班保罗的喽罗-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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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文生早就得到高人——班保罗——的指点,没有笨得突然退休,领取养老金。当时,这种举动必定会特别引人起疑,于是,班保罗的一位军医朋友就开了一份证明,说明傅文生局长由于背部有严重毛病,必须休养一段时间。
在班保罗的安排下,事情进行得非常顺利,没有任何问题。
不错,大陪审团后来向六名证人查询过,不过他们跟以往的这类案件一样,都是无足轻重的小人物。最后,调查结果并没有任何改变。基于疾病的原因,傅文生当然无法作证。由于严重背痛,他必须在一所州立疗养院卧床休息。在班保罗的指示下,他果真在病床上待到大选过后。
选举结束之后,傅文生就不必担心任何事了。他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四个子女已经成年,身为鳏夫的他,卖掉住了二、三十年的老砖房,买了部一万二千美元的新车给自己,并且在东部租了一栋高雅的小房子。他把当医生的儿子弗伦安置在市中心一栋摩天大楼的办公室;用现款替女儿曼敏一家在威彻斯特买了间漂亮的新居;向来最慧眼识英雄的班保罗,又把傅文生的小儿子杰瑞安排到全美最优秀的法学院。
他惟一没能赠予任何东西的,就是另外一个女儿莫琳。那丫头满脑子怪念头。有时候,傅文生觉得惟一适合她的地方似乎就是修道院。
傅文生开门见山地问她想要什么,她也直截了当地说:“我真的不要任何东西,爸爸,健杰和我所需要的每一样东西全都有了,不要替我们担心。”
“是吗?”傅文生的嘴绷得紧紧的。“好,好,好,真是太好了!你需要的每一样东西都有了,真是个容易满足的女人!这么说,你连支票都不要了?”
“什么都不要,先生。”莫琳的丈夫插嘴道,他是东哈兰一带的某种社会工作人员。“不过我们非常感激你的好意。”
莫琳当然远比丈夫了解父亲,想要把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别生气嘛!爸爸。”她说。“我们的意思只是——”
“也许我了解你们的意思,”傅文生猛然转身背对着他们。
“不必再解释了,再见!”
但是,这件事却真的惹火了他,他一向是个实事求是的人,没有耐心谈什么敏感的良心问题,不过长得和死去的母亲一个模样的莫琳,却一向是他的最爱。
自从这一天之后,星期六在曼敏家或弗伦家例行聚会时,他们之间已经失去了往日的亲密——傅文生必须承认,这件事主要是因他而起,问题并不在于莫琳。他早就知道,在某些事情上,他根本就固执得无可救药。
也好,时至今日,他又何必为任何人——包括莫琳在内——伤脑筋呢?他拥有世上的一切:不必为钱担忧、身体健康、不愁吃喝,还有满抽屉的警察奖章、奖状。谁都对他没什么好批评的,至少当面说不出口,因此,圣诞过后,他虽然还在告病,却到佛罗里达去过冬了。他在那里过得非常愉快,阳光灿烂,每天在泳池边亨用美味的早餐——羊排、烤洋芋泥、进口加拿大酒,或者烤腰子配上一、两杯“血腥玛丽”,下午,则到湾流公园的高级俱乐部去找朋友——他的朋友或者班保罗——聊天。
总有一天,莫琳会了解人生的真意,也许她会发现,他向来都替她设想得太周全了。她不像她老爸那样,必须脚踏实地的打出自己的出路,随时抓牢可贵的机会,及时加以把握。然而,这份创伤一直深埋在他心底,那年春天,莫琳第一个孩子出世,并且还取了和他一样的名字,他却只搭弗伦的便车去看了孩子一次,甚至连任何礼物——玩具、奶瓶、衣服——都没有买,傅文生向来不是心胸宽大的人,他曾经无缘无故地被人伤透了心,所以不想再处在那种脆弱、被动的位置。
不久之后,他在第三街一家著名的酒吧跟人发生了争斗。有个家伙喝醉了酒,一直把他推开,想占他的位置。傅文生厌恶地用手肘撞他一把,对方就嘀咕了几句三字经。
傅文生并没有听清楚他说些什么,但是从他猥亵轻蔑的笑容,就知道绝对是骂人的话。于是文生一把抓住醉汉,狠狠给了他两巴掌,把他的头往身边的墙上用力栽过去。
下一次家人聚餐时,曼敏的丈夫乔马丁对这件事深感兴趣。
“你最好小心一点,”他含笑对丈人说。“否则他们总有一天会以牙还牙。听说你打掉他三颗牙,爸爸,你到底用什么修理他的?他骂你什么话?”
“还能说什么好话?”文生用冰冷、满怀敌意的口气说。“你的看法如何?马丁,有什么建议吗?”
“喔,管他的呢!”莫琳走到他背后,双手放在他肩上,她知道了,而且比其他人都快多了。“爸爸,何必理那种人呢!满口胡说八道!你什么时候再到布兰克斯来看小宝宝?”
几天后,他果真去了,而且慎重地让小文生的小拳头握住大文生的手指,但是有些事却不对劲了,对他和对莫琳,这一晚都过得非常辛苦。大部分时候,他们都沉默着;偶尔开口,所谈的都不是他们真正想说的事情。
回家之后,他有一种莫名的失落感,决定借酒浇愁。一杯喝完又是一杯,最后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清晨四点,他醉醺醺地醒过来,发现自己仍然衣冠整齐地坐在摇椅上,电视机仍然开着。
以往,他并没有喝酒的习惯,现在却渐渐离不开酒了。到了秋季,他已经养成了从早餐前就开始饮酒的习惯,并且添购了三、四套新西装,因为旧西装的腰围都太小了。他一向喜欢整洁,身材健壮修长,这时候发现自己竟然增加了三十磅左右,不禁心头一震。
文生心想,他一定要想办法克制自己。他一定是忘了自己是何许人也——受人敬爱的警长傅文生先生。过去,从来没有人对他发号施令,一向都是他在指挥别人。但是,果真如此的话,他现在为什么月复一月地逃避着班保罗呢?他绝对不会害怕!傅警长绝对不会害怕,然则,他又为什么让这种情形一再持续呢?
于是,第二天早晨他梳洗整齐,仔仔细细地把衣服穿好,滴酒不沾,搭上计程车,直奔班保罗的办公室。
他又恢复了往日雄赳赳、气昂昂的模样,就像来福枪的子弹一样强劲有力。
彼此刚握手坐下,文生就开门见山地说:“坦白说,我今天来只有一个用意,我想把我的工作要回来。我觉得时候差不多了,保罗,你愿意替我处理吗?你知道,我还在请病假当中。”
“我还以为你很能自得其乐,”班保罗轻声自语,一边把他的上等古巴雪茄递过去。“没有任何理由会妨碍你追求快乐呀!你真幸运,文生,当年刚进这一行的时候一无所有,现在却什么都不欠缺。你再考虑考虑,既有钱,又有闲,何乐而不为呢?”
“我这个年纪就退休?”文生急切地把身子往前挪了一下,追问道:“不行,保罗。我还有一、两年才五十岁。你知道,我并不喜欢这份工作,根本不是人过的日子,我简直恨透了。但是我不想再听别人对我的那些风言风语,烦死人了!就连我女儿莫琳好像都认为——不过那些当然无关紧要。我只想再回到我的工作岗位上,那是惟一适合我的工作。希望你老实回答我,到底可不可以?”
保罗端坐在办公皮椅上,看都不看文生,只望着手中的长雪茄。
“那我只好说声抱歉了,”他终于开口,同时抬起看透众生、深不可测的蓝眸。“答案是不可以,文生。一切都成了定局,你已经脱离了这一行,我敢说,这样对你也好多了。我已经设法替大家——至少是大部分人——摆平了这件事,没有必要再无风起浪,目前,大陪审团眼睁睁地盯着这件事,如果你在这种关键时刻复职,他们一定会起疑。何苦冒这个风险呢?你看不出这样做有多愚蠢吗?”
“不错,我看得出,”文生咬牙切齿地说。“至少我看得出自己有多愚蠢。别忘了,我随时可以回来大谈特谈咱们都有份的那个建筑合同——到时候,连上帝都没办法替你洗清罪名了。”
“你说得对!”保罗平静地点点头。 “我们都已经骑虎难下——你也一样。”
文生眼睛下的肌肤顿时变得黯淡起来,他又把身子往前靠,紧握放在桌上的拳头。
他口音浑浊地说:“我命令你替我解决这件事,这是我应该得到的。碰到你之前,我是个优秀的警官,可是你在背后操纵了一切——一直到现在还是一样。单位,我必须听你的使唤——否则只好卷铺盖走路。这些全都是事实吧,对不对?”
“不错,”保罗承认。“可是你忘了一件事。你替我做的每一件事,都有代价,而且是很高的代价。我们合作了很久,而且合作得相当愉快。据我所知,你目前的身价大概是七十五万美元。就一个警察的薪水而言,这是一笔相当庞大的数目,不是吗?”
“如果我有那么多财产——”他的声音开始颤抖了。“那么你又有多少呢?你有计程车公司、木材公司,还有建筑公司,这些公司对市府的任何合约都有优先权,我不否认自己所做的事,我过去实在太傻了,竟然会做出那种决定,不过——”
“你说得对,”保罗又心平气和地表示赞同。“不过别忘了,文生,事情是你自己决定的,没有人强迫你。仔仔细细地想一想,不要再像疯狗一样,站在我的办公室,对我大吼大叫。我不能容许你这么做,你已经不是你自己能主宰的人,这种情形已经有很多年了。你是班保罗的喽罗,必须照他的命令去做,明白了吗?”
“我?”文生猛然站起来,双手抓住桌边。“是吗?你是你手下的喽罗?保罗办公室的小伙计?专门替你跑腿,送东西?好,我就——”
他的动作太鲁莽,把墨水瓶都打翻了。保罗“啧!”一声,按铃叫清洁女工进来。
“该死!”他叹口气道。“那么好的地毯都糟蹋了,文生,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回去好好想一想,下次来再谈。我下星期二请你到俱乐部吃午餐,到时候——”
但是文生却理都不理,一把将清洁女工推到旁边,夺门而出。马路上,灿烂的阳光洒遍他全身,但是他刚才究竟是坐电梯下来,还是走路下来的呢?他已经一点都记不得了。保罗的喽罗!不是文生的,是保罗的!真的吗?这是事实吗?
他一动不动地坐在一万二千美元的汽车上,思索着答案。可是,他脑子里昏沉沉的,没办法理智的思考,只有一些零星的片段。刚开始,你根本不知道他真正的要求是什么。当时,你只是个警官,圣诞节之前不久,有一个外套口袋装满信封的人到管区办公室来。一封给警官,一封给副警长,一封给警长,全都是班保罗送的贺卡。于是,你也像其他人一样收下了信封,从此,只要保罗的黑色大凯迪拉克车停在外面,你就会开始期盼信封袋。
很快地,你就开始跟那位大人物打起招呼来,“早安,班先生。”随后就会有几张精彩球赛的门票塞到你手里。他会说,班先生喜欢你做事的风格。有一天,他发现你的旧车上面有个凹洞,就叫手下的人送到他的车行,说是要替你钣金一下,可是等车子第二天送回来的时候,已经整个重新烤漆过了,甚至还换了全新的椅套、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