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帝国的兴亡-纳粹德国史-第1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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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李维诺夫向英国驻莫斯科大使提出内容广泛的建议的第二天,即4 月17日,苏联驻柏林大使就前往德国外交部拜访了威兹萨克。据这位国务秘书在事后的纪要中说,这是梅利卡洛夫将近一年以前上任以来第一次来访。在开头就德俄经济关系谈了一些意见以后,大使就转到政治方面来,并且直截了当地问我' 威兹萨克写道'对德俄关系抱什么看法……大使的话大致如下:俄国的政策是始终一贯的。主义上的分歧对俄国和意大利之间的关系并694 没有发生多大不利的影响,也不应当妨碍它同德国的关系。俄国并没有利用德国和西方民主国家之间的摩擦来反对我们,它也不想这样做。就俄国而论,'480' 它没有理由不该同我们在正常基础上相处,而从正常的关系之中就可以产生越来越改善的关系。梅利卡洛夫先生是以这番话' 这是他这次谈话的最终目标' 来结束这次会谈的。他打算在一两天内回莫斯科去。
在这位苏联大使要到那里去述职的俄国首都,正在酝酿着一件非常的事情。
事情在5 月3 日透露了出来。这一天,在苏联报纸里页,一个不引人注意的地方,在叫做“简讯”的一栏里面,夹着一条短短的消息:“李维诺夫已因为他自己的请求而被解除了外交人民委员的职务。”他的职位由人民委员会主席维亚契斯拉夫·莫洛托夫继任。
第二天,德国代办就这次人事更动向柏林作了如下的报告:这次突然更动在此间引起了最大的惊奇,因为李维诺夫正在同英国代表团谈判,而且在五一节的捡阅中就站在斯大林的近旁……
因为李雏诺夫刚在5 月2 日接见了英国大使,而且就在昨天的报纸上还出现在五一节检阅的要员席名单中,他的免职看起来一定是斯大林自己临时决定的……在上一次党代表大会上,斯大林曾要求人们小心,免得苏联被人拖入冲突。莫洛托夫不是犹太人,而且以斯大林“最亲密的朋友和最紧密的合作者”著称。他的任命显然是为了要保证使外交政策能严格按照斯大林制定的路线执行。
李维诺夫突然免职一事的重要性是谁都看得到的。这意味着苏联外交政策有了剧烈的转变。李维诺夫是鼓吹集体安全,鼓吹加强国际联盟的力量,鼓吹以同英国和法国结盟对付德国来保障俄国安全的主要人物。张伯伦在缔结这样一种同盟的建议面前迟疑退缩,注定了这位俄国的外交人民委员的命运。照斯大林的判断——而在莫斯科只有他的判断才能算数——李维诺夫的政策已经失败了。不但如此,这种政策还有使苏联被拖到一场同德国进行的战争中去的危险,而西方民主国家却很可能设法置身局外。斯大林因此感到现在是该试一试新方针的时候了。”如果张伯伦能同希特勒拉关系的话,难道这位俄国独裁者就不能吗?至于李维'481' 诺夫这个犹太人被' 德国大使馆在致柏林的电报中着重指出不是犹太人的' 莫洛托夫所代替这一事实,可以想象在高级纳粹人士中是会有相当影响的。
为了使德国人不致于看不到这一人事更动的重要性,苏联代办格奥尔基·阿斯塔霍夫在5 月5 日同德国外交部东欧经济问题专家尤利乌斯·施努尔博士会谈时也提到了这件事情。
阿斯塔霍夫谈到了李维诺夫免职的事情' 施努尔报告说' 并且设法……打听这件事情是否会引起我们对苏联的态度的改变。他着重指出莫洛托夫的身份具有极重要的意义。他决不是在外交政策方面的一个专家,然而他却会对未来的苏联外交政策起更大的作用。这位代办也请德国人恢复在2 月间破裂了的贸易谈判。
英国政府对苏联4 月16日关于缔结军事联盟的建议直到5 月8 日才答复,而答复实际上是拒绝。它使得莫斯科更加怀疑张伯伦不愿意同俄国缔结军事条约来防止希特勒取得波兰。
因此,俄国人也就无怪要加紧同德国人拉关系了。5 月17日,阿斯塔霍夫再次到外交部见了施努尔,在讨论过有关贸易的问题以后,就把话题又转到了更大的问题上。
阿斯塔霍夫宣称' 施努尔报告说' 德国和苏联之间在外交政策上并没有冲突,因此在两国之间并没有抱敌意的理由。确实,在苏联有一种受德国威胁的感觉。但是,毫无疑问,这种受威胁的感觉和在莫斯科的不信任心理是有可能消除的……在回答我偶然问到的一个问题时,他谈到了英苏谈判,大意是说,照目前的情况看来,英国所希望的结果很难成为现实。
3 天以后,到5 月20日,冯·德·舒伦堡大使同莫洛托夫在莫斯科作了一次长谈。新上任的外交人民委员态度“至为友好”,并且告诉德国大使,如果能建立必要的政治基础的话,两国之间的经济谈判是可以恢复的。这是莫斯科的一种新的试探,然而老奸巨猾的莫洛托夫做的却非常审慎。当舒伦堡问他所谓“政治基础”是什么意思时,这位俄国人回答说,这是两国政府都该考虑'482' 的东西。大使用尽一切办法想从这位足智多谋的人民委员嘴里套出点东西来,结果都是枉然。“他是”,舒伦堡告诉柏林说,“以态度有点顽强著称的。”大使在离开俄国外交部的时候,乘便去看了一下苏联副外交人民委员弗拉季米尔·波将金,告诉后者,他没有能搞清楚莫洛托夫要的政治性质的东西是什么。舒伦堡报告说,“我请波将金先生帮我搞清楚”。
柏林和莫斯科之间重新恢复接触一事,并没有逃过法国驻德大使的警惕的眼睛。早在5 月7 日,在李维诺夫免职以后4 天,考仑德雷先生就报告法国外交部长,根据元首的一个亲信告诉他的消息,德国正在设法与俄国取得谅解,其结果,除了别的不谈,将意味着波兰的第四次瓜分。两天以后,法国大使又给巴黎发出了一个电报,谈到柏林新近谣传“德国已经或者即将向俄国提出瓜分波兰的建议”。
钢铁盟约
虽然德国武装部队的高级将领对意大利的军事实力评价很低,希特勒现在却急于要同意大利成立军事同盟,而墨索里尼却一直不忙于缔结。两国最高统帅部参谋人员之间的谈判从4 月份起就已经开始了,凯特尔向最高统帅部报告他的“印象”是,无论是意大利的部队还是它的军备,情况都不佳。他认为,要打仗就得当机立断,要不然意大利人就不会参加了。到4 月中旬,齐亚诺在日记里说,他觉察到有越来越多的迹象表明,德国随时都可能进攻波兰,从而掀起一场意大利思想上并无准备的欧洲大战。他对此颇为震惊。4 月20日,在柏林的阿托利科大使打电报告诉齐亚诺说,德国对波兰的行动已“迫在眉睫”以后,齐亚诺就催大使赶快安排他同里宾特洛甫的会谈,好让意大利不致弄得措手不及。
5 月6 日,两位外交部长在米兰会面了。齐亚诺带来了墨索里尼的书面指示,向德国人强调指出意大利至少在3 年之内希望避免战争,大出意大利人意外的是,里宾特洛甫同意德国也希望能维持这么久的和平。说真的,齐亚诺觉得那位德国外交部长还是“第一次”那样“心平气和,轻松愉快”。他们研究了欧洲的形势,同意改进轴心国同苏联的关系,然后休会进晚餐,庆祝会谈成功。
晚餐以后,墨索里尼来了电话,要了解会谈进行得怎么样。齐亚诺告诉他进行得很顺利,这时,意大利领袖突然心血来潮,要他的女婿向报界发表一项公报,宣布德国和意大利已决定缔结军事同盟。里宾特洛甫开头有些犹豫,最后同意把这件事情向希特勒请示,而德国元首一接到电话以后,马上就同意了墨索里尼的'483' 建议。
这样,墨索里尼在经过一年多的徘徊犹豫以后,就在这一时冲动之下,把自己同希特勒的命运无可改变地结合到一起了。这件事情也是一个最早的迹象,表明这位意大利的独裁者,同德国的那位一样,已开始丧失那种铁一般的自制力。而直到1939年这一年为止,他们两个人都一直是靠这种自制能力来冷静清醒地谋求自己的民族利益的。对墨索里尼说来,后果很快就证明是一场灾难。
这个条约后来被称为“钢铁盟约”。它是5 月22日在柏林总理府以相当盛大的排场签订的。齐亚诺赠给里宾特洛甫一枚阿农齐亚塔颈章。它不但使得戈林妒火中烧,而且,据意大利外长的观察,还使得他差一点眼泪都流了出来。事实上,这位肥头胖耳的元帅硬是闹了一场,大发牢骚说这个颈章实际上应当赠给他,因为真正促成了这一同盟的是他。
“我答应' 德国驻罗马大使' 马肯森,”齐亚诺报告说,“我会设法给戈林弄到一枚颈章。”
齐亚诺发现希特勒看起来“身体甚好,举止安详,不那么咄咄逼人”。虽然他看起来似乎老了一些,眼角周围的皱纹也似乎更深了一些,这很可能是因为缺乏睡眠的缘故。当元首看着两位外交部长在文件上签字的时候,他的精神极好。
这是一个措辞直率的军事同盟条约。它的侵略性质突出地表现在希特勒一定要放在序言里的一句话上。这句话说:两国“为它们的主义的内在的血缘关系团结在一起……决心并肩协力行动以取得它们的生存空间”。条约的核心是第三条。
如果违反缔约双方的愿望而发生其中有一方陷入与另一个国家或几个国家的军事纠纷之中的情况,则另一个缔约国应立即以盟国的身份以其全部军事力量在地面、海上和空中予以援助和支持。
第五条规定在一旦发生战争时,两国中的任何一国都不得单独停战或媾和。
后来的事实证明,墨索里尼打开头就没有遵守前一条,而到结局的时候也没有遵守后一条。
希特勒破釜沉舟:1939年5月23日
在钢铁盟约签字的次日,5 月23日,希特勒就把他的军事首脑召到了柏林总理府的书房里,直率地告诉他们,若不流血就不可能再取得什么胜利,因此战争是不可避免的。
这次会议比1937年11月5 日同样的一次会议要大一些,那一次元首首次把他要进行战争的决定告诉了三军首长。这一次在场的军官有14人,其中包括陆军元帅戈林,海军元帅雷德尔' 现在他已晋级元帅' ,勃劳希契将军,哈尔德将军,凯特尔将军,空军总监埃哈德·米尔契将军,海军参谋长奥托·施尼温海军上将等。元首的副官鲁道夫·施蒙特中校也在场;而且从历史的观点来说,值得庆幸的是,他作了记录。在缴获的德国文件中就有他的这项记录。十分明显,希特勒在这次会议上讲的话是当作头等机密的,因此没有誊录任何副本;我们所引用的是施蒙特手写的原稿。
在说明希特勒如何走向战争的秘密文件中,这是最能说明问题也是最重要的文件之一。在一小撮将在一场武装冲突中指挥武装部队的军官面前,希特勒抛开了他自己那一套宣传和外交上的欺骗,老实说明了他为什么一定要进攻波兰,而且在必要时还要对英国和法国作战。他以令人咋舌的精确性,对战争的进程,至少是头一年的战争进程作了预言。但是尽管他讲得十分干脆率直,他的演说——这次会上只有这位独裁者一个人说话——仍然透露出他迄今为止还没有完全表现出来的心里的惶惑和混乱。尤其是,英国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