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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黑人-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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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期一,我余怒未消地打开最新一期的「寒月」。 

  从来没看过流星雨,但是在想象中,总是一连串炫光如怒涛般坠落,一道道白光足以划破天际。那已不是『目不暇给』所能形容,而是全副心神都被冲刷殆尽,全身血液跳跃沸腾的壮观。只是,流星雨过后的天空,必然是死寂空虚得让人害怕。恋爱的心情也是如此,时而欢欣鼓舞,有时却又莫名地空洞心寒,焦躁不安。 

  倾慕 皎魂 

  我忍不住想告诉高之玲,也许她不该去找那个男孩。爱情总是在暗恋的时候最美,一旦到了手就全不是这么回事。就像流星雨也是在天空燃烧的时候,才有那种勾魂摄魄的魅力,等它落了地,你想去捡拾的时候,才发现那也不过是颗灰扑扑的石头。 

  真的,只要一点点小事,就能让流星雨黯然无光。我真的很希望,就算要吵架,也应该是为万年国代要不要改选,国会乱象谁是谁非之类的事情争执,偏偏烦扰我们的,都是些谁太晚出门、要不要看哪部电影等等的芝麻小事。这样到底有什么意义呢? 

  到了周六,邱颢带着一束花来向我道歉。「我们以后应该多多在一起。」 

  我当然也想多抽点时间陪他,但是现在才大一,就已经弄得鸡飞狗跳,到了五六年级上医院实习的时候可怎么办呢? 

  读了皎魂的新文章,更让我百感交集。 

  「我现在,有两种同样程度的害怕。一来怕再也见不到你,二来,怕真的见到了你,却发现之前的心动只是南柯一梦,早已随着那天的阳光烟消云散。到时,我将再也不敢信任我自己的感觉,再也不敢放任自己勇敢追求。难道,真的是不要再见比较好吗?难道得不到的真的比较美吗?难道人真的就是犯贱吗?」 

  我几乎要当场大点其头,没错,没错!梦想总是比真实美好的。然而我静下心来,仔细回想,我这短短一生,可曾真正魂牵梦萦地渴望得到过什么东西?同学的认同?上明星高中?减肥?念医学系?这些都是因缘际会,似乎是自然而然地得来的,几乎没有一件是我刻意造成的结果。我真正发了疯想追求,也真正行动去追求的,只有邱颢而已。 

  而现在我排除万难,成了邱颢名正言顺的女友,我快乐吗?我满足了吗?我想到种种争吵,想到不断的互相限制,委屈自己的意愿配合对方,想到孤孤单单等电话的寂寞,但我不能说,这一切都是不值得的。 

  交往三年来我们一直并肩作战,老师们三番两次的劝阻没有拆散我们;好几次被我母亲抓包,闹得家里鸡犬不宁也没分手,更别提他那群朋友在他耳边说了我整整三年的坏话,都没能破坏我们的感情。 

  毕竟相识已久,我在他面前已经不会再心跳加速,呼吸困难;我的脑子不再没日没夜地只想着他,还得分更多空间给压死人的课业。但是当我望着他的时候,我仍能感一股暖流包围着我,让我心情平静;报告写不完的时候,靠在他肩头休息一下,可以让我加速回复精神。我早已认定,这段恋情就是我的一生一世。 

  我写信给之玲:「俗话说,没有梦想的人最悲哀,我倒不这么认为。人的悲哀有两种,一种是梦想永远不能实现,另一种就是实现了,却发现不及自己想象的好。若是做一个完全没有梦想,一切随遇而安的人,那也没有什么不好。但要是你成不了这种人,你就要觉悟,今生要继续梦下去,并且怀抱希望,因为这是你的人生。你既然有超乎一般人的热情,就必须适当地抒解,否则只会在抑郁中枯萎。在见到他之前,一切都是未定之天,之于见到他后会怎样,到时候再说吧。」 

  之玲回信道谢,并送给我一个手制的精致友禅纸娃娃。信上告诉我,其实我看到的文章是她两周前写的,她上一周已经见到了她的意中人。原来他并不是保护动物协会的义工,之前只是帮他学长发传单。这次他临时来参加协会的活动,两人就这样相遇了。 

  「我看到他向我走来,几乎没办法呼吸。」她写道:「第二次见面的感觉跟上次大不相同,不过并不是失望,而是沉重。他看起来有些阴郁,笑得也很勉强,显得心事重重。他还记得我,并且很亲切地谢谢我上次的帮忙。我好想抚平他微蹙的眉头,但是上次的勇气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回家后,我一遍又一遍地听着『在你背影守候』,以前只觉得只觉得这首歌曲调优美,词意感人,声音有磁性,现在听了,却觉得心里一片酸楚。『我要如何面对你覆雪的容颜,用我的脸,用我的眼,还是我的泪。你的眉宇之间,锁着深深的伤悲,却也锁着我对你深深的爱恋。』听到这句词,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他是为什么烦恼,为谁烦恼呢?他的忧愁彷佛在提醒我,我们不过是一面之缘的陌生人。」 

  我心想,何必这么自寻烦恼,搞不好他是为找不到新打工,或是教授出了一堆写不完的作业在头痛呢。〈我果然是崇尚实际的自然组学生…〉 

  我再也不敢取笑缘份了。如果你没有临时替你学长发传单,我们不会相遇;如果你没有心血来潮参加聚会,我不会再见到你。这一切,莫不是缘份的安排。 

  但是,缘份会不会捉弄我呢?为什么我老觉得你的视线停留在我身上?为什么你彷佛总是看着我欲言又止?是我的错觉吗? 

  重逢 皎魂 

  「传单王子」向之玲借了一本原文版的「窗外有蓝天」,并且在下一次见面将书还她的时候,正式成为协会的义工,还跟她同组。也就是说,以后多的是机会见面。 

  你说,这不是个爱情故事,是抗争的故事。个人向外在压力抗争,也和软弱的自己抗争。露西最后抗争成功,摆脱了社会礼教加诸于她的枷锁,才能投入乔治的怀里。我说还好现在的社会比那个年代自由,谈恋爱不需要那么辛苦。你说,错了,人在社会里是没有自由的。不管你作任何事,都要顾忌别人的眼光。要经过一番血淋淋的抗争,才能摆脱无谓的束缚来做自己。我说,可是,如果在这个年代,乔治吻露西这件事不会有人大惊小怪。你看着我,笑了笑:是吗?我根本无暇去想是或不是,因为你的笑容令我目眩。 

  很想问你,套在你身上,让你一心想挣脱的枷锁到底是什么。只是,问了你会回答吗?就算你回答了,我是否能成为你的钥匙,帮助你解开束缚呢? 

  猜心 皎魂 

  正当之玲的恋情初露曙光的时候,我也在为维护我的恋情而努力。 

  为了更贴近邱颢,我牺牲了班上的聚会,陪他去打撞球。那地方我只去过一次,老实说很不喜欢。里面光线阴暗,又烟雾弥漫,空气中满是廉价的芳香剂和汗臭味。放眼望去全是男人,只有我一个女生,尴尬得不得了。 

  加上我对撞球没天份,邱颢不时得分神指导我,他的哥儿们总是有意无意投来不屑的眼神,彷佛在说我碍手碍脚,坏了他们的兴致。虽然心中不悦,我仍不断说服自己,我只要能跟邱颢在一起就好,其它的全不重要。 

  然而我的决心还是受到了重大考验。打完球后他们又转移阵地到pub去聊天,男人开讲起来,旁边的女人是注定插不上话的,根本不用指望他们会顾虑你听不听得懂。这点我早有心理准备,决意安安静静地当个安份的听众,反正女人聊天的时候通常也会冷落男人,勉强算是平手。 

  但是,为什么他们一定要把话题转到女人身上呢? 

  有个家伙大肆吹牛自己同时把了四五个超正的马子,而且个个对他死心塌地,还有人要掏钱倒贴,他基于男子汉的气魄慨然拒绝。正当我在努力忍受他的时候,另一个小子随即开始讲述他的悲惨遭遇。他们系上去联谊,没想到他分配到的女生长得非常「宽厚」(他的自创用语)。 

  他活灵活现地形容当那女生坐上他车的时候,他是如何地感觉到车尾下沉,车头翘起;还现场表演他如何拼死拼活地催动油门,那台车才艰苦地发动,在路上挣扎前进,好几次还差点翻车。 

  然后女方还故作娇羞地搂着他的腰,让他差点气绝身亡。他又模仿女生嗲声嗲气向他示好的模样,真个是唱作俱佳,临场感十足。最后他得意洋洋地叙述他如何编了个聪明绝顶的借口把女孩骗下车,赶紧趁机逃之夭夭。 

  我听得快要呕出来了,而全场的人居然都在笑着叫好。最让我不能忍受的是,邱颢也是其中一人。 

  我猛地站起来,拎了书包冲出去。 

  邱颢追出来:「你怎么了?」 

  「哟,你还会问我啊?凭你们的智商,不是只会认为我那个来了吗?」 

  「不要乱讲话…」他脸色尴尬。 

  「我乱讲话?那种人把女孩子载到荒郊野外放鸽子,还讲得像什么英勇事迹一样,你怎么就不说他乱讲话?」 

  「他是在吹牛啦。想也知道他一定把人家好好地载回去了。」 

  「是吗,我可不敢肯定哦。笑死人了,把人家女生讲得一文不值,他自己就很有面子了吗?胖又怎么样?人家胖碍着他了?胖女生就没资格谈恋爱吗?」 

  「可是你不能否认,身材对异性缘真的有影响啊。不然你想想看,要是我胖成现在的两倍,你还会要我吗?」 

  「我至少不会把你说得像垃圾堆里的蛆一样!」 

  他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不喜欢人家拿胖子开玩笑,可是也不要想得这么严重啊。而且他又不是针对你,你现在已经瘦下来了…」 

  我打断他:「我可不是为了讨好那群狗眼看人低的东西减肥的!」 

  「……」他脸色难看极了。 

  「原来你整天就是跟这群人混在一起,听这些不三不四的话是不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懂不懂?你是不是打算变得跟他们一样?」 

  「你不要这么霸道好不好?我只有跟他们在一起,才能稍微放松一点,而且他们是他们,我是我。你既然不喜欢,以后你不要来就好了,何必要这样闹场?」 

  我听到他居然说我闹场,自制力完全崩溃:「这种场我还不屑闹咧!根本就是低级趣味!你只有在这种时候才能放松吗?原来你的格调也只有这样啊!」 

  他显然也忍到极限了。「你够了没有!我在家里已经被训够了,我不需要再多一个你来教训我!」 

  我怒火狂涌:「好啊!那你就继续去跟他们HAPPY好了!再见!」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一个人夜晚在漆黑的小巷子里行走,本能的恐惧让背后隐隐发凉,怒气自然也凉得特别快。其实我并不是完全不明白邱颢的感觉。他所谓的「在家里已经被教训够了」,指的正是他的父亲。 

  其实他并不想转电机系,他的梦想是终生从事研究工作,因此念物理其实是得其所哉。虽然纯理论科系谋职不易,凭他家的背景,要找到教职或研究员的工作可说是轻而易举,问题在于,他父亲坚持他从政,一直要他念政治或法律。 

  邱颢从高二分组时就开始了父子间的长期抗战,他考上大学后,他父亲更是卯足了全力要他转系,甚至动员所有四亲等以内的亲戚轮流游说,足足疲劳轰炸了一个礼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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