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飞舞之思情-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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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禁轻轻地唤。
“那么,少女另嫁他人了?”她听得认真,转头看他,心道,这不是她要的
结局。
“云歌!”他凝视着她,眼中的痴恋那般深切。
她的目光撞上了他的双眸,读懂了他眼中的情意,是那样慌乱地垂下头
去。“她嫁了吗?”她的声音因为紧张,略略有些发颤。
他却摇头:“没有,她深爱少年,如何肯嫁与他人?可这时,家里人却将她
许给了别的男子,并催她出嫁。少女无奈,登上了天盟山,在天女庙中烧了最
后一炷香,许了最后一个心愿,然后,纵身一跃,跳进了天女庙前的万丈悬崖
之中。”
“后来呢?”她为了故事中的人紧张起来,“她得救了?少年赶了回来,救
了她,是不是?”
“云歌,天下事常难遂人愿呢。”他看着她,幽幽地叹。
“那我不要听了!”她捂住了耳朵,起身便走。
他却拉住了她,温柔地说道:“云歌,这个故事或许没有一个完满的结局,
但它是云族古老的传说,每一个云族的姑娘都知道,每一个会嫁到云族的姑
娘也应当知道。”
“楚骁,别再说这样的话好不好。我们是朋友,那种患难相护、真心相待
的朋友,好不好?就像你和凤姐!”
他的心略略一沉,又道:“真的不要听故事的结局?或许,是个很完满的
结局呢?”
“早些睡吧。你伤还没好,不要太操劳。”她说罢,挣开他的手,回到了自
己的床榻上。
第二十章 安 心
午后的阳光很好,楚骁站于窗前,吹笛。
云歌坐在他身旁,似在安静地倾听着。可他知道,她的心其实不在此处。
她突然站起身来,他不禁停下笛声,默默地看着她。她翻箱倒箧地取出样东西,捧在手中,坐在床沿,痴痴地看着。
他眉头紧锁,冷冷地说道:“你根本没有听我吹笛。你的心在哪里?在想什么?”
她抬眼,茫然地看他。
他箭步上前,抓起她的手腕,粗鲁地将她拉了起来,蛮横地低吼道:“丫头!你记得你说过,心里没有他了,我才要你的!你究竟还在想什么?还在想陆千羽么?告诉你,我不允许你再想他!”
她安静地看着他,认真地说:“我不可以想他么?你能禁锢我的身子,可你再是野蛮无理,也是无法禁锢人心。”
她的话让他几乎要失控,黑着脸,一字一顿地说道:“不可以!你现在跟我在一起,心里便不能有旁的人!”
“哪里那么容易?”她轻轻一叹,按着自己的胸口,“他总是在这里存在过,现在想来,都还会心痛。”
他凝视着她,眼中的怒火更甚,哑着声音道:“你不可以说说谎,骗骗我也骗骗你自己吗?”
“楚骁,你不要总是这样不讲理!你明知道我不会撒谎!”她似也有些生气。
他烦乱不堪,她为何总是不能明白自己的心意,为何总是这般不通人情世故。想要发作,却有人轻轻叩门,他不禁怒声喝道:“进来!”
凤舞端了盘水果,笑吟吟地走了进来,看清了屋里的两人,感觉到了紧张的气氛,却是笑道:“云姑娘不食荤腥之物。今日有人从醉城带了些上好的水果来,我特意挑了一些送来。”她说着,将果盘放在了几案上。
“凤姐,谢谢你。”云歌挣脱他的束缚,捧着手中的东西,来到了凤舞的身前,“凤姐来得正好。这身衣裳是千羽送给我的,可我想,我已经用不着这个了,留着反是浪费。所以,若是凤姐不嫌弃……”
凤舞接过来,轻轻抖开,是千羽专程从醉城带回来的那件翠绿的衣裙,花色、布料、做工,无一不精细,无一不透着千羽的深情厚谊。凤舞啧啧赞道:“这么好的衣裙,云姑娘真的舍得给我么?”
她认真地点头。
凤舞默默地看过楚骁一脸的不快,对两人之间的嫌隙,已经猜到了七八分,朗声笑道:“只可惜我如今可是穿不了如此娇小的衣裙了。不过,云姑娘若是同意,我便将它送与艳月楼旁的姑娘。只怕,她们会爱不释手呢。”
她点头道:“如今,它是凤姐你的了,随你怎么处置都好。”她说罢,低着头,回到床沿坐下。
“楚骁,你出来一下,陆爷有要紧的话让我带给你呢。”凤舞招呼楚骁出得房门,走到了院子里。
“陆爷有什么话,不可以在屋里说?”他依旧眉头深锁,心不在焉。
“陆爷没有话跟你说,是姐姐我有话说!你跟姐说句实话,是真的很在意这小丫头?”凤舞问得认真。
他不禁苦笑:“你都看到了,何须多问!”
“姐是真的不太明白,你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他想了想,轻叹道:“这些年,我的心是空的。骨子里,除了仇恨,还是仇恨。于是,我刻意放纵自己,终日放浪形骸、声色犬马。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心获得片刻的清明与安宁,不在仇恨的火狱中苦苦煎熬挣扎。可我遇到了她。她的眼睛那样轻易便能让我忘记痛苦和仇恨;她的微笑可以牵引我回到往昔岁月之中,仿佛战乱和杀戮从未发生。凤姐,我的心不空了,可是,生平第一次,充满了担忧。我禁不住要想,我能打动她、得到她吗;而我,最终会不会将她遗失?”他苦苦一笑,“姐,你所认识的楚骁不是这个样子的。他此生何尝如此在意、看重过一个人!”
凤舞幽幽一叹道:“楚骁,我原以为,你是不会爱、没有心的人。我原以为,你是没见识过这样的女人,只是新鲜好奇,一时的兴致罢了。看来,我错了。你是真的爱上云歌那丫头了!”
“姐,我该怎么做?”他看着她,竟是在求助一般。
她摇头道:“云歌和我,和玉儿,和这艳月楼所有的姑娘不一样,只怕,和寻常人家的女子都不一样呢。楚骁,别总当自己是大老爷们儿,不要太心急,不要总是逼迫着她。她和千羽纠缠了那样一场,换了任何人,都不可能说放就放,更何况她那样不问人情世故,从不会为爱盘算计较的女子。她既然放弃了千羽,说明她看得明白,千羽并非她能托付终身之人,他太脆弱、太优柔,不可能为了爱她,抛弃整个家族;不可能给她足够的依靠和安全。而你要做的,便是向她证明,你和千羽不同,千羽不能给她的,你都能给。不要总是逼迫她接受你,这样,会适得其反。”
“你说的,我都知道。”他无奈地叹道,“可一想起她心里千羽的分量比我更重,我便会失控。她也总是跟我说,我们是朋友,只是朋友!”
“我的傻兄弟!”凤舞笑道,“你不是一向自诩阅人无数的吗,如今怎么犯了糊涂?那丫头自己看不明白自己的心,你也看不明白吗?你以为,她为何要将千羽送她的这身衣裳给我?不就是在告诉你,也告诉她自己,她是很努力地要将千羽放下吗?楚骁,耐心些。爱,需要时间,需要你耐心地守候和呵护。”
他想了半晌,终于点头,回身,走进了云歌的房间。她依旧坐在床沿上,低头不语。他进屋,她似没有丝毫反应。他站在门边,默默地凝视着她,心中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两人就这样僵着,谁也不肯率先开口说话。
许久,她终于站起身来,于几案前坐下,捻起一枚葡萄放入口中,细细地品尝,然后,眼中闪烁起欢快之气,对他唤道:“楚骁,你不要尝尝吗?这葡萄真的好甜!”她为他寻了一枚,捻在指间,切切地看着他。
他深吸一口气,沉郁的心终于放得宽了。他走向她,在她身前单膝跪下,环过她纤细柔软的腰,头枕在她的腿上。
“云歌,别再折磨我了!”他幽幽地说,带着那样深的心痛。
“楚骁,公平些,我需要一些时间来忘了千羽。你知道,当初,我对他是认真的。”她放下手中的果子,怅然道。
“我知道,可我真的很嫉妒。”
她的手温柔地抚过他乌黑的发,然后轻拍着他的背脊,满心爱怜。她轻轻地说着:“其实,一开始,我便有感觉,我错了。我不知道,他为何会有那样一幅画;可我一开始就知道,我并非他的画中人。他爱的,是他的画中人。为了要将他爱恋,我默许他对他的奶奶说谎,任由他将我藏在这青楼艺馆之中。
我知道,我是为了要爱才去爱他的。可他终究放不下他的奶奶、他的家族,不敢坚持自己心中的爱;而我,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去爱他。我们原本,就不该在一起。”
“那么,我呢?”他仍旧忍不住,要追问。
“楚骁,我说了,我们现在是朋友。若再要说别的,我需要一些时间。”
“好的,好的,我会给你时间!”他将她抱得更紧,仿佛一松开,她就会消失一般,“你知道,我和千羽不同。我没有他那样的负累,不需要对家族负责。
我没有家,没有亲人,你便是我的一切!云歌,你明不明白,失去你,我会失去生命存在的意义!”
她听过,不禁心疼:“不要把云歌看得那么重。你会伤到自己。”
“我也不想如此。”他在她怀中苦笑,“可是云歌,你不明白我的心,不知道我的经历。我的心背负了一些东西,那些东西让我的心犹如火狱。爱,十分不易呢。所以,遇到你,真不知是我的运气还是不幸。”
“能说给我听吗?”她柔声问。
他一番迟疑,还是说道:“以后吧。我怕你会被牵连其中,怕你会因此受到伤害。”
她也不再追问,知道他不说,自有苦衷。
她为他吹笛,是那曲《云歌》,她已经学会。她能感觉,他在她的笛声中,在她的怀中,逐渐平静安宁了下来。
以后的一段日子,云歌和楚骁相处得很融洽。他陪她去小树林看千年古木,陪她散步放风筝,陪她游湖教她吹笛;他甚至会帮她替花草浇水锄草修枝……似乎是随着繁花似锦的春天的来临,他也变得温暖起来,看她的眼神和对她说话的口吻都变得像他的胸膛一股暖融融的,再不是过去那般咄咄相逼、盛气凌人,也不再患得患失,急躁而烦乱了。
在楚骁的耐心呵护中,云歌似终于慢慢忘记了千羽。
楚骁的伤已大好,也开始四处奔忙起来,云歌常常好几日不见他的人,更不知他一天到晚究竟在忙着什么。但他总是会记得回家,回到云歌的小屋。
那晚,楚骁匆匆回到了她的小屋,冷着脸。她还没来得及问发生了什么,他便一言不发地为她披上披风,拉着她走出了房门。春雨如织,他一手紧搂着她,一手撑了柄骨伞,为她遮风挡雨。在他的怀中是很安稳、很温暖的感觉。
出得艳月楼,他抱她坐进了马车。拉上雨帘,马车开始在雨湿的巷道中疾奔起来。
“我们这是去哪里?”她小心翼翼地问。
他坐在她身边,眉头一扬,只是紧紧地握着她的手,黑眸里闪烁着她看不明白的神气。“什么都别问,去了便知道了。”他轻轻地说。
马车停了下来。
“闭上眼。”他像是在下令,声音却透着温柔。
她撇了撇嘴,还是听话地闭上了眼睛。他将她抱起,走下车来。雨丝飘落到她的脸上。他抱着她走了几步,像是走到了无雨之地,又轻轻地将她放下。
“好了,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