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乙丙丁-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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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宁远难得来这么早啊。现在你们那层楼一定又是一片混乱。”星旭暗想着那场景,又闷闷地笑着。宁远和泊志的人缘实在都很好,不过似乎交往的圈子没有什么交集,而且都是一群分不清楚他们的人。星旭可以想象宁远一上楼就会一路被人问说:“泊志啊,今天怎么没有去练习啊?”而宁远就会回答“我不是张泊志,我是张宁远。”然后别人就会再问“诶?那泊志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啊?”然后跟宁远熟悉的人就会再凑上来问“呀,宁远啊,今天什么风把你给吹来啦?”这并不是他胡乱想的,而是去年有一次宁远也是恰好早起了,他跟泊志一起回教室的时候看见的。宁远被一群人围在中间欲哭无泪的样子让星旭和宁远笑得肚子痛。
“今天不会的啦,今天他心情好,会一路装成是我的。”泊志也想起了去年的那场混乱,笑得衣服没拿稳掉在了地上。星旭顺手就帮他捡了起来。周围的人都很喜欢这对双胞胎,能宠他们的地方都尽量宠,空手道社的顾问老师莫少云曾经开玩笑说这就叫“受人疼爱型体质”。
“他难得心情好啊,早上总是一副闷闷的样子,能不甩人就不甩人。”星旭想起班里的女生称他那副衰样叫做“酷”,可是似乎没有人知道那是因为宁远早上起来有低血压。
“呵呵,他今天做了好梦,一早上脸都是笑着的。”泊志系好道服的腰带,接过星旭递来的衣服放进自己的柜子里,转开话题说:“学长今天怎么也这么晚?平时都该在练习了吧。家里闹钟坏了?”
“今天好象是莫老师做值班,在校门口遇见,他跟我商量些事情。”星旭跟泊志一起走进练习室,其他社员都在各自做练习。
“又有什么比赛吗?”泊志有点烦地拨拨自己的刘海。
“你真的很不喜欢比赛啊?”星旭笑了笑,继续说,“是跟东一中的练习赛。因为是姊妹校,也不好拒绝。何况我们也有段时间没有比赛了,不免有些懒散。”
本以为泊志会说“我不觉得大家变懒散了啊”,但他却愣了一下,说:“东一中吗?”
“啊,是。好象是说要作为联谊的一部分。算是礼仪赛吧,不用太担心,输赢无所谓的。”星旭以为泊志是在担心比赛,连忙替他开脱。
“哦,我不是这个意思……”泊志不好意思地笑笑,说:“我只是在想,东一中的助理教练好象是林宇空吧。”
“对,就是他,曾经得过全国少年空手道比赛冠军的厉害家伙。”星旭也笑了笑,“这次比赛好象就是他提出的。话说回来,你们好象很熟是不是?”
“也不是很熟。”泊志飞快地否定,然后又不好意思地解释说,“呃,其实也还算挺熟的。他是莫老师朋友的侄儿嘛,我以前初中的时候很崇拜他,所以就拜托莫老师介绍了。”
“是吗?莫老师好象什么人都认识。”星旭有些意外。
“废话,也不想想我是什么人物!”莫少云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用卷起的报纸往星旭头上就是一敲,教训说:“周星旭,你是社长,晚到就不说了,还不快点去练习?顺便指导一下边上那几个刚进来的。”
“莫老师。”泊志眼睛一亮,打着招呼说:“早上好。”他很喜欢这个顾问老师,从初中进入私立光亚时起莫少云就一直在空手道社当顾问,对学生很好。泊志不是他班上的,不过曾经上过一个月他代的语文课,非常生动有趣。
“怎么样?比赛的事情没有问题吧?这次让你当主将,星旭跟你说了吧,有没有意见?”莫少云穿的是一身休闲装,直接就坐在打扫干净的塌塌米上。光亚在社团上下了不少功夫,连练习室都是颇为正规的小型道场。
“主将?为什么是我?”泊志才跟着坐下来就听到这话,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星旭那个白痴……”莫少云暗骂着朝在一边纠正新社员姿势的社长送去一记杀人眼,然后转头对泊志解释,“你记得上次大赛星旭说过是他最后一次参加正式比赛了吧?他已经三年级了,过不了多久就要毕业,这个时候本来都该退社准备毕业考了。能参加比赛就已经是很给我面子了,总不能再勉强他吧。”
“反正都是要参加了,主将副将没所谓吧……”泊志苦着一张脸。
“这句话对你自己说不就好了。”莫少云笑了笑,看到泊志的苦瓜脸,不由得又补上一句,“所有人都知道星旭待不了多久了,我总不可能一直让你当副将吧。而且趁联谊赛露个脸对你也没什么坏处吧。”
“你都说了我还能说什么?没别的事了吧?”泊志斜了一下眼睛起身,装出一副很不开心的样子来掩饰心里淡淡的不舒服。他是真的怎么也没办法喜欢上比赛,对于竞技或者说是竞争,都没有什么兴趣。
“行啊,给我面子,好小子。赢了请你吃饭。”莫少云见泊志答应下了,明显松了口气,拉着泊志伸出的手站起身来。
看着莫少云开心地走开去跟经理说些什么,不再往这边看一眼,泊志喃喃地抱怨着:“过分……要赢了才请。”不仅要当主将,还要跟东一中比赛,直接在自己的偶像面前耍宝……泊志想起来就觉得头大。林宇空啊……上个星期见面的时候他怎么完全没有对自己说过关于比赛的事情呢……唉……
4
时间是春天,不过气候不见得宜人。时热时冷,让人连毛衣都不能轻易脱下来。然而比起娇惯了的人,植物似乎更能体会春天的气息。泊志从二楼窗口往外望去,只见得一片葱葱郁郁的绿。阳光从天空中洒下来,让人觉得心里暖洋洋的。
“今天肯定不会下雨,不用带伞了。”泊志对坐在床上看着报纸的哥哥汇报说。
“哦。”宁远懒懒地应着。
“那我出门了哦。记得别露马脚。”泊志对着衣柜上的穿衣镜边理领子边叮嘱着。今天跟林宇空有约,虽说表面上说的是请他指导空手道,但其实只是为了出去玩而已。然而即使是有了练习空手道这样的借口,泊志也不敢对家里人说要出门去。不知道为什么,爸妈有个共识,对泊志管得特别地严。即使是他因为练习而需要早出晚归,也必定有人送他出门和迎他进门。
“放心吧,想露也得等爸妈分得清我们的那天再说。”宁远用报纸盖住脸,声音闷闷地隔着报纸传出来。每次泊志在假日出门,总是拜托他假扮自己留在家里,似乎已经成了习惯。家里人不准泊志单独出门玩耍,其实即使不这么做,泊志也是不会干坏事的,真不知道他们在折腾个什么劲儿。
“我走了,要不要帮忙顺便带什么东西回来?”泊志走到门口,手扶着门把,又再转过头来问宁远。
“我想想……”宁远把报纸拖到胸口,盯着泊志微微地发着呆。
“你想到了吗?”泊志站在门口等了好一阵子,终于还是忍不住问。见宁远没有反应,又再补上了一句,语气带着宁远平时损人的恶劣:“喂喂,在想什么啊?”
“我在想,我们两个真的长得很像。”宁远喃喃地说。可不是嘛,每次跟泊志交换身份的时候都会有一种自己真的成了对方的感觉。泊志只要把头发像宁远往常一样梳成偏分,略长的刘海从额边垂下来,稍微有些遮住眼睛,就活脱脱一个张宁远。再加上一些小动作,比如用手指随意地把头发往后梳理,或者是挑着眉毛坏坏地笑一笑,再或者是声音稍微大一点粗一点,别说是朋友或者父母,甚至连宁远本人,都会被瞒过了。
“怎么突然有这种感慨?不是已经像了十几年了吗?”泊志笑了笑,随意地倚在门上。反正他不着急,跟林宇空约的是一间常去的书吧,也不怕他等得无聊。
“不是感慨这个,而是每次看到你扮我的样子,都会让我想,难道自己真的是这副流氓的模样吗?”宁远叹了口气,似乎很无奈的样子。
“呀嗬,你终于知道自己平时是什么样子了。恭喜恭喜。”泊志似乎已经进入了角色,连说话的口气都变了。
“同喜同喜,就这德行还是你向往扮演的呐。”宁远也不示弱地回一句。
“拜托,我就顺口说了几句嘛,你何必跟我争?你不是哥哥吗?”泊志听出宁远的不开心,连忙放软了口气。开玩笑,现在得罪了他,自己还想不想出门啊。
宁远见泊志把兄弟情分都搬了出来,脸上不自己地就露出了笑容,然后又像突然发现似的板起脸:“就因为是哥哥我才跟你说,以后还是跟爸妈直说你要出门。又不是什么坏事,不用偷偷摸摸的。”
“明白明白。”泊志露出对宁远最有杀伤性的武器,温柔可爱的笑容,应和着说:“以后是吧,明白了,今天我就先走了哦。”
“等一下。”在泊志正乐颠颠地要关上房门的时候,宁远慌忙地补上一句:“帮我买个活页本回来,记笔记用的。”
“我中意的就行了吧?知道了。今天又要拜托你了哦,再见,哥哥。”泊志笑着关上门,锁“喀嚓”地合住。
宁远目送他出门,拿起报纸遮住脸闭上眼睛养着神,没多久又再睁开眼,把报纸拖开,如此连续地重复着,似乎不机械地动一下就不行似的。心里有些慌。想了好半天也没想到自己忘记了什么事情,所以应该是泊志的缘故。这小子,最近怎么总是心神不宁地,害得他也跟着忐忑不安。泊志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吗?那小子,会有什么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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泊志走出房间,再下了楼看到父母的时候,已经全然是一副宁远的模样。
“妈,我跟同学约了出去玩。”泊志扬起声音打着招呼,路过正在吃饭的父亲的餐桌,顺手抓了一片土司咬在嘴里。
“你也别总是往外跑啊,可别去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啊。”母亲端着装沙拉的果盘从厨房里走出来,说,“去叫泊志下来吃点东西。”
“不会吧,为什么我早上就没吃的?”泊志三步并作两步抢到母亲和餐桌中间,趁果盘还没有上桌,飞快地抓了一个小番茄扔进嘴里。在东西上桌之前,怎么闹都是玩笑,可是一旦放上了桌子,稍微的不规矩都会讨来一顿修理,这是父亲定下的没有道理的规矩。
“是你自己说饿不住了,要把冰箱里的苹果全部吃了的。”母亲恶狠狠地瞪了儿子一眼,泊志连忙往后跳了两步,哈哈地陪着假笑。
“我走了。”泊志把沾着沙拉酱的手指放在嘴里舔过,说,“爸妈再见。”
“早点回来。”目光一直锁在报纸上的父亲终于开了口。
“知道了,七,呃,八点,半,以前回来。”泊志在心里对自己的吐了吐舌头,时间当然是能越长越好。不过当宁远还真是方便啊,父亲什么都没有说地就点头同意了。
太棒了,顺利过关!泊志在心里大比V字,毫不演示脸上有些张狂的得意笑容。
“等一下,”正当他站在玄关穿鞋的时候,母亲突然叫住他。
泊志心里“咯噔”了一下,不过脸上还是什么都没表现出来地装着傻:“干吗?”
“领子都不知道理一下,约了人也不觉得丢脸。”母亲一边在围裙上把沾水的手擦干,一边向泊志走过来。“真是的,你还是哥哥,怎么不学学泊志,什么都不用我们来操心。”
“是是是。”泊志应着,不以为然地翻着白眼。这就不是演戏了,而是没有经过压抑的本能反应而已。
“好了。”母亲的话如赦令一样传到泊志的耳朵里,他立刻转身拉开门就冲了出去。
“这个死小孩!”母亲生气地一跺脚,正打算开口骂人,从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