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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愚君如山-第10章

小说: 愚君如山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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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愚山抹去眼泪,问道:“二叔,你是怎么进来的?家里……都还好吗?” 

      连靖宇叹息一声,道:“家里……不提也罢。短短几天,已是翻天覆地。你祖父年纪大了,受了此事的刺激,现在卧病在床。” 

      “……那爹和娘亲呢?” 

      连靖宇道:“已被押解进京,关在别的地方。我费劲周折,也打听不到。” 

      连愚山心里一沈。 

      连靖宇道:“山儿,你知不知道太子马上就要登基了。” 

      连愚山点点头。 

      连靖宇道:“你和太子的事我也听说了,但是现在发生这样的事,你们也……太子即使还念着旧情,但登基后就不一样了。做了皇上,许多事都会身不由已。你明白么?” 


      连愚山道:“我明白。我是罪人,理应按照大云律法发落。” 

      连靖宇道:“那你有没有想过你大哥大嫂?有没有想过卧病在床的祖父?有没有想过我连家上百族人?” 

      连愚山茫然,道:“二叔,你是什么意思?” 

      连靖宇眉宇之间尽是痛色,沉默片刻,咬牙道:“还有一个办法。”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锦盒,慢慢打开,放到连愚山面前,轻道:“山儿,你看这是什么。” 

      连愚山凝神望去,只见锦盒之中,一枚晶莹圆润的白色药丸,只有么指大小,犹如珍珠一般,在暗淡的牢室里闪烁着诱人的光泽。 

      连愚山在浩瀚神殿生活多年,怎会不知这是什么东西。他惊愕的瞪大双眼,紧紧盯着那枚丹药,双唇颤抖,脸色苍白。 

      连靖宇手指轻轻抚摸锦盒四边,神色复杂,道:“这枚琼华诞子丹是我多年前从浩瀚神殿求来的。昨夜我守候在天牢外,想找机会进来看看你,谁知正遇到了太子身边的喜公公。我知道太子对你还有情,不然不会让他来。那时我忽然灵机一动,想到了这个主意……山儿,虽然机会渺茫,但是如果不这么做,你就连一丝丝的希望也没有了。” 


      连愚山不停地摇头,断断续续地道:“不行的,二叔,不行的……没有机会了……我不能,我不能……” 

      连靖宇用力握住连愚山双肩,沈声道:“你能!山儿,你能的!你是连家唯一的孙子,是大哥大嫂唯一的骨肉,二叔绝不能让你把命断送在这里!” 

      连愚山只觉耳畔轰鸣,头晕目眩。 

      “山儿。” 连靖宇直直望着连愚山,坚定道:“你明白二叔的意思。你这么聪明,一定有办法的!现在,我们只能放手一博了!” 

      …… 

      …… 

      连靖宇走了。 

      连愚山静静地坐在角落里,双眼发直,面色呆滞,犹如失去了灵魂的木娃娃。 

      狱卒送来午饭,又送来晚饭,他仍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夜幕彻底来临,整个大牢寂静的可怕。 

      连愚山忽然笑了起来。他抬起僵硬的手臂捂住自己的脸,晶莹的液体从指缝间不停地落下。他的笑声由低渐高,逐渐尖锐起来,冷冷凄凄地在斑驳颓废的墙壁间回荡。 

      笑够了,连愚山放下手,慢慢擦干脸上的泪水。 

      他的神情变了。他抿着唇,眉宇间阴翳重重,漆黑的双眸深如潭水,潭底,是一片死寂。 

      三天后,登基大典举行了。 

      连愚山站在牢室高墙的窗口前,透过手臂粗的栏杆向外望去。窗口窄小偏高,视野有限,但是还是能看见外面的晴天万里,阳光普照。澄净的白云浮来,又浮去。 

      连愚山微微眯着眼,侧耳倾听着。高昂肃穆的乐礼,似乎穿透了重重宫墙的阻隔,依稀传到了他的耳里。 

      连愚山阖上双目,在脑海里描绘着云珞现在的样子,想象着他身着龙袍俊美威仪,一步一步迈上大殿,接受万人参拜的情景。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 

      珞儿,我怎么舍得你…… 

      “来人!来人!”连愚山忽然高声唤着狱卒。 

      过了良久,一个狱卒才不情不愿地从远处过来,不耐地喝道:“叫什么叫!什么事!?” 

      连愚山对他微微一笑,道:“麻烦你帮我叫典狱长来。” 

      那个狱卒奇怪的看他一眼。这个人进来后好像一直坐在墙角里,呆呆傻傻的,一看就是富家子弟受不得家变的打击,狱卒心里对他颇为看不起。要不是那日宫里的喜公公竟会手持令牌来看他,后来又关照他的亲戚进来探望,不然狱卒根本不会理睬他的叫唤。但是此时,狱卒却是第一次在白日里看见他这个模样。他身上已没了那种颓然消极之感,看清他的容貌,竟然十分的白皙俊秀,眉宇间也不同常人的清逸。虽然衣衫褴褛,周身却自有一股华贵之气。 


      狱卒心里不忿。果然世家子弟还是不一般,虽然落入这种境地,但气质这东西,还真他妈的与普通人不一样。 

      “典狱长是你说来就来的吗!你找典狱长有什么事!?”狱卒粗声粗气地喝道。 

      连愚山不紧不慢地道:“麻烦你通报,大逆不道、谋逆刺上的罪民连愚山,要认罪。” 

      狱卒倏地瞪大了眼睛。 



      21 

      再次看见那抹熟悉的背影,连愚山脑海里浮现出“恍如隔世”四个字。 

      大理寺审讯堂里的灯火明晃晃,映得他一时睁不开眼。天牢那种阴暗潮湿的地方呆久了,回到有人气的地方,连愚山竟然产生自己是人是鬼的错觉。 

      其它人都不知不觉退了下去。连愚山的眼里只有那个身影。以前惯穿的白衣,已被庄重高贵的明黄|色所取代。黑亮的长发,整齐地束在高高的皇冠里。 

      连愚山跪在地上,呆呆望了半晌,忽然想起自己的身份。他规矩的俯下身子,颤声叩首道:“罪民连愚山,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 

      突然,他被人猛地提起,紧紧揽入怀中。 

      灯影重重,万籁俱静。大堂里隐隐只有二人激动的呼吸声。 

      连愚山被拥得很紧,紧得骨骼都发出了咯咯的声音,让人担心会被挤碎掉。可是连愚山仍然觉得不够。 

      还不够紧,不够紧。 

      他伸出双手,手指用力抓住那人的肩背,用力,再用力,指尖快要掐入那人的肉里。 

      他们残虐似地拥抱着,恨不得把彼此吃到肚子里。 

      “珞儿,珞儿……”连愚山喉咙深处发出破碎的声音。 

      云珞好像突然清醒过来,一把放开连愚山,起身向后退了两步。 

      灯火之下,连愚山消瘦的面容一览无遗。他一路从宾州马不停蹄地赶到沧浪,还未及休息,便在第二天被关进大牢,又在天牢里受尽心里上的折磨,身体更加憔悴。 

      云珞望着他的脸庞,一寸一寸注视,忽然悲从心来,张了张口,却什么也说不出来。此时此刻,万事巨变,往事如烟,他与连愚山,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连愚山将他的变化看在眼里,心一点一点沈下去,痛入心扉。 

      终于,云珞道:“为何要把所有罪状都揽到自己身上?你以为这样就救得了家人吗?” 

      连愚山道:“一切都是从我开始,家父是在我的引荐下认识阎志,也是在我的建议下将他举荐到普江道……总之一切事端都是由我开始,理应由我背负。” 

      云珞冷笑道:“由你背负?你知道死去的那个人是谁?是我的父皇!是大云国的皇帝!” 

      连愚山低下头,道:“连愚山自知万死难抵此罪,愿意还先皇一命。” 

      云珞道:“还?你怎么还?你知道历代以来只要牵扯到谋逆,要有多少人陪葬吗?你知道三十年前我皇祖父驾崩时,涉及渎职与叛国赐死了多少人吗?告诉你,一千三百多人,是一千三百多。万幸的是父皇当时大难不死,不然获罪的人还不止这个数。” 


      连愚山浑身轻颤,没有说话。 

      云珞冷笑起来,道:“此次父皇遇刺身亡,整个事件被抓起来的人共有六百七十四人,包括当时在场的几百名护卫和所有与阎志有关联的人。要不是父皇念及当年皇祖父事件牵连了许多无辜之人,重新修整了大云律法,此次获罪被捕的人就不止这个数。” 


      云珞将连愚山受审认罪的罪行书扔到他面前,道:“你以为你一个人将所有事情担下来,就能抵过你父亲犯的罪了?不要天真了。还我父皇一命?你以为你死了,我父皇就能活过来吗?哈哈哈,笑话,天真,哈哈哈……” 


      “皇上,你不要这个样子……”连愚山猛地扑到云珞脚下。看见云珞这个样子,让他比死还难受。 

      “滚开!不要碰我!”云珞暴怒地推开他。 

      连愚山摔倒在地,身体重重撞在坚硬的大理石地上,痛彻透骨。 

      云珞喃喃道:“我不应该来见你,不应该来见你……你说的对,我们从此已是陌路人了,陌路人……”云珞好似失了力气,木然坐倒在石阶上。 

      “不……”连愚山摇着头,泪水滴到光滑的地面上。他挣扎地爬起来,慢慢爬到云珞身边,伸出手臂用力抱住他,不论他怎么推也不放手。 

      云珞喃道:“你这个笨蛋!为什么这么傻!?本来我可以想办法保你一命,可是现在怎么办?……你认了这么大的罪,我还有什么理由包庇你……你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要把这些都揽到自己身上?为什么……” 


      连愚山哀泣道:“为了见你一面。只是为了见你一面……因为我知道,只有这样你才有理由来见我……” 

      云珞忽然觉得所有的坚持都消失了。他痛苦地抱紧连愚山,双唇在他沾满泪水的脸颊上急切寻觅,终于找到他的唇,用力吻了上去。 



      22 

      云珞好像要把连愚山吞进肚子里一般,不停地吸吮咬噬着他的双唇。连愚山觉得自己的嘴肯定已经红肿起来,但是他不在乎、反手紧紧箍住云珞的头,把他用力的压向自己。 


      绝望凄艳的吻。似乎错过这次便再也没有了,他们恨不得把这辈子的浓情都一次吻个够。 

      云珞浑身燥热起来。他用力抱着连愚山,清瘦的身体让他十分不习惯,心里狠狠地痛着。 

      不知为何,连愚山的身体热得厉害,抱在怀里像一块火炭,与他以往微寒的体温不一样。可是云珞并没有注意到这些,他只知道不能再吻下去了,不然一定会发生不应该发生的事。 


      他的理智让他缩手。可是连愚山察觉他的动作,反而紧紧缠了上来。 

      “不行,放开……连愚山……”云珞努力与理智抗争。 

      连愚山毫不理会,忽然用力敞开云珞的龙袍,俯下身去,沿着他劲瘦有力的胸膛吻了下去,一路留下煽情的挑逗。 

      “你……”云珞惊异地望着连愚山,软弱地伸出手去,却无法推开那个心爱的人,慢慢被他挑起更炙热的欲望。 

      直到云珞看见他的后面动作,才惊异地喝出声来。 

      “连愚山,你在做什么!?”云珞震惊得几乎说不出话来。连愚山竟然以口……含住了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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