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凤之宜 下-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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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盖地都是易燃的丝绸布匹,你看,若是顶上那几盏宫灯打破失火,会是怎样?”
花道稍微一想,登时吓得脸色发白――连流川枫的在度近身也无知无觉,老爹啊!花道不明不白被狐狸骗到这个鬼地方来,原来是为着要葬身火场来着,一双圆滚滚金瞳不自觉地溜去盯紧了自己左右侧方悬挂的宫灯,那模样倒像里面随时会跳出一个妖怪来一样--
看到花道这副紧张兮兮的模样,流川枫忽地有种放声大笑的冲动,好容易压下笑意,低声逗弄:“会是怎样呢?”
“你你你。。。。。。。”
大眼恼怒而委屈,舌头却是打结,嘴巴张得大大的合不拢来,抖啊抖地结结巴巴说不清楚!越着急越不行!
他这样子,不同于平日天不怕地不怕的泼皮样子,却现出别样可爱,流川枫目光一亮,灼灼盯视的目光似是要将花道就地压倒般,口中漫不经心说道:“这里的丝绸全是用冰绡代替,防止起火,所以才会触手冰凉。”
“冰绡不会起火吗?”
“不会。”
瞧见流川枫要吞了他似的目光,终于起了警觉心,更惊觉早已被攻城略地,登时红霞满面地按住流川枫的手,脱口吼道,“死狐狸,你想干吗?”
这一声响彻大殿。刚刚脆弱的样子一下子没有了,流川枫有点惋惜地想着,不过现在的花道好像被人摸了屁股的小老虎,生气勃勃的样子,却也是不逊色的迷人!不过他的不敬可是决对要惩罚一下才成!
下面好像传来数声惊喘?!!花道闻声斜眼看时,却见底下肃立如林的官员们全都全神贯注地注视着――自己的袖子!花道不禁奇怪地瞧了又瞧,难道这个是本地的风俗吗?那他是不是也要照作哎?
心不在鄢地回头,发现流川枫的手还在,花道不耐烦地一推:“滚开!”
喝!咚地一声,是一个长老终于承受不住花道的精神蹂躏,昏了过去。
流川枫犀利如剑的长眉一挑,所有假装看着地板和天花板的大人们都不自觉地同时一抖,皇上终于要发怒了吗?
流川枫确实立刻惩罚了花道!因为接下来,花道的凄惨的叫声传得几乎全殿都能听见。但是,几乎是立刻的,花道的叫骂声已经叫他们明白伟大的皇帝到底作了什么惩罚。登时又有几个长老大臣被送了出去。
正当座上两人还“意犹未尽”的时候,却听钟鸣一声,茶宴已经开始。
当地官员交游往来,早已经参加过无数次茶宴,却从来没有这样高兴听到这声钟鸣。
只见一个发丝雪白,峨冠宽服的白衣老者摇摇摆摆地行前,见礼后,展开一卷竹册抑扬顿挫地颂祷起来。丝乐四起,香炉袅袅,看来倒真有几分鸿儒长者的架式。
同时,四个着不同色服的粉嫩童子奔入场,捉对而舞,然后分列四方。
花道从没见过这种阵仗,不由忘记了自己的一手还插在流川枫的腰带里,另一只还与人家的袖尾紧密纠缠,只管瞪大了眼睛瞧着,那老头倒也罢了,花道不去揪他的胡子就已经很好,但是那两对童子却着实玉雪可爱,起舞的动作更不同他以前所见 的舞蹈,有种说不出的奇异风姿。
流川枫冷冷往下扫了一眼,便伸手召看得入迷的花道附耳过去,善心大发地满足他的好奇心。见花道呆呆地任他摆布,心中得意:早发现花道只要专注于某件事情,就变得格外呆呆好骗!
身为皇帝,学识决不会比一个大学士少,且各方面都需涉猎,加上历届皇帝多是天纵奇才,识见绝是旁人难以望其项背。流川帝更是公认的深不可测,想要三言两语,吸引花道的好奇心自然只是举手之劳。
原来那老者是在颂祭茶神,那童子则是四方旗官。正式茶宴开始前,必须先祭茶神,不过其他地方多已经失传,完细的仪式,却只有法索斯会得看到。
那老者颂祷茶神,自然也少不了对当今圣上的歌功颂德,幸而花道在无数老夫子的常年摧残下对此类叨叨念早已练就左耳进右耳出走窍神功,加上对这茶宴相当感兴趣,不然大半会听得不服气给他闹将起来。
旗官归位,丝乐一转,一对身着淡紫、浅蓝宫廷服饰的男子手执圣火而入,向帝位执礼后分列两侧,随后是两名剑士,相对一礼后表演起剑舞来。霎时只见大厅中剑光闪闪,如游龙经天,紫电匝地,虽然算不得实用,却着实漂亮。连台上再度忙于跟可恶皇帝斗法的樱木花道也百忙中抬出眼睛来看(长老百官早已经学得精乖,台上两人不管怎样打闹,他们只装没看见)。将近尾声时,惊变突生,只见其中一柄剑竟凌空跃起,如匹连般直射帝位,目标竟似是樱木花道的面门。众人都不禁惊得啊呀一声大叫出声,眼见那寒光逼近帝位,皇帝身后的卫士已经手按剑柄,却另有一道寒光后发先至,诤然一声长鸣,两柄剑尖抵在一起,随即交错互绞,两名剑手也随之翻翻滚滚,煞是好看,接着两剑互一拍击,两人各自跃开,在空中翻身跪倒,口称帝王。众人这才知道原来这竟然是预先安排好的噱头,都是啧啧称奇,面露笑容。
惟有流川枫眼中闪过一丝若有所思的神色。面上却是微微冷笑,不动声色。此刻他任由红发少年兴致勃勃地趴在案上,自己懒懒斜倚座上,――他宽大尊贵的外袍衣襟已经给花道拉得有些松脱歪斜,不复往日君王一丝不苟模样,然而他的这副模样却又似天经地义自然而然般,奇异地让人无法作任何挑剔。宛如一位出世的魔王,天生就该是无视世间规范,天生就该是尊贵得不容人置喙,天生就是那样邪肆霸道,使所有人战栗臣服。没有人的目光会敢于在那刻的流花二人身上停留。这才是他们帝王不为人知的真面吗?还是,亦须归功于红发之子的引发呢?总觉这时候的帝王反而比平时帝冠威严,高高在上的模样要来的危险数倍!
缓歌浅乐中,茶宴继续进行。
接下来是献烛,献香,然后是四个轻黄上装藕荷长裙的少女入场,叫人眼前一亮。其中一对手捧青花瓷的花瓶,另一对则怀抱大把艳丽鲜花。抱花少女需将鲜花插入持瓶少女所捧的花瓶中。这时,其中一个少女却忽然微笑向前,直到玉阶下,一个内侍下来,不知道传了什么话上去,只见帝王身侧的樱木花道登时忘记屡屡落在下风的不快,高兴地傻笑起来,并赶忙站起,绕过几案,走下台阶,要接过那少女含笑递来的花束。
熟悉法索斯茶祭的长老们都知道这是极高的礼节,然而不论美貌学识地位,皇帝都可以轻易把那个红头小子比得远远的,那献花女竟然不选皇帝反而选了那小子,不由心里捏了一把汗,害怕龙颜震怒;只有少数人暗暗称妙,暗赞那背后安排之人善于拍马屁,只看刚刚流川帝的反应就该知道这位未明来路的红头少年正是帝王面前红人。正是不拍他拍谁?此时不拍何时拍?
就在樱木花道嘻嘻傻笑,流川枫面无表情,一群人忧虑,另一群暗喜的情况下,樱木花道的手已经接近那笑盈盈捧近的花束。
***
灯光下,各种华美袍服闪出美丽泽光。
殿上,流川帝神祗般的俊美面容丝毫看不出心思;殿下,侍臣如云,却是脸色各异。
惟有樱木花道毫无所觉似的,笑呵呵地伸手去接那献花女手中的花束。
两手相触那刹,那女子向着花道又是一笑。花道一呆,脸红地一手去搔头,一面傻愣愣地回以一笑。
那女子妙目忽地一转,示意花道身后,花道自然而然,也侧身望去。他不由又是一呆。他身后自然就是皇案帝位,流川枫所坐的位置。可是那是流川枫吗?只见刚刚还闲适肆意的帝王此刻竟像忽然换了个人似的,宛如被冒犯了尊严的豹王,幽深狭长的凤眼射出目光一瞬间降至冰点,惊怒得似乎要择人而噬――同时花道的眼角余光映入一道雪白的光华,一股森森寒气直冲向他的后腰,花道几乎来不及惊讶,本能反应地急急侧身后退,灯光下,一把铮亮的匕首贴着他的腰而过,划破了那十数层华衣,带起一溜血丝!
持匕者赫然是那娇柔献花女,鲜花散乱一地,那本来抱花的细嫩玉手持着那凶物竟不抖不颤,花道一时还觉不到疼,茫然失声道:“你要杀我?”
此时,流川枫踢翻了御案霍然起立,他身后的侍卫才按上刀柄,阶下的侍卫犹自反应――那献花女却又清喝一声,匕首前递,撇下了花道,身形如鬼魅电行,出乎所有人意料地飞向那从阶梯上正要扑下,因为把注意力放在樱木花道身上而毫无防备的流川枫!
刺皇!这人的目标竟然是刺杀当今圣上!先是竟然混进筛选严格戒备森严的茶祭,接着挑起花道的好奇心,借机刺伤花道引来流川枫!这人心计之深,计划之周密,对流花两人情形之了解(或者误解),简直骇人!
此时,刺客与流川枫之间,只隔着一个樱木花道。刹那间,花道心中转过无数争斗,该不该救他?若不救他,若不救他,他自此丧命在刺客手下,花道自然自由;就算受了伤,也都不能如现在这般欺他压他。然而,他真的要流川枫死吗?
虽说心中转过许多念头,但那不过电光火石的一霎,花道不由自主出拳横斩那人持匕的手腕,同时一跃上前斜斜牵制。却在此时,一串机弩连响,宫灯都爆裂了开来,大厅一瞬间陷入黑暗。
献花女佯刺花道再刺流川帝,同时宫灯碎裂,这所有一切兔起鹘落,瞬息发生,叫人目瞪口呆,大多数长老侍卫这才反应过来,狂呼“救驾!救驾!”“保护皇上!”黑暗中兵刃碰撞声,喝骂声乱作一团。
刺杀皇帝,是何等的大事!这些人一旦反应过来,未免都哭爹喊娘不止,为自己的仕途前程甚或项上头颅患得患失,恨不得一口咬了那胆敢闹事的女子!
花道呆立了半晌,忽然想到这正是逃跑的好时机!打定主意要趁乱混出去,却忽听有身旁不远有女子的声音惊叫救命,花道略一迟疑,伸手一捞,抓住不知是谁的手就拼命地往外跑去。
门外,星光在天,那飞扬的暴烈红发被夜色浸润得也温润数分。飞奔的人影紧紧拖着一人。那人身材比当先一人还要颀长些,虽然被先前的人拖着狂奔,然而身形轻轻松松得倒似在散步般,悠悠然如影随形,夜色中一袭白衣飘飘,宛如谪仙。
(十九)
花道刚刚冲出不久,另有三人出现在出口。
当中那修长男子回首望了下那团漆黑混乱,皱眉责道:“那献花女到底是何处寻来?”
竟敢伤了他!不可饶恕!
随行少年忙惶恐道:“主子息怒,属下一时疏忽,没有调查其背景。。”那个该死的女子!惘顾他们此行的目标,擅作主张行刺皇帝,害得他被主子责备!
男子挥手打断他的自责。沉吟片刻方自言自语:“算了,只盼他能利用这混乱顺利脱身才好。”
正欲消失那霎,心中忽地冒出另一个可能,会不会有其它刺客趁机混进来呢?―――呃,那皇帝应该不会这么倒霉吧,毕竟流华近百年没有出现过刺杀皇帝的“壮举”了。不过,倒霉也无所谓,只要不会波及那人就好。
广场上也是乱成一团,不过有星光灯光,却是比先前漆黑一团的情况好些。花道带着身后的女子东窜西突,竟随着人群被慢慢地逼到了不远处的河边,又不知不觉地退到了桥上。
星光在天,身处空中,脚下大江滔滔,打杀声远远传来。这一通乱闹,刺激无比,叫花道这些天的憋闷气为之一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