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东坡这哥们儿―子金山侃史系列-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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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和团风光时,一般都要上香吞符,据大师兄们说这样能刀枪不入!与洋鬼子一对阵,那洋枪照样往肉里钻,师兄们说了:看,小师弟心不诚吧;对侥幸全身而归的那部分拳民来说,那当然会被树立为心诚则灵的样板了。
就是到了现代,也不乏名人们倾心这一套。东邻日本国的靖国神社香火不断,一些位登首相高位的政治家前往虔诚参拜战犯恶鬼,也是相信心诚则灵,大东亚乐土会共荣如昔的。
你还别说,果然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还就是能多捞不少国民的选票――小日本民心可悲!须警!
但啥事都有其另一面,有些事情就是越心诚越麻烦。
例如你上了赌桌,你要是坚持心诚则灵,不及时收手的话,你最后的一条短裤估计也不会剩下;混股市你若是对那些电视里的股评家心诚则灵,最后兴许就走上了跳楼之路。
去那挂着“福利”、“体育”牌子的彩票摊子前碰运气,若是坚持心诚则灵也免不了等于给玩庄家的输血,据报载:邯郸两个银行职员偷了金库五千多万全送到了彩票箱,心不可谓不诚,结果连一声响也没听到,还不如成叠的扔在黄河里呢,也能溅起个把浪花不是?
东坡却甚为相信对待神仙们心诚则灵,对行文祈雨这种冒身险、稳民心的伟大把戏乐此不疲,这种给神仙打嘴官司的习惯一直坚持了数任,看来他是真的相信神仙能给人消灾造福。
在日后的文章中,东坡解释:懂道理是人的最起码本性,神仙当然更懂道理,当然也会听劝,当然也能以理服神。
勤于神事的苏东坡也并没有懒于政事。
其实刚到任时苏东坡便做了一件令下级差役都竖大拇指的好事。
凤翔府兼着为朝廷运输岐山贡木的任务,办法是顺渭水扎木筏放下,押运的就是凤翔府的衙役们了,历年来因为水势湍急丧命了不少押运差役,到了苏东坡到任时,押运贡木已经成了大家畏惧如虎的凶险活路,不识水性的衙役到了木筏,几乎等于等待人亡家破的结局。
苏东坡了解其害后,主持重修了衙规,使衙役们可以自择有经验的水工上伐押运,仅这个措施就减少了一半事故。
不过后来关于自然灾祸的看法,东坡的思路有了进化,他在几篇论到天灾的奏折里都指出:朝廷如果不废暴政缓民困,向神明祷告也不会有用。――看来东坡明白了神仙只会照顾以人为本的政府,解决天灾的有效手段莫过先除人祸。
凤翔任上,东坡在次年七月逢旱时又曾虔诚祈雨,但这次却心诚也不见灵验了。直到最后苏东坡把那在幡溪钓鱼的姜太公的神灵都给求到了,难道宋时就有了那句老话?――姜太公到此诸神退位!
至于神通广大的姜太公是否令雨神降雨?史书未载,看来太公也没给面子,若是灵验了,东坡等文人焉会埋没姜太公的功绩?
东坡深信,自己的义正言辞能感天地、动鬼神,冥冥中的神鬼们也善恶有别,所谓妖魔鬼怪也是能被说服感化的,个别顽固不化的凶神恶煞也是惧怕正人君子的,自古有句:邪不侵正也!
有次正在白华山行走,所带随从中有个士兵突然精神病发作,竟然开始当众表演起来脱衣裸奔,那个年代的大家都认为:这肯定是触怒了当地山神,山神让这个家伙那中了邪。
苏东坡便当场行文与山神辩理:“某昔之去无祈,今之回也无祷。特以道出祠而不敢不谒而已。随行一兵狂发遇祟。而居人日:“神之怒也”,未知其果然否?
此一小人如蚁虱耳,何足以烦神之威灵哉。纵此人有隐恶,则不可知。不然人其懈怠失礼或盗服御饮等小罪尔,何足责也,当置之度外。
窃谓兵镇之重,所隶甚广,其间强有力富贵者盖有公为奸意,神不敢于彼示其威灵,而乃加怒于一卒,无乃不可乎?某小官一人病则一事缺,愿恕之可乎?非某愚,其谅神不闻此言。”
据说苏东坡一行刚离山神庙,山神便兴山风扑向众人,风势之大竟然飞沙走石,使人无法睁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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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东坡这哥们儿――子金山侃史系列》 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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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东坡这哥们儿――子金山侃史系列》 第12节
作者: 子金山
对待这不听劝导的恶神,苏东坡干脆声明:“神还余怒未息?我偏不怕他。”说罢继续前行,那不讲道理的山神还不更加生气?风势愈大,有人建议回庙去向山神求饶。
苏东坡傲然回答:“吾命由天定,山神若执意一发怒,也只好由他。且前行照走,看山神能奈我何?”
据说果然是邪不侵正,风势渐息,那个裸奔的哥们也清醒了过来。
别笑话东坡愚昧迷信,那个年代的人们都是如此,其实也不是什么坏事,人们在道德的约束之外在给自己加上诸多神鬼来监视自己的行为,对建设和谐社会应该利大于弊。
就是今天,把自己的希望寄托在诸神身上的人们,在地球上也占多数,政党与宗教,科学与迷信,双方矛盾不断,又相互妥协,有时相互借鉴,有时相互利用,一切都会以现实需要为准则。
说实话,至今老孙也没弄明白宗教与迷信的区别何在,只知道宗教活动是受到法律保护的,是人们享受自由民主的象征之一;但迷信活动又是受到明文打击的。迷信,着迷相信也,但前面给戴上了“封建”的帽子,味道立即变了,立时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对宗教活动和迷信活动的判断定性,决定这两类活动参与者的命运,掌握判断权的一帮人太了不起了!权威绝对大于一切神仙!
但身在官场的苏东坡信神却不信权,对神仙尊敬,却难得对上司尊敬,这大概是由于东坡刚入官道的原因,还不明白上级领导要比神仙厉害百倍!
苏东坡的运气突然被断气,他运气碰上的直接上司苏家世交宋太守被轮调出凤翔,接任的新太守陈公弼,脾气比东坡还大,名声比东坡还牛,关键是:此人是个武人出身。
俗话说: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其实是说文人啥时也得瘪给武人,苏东坡这位货真文人又怎么伺候这价实的武人?尤其是这两位货真价实的牛人还脾气相抵,性情相克,东坡初入官场便遇上了克星!
很难判断这对初出茅庐的东坡是好事还是坏事,因为现在的苏东坡最需要的是历练,尤其是经受一些不伤筋骨的挫折,将无疑对苏东坡将来的仕途生涯有益无害。
问题在于苏东坡能否学会适应这位以严厉无情闻名的直接上司。
(请看下篇:十三、顶头上司冤家会)
日期:2009…10…27 10:32:59
十三、顶头上司冤家会
新来的凤翔府太守陈希亮,字公弼,严厉刻板,面黑体壮,为官以来,颇负刚正不阿之美誉。曾在长沙任上捕获一与权要交往密切的恶僧,一时令全境之人,无不惊异。
解释一下:太守即一郡太守,是前代郡的行政长官的称号。宋代废除郡制,有州无郡,所以并无太守这个官称,一州的长官叫知州,全名是知某州军州事。不过,北宋时州官们乐意复古官称,在同僚书信来往时大多自称“太守”,咱也就“入乡随俗”吧,以下都尊重宋人习惯,皆称“太守”。
陈太守公弼大概是位无神论者先驱,对于装神弄鬼欺骗老百姓的大师之类深痛恶绝,曾坚决捕获号称大师的男巫七十余名,这些大师们平素愚弄乡民,欺压良善,陈公将他们强行收容,遣返原籍,从不见手软。
身为习武出身,公弼执政治军都有一套,据说经他训练的部队堪称“铁军”!士兵们奉命站定不动之时,敌人箭矢如雨,兵卒们仍能甘当箭靶,木然屹立不动!能把人训练成一切行动听指挥的遥控木偶,这政治攻心的业务可谓精通!
其实这陈公弼与苏东坡还是同乡,老家四川青神,与苏东坡的妻子王弗同一地方。但陈公对东坡这位暴发户后辈同乡却甚为不屑,认为他无非是一个少年得意的书生罢了,出水才看两腿泥,有本事还得看你的工作成绩,捣鼓个豪华广场、超宽公路什么的能算什么搽粉政绩?
巧了,苏东坡偏是个服软不服硬的主!此时的苏东坡已经才名冠天下,又怎会对这位不苟言笑的直接上司俯首贴耳?要较量胸中才学你陈公弼够资格吗?
尤其是发觉这陈太守往往改动自己草拟的上奏文稿,东坡更加内心气愤――这东坡看来此时尚不熟悉领导们的优良习惯:不对秘书们的底稿改动上一言半语,哪怕是一两个标点符号,那还要领导作甚?
所以,两个都不善于妥协通融的硬汉碰在一起,出点火花是极为正常的现象。二人之间遇有争论,便舌剑唇枪,恶语相向;陈太守也往往在苏东坡拜访时不予接见,或者故意使他久候,甚至后来竟发展到太守向朝廷上告苏东坡持才抗命的情形。
苏东坡时年二十八岁,年轻气盛,血力方刚,又怎会服气这兵大爷出身陈公弼?人虽在屋檐下,却偏不低头,平常除非不得不应酬的公务,便来了个尽量不见面,惹不起还躲不起?
人在屋檐下,不低头必然碰头;下级想躲避上级?没那个可能。一次太守设宴,苏东坡借故不去,老陈毫不客气下了罚单:八斤铜。
其实就是我们现在熟悉的“罚款”,金额也不算多,不足现代官员的一场家宴酒钱,但却是记档的行政处分,尤其是这等于轻轻扇了这苏才子一个不疼却响的耳光!苏东坡恨极却无奈。
这倒不像大多数一二把手之间的关系:主副职之间的矛盾是天生固有的,但谁不是保持表面的客气?大面子还是需要维持的,暗地相互踢几脚那是免不了的现象,世上少见像陈、苏这样坦荡作对的领导班子。
这阶段的苏东坡还没有宰相肚里能撑船的雅量,遇到能损几句老陈的机会决不放过,不久,报复的机会来了。
陈太守在公馆造了一座“凌虚台”,也许是要考察这苏状元是否才名如世之所传,便吩咐苏东坡写篇文章刻在凌虚台的竣工纪念石碑上,这活路对苏东坡自然是小菜一碟,但东坡却借机发扬了家传绝学:学老爸苏洵借碑文骂程家,让陈太守也领教一下老苏家传旷世骂功!
作文刻石留念之雅习传统悠远,目的无非是为了传之后世,行文当然必须庄重典雅,若能富有诗情画意自然更为得体。但苏东坡却不愿意做歌功颂德的工作,碑文中他与太守开起了玩笑。
地位所限,当然不能点名攻击上级,苏东坡在这篇叙事碑文中隐藏了对太守的巧妙嘲弄,拐弯抹角的骂人不难,难在恰如其分、把握分寸,既能出气,又不致翻脸最难,绝难之处还在于必须让挨骂者体会得到,还无话可说!
至于文章是否被采用?东坡压根就没想这一节,还能有人愿意将损自己的文章刻上石碑?
东坡的《凌虚台记》文中通篇不乏对太守的嘲讽:“……而太守之居,未尝知有山焉。……太守陈公杖屡逍遥于其下,见山之出于林木之上者,累累如人之旅行于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