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壳电子书 > 网络杂集电子书 > 袤原驰骋(上) >

第37章

袤原驰骋(上)-第37章

小说: 袤原驰骋(上)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卢横眼光亮了亮,旋即暗淡下去,居然大摇其头,“军师有命,无论如何要扈从主公安全!除非卢横死了,否则绝不会擅自离去!”    
    我哈哈大笑,“李宣莫非以为我颜鹰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吗?”    
    卢横道:“末将不敢擅度军师心意,不过末将看得出来,军师对主公赤诚一片,忠心日月可鉴!”    
    我缄默不语,忽听卢横叹道:“可惜龚校尉不在,否则哪容得此贼张狂?”    
    我知道他说的是我军著名的神箭手,官拜秩比二千石射日校尉的白夷族将领龚升,此人今正率队随李宣西援。正想答话之间,猛听“砰”的一声弦响,远处那名敌将突地面门中箭,惨呼滚落,敌阵好一阵剧烈的骚乱。    
    卢横大声赞好,笑道:“主公,适才言语竟激出一位神射手来!”    
    我正想派人看看孰人放箭,忽地前方敌军大乱,天空顿暗,徐荣军报复般地放箭了!无数流矢像一道道密集的雨线般往两阵中倾泻,丝毫也不顾忌其中尚有己方军士,而敌兵的两支主要的弓箭部队正自往中央合围!    
    我军战士纷纷中箭,卢横一面拼命抵挡,一面暴叫道:“张盾防御——前队突击——”两名武锋营骑兵被乱箭扎成了刺猬,兀自高叫着挺矛往前冲,原本已被自家人射乱阵角的敌兵根本无力阻挡,直到第二波箭矢落下之后,那两名骑兵才壮烈牺牲。    
    我心痛不已,知道这些精锐的士卒无不以一当十,培养起来极为不易,况且他们也根本不是用在这种地方的。好钢不用在刃上,无疑就是浪费。    
    汴水边到处都是奋勇作战的士伍,两军死伤都不在少数,而曹军一方败局已定,不断地有队伍被分割包围,有的被砍死,有的被逼投河,河面上更是漂满尸体,水为之红。    
    忽地,几员身材剽悍的骑士护卫着一人,从乱军中夺路而出。为首者髻发散乱,额角淌血,身上斑斑刀伤,从头到脚无有干净之处。其后四将,左首者身覆轻甲,布衣斑驳,肩背露出不轻的箭伤,其须髯皆张,瞠目欲裂,手提稍显弯曲的镶银虎头枪。那右首者头盔严整,颌下紧扣,顶缨乃以斑斓鸟尾束就,十分张扬,望之面容则鼻高唇薄,眼眶稍陷,一如外族,此人手提桦杆轻刀,刃面卷曲,饱染污血,杀气腾腾。再后二将,其右者裹覆重甲,发端似被利器削过,竟露出一截顶白,身体肥壮,未携兵器,全仗其旁一瘦削将领挟卫。而护持者骑一匹枣色高头马,手持长刀,身上镶金戴银,系蟒皮玉带,腰侧悬驳花印囊,极为考究。此时他面容沉肃,满脸疲色,已接近支撑不住的边缘。    
    跟随他们的士卒不超过十个,人人带伤。那为首汉子忽地惊讶起来,打马近前道:“来者莫非颜公*    我听得耳熟,忙命左右弓手射击却敌,一面救下那几个带伤之人。凝神望去,果是故友曹操!“啊呀,孟德兄,你可叫我好找啊!”    
    曹操激动得掉下泪来,哽声道:“关东诸军,令吾失望,没想到终来援操者,竟是足下!”    
    “孟德不必如此伤感,先脱出阵去再说,其他容后议罢!”    
    我挥了挥手,命令骑兵西出诱敌,其余人顺汴渠旁苇荡借暮色悄然撤退。    
    在苇草中行走了小半个时辰,忽听西面遥远处锣响金鸣,敌军竟似退了。曹操等兀自惊魂未定,翘首回顾,只是不停地叹息。    
    “徐荣此辈,用兵严整,我与之鏖战竟日,亦未占得半分便宜!将军怎会突然出现在荥阳了呢?前些日子我还闻说汝军急攻长安,大败皇甫嵩之事……”    
    我淡淡苦笑起来。此时苇荡中看似平地,实则寒湿污烂,多有水泽,连马匹亦不好走,更别说那些负甲披铠的士卒了。那身佩金银的家伙忽地被惊马掀翻在地,费了好大的劲才爬将起来,兀自喃喃地骂着,原来这匹马却是他从敌人手上抢来的,怪不得甚难驾驭。    
    但是,在这样的道路上行军,武锋营战士们却根本没有半句怨言,反而都在聆听那些曹营将士的“高见”,自得其乐。    
    “曹兄啊,我奉旨北讨西域,稍有成就,然而董卓为乱天下,故有意伐之!不料羌人被我败后,并未臣服,反兴贼心,趁我亲率军东征之机,联手攻我西海,已下格累。其势逼得我不得不还军西讨呢。”    
    曹操肃容,眉头一皱道:“羌人剽悍难治,往常段炯、张奂戍边,无不劳师动众,费资数亿,积年方定。颜公平西海后,便该以燎原之势攻拔其部族,剪其羽翼,彼时或可稍安。”    
    我微微一笑,不想在这个方面和他争辩。曹操的确雄才,然而他忘记了羌地严酷的自然环境。那里即使平定,也无法长久驻兵和移民,否则光是粮食,一年就足以用光十载丰年的积蓄。毕竟,像熊戎地那样的好地方在西部并不多见。    
    话锋一转,我故作疑惑地道:“曹兄,闻关东诸郡蜂起,联军势强,为何单单派遣你来攻取河南呢?”    
    曹操望了身后诸将一眼,摇头浩叹道:“说来话长,颜公……”    
    我摆手道:“哎,同在沙场为兄弟,叫我猛禽或颜兄都可,勿再称那什劳子某公了!”曹操感激地看了我一眼,道:“颜兄,你有所不知啊。董卓在洛,袁绍等诸军皆畏其强,莫敢先进。操不忍天子蒙尘,况且身为统军八校,不能驱除凶逆,还复宗庙,与死何异?故引兵为前登,意欲先拔成皋。不料,诸将军中,唯陈留太守张邈素与我善,遣偏将卫兹随同,其余无不骑墙观望,大失吾望!”    
    那个被削去顶发的胖子,此时忍不住开言道:“曹大人当日谏言曰,‘举义兵以诛暴乱,大众已合,诸君何疑!向使董卓倚王室,据旧京,东向以临天下,虽以无道行之,犹足为患。今焚烧宫室,劫迁天子,海内震动,不知所归,此天亡之时,一战而天下定矣!’”他连声叹息了一番,“此言得之啊!若群雄戮力,老贼死期不远,安能有今日之败乎?”    
    我大表赞同,微以询问之色望向曹操。他露出惜才之色道:“此人为操长史,河南任峻。”    
    我动容道:“莫非中牟任伯达吗?”    
    任峻容色中喜色微现,抱拳道:“在下正是,不知颜将军何以知贱名。”    
    我哈哈大笑,“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足下好友张奋,昨日还在营中,今日战前,我已派人往送杨大人处。”心中忆起一事,我不着痕迹地提起道:“任兄劝杨原守河南尹,有保土之志,不过两河地理特殊,董贼岂肯轻放?玄*7、徐荣辈来取皋、敖,正是明例。今曹将军独擎义帜,奋勇来战,英雄辈也,任兄不如劝说杨大人率军相投,也好有个依靠。”话音未落,曹操在一边畅笑道:“颜兄多虑了!任伯达早已归附于我,如今更与操从妹喜结连理。只不过……经此一战,我军十之去九,恐怕有负颜兄对操之期望了!”    
    见他语声转黯,我岂能不知他的心情?我策马近前,拍了拍他的肩道:“孟德,切莫灰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曹操眼光一闪,连忙颔首称是,又复向我介绍身后三位浑身浴血的将军。    
    轻甲布衣提枪者,乃是与曹操有千丝万缕联系的夏侯氏族人,名,字符让;武冠彩缨提刀者,却是其堂弟,名渊,字妙才;那个一直在任峻身后护持,金甲银刃束玉带者,却是曹操堂弟,名洪,字子廉,当初在谯县曹家坞堡中,似乎与他曾会过面。    
    见到夏侯兄弟,我顿觉十分亲切,连看他们的眼神也变得温和起来。呵呵笑道:“孟德,你败军固然不幸,但能得众人鼎力相扶,又岂止是万幸啊!”    
    说罢,我为他们介绍卢横,众人无不肃然起敬。夏侯渊道:“常闻主公称道卢校尉之忠勇,今幸相会,佩服,佩服!”    
    卢横面不改色地行走于泥沼之间,淡淡道:“过奖!”    
    曹操赞道:“当初颜兄在京畿时,忽有人传噩,卢校尉辗转千里,几次履险,最终寻访得主。猛禽兄有将若此,足彰武运!”    
    我笑道:“卢横乃我手足,每次但有危难,都是他舍生忘死地来救!曹兄你说的那些,只不过是他所做的微不足道的一些事情罢了。”    
    曹操的眼中露出称羡之色,曹洪却是满脸的不以为然,而卢横却好像没有听闻一般,默默地指挥士卒从苇荡中寻路,一面命寻找船只过河。    
    


上卷 大隐于朝第八章 荥阳援曹(7)

    ※※※※    
    至夜,一干残兵败卒方寻得一处荒弃村落,我从坐骑侧囊中取出一大皮囊石油,命分给诸军取暖,众人纷纷将之洒在木柴上燃之,不多时便形成了七八堆篝火,速度之快,令曹操等咋舌不已。    
    卢横在残存的干燥屋角下铺秸作褥,权作卧榻。我命人分给曹营诸将士食物,一面招呼曹操过来,与我同坐在草窝之上。笑道:“这里稍稍暖些,待会儿等他们吃完了,帮我们在前面生堆火就更好了。”    
    曹操怔怔地望着我,忽然苦笑道:“操进兵失利,如今从弟仁等失散,我军止数十人,唉,实在是无颜见江东父老了!”    
    我抚其肩背,安慰道:“如此丧气的话就不要提了。孟德,你我相知相交,我必不会看错人,今后自有尔飞黄腾达之时,如此小小挫折,就这样沮丧,可不是英雄的作为啊!”曹操勉强吸进了口气,抱拳道:“将军之言,操当铭记在心!不过……”    
    我摆摆手,“什么都别去想了,休息会儿吧。”    
    我们仰躺在草垫上,观望着空中的群星。银河遥阔,稀薄的星云尘埃如同透明的轻纱。夜空下,只有士兵咀嚼干粮和窃窃私语的声音,间或有一两声鸟鸣,在这种环境下更显凄冷。    
    曹操语声沉痛,一会儿说着关东诸军种种过失,一会儿又怒骂他们没有勤王之志,提到汉室颓败,竟至悲怆莫名。    
    我禁不住不屑地冷哼道:“孟德,不是我说你,这天下混乱之势,难道就是一个董卓造成的吗?我看不是罢!没有桓、灵时期的颓败政治,没有朝廷昏庸残酷的统治,会有现在这样的局面吗?说什么勤王,勤什么王,你们有没有想过?党锢之祸、灾荒春秋,加上宦官、外戚轮流掌权,淫行天下,皇帝跑驴溜狗,夜夜笙歌,还在大灾之后加重赋税,百姓嗷嗷,这天下不亡更待何时?”    
    曹操垂首不语,只是连连摇头,我继续道:“袁绍等人,心里各自打着小算盘,哪里肯安心勤王呢?说什么四世三公、汉室忠臣,全他妈的放屁!还有袁术那小子,他能算哪根葱?孟德你比他们强百倍千倍,不取而代之,又更待何时?”    
    曹操叹了口气,两手负在脑后,跷起了二郎腿。他躺着的样子也放浪不羁,根本看不出一点点英雄的姿态。    
    “猛禽兄,你的言辞还是那么犀利呀,若我是袁绍,非呕血不可。”他悠然地道,眼中忽地流下悲伤的泪水来,“可怜操一心为国,不料他们竟然如此……”    
    我递过去一条手绢,曹操又是擦泪又是擤鼻涕,末了还递回来。我瞪了他一眼,他这才悻悻地道了谢,收归怀中。    
    “你还有没有问鼎天下之志呢?”又躺了半晌,我偷偷顶了顶他的肩膀,悄声问道。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