秒速5厘米-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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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很想站起来出去,可是又没有了那个力气。
心情糟透了。
真想见面啊……
这样想着。
和谁呢?
不知道。
17
虽然很迟才着手,但是总算成功地找到了工作。贵树是在秋天都要结束的时候被录用的。
通过指导教授的介绍得以进入的这家公司,是一家位于三鹰市的软件开发企业。通过接受订单、设计程序、制作、缴费来盈利。
职位被称作是系统工程师,狭义上来看就是系统的设计者兼营业。但是因为程序方面的规模很小,所以贵树也身兼程序设计员。
虽然这家公司是一间没什么知名度的中型企业,但是因为一直在踏踏实实地成长,所以在业界的评价相当高。贵树能进到这间公司,大家都评价说“运气真好”。
贵树自己也这么认为。我的运气真好。
因为他非常明确地意识到,自己要进到这间公司,
“朝着程序设计员的方向努力”。
因为在大学的研究中,一直在使用电脑,所以对程序方面也有一些粗略的经验。但是,已进入工作。
“这不是我的领域。”
贵树甚至这么认为了。
能够接触到这个行业,只能说是运气好。
在被分隔出来的自己的小隔断里,只要一直盯着监视器就好,商谈可以发邮件,也不用浪费时间去经营无聊的谈话和人际关系……这种冷淡的理由还是有的。
但是比那更让贵树高兴的是,只要一个劲地积累“记述”,通过积累记述做成单一动作构造的那种感动。
他自己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如此执着于工程学。
把自己埋进箱子里。
把自己埋进用自己的手写出来的字列里。
把自己一点一点地割下,不断地埋进箱子里。它的动作、增幅、开始一个人动起来。
那种连续,让人沉醉。
桌子上设置的箱子和窗户,好似一个独立的世界。显示器的对面,有一个和这里不周法则的另一个世界。
向那另一个世界伸出手,可以随自己的喜好编排里面的东西。不存在的东西,也可以根据意志和劳动,创造成存在的东西。
不知不觉地,贵树对自己的工作有了一种在什么都没有的荒原建造塔的印象。或者说,一种创造架空生物的印象。
自己可以造物。
下一次,可以创造更大的东西吧。
那种感觉,真是能让人一个劲儿地高兴。
新的技术在自己身上被掌握的手感和快感。
想象。
实现想象。
在那个过程中磨亮自己。
全部都在发光。
为做出的东西得意洋洋。
自己不断地在进步,还会一直进步。自己正在向前迈进。
在不断重复的日子里,他为这种感觉而沉醉恍惚。
再高一点。
向更高的地方去。
除此之外什么都不想,两三年一转眼就过去了。
注意到的时候,贵树已经是公司里技术最高的人才了。
当事人本身很开心,可是随之而来的,能够感觉到身边的噪音多了起来。想把这些甩开,尽量不去扯上关系,但都是徒劳。
由于组织的瓶颈而阻碍继续的上升,这种情况越来越多。他痛苦地感到被周围低水平的人员拖了后腿。
明明是想要向更高的地方伸出手去的,但却无奈有遮挡的天花板,脚上也绑着重物。
明明可以去向更高的地方的。
这种压迫感让他呼吸困难。
止步不前的工作和毫无前进意识的工作对手,再没有比这更让人郁闷的事了。
贵树意识到,意识低下的入,那种程度越低就越不愿意去承认自己在所有人中做了拖后腿的人。结果,就借口没有能力算了。
他感到被周围落后的跑者阻住了前进的路。
为什么他们都不想前进呢。
那他们为了什么活着昵?
至少别拖我的后腿呀……
“因为有的人会害怕一口气缩短。”
他少有地将这种郁闷向水野理纱老实地讲了出来,她用柔软的气息说道:
“大多数的人都喜欢特意绕远、一边感受着双脚的疲劳,一边慢慢理解。别人教给自己的东西,就算是正确的也无法接受,而只能接受自己意识到的东西。这样的人有很多。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这样被她温柔地教训一番之后,他呼地没了力气,变轻松了。
她的声音、说话方式,不知怎么带着一种不可思议的作用。虽然这样投入工作的时候,还是会有各种各样的东西让他郁闷。
只是,水野理纱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带着些许的悲哀。这让贵树很在意。
“——是系统部门的远野先生吧?”
一天,在新宿站的站台,水野理纱就这样向贵树搭话。事后想起来,可以说是很罕见的行为。
按照贵树的判断,她应该不是会和稍微有点面熟的人搭话的类型。
“呃……是的……”
冷不防地被搭话,稍微有些惊讶。
在外面和自己搭话的人,都是街头问卷调查或者推销之类的,连姓和工作部门都说出来,让贵树吓一跳。
想起对方的过程,花费了几秒钟。
托这个时间间隔的福,想上的电车也错过了。但也不过只是着完了电影,打算回家而已,没什么打紧。
水野理纱是在客户公司工作的女职员,直接负责贵树工作的男职员的助理。
要说接触点,不过是交换了名片、稍微有些业务上的接触而已。
让贵树感兴趣的是,如果是自己的话,像这种程度的认识人,即使在大街上看到了,也不会特意打招呼的吧。所以,对坦然可以这么做的人,他稍微有些感兴趣。
虽说是因为假期没什么事做,闲来无事才到新宿闲逛的。但也许是偏见吧,这种行为模式对女性来讲还是感觉罕见了些。
贵树非常礼貌地邀请她去喝茶。水野理纱莞尔一笑,点了头。
那个笑容在记忆的角落里,依然深刻。
两个人从东口出来,在面影屋喝了两个小时左右的茶。
整整两个小时,话题从未中断。
和一个人聊这么久的天,也许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吧,贵树想。
贵树和水野理纱,十分热情地聊着天。
他们对很多问题都持相同的观点。虽然也有几个问题意见不一致,但水野理纱的意见总能让人陷入深深的思考,即使不赞同也能够充分地尊重。
有内涵、有触感。好久没和这样的对象交换意见了。
自己是想和别人说话的,只是自己从来没有意识到而已。
或者只是一直努力让自己认为,自己不想和任何人说话。
贵树这样思考着自己。
最后甚至都聊到嗓子痛了。一直以为说话说得口干舌燦在现实中是不可能的,那只是电视里的艺人为了显示自己的口才杜撰的而己。原来确实会有这种事。
只要有能够交流的对象,贵树就有很多话想要说。
他感到这种充实、新鲜又开心的时间,这已经有好几年没经历过了。
只是,有一件让贵树感到在意的事情。
要贵树猜水野理纱事情的游戏。
“如果你能猜到的话,就试试看吧。”
水野理纱看似轻松地说,她大概小瞧了贵树了。
贵树咬着嘴唇,紧紧地盯着面前玩弄着吸管、很适合戴眼镜的女子。
有无兄弟姐妹,这种问题即使第一次见面也是很容易猜到的。对方是老丈还是老小、有兄弟还是姐妹,这种问题稍微聊下天,也能猜得八九不离十。
没有姐姐。
应该也没有妹妹。感觉不到她的成长环境中有同年龄层的女性。
也没有弟弟。这种在她与男性接触时的气氛中能够感觉到。
“如果你不是独生女的话,那么就应该有一个跟你年龄差距很大的哥哥。”
半乱猜般地说出的瞬间,很明显地看到水野理纱动摇了。似乎是什么触动了她内心中最深刻的一点。
水野理纱似乎在压制那种动摇。她隐藏的非常好,只是贵树太习惯于看破这种事情了。
隐藏着许多事情生存的人格,贵树如此评价她。
“……猜对了。”
水野理纱强装笑容地说,但并没有说哪边猜对了。
她发问了。
“你对探究人类很感兴趣呢?”
贵树笑着没有作答。正相反。正是由于对一个一个的人格,他完全没兴趣也没有留恋,所以才会类型化地去理解。
对于顺水推舟地邀请去喝茶的水野理纱,之所以会产生强烈的兴趣,是因为与那种“想要隐藏什么的感觉”产生了共鸣。
拼命地要从什么东西上移开视线的氛围。
也许是在那里产生连带感的吧。
交换了电话号码和邮箱地址。从那以后,几乎每周两人都要见面。
几次约会以后。
“我想看看水野小姐的房间呢。”
贵树说。
“……好啊。”水野理纱说。
16
水野理纱的房间,好像模型一样干净。
好像尽量不去放置东西一样,地板的面积明明不大,可就是感觉很宽敞。
有一个装有百叶窗屏障的大壁橱,好像零零碎碎的东西全都装进了那里面。
壁纸是白色的,家具和隔扇都统一采用实木风格。胡桃色的地板千千净净地打着蜡,厨房虽然经常使用,但也闪闪发亮。
这时候才知道,水野理纱有自己吃的东西,一定要每天自己好好做的习惯。与其说是习惯,不如说是接近于信念。
可以看出整理自己的这个空间,一定是花费了不少的劳动。这和生活得乱七八糟的自己完全相反,贵树想。
家具是古典味道的床和写字台,还有椅子,但是没有沙发和茶几。总之,房间的设计并没有考虑过要接待客人。
贵树经常造访以后,便添置了茶几和坐垫。
感觉真好啊,贵树评价说。房间果然还是要进出人的东西。贵树对这个房间的主人很有好感。心情舒畅。
“稍微工作一下可以吗?”
第一次来水野理纱家的时候,忽然很想在这里工作试试。贵树一边取出笔记本电脑,一边冷不防地间道。
水野理纱吓一跳、有点生气、非常吃惊,然后是一个放弃的表情。这些表情在很短的时间内浮现了一遍之后。
“啊,请。”
有些破罐子破摔地说。
但是,当她看到心情舒畅地敲着键盘的贵树,心情便起了变化。
贵树用无比轻松的心情,做了—会工作。竟然一边工作还一边哼出歌来,真是稀有的事情。
“但是,我当时真是吓一大跳啊。直到现在还是无法相信。”
睡过几次之后,水野理纱说到。
“我一直认为没有人会喜欢上我。我从来没想过可以这样同别人接触和被接触。因为我一直认为这种事不会发生在我身上,一个人活着,不会得到任何人的爱。”
“似乎也不是那样呢。”
“能再接触一下吗?”
这样说着,贵树把脸颊贴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