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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秒速5厘米-第27章

小说: 秒速5厘米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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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之前学校里加入的足球部,在这里我却没有加入。

    我有自觉已经一点不觉得球技有趣。我内心有什么已经有所改变了。

    12

    每到放假的日子,我都会骑着自行车去岛上的各个地方去转悠。

    转学过来的第一个星期日,我最先做的事情,就是去了南种子镇唯一的一家书店,买了一本种子岛的观光指南。观光指南附带了一张地图,观光景点还以表格的形式罗列在上面。

    我靠这些东西,下决心游遍岛内所有名胜景地。内心里那种无法静静呆着的心情,驱使着我行动。

    进入初中的时候,长野的婶婶为我买的山地车曾经一度非常活跃。

    虽然说是一辆山地车,但并不是真的能在山里行驶的车子,只是在百货商场里卖的,写有“请不要在沙土路上行驶”的车子而已。但是车轮胎却是带有抓地钉的,而且如果蹬的足够用力的话,速度还是很快的。

    尽管说是在岛上到处观光,但是种子岛可是日本第五大的有人岛屿,想要把所有的地方都转悠到的话,恐怕是不那么容易的。

    由于我的家是在岛南端的南种子镇,所以我从岛屿的南边开始,按照顺序,每逢周末就去一个或者两个地方转悠一圈。

    种子岛是一个南北细长的岛屿,长度大约有60千米。

    如果想要从南种子镇骑自行车去北边的西之表市玩的话,这则会是一段非常长的行程。虽然说并不是去不了,但计算一下返回所花的时间,就会发现什么还没看就需要往回走了。

    即使如此,我还是常常利用岛屿北端的浦田海水浴场的宿营场地,花费周大和周日两天,数次巡回整个岛屿。

    最先去的地方,就是种子岛宇宙中心。

    沿着河边行走数千米,顺着通向丘陵的一条路前进,就会进入到宇宙开发事业集团NASDA的专用土地里(当时JAXA还是叫做NASDA这个名字的)。

    用力蹬着车子,骑上山丘后,视野就迅速扩展开了。

    山丘的那边,好像是牧草地或者是高尔夫球场似的,展现出一片淡绿色的矮草地。

    在草地的中央,一条笔直的柏油路横穿而过。

    柏油路的那一头,就是大海,

    种子岛的海,生硬得好像岩石一样。

    若干块巨大的茎永层的赤色砂岩,像是条纹花纹一样裸露在地层上面,扎出海面,这情景甚至会让人误会这里是火星。

    波浪长年拍打着岸边,大地被一点一点侵蚀掉,将红色的土地——也就是这个被绿色覆盖的岛屿的原本的颜色暴露出来。

    目光穿过长有巨大红色岩石的海面,向更远的地方望去,就可以看见海角。海角的前端,矗立着两座好像犄角一样的铁塔,还有一所四角的白色建筑物。

    那里就是火箭发射基地。

    我将自行车放倒在一边,站立在道路最中央,面向着飘着淡淡云彩的广袤天空,想象着火箭升空的情景。

    但是……到底火箭是向着什么方向,怎么样飞行的呢?

    实在是无法很好地想象出来。

    火箭发射的影像,明明已经在新闻里看过好多次了,但是为什么,无法跟这个景色,这个现实的景色联系到一起呢?

    大概,是因为这个岛的天空过于宽广的缘故吧。

    如果向地平线望去,甚至可以明显看出地球是圆的。从这里看到的大海,就宽广到这个程度。跟狭小的,甚至可以用来指路的东京的天空根本不是一个概念。

    我在初中的两年里,养成了眺望大海的习惯。

    一旦有空闲,就会登上宇宙中心旁边,卡茂利山峰的展望台,眺望远处云雾朦胧的屋久岛。

    看腻了风景,就去门仓岬的公园闻一闻潮水的味道。曾经,这里是搭载了大炮的葡萄牙船只停泊的场所。薄薄的覆盖着青空的云彩,上面缀着一些红色的斑点,我就一直眺望这这些景色。

    也常带去岛间港。

    岛间港是眺望日落的最好的场所。而且也这里也可以钓鱼。在这里看着商船的装货和卸货,转眼就到了太阳落山的时候。

    看着渐渐沉入海中的,好像石炭一样燃烧的太阳,就会产生一种仿佛世界末日来临似的陶醉的心情。

    就像这样,我将岛上很多的场所,都变成了自己内心的东西。

    早晨如果很早出门,就可以闻到朝露的味道。

    朝露在南国的太阳照耀下气化之后,又可以闻到草叶的味道。

    沿着海岸的国道驰骋,会闻到大海的味道。

    一旦感觉到雨水的味道,立刻就会下起雷雨。

    我就是这样,在通过车轮胎的摩擦,或是踢着柏油马路的过程中,一边移动,一边感觉到了各种各样的味道,并通过这种移动,感觉自己。

    如果不移动,就会感觉非常的不舒服。

    不这么做胸口就会骚动不安,难以忍受。

    这里,真的是一座充满味道的岛屿。

    色彩、空气,全都充满着令人吃惊的浓厚的味道,几乎让人晕眩。

    我将在新的地方开始的新生活写成信封好,寄给明里。

    学校里,人数跟东京比起来要少很多,每个年级也只有2个班级,不知为何,见此情况我却安心下来。

    种子岛比我想象的要美,真令我吃惊。

    类似这样的事情,我都写了下来。

    比如红色的土地,接近黑色的绿色山峦,还有与之形成对比的颜色稍淡一些的田地。

    还有我夜里肌家中走出来,在星原海岸上看到的星空。

    我想,以前的人们,肯定也是像我这样站在这里仰望着夜空,才给这里去了个名字叫做星原。如果站在这里,四周会一点遮蔽物都没有,一百八十度只有宽广的大海和天空。如果波浪停下来,不就可以看到星空倒映在海面上的景色了吗……

    明里所寄来的信中的文章,让我觉得跟那个雪天的心情,稍微有了一些改变。

    以前在文面上,就像是勉强装出开朗的样子,如同蒙着一层阴云似的,而现在却感觉这层阴云有些退散。看来她的生活,大概也十分的顺利吧。

    像这样,安稳的,同时也很充实的日子持续了两年之后,我从初中毕业,升入了15公里外的中种子镇的高中。

    11

    与明里的书信往来,肯定是无法长久的吧,我潜意识里渐渐认识到这一点。

    我一直都给明里写着很长的信。明里也回给我很长很长的回信。写身边发生的特别的事,还有很多微不足道的事情。这甚至让我产生了一种紧迫的竞争感,结果就一个劲儿的堆砌文字。说不定,明里也是如此。

    我们两人,都非常拼命地维持彼此的联系。

    我和明里,现在也依靠特殊的回路相互连接着——为了确认这一点,我们都在笔尖花费了大量的劳力。

    但是,这种毫无来由的钻牛角尖,是不可能长久持续下去的。

    我一直都在用文字填满信纸的同时,忍受着想要把桌子掀翻的冲动。就好像存有重要宝贝的金库,忘记了开门的方法似的——

    那个雪夜,我和她之间发生的事情。

    明里她,从来都没有在信的文字里,提到过那天的事情,一丝一毫都不涉及。她这种心情,我是十分清楚的。

    因为,我也是跟她一样的。绝对不写在信里。

    并不我们通过商议后得出了结论。只是因为,我们只能这样做。

    那一个瞬间……

    那棵樱花树下发生的事情,实在太过完美了。

    只能这样说。

    无论怎样的比喻,都无法形容那件事情。

    那天,在那个场所,发生了一个“完成了的瞬间”。

    “那个瞬间”被非常纯粹的完成了。

    那里包含了所有的内容。

    已经完全的东西,是无法继续培养下去的。

    完全的东西,在那一瞬,在那个场所,被固定了下来。我们俩,是无法做到将它在什么地方摆出来这件事的。

    绝对无法用语言表达的一次体验。

    用语言来表述这种行为,就好像是提取、切片、保存……这行为简直就像是在制作标本。

    我们两人,根本不想把那场对我们自身产生决定性改变的体验,变成标本。无法用语言表述的事情,如果勉强用语言表述,就会让事情原本的光辉受损,根本就是在贬低这件事。

    没错,所以……

    所以我在那之后,没有对明里说过,在车站的月台上,突然刮起的风把信卷跑了的事。

    最后见面的那天,我想要对分开很远的明里传达我的思念,为她准备了一封信。用嘴巴肯定无法很好表达的事情,我想要用文字来表达。而那封信,在等待电车的站台上,被风夺走,不知道飞到什么地方去了。’

    但是,我想这样就行了。

    用语言表达的东西,应该非常的粗略,非常杂乱的吧。

    没有什么是可以写下来的。

    我正在看着宇宙。

    跟那次的体验比起来,我之前写的信,比喻起来就好像原始人所思考的,世界是由大象背着的这样一幅构图似的。像这种东西是不可能作为自己的想法转交给她的。

    真的,我十分的愕然。“语言”这种工具,其精确的程度实在是低到骇人的程度。

    但是即便如此,即使明白这一点,除了语言,我没有任何东西可以送给她。

    只能借助堆满语言的信纸,去感觉信纸对面的她。

    明里的文字里面,没有那天所见到的世界的真实,但是即使明白这点,我仍在她寄来的书信里,在自己写信寄信这样的行为里,寻求那个压倒性的体验所留下的残渣。纵然知道是徒劳,却仍然不断的寻找。

    而由于一直都一无所获,也让我渐渐有些疲劳了。

    一在我来到种子岛的数年间,每当出门去学校的时候,还有回到家里的时候,都一定会打开邮箱检查,这成了我的一项日课。

    不,与其说是日课,不如说是一种身体上下意识的习惯。

    就像是某种依靠似的,等待着她的来信。

    如果在邮箱里发现她的来信,我就会十分的高兴,但同时,在高兴心情的角落里,每次都会伴随有一些微小的无力感。

    真是的,那个时候……

    明明自己也清清楚楚的感觉,也实实在在存在于手中的东西,现在却,无论怎么伸手,都再也得不到了。

    虽然有好几次都想要把话语写下来。

    但是,每次想写的时候,最后都会写成别的东西。

    无力感……

    明里也肯定,有这种感觉。

    换句话说,不断的写信,最终会踏入某种领域里,而迷茫的结果最终会使我们在进入那种领域之前,突然的陷入沉默。在我们相互通信的过程中,只有这种感觉,让我有在不断逼近的感觉。

    这种感觉其实我非常明白。这就是语言的境界。就好像撞上悬崖了似的,无法前行。就算是想要用语言表达,也只不过空虚的动动嘴巴,无法发出声音。简直就像是喇叭被关闭了的播放机似的。CD在旋转,内容在演奏,但是却发不出声音……

    这样下去,也许哪一天我们两人,也会断绝了通过书信中共有某种感触的努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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