秒速5厘米-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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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用记得、好像的说词,是因为没怎么意识到。
某天早上当我准备去上学时,突然吐了。也因此终于明白我有多么不想去上学。
身体自然呕吐的时候,我就向学校请假。
虽说是休息,但并不是很轻松。我明白这只是暂时逃避而已。
我至今都这么想。要是能真正地逃避掉,那该多好啊。但是就现实而言,我无法一直向学校请假。我的父母并不会那么体谅人,而学校也不可能允许。
只是从讨厌的事物当中逃避一两天,反而只是化为了压力。
“关闭开关”这件事越来越困难了。
当我勉强坐上上学的电车,那种慢慢地接近学校的感觉真是讨厌极了。而我也尽量想一下开心的事。
我在想贵树君的事情。
早上早起,在除了自己只有一两人乘坐的电车上,让我心旷神怡。在那里进行幻想,能治愈我的心灵。
我能感觉到贵树君的气息充满着整个列车。
我对贵树君倾诉着众多无法用语言表达的话语。
就在这么继续幻想的某一天。
我在无人的车厢中从书包取出代替日记来使用的便签,边觉得车窗外照射进来的光线十分地刺眼,边用惊讶的目光注视着那个给他写信的那个——在我心中存在的另一个自己。
“远野贵树先生收。好久不见。”
笔在纸上毫无抵抗地滑动着。而为心中另外一个自己感到惊讶的我,也对正在写信的自己毫无抵抗地合二为一了。
大概无意识中的我一直都有预感,我会这么做的。
“这边的夏天也很热,但是与东京相比还算舒适。但是现在回想起来,我还是喜欢东京那种闷热的夏天。也喜欢那快要融化似的沥青路。也喜欢因炎热而看似晃动的高楼大厦,和商场与地铁那寒冷的冷气。”
边望着正在改行写着的手,边从身体里取出东京市中心那看似晃动的高楼上淡蓝色的天空的回忆。
“自打我们在小学的毕业典礼上最后一次见面后,已经过了半年了。”
屈指一算,也只是过了半年而已。但是我总觉得就像是过了很多年似的,胸口紧紧地绷了起来。
“呐,贵树君。你还记得我吗?”
贵树君还记得我吗?也许已经忘掉了吧?因为我们都是转校生。因为我们都是属于通过忘掉以前来适应现在的同一种人。
我边害怕着,边下定决心将信投进了邮筒。
当想到已经无法再更改,无法再重新审核时,我突然紧张了起来。
就算将信封插进了邮筒,离开了我的手,但我还是犹豫了半天。
松开信封的时候,我闭上了双眼。
回信在四天后送来了。
当在家里邮箱里发现寄给我的信的时候,我的心脏几乎都要停止了。
光是这个速度就让我高兴极了。仅仅如此就已经让我感到十分满足。
我从学校回家时虽然打开了家里的邮箱,但是并没有回家,而是向右转离开了村子,向田园地带方向奔跑着。
我将信封抱在胸前,在田间小道上慢跑着。
虽然不知道这是哪家的田地,但是这里大概只是为了自我补给而进行耕种的松松散散的耕地。在那个地方的中间,稍微有些凸起。
那里生长着非常漂亮的樱花树。
当然不会这么巧,樱花并没有开放。
要是在公共的土地上,一定能成为一道风景线。粗壮的树枝向天空弯曲地伸展着,树根深深地扎在宽阔的地面上。它的枝和根让我觉得好像连接着某个遥远的世界。我很喜欢那棵树。
我在樱花树下坐了下来读着信。反复地读着。
笔锋的强度让我无比吃惊。那是很阳刚的粗大的字。带有些神经质感觉的字。
是因为半年的时差关系吗?我觉得上了中学后他的笔迹好像发生了一点变化。
信上那种很有礼貌的词汇让我的心痒痒的。
我想他也是一边这么感觉着,一迹这么写着信吧。
我能想象得到他的举止。
信真是奇怪。
虽然上面写着与平时聊天时相同的内容,但是却总觉得不对劲。有种装模作样、郑重其事的感觉。
我寄过去的信上只写有我的近况。所以他的信也是写着自己的近况。
就像是我悄悄地对他轻声细语后,他也悄悄地给我回复一样。
这对于我来说是很重要。
不用过于强烈的语言,这点是很重要的。
我已经不想再接触那些强烈的语言了。
贵树君寄给我的信,不知道为什么我全部都遗失了。所以在写这些的时候,我无法将信中的内容展示出来。
但是那时的印象依旧在我的心中。
贵树君用的词汇非常漂亮。从以前就是如此。
我觉得从半年前那时候起并没有任何改变。
事实上我读了无数遍他给我写的信。虽然没有写什么特别的事情,但是我却无数次重复着读着他那告知近况的文章。
像这样用指尖点着字来描绘他心中痕迹。……我这么幻想着。
贵树君也一定从那时起就想与我交谈了。
这件事对我来说是多么振奋啊!
我也有看过以前的海外电视剧。里面也有当收到信后女孩子便感激流涕,将信封紧紧地贴在胸口的场面。
那并不是夸张,那可是真实的!
当在自己身上发生时,我深深明白这是非常真实的举动。甚至觉得信件能融入到自己的心中那该有多美。
由此为契机,我与贵树君乏间开始时不时地通信。
时不时通信是因为我并不希望像女孩子之间那种一天一次的信件游戏那样。
大概是一个月一次左右,我们会进行近况的交流。每次当知道他十分关心我,我就会觉得很满足。
每次读他给我写的信件,我都对为什么这个人会与我感同身受这一点感到十分感动。
与我一样虽然很痛苦,但是也同样在自己所在的地方努力着。这种心情能好好地传达给我。
他对于我所写下的文字,并不会用“知道了”这种简单的话语来显示出我们之间的共鸣,他只是将在自己身边发生的事情,若无其事地写下来而已。
而在这其中便隐藏着与我的共鸣。那就是能这样来表达的人。
这是我至今为止都不知道的他的优点。贵树君是擅长写这种信的人。
在电子邮件普及的现代,虽然已成为逐渐消失的文化,但信上写有漂亮的字的信件还真是种能打动人心灵的东西。
心跳不止,就像是要从胸口碰到喉咙上卡住似的。
好的信件,真的能刺激我。
每次当贵树君给我回信的时候,我都会写上:
“谢谢你给我回信,我好开心。”
但是我的感情并不是能用“开心”这么点程度来表达出来的。
但是写下来的话,我就只能用这个词汇来表现。这让我有点烦躁。
贵树君现在也在东京的那个城市里边感受着什么,边生活着。
边心中的某处意识着“要将这份心情传达给明里”,边生活着。
唯有这点我可以确定。
但是令人吃惊的是光凭仅仅这一点,就让我的生活轻松许多。
这是为什么呢?
只是能被理解,便能变得如此。
“前略,贵树君收。”
我总是在早上没有任何人的车厢内写着信。
“已经秋天了呢。我这里的红叶非常漂亮。前天我今年第一次穿上毛衣出了门。水手服上我身穿的奶黄色毛衣非常可爱,也非常温暖,这是我最喜欢的衣服了。贵树君穿着学生制服的样子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呢?看上去一定很成熟吧?
最近因为有社团活动所以我很早出门,现在我正在电车内写着这封信。之前,我剪了头发,剪成了露耳的短发。要是见面的话你也许会认不出我哦。”
我试着重新读了一遍,当察觉到“好想见面”这种信号,在半无意识下流露了出来后,对这样的自己感到惊讶,但是……
“贵树君也会一点一点地改变吧?”
我有点害怕见到成为中学生的贵树君。
我又接到了来信,然后又写了过去。
我记得是这样的内容。
“敬启。虽然严寒交加,但是你还好么?我这边已经下了好多场雪。每当下雪时我就会重装备上学。东京还没有下雪吧?搬家后我也习惯观看东京地区的天气情报。”
在不远的将来我们也许会重逢。
虽然有点害怕,但一定会如此吧?
我在那时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昵?而他又会露出怎样的表情呢?
毕业典礼那一天,他那严肃的表情与自己颤抖的脸颊的感觉,至今在我的体内真实地残留着。
直到那种感觉消失,我还需要一点时间。
我这么觉得。
虽然想见他,但是需要一些恢复时间。
直到那一天为止,我就像这样与贵树君进行交流……只要有这种联系,我觉得更能生存下去。
冬季来临的时候,我知道当冬天结束后贵树君要搬到种子岛那里去。
6
“没想到这次是贵树君要转校了,真是吓了我一跳。”
虽然我这么写着,但我的心情可不像文字那样看似很平静。
我就是这样的人。
“因为爸爸调职的缘故,我要搬家了。要搬去的地方是鹿儿岛县的种子岛。”
我想贵树君的心情也一定不像他所写的文面上那么平静。
一定是这样。
种子岛……
当然那里是铁炮最初引进到日本的地方这种知识面上的事我是知道的。但是那里是怎样的地方,我完全无法想象。
位于鹿儿岛县内这件事我也是第一次知道。鹿儿岛县……那是哪啊?
九州的最南端。
那不是日本的边缘了吗?当这么感慨的时候,我才感到遥远。
“虽然大家很早前习惯转校了,但是竟然要转到鹿儿岛那儿,这次真的是好远啊。这已经不是能随便就坐坐电车去见见面的距离了。我果然会感到稍微有点寂寞。请贵树君务必、务必要多多保重。”
虽然我这么写着,但是我觉得我并不想要说这些话。
我的心中开始焦急了起来。
我边感觉身体里传来了如同白噪声的杂声,边书写着回信。
偶尔,我的眼睛会失焦。注视着信纸的视线会变得前后晃悠。
贵树君要去鹿儿岛啊。嗯。
哼嗯……
大脑开始模糊了。虽然贵树君要去鹿儿岛这列文字在我的脑中闪烁着,但是我无法好好理解这是什么意思。
脑中重复着“为什么贵树君要去那个地方呢?”的疑问。
为什么……
为什么我们之间要被坐飞机般遥远的距离给阻挡呢?
我……
我觉得从今往后一直要与贵树君保持这样的距离了。
这是为什么呢?我没有任何根据地这么觉得。
而事实并非如此。只要想想各自现在身处何地就能够明白吧?
我现在在栃木,而他现在正在东京。
这是多么近的距离啊!为什么明明这么近,我却没有想过多见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