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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探险-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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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精纯到了这一地步,自然更是张大了口,出不了声。
    及后众人看清了自小个子头上,被白老大拂袖所带起的劲风拂落的,是一顶假发之
后,大伙才松了一口气。
    同时,大伙也看出了那小个子为甚么要戴假发的原因。原来这个肤色黝黑的小个子
,有一个十分滑稽可爱的古怪发式。
    他的头上,留著三幅桃形的头发  一幅在正中近前额处,两幅在耳朵下面,除此
之外,剃得精光,是青渗渗的头皮。
    这种发式,自然古怪之极  早年,儿童剃头,很多在前额上留下桃形的头发,但
是有三幅之多,也十分罕见。
    这时,殷大德又说了一句各人都听不懂的话,那显然是他和小个子之间使用的语言
,那小个子一听,黯然不语,一挺身站起,俯身拾起假发来,放在头上,又回到了殷大
德的身边,自始至终,一言不发。
    若不是三天之前,白奇伟确曾领教过他的身手,真不能相信这小个子是身怀绝技之
士。
    白素在这时候,看到了那小个子奇怪的发式,心中一动,她印象之中,有这种古怪
发式的记忆,可是一时之间,却又想不起来,所以她先向白奇伟望了一眼,白奇伟摇了
摇头。
    白素于是出声问︰“爹,这位的发式很怪,不知是甚么地方的人?”
    白素的声音十分动听,这时,大家由于根本不知道发生了甚么事,所以没有说话,
大堂之中十分静,白素的声音一起,人人注意。白素发问,也正有缓和气氛的用意在内

    可是白素却大是失算,白老大闷哼了一声︰“谁知道。我们走。”
    说著,他已大踏步向外走去,几个银行家赶过来,想要劝阻,可是一看到白老大满
面怒容时,谁还敢出声?没地自讨没趣。
    白奇伟和白素自然也急步跟了上去,和白老大一起离开了会场,两兄妹全是一样的
心意,所以对刚才发生的事,绝口不提,白老大也不说,三人之间,倒像是有了默契一
样。
    后来,白素对我说︰“爹若是回答了我这个问题,我和哥哥或许还不会那么起疑 
 你想想,我和哥哥对那个发式都有印象,那自然是他在谈天说地之间告诉我们的,而
他竟然想也不想,就说不知道,是不是可疑之极?”
    我同意︰“是,他老谋深算,可是这次却失算了,欲盖弥彰,他正竭力想掩饰甚么
。你们采取了甚么行动?”
    白素道︰“我们感到,那个殷大德,他可能没有认错人,所以去找他。”
    我吸了一口气︰“应该这样,嗯,殷大德一直称令尊为‘阳光土司’,你当时可知
那是甚么意思?”
    白素现出佩服的神色来︰“当时只听懂了这四个字的音,没知道是甚么意思,后来
自然知道了。你……一听就知道?”
    我笑了起来︰“也得和其它的话配合起来才知道,如果单是那四个字,还以为是一
种烘面包呢。”
    英国式的烘面包,译音是“土司”,但殷大德口中的土司,自然不是这个意思,那
是一种官职,在中国,历史悠久,元朝已经有了。土司这个官,管领苗蛮之地,由土人
世袭,长久以来,在湖南、四川、云南、贵州、广西等地,苗瑶蛮人所聚居之地,都有
这个官职,而且也起到一定的作用。
    不过,这个官职,都由当地土人受领,大多数是原来的酋长、族长、峒主之类,绝
不由外人担当,而殷大德居然称白老大为“阳光土司”,真有点匪夷所思。
    我的回答是︰“我听到殷大德提到,他在云南澜沧一带营商,那正是苗疆,所以也
想到了‘土司’这是一个官职的称谓。但是我也只是明白了一半,我就不明白‘阳光’
是人名或是地名。”
    白素道︰“是人名,殷大德告诉我们,爹那时就用这个名字,在当土司,还是大土
司,威望很高。”
    我心中也充满了疑惑,忽然想起︰“素,白老大刻意隐瞒这些事实,是不是由于那
一段事,和你母亲的秘密有关?”
    白素一挥手,她平日很少有这样的大动作,这表明她心情的激动︰“我们正是想到
了这一点,所以才去找殷大德的  殷大德说的时间,正是我出生的那一年。”我没有
再说甚么,只是等著白素再说下去,叙述他们和殷大德见面的经过。白素却忽然不再说
下去,只是用挑战的眼光望著我。那时我们虽然新婚不久,但是心意相通的程度,却已
然相当高,她各种神情,我一看就知道她想做甚么。
    我微微一笑︰“那古怪的发式,是云南贵州一带,一种称作儸黑人的特点,儸黑人
也可称之为裸裸人的,正由于他们留这样特殊的发式,所以别人就称他们为‘三撮毛’
,自然,那不是很恭敬的称呼。”
    我一直说下来,白素一直点头,接著鼓掌︰“你答得出这个问题来,倒也罢了,可
是你居然知道我想问的是甚么问题,这才难得。”
    我哈哈大笑︰“甚么叫‘心有灵犀一点通’?这有何难哉。”
    白素又沉默了片刻,才道︰“爹当年  殷大德说的,曾当土司,管辖的范围,正
是儸黑人聚居的所在,他还说……还说……”
    白素说到这里,神情大是沉重,望著我,竟像是不知该如何说下去是好。我大是诧
异︰“老实说,你我之间,有甚么不能讲的。”白素叹了一声︰“还是得从头说起,你
才明白……我们得到的结论……十分骇人,我和哥哥连想也不敢想,要听听你的意见。
”我是一个性子急的人,听得白素这样说,更是心痒难熬,高声道︰“快说,快说。”
    白素又叹了一声︰“我们的结论是……我和哥哥……的母亲,有可能是……”
    我听到这里,大吃一惊,失声道︰“是儸黑女子。”
    白素向我望来,张大了双眼,并不出声。
第六部︰妈妈可能是裸裸人
    过了好一会,白素才道︰“你看我……像是苗人瑶人摆夷人裸裸人吗?”
    我也不由自主,吞咽了一口口水,这是一个以前从来也没有想到过的问题,突兀之
极。我自然不是大汉族主义者,对于少数民族,还有特殊好感,曾和一个有著黑夷血统
的怪人,有极深的友情,我相信白素这时,有骇异的神情,原因也和我一样,是因为事
情实在太突兀了,是以前无论如何设想,都设想不到的。
    虽然如此,可是我还是要安慰白素︰“不管是甚么人,都是人,没有甚么分别。”
    白素美眉微蹙︰“只是太突然了,我们的外形……我们如果有裸裸人的血统,外形
就应该像是……殷大德身边的那个小个子一样,那个小个子……很有可能,是我们的亲
戚。”
    我不禁笑了起来,虽然事情越来越古怪,我不应该笑,可是白素的神情,却使我忍
不住失笑  白素那时的样子,就像是怕她会变得和那小个子一样的奇丑无比。当然不
会有那样的事发生。但是女性对自己的容貌,都十分著重,白素也不能例外,竟然为了
不可能的事而瞎担心。我一面笑,一面道︰“你美若天仙,不会变丑,而且,裸裸人和
汉人一样,自然有丑的,也有俊的。或许你们得到父亲的遗传多些,或许那裸裸女子美
艳如花  我就见过极美丽的苗女。”
    白素望著我,半晌说不出话来,连吸了几口气,才道︰“你这样说,倒像是我母亲
必然是裸裸人一般。”
    我连忙双手乱摇︰“我可没有这个意思,是你自己说你们兄妹得出了这样结论的,
我并不知道你们和殷大德见面的经过,你先把这一段经过告诉我,看看你们的结论,是
不是可以成立。”
    白素轻轻拥住了我,我知道她心情有点异样,所以伸手在她的背上,轻轻拍著。
    白素的心情异样,是可以理解的。她自小在极好的环境下成长,白老大固然在江湖
上有赫赫的地位,可是却也是高级知识分子,有好几个博士的衔头,无论是文学修养、
科学知识,都是顶尖的人物。
    白素虽然一直不知道自己的母亲是谁,但不论怎样设想,都不会想到是一个裸裸女
子。
    就算在苗疆蛮荒之地,裸裸人在一众苗人瑶人摆夷人等等聚居的深山野岭的少数民
族中,裸裸人也属于十分落后的一族。
    外人对于裸裸人,可以说一无所知,一提起他们来,那等于是落后、野蛮、神秘的
代名词  正如白奇伟后来对我说的那样︰“老天,那简直和原始人差不多……”
    白素那时的心情,自然也受到了这一点的影响。我只好轻拍她的背,无法用言语安
慰她,因为他们兄妹所得出的结论,是不是正确,还要听了他们和殷大德的交谈之后,
才能断定。
    白素过了一会,才开始说兄妹两人去见殷大德的经过,那过程相当长,殷大德有问
必答,而且主动告诉了他们许多往事  只要在阳光土司和白老大之间,可以划上等号
的话,那些往事,就都和他们兄妹有关。
    而在殷大德的心目之中,是认定了阳光土司就是白老大的,所以他才对“恩公”的
一双儿女,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招待得十分殷勤有礼。
    这一段经过之中,夹杂了当年在苗疆蛮荒发生的事,使得这个故事的时空交错,又
有了进一步的发展,十分复杂,也很引人入胜,因为在那时候,发生在边远蛮荒的一些
事,远离文明社会,令人匪夷所思,难以想像  比紫金藤这种罕见的怪植物更要怪得
多。
    殷大德的银行,在本城也有分行,而且规模相当大,在那年头,就有了一幢属于银
行的大厦。白素兄妹先通过电话联络  电话才打著的时候,根本找不到殷行长,只是
在秘书处留下了话。可是半小时之后,殷大德就亲自打电话来了。
    殷大德在电话中的声音,又是焦切,又是热烈,白素后来的形容是︰听他讲话,像
是可以看到他一面在抹著脑门上的汗珠。
    白素兄妹表示想见他,“有一些事要请教”,殷大德表示无限欢迎,所以,三十分
钟之后,他们已在银行大厦顶楼,殷大德的办公室中见面了。
    一见面,也没有寒暄,殷大德便把手中的紫金藤杖双手奉上给白奇伟,十分诚恳︰
“公子若是喜欢,请笑纳。”
    这一下,殷大德热切过了头,倒令得白奇伟发窘,因为那等于说,三天之前的夺杖
行动,人家是认出了是他所做的了。
    所以他脸发红,用力推了一下︰“今天来,我们不是为这个。”
    殷大德看来也是跑惯了三关六码头的,一下子就知道自己的行动,有点过火了,所
以就立刻收了回来,只是一叠声地让坐。
    白素兄妹留意到,坐定了之后,那位小个子从一扇门中,走了出来,一声不出,在
殷大德的身后站著,看来他是殷大德的贴身保镳。
    白素开门见山就问︰“殷先生,你认识家父?”
    殷大德见问,就长叹了一声︰“令尊是何等样人物,我怎敢说认识?但他真是我救
命恩人,我断不会认错人。甚至你们兄妹两人,我也是见过的。”
    两兄妹陡然之间,听得殷大德这样说,当真如同头顶之上,忽然炸响了一个焦雷一
般。一时之间,只觉得全身发僵,头皮发麻,两人的反应一致,都伸出手来,指住了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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