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枭雄-第517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李孝恭也是在昨天接到了朝廷发来的牒文,圣上已任命齐王为潼关大帅,率三万军支持弘农郡,这个任命令李孝恭深深叹息,就算圣上不肯把军队全部给自己,但也不要派李元吉此人过来,李元吉丢太原的经过李孝恭很清楚,更是从小就了解元吉,这是一个心高气傲、自私薄凉且寡情无义之人,让元吉支援弘农郡,他肯听从自己的指挥吗?
李孝恭忧心不已,但又对圣上的任命无可奈何,他心中有一种对战局难把握的焦虑,虽然在看书,可是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他看了半个时辰了,书也没有翻过一页。
这时,一名亲兵在帐门口禀报道:“殿下,黄将军紧急求见!”
李孝恭一怔,这么晚了,黄君汉跑来做什么?自己也没有召见他,他怎么能擅离军营?
李孝恭心中疑惑,便命道:“让他进来!”
很快,黄君汉快步走进大帐,跪倒在地放声大哭,李孝恭愣住了,慌忙扶住他,“黄将军,出什么事了?”
黄君汉抹去眼泪,咬牙切齿地将李元吉抢他小妾之事原原本本说一遍,最后万分悲愤道:“我的亲兵告诉他们,这是我的女人,换来的却是两个亲兵被当场杀死,两个亲兵被杀伤,殿下,他要那女人,我送他就是了,为何还要这般羞辱于我?”
李孝恭惊得手脚冰凉,李元吉竟然胆大妄为到这个程度,敢抢自己副将的女人,杀他的亲兵,这……这还是一个上位者应有的态度吗?他心里也是一片混乱,想不到居然会发生这种事情,他一时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黄君汉之所以来找李孝恭,就是要他替自己出面,讨回这个公道,那个女人他可以不要,但他一定要一个说法。
“殿下,末将位卑官小,没有和齐王说话的资格,只能来恳求殿下替末将出面,讨回这个公道。”
李孝恭已经慢慢冷静下来,他也忽然意识到,这其实也是一个机会,利用这个机会把李元吉换掉,他拍了拍黄君汉的肩膀,“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我会让他得到应有的惩罚。”
黄君汉沉默一下,又道:“殿下是直接去找他要人吗?”
李孝恭摇摇头,“现在的战局我走不开,而且就算直接找他,他也绝不会承认,我要向圣上直接弹劾他。”
黄君汉脸上露出一丝担忧,他的本意是希望李孝恭和李元吉之间沟通一下,李元吉把苏万春还给自己,再个道歉,自己也有了面子,事情就解决了,不料李孝恭竟然要把事情闹到李渊那里去,那李元吉以后不恨死自己吗?他的仕途就完了,和一个亲王结仇,这是何其不智?
黄君汉咬一下嘴唇,喃喃道:“殿下,能和先和齐王先沟通一下?”
李孝恭叹口气说:“你不了解齐王此人,他不但不会理睬我们的交涉,还会再加倍羞辱你,他就是这么个人,他只害怕圣上一人,也只有圣上能替你讨回公道,当然,如果你自己想放弃,我也没有办法。”
说到这,李孝恭目光炯炯地注视着黄君汉,仿佛在问他,‘要不要讨回公道?’
黄君汉仿佛看见了自己心爱的女人在李元吉胯下哀婉娇啼,他心一横,决然道:“请殿下为末将做主!”
“好!我会连夜弹劾他。”
……
李孝恭的弹劾奏章以八百里加急的方式送去了长安,战局依旧是很平静,无论是王世充还是杨元庆都没有采用任何行动,他们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崤山,王世充大营前,几名隋军斥候疾奔而至,老远便有巡哨大喊:“站住!”
尽管北隋和南隋都是隋军,盔甲也大致一样,但还是有不同之处,区别主要在头盔,北隋军的头盔是赤鹰盔,普通鹰棱盔上有一只用红铜打造的苍鹰,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看得格外清晰,而南隋军则没有。
所以巡哨一眼便认出来人是北隋军斥候,数十支弩箭对准了他们,为首斥候校尉高声道:“奉并州杨总管之命,前来给王尚书送信!”
有人认出了这名校尉,已经来过一次了,他们通报了当值守将,辕门开启,出来几名王世充的亲兵,问了几句,便将几名北隋斥候带进了大营。
王世充正在沙盘前考虑夺取弘农郡的战术,他已能肯定杨元庆会渡河参战,这个他曾经最忌讳的事件,现在他也接受了,经过几次沟通,他已经相信了杨元庆的承诺,仅仅只是把李渊的势力赶回关中,而不会占领弘农郡。
李渊占领弘农郡,将直接威胁到河东郡和洛阳,尤其在冬天结冰后李渊军队对河东的威胁尤其大,这也是杨元庆主动参与到解决弘农郡危机的原因,同时也是他们双方合作的基础,有着共同的敌人。
现在的关键是谁为主导,本来是双方平等,各自作战,互相配合,但渐渐的,王世充发现自己已被杨元庆牵住了鼻子,这场战役成了杨元庆主导,他协从配合,王世充心中对此也无可奈何,只能慨然长叹,谁让他现在有求于人呢?
现在与其说王世充在考虑夺取弘农郡的战术,不如说他在等待杨元庆的指示,该怎么打,何时进攻,他已经没有一点自主权。
这时,亲兵在门口禀报:“启禀尚书,楚王殿下的信使已到!”
“请他进来!”
很快,北隋军斥候校尉快步走进,单膝跪下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北隋军斥候校尉蒋通卫奉总管之命特来给尚书送信!”
校尉将一封信取出,呈给王世充,王世充接过信打开,信中的内容很简单,杨元庆告诉他,发动进攻的时间就在这几天了,请他做好战备,准备随时发动攻势。
王世充心中微微有些失望,他以为有确切时间了,结果还是没有,心中叹息一声,又问校尉:“你们总管现在哪里?”
“禀报王尚书,我家总管现在在风陵渡。”
卷十五 风起云涌河东道 第二十七章 监察御史
潼关,数十名骑兵护卫着几名骑马的官员从远处疾奔而至,奔跑 的马蹄声惊动了两边的店铺,自从齐王李元吉接手潼关防务后,便关闭了城门,不准行人和商贾进出潼关,这使潼关日渐冷清,两边的店铺的生意也一落千丈。
奔跑的马蹄声引起了所有店铺的注意,一群正坐在一起聊天的掌柜纷纷站起身,向奔来的人马望去,约一百多名唐军骑兵护卫着三名官员,一名四十余岁的中年男子,头戴乌笼纱帽,身着紫色袍服,后背一把尚方天子剑,身后跟着稍微年轻的官员,却穿着绯色的官袍,品阶稍低。
“是监察御史!”
一名年老的掌柜慧眼识人,他认出了来人,掌柜们纷纷围上来,“裘掌柜怎么看出来?”
“你们没看中间那杆白底黑狻猊旗吗?那就是御史台的旗帜,中间那穿紫袍的官员,至少是五品以上,不是御史大夫窦抗就是治书侍御史于志宁。”
老掌柜随即又摇摇头,“不是窦抗,窦抗我见过,这应该是于志宁。”
这时,只听士兵在高声报关,“速禀报齐王殿下,治书侍御史于使君奉旨前来监察。”
众掌柜们一声惊叹,佩服老掌柜目光如炬,老掌柜捋着山羊胡子得意地笑而不语,对他们这些生意人,看人辨时务是第一要务,老掌柜眼睛忽然一亮,似乎想到了什么,低声对众人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治书侍御史应该是为齐王抢人那件事而来。”
齐王抢女人之事早已传遍了潼关,商人们顿时议论纷纷,个个喜形于色,如果齐王被撤换,那么潼关便可以重开启,保持行人往来,他们的生意又可以兴隆起来了。
掌柜张少华不露声色地离开了,他回到自己店铺,迅速写了一份情报,交给心腹伙计,再三嘱咐他,“用河东城的鹰,这次是发往河东城。”
伙计驾着小船走了,张少华又望着潼关城,他心中有些担忧,这些御史到底是不是为齐王抢女人之事而来,他并没有把握。
……
很多事情确实只能是一种推测,但如果是有依据的推测,那么猜中可能性就很大,他们确实有依据,潼关最近很平静,唯一可能引来监察御史的事件,只有六天前发生的齐王抢人事件。
尽管齐王抢名妓之事做得并不嚣张,没有在潼关前抢夺,但在有心人的渲染下,潼关附近几乎人人皆知。
治书侍御史于志宁确实是奉旨来查齐王抢人事件,他甚至还带了尚方天子剑,在必要时用来震慑齐王,李孝恭的弹劾奏章使李渊勃然大怒,这是他无论如何不能容忍之事,两军交战时,李元吉竟然抢大将的小妾,这会引发严重的内讧,会使弘农郡一败涂地。
但李孝恭也没有拿出证据,李渊也担心其中有隐情,一方是自己儿子,一方是侄子,作为一个君主,他更多是要考虑势力的平衡,不可能道听途说便快刀斩乱麻,李渊在反复考虑后,决定先派御史前来调查,一旦属实,立刻罢免李元吉的潼关大帅之职。
于志宁也是关陇贵族于氏家族子弟,为官谨慎,思虑周密,深受李渊器重,这次李渊派他前来,就是希望于志宁能秉公调查,不偏不倚,但于志宁还是读懂了李渊内心深处的另一层意思:尽量不要冤枉李元吉。
否则,李渊应该是先把李元吉调回长安后再慢慢调查,可李渊并没有这样做,这就说明李渊也并不愿意李元吉强抢大将之妾成为事实,因为这坏的不只是李元吉的名声,连同李渊的名声也一并影响。
皇帝内心的心思从来不会明说出来,这就要靠手下的臣子去明悟,于志宁确实明悟了李渊隐藏在内心深处的心思。
于志宁被请去了贵客室稍候,此时,就在十几步的另一个房间里,李元吉正恶狠狠地威胁行军长史赵慈景。
“没有这回事,你记住了吗?没有!”
赵慈景出身陇西名门,官任兵部侍郎,同时也是当朝驸马,他娶了李渊的第五个女儿长广公主,赵慈景年纪并不大,只有二十五六岁,长得潇洒飘逸,是个有名的美男子,学问也不错,但性格却稍微显懦弱。
他也听说了李元吉抢黄君汉小妾之事,但在李元吉的强势之下他保持了沉默,他也没有想到事情会惊动圣上,让他心中着实不安。
“只是……圣上怎么会知道?”赵慈景嗫嚅着问道。
“这还用问吗?除了李孝恭,谁还敢告我黑状?”
李元吉一阵咬牙切齿,他向门外走去,又不放心地回头道:“记住我的话,没有这回事,否则我倒霉了,我母后也不会饶你。”
赵慈景不敢吭声,跟着李元吉向大堂走去,两人走进了大堂,于志宁连忙起身施礼道:“参见齐王殿下!”
李元吉瞥了一眼桌上金盘内的尚方天子剑,他重重哼了一声,大摇大摆坐了下来,赵慈景拱拱手,在下首也坐下。
于志宁勉强笑了一下道:“下官此次前来,是因为河间郡王弹劾殿下强抢大将黄君汉之妾,圣上震怒,命我前来调查。”
他话音刚落,李元吉重重一拍桌子,手向他一伸,怒道:“说我夺人妻女,证据在哪里?”
于志宁脸色露出尴尬之色,连忙道:“就是因为缺乏证据,圣上才命下官前来调查真相。”
李元吉嘴一撇,用一种极其傲慢语气道:“不用调查了,我告诉你真相,这是因为李孝恭恨我不肯听从他的调令,使用卑鄙手段污蔑我,企图把我罢免,就是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