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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雨花(中篇小说集)-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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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啰,现在女孩子都往厂里跑,缺人。」
  「我做得好吗?」我问:「你不骗我?张伯。」
  「你收拾地方够快够干净,到处都顾得到,又勤快,主人没吩咐的,也照应了,这就是好,对不对?」
  我想起来。「假如少爷没下班,我偷偷去医院瞧瞧母亲,不知道可不可以呢?」我问。
  「你做好了事,我想没什么关系。」张伯说。
  我点点头。现在我一个月赚三百,不算少了,才服侍一个人呢。我要好好的干下去,我
  不住的告诉自己。我收拾好了屋子,预备去买菜,我又忽然想起可以去看妈,然后顺便回这里来,我拿了菜篮出去。
  妈在医院里,一切都有好转,她问长又问短的。
  我告诉她我在正式工作了,她听了也不响。
  这虽然会使她难过,但也可以让她安心下来。
  至少她知道家中没问题,可以安心休养。
  「小弟呢?」她问:「谁做给他吃?」妈很担心。
  「我想让他在三婶处包饭。」我问:「好不好?」
  三婶是我们隔壁房的,人也不错,喜欢小弟。
  妈点点头。「也好,有什么办法呢?只好这样。」
  「不过小弟一个人住一个房间,可舒服了。」我笑。
  妈说:「医生准我钩织一点东西,也可以赚点。」
  「妈,你不必这么辛苦了。」我说:「尽量休息。」
  「我喜欢动动,整天躺着显得没有用了。」
  我笑笑。「妈,我要走了,买菜去。」我说。
  「阿绢。」妈叫我。
  「什么事?」
  「这都是暂时的,等妈出了医院,一定让你读书。」
  「得了,妈,我知道,我明天会再来看你的。」
  我安慰妈,妈也安慰我。我觉得轻松了一点。
  带了菜回家,我便弄了起来,时间也不算早。
  我叫小弟放学到我这里来,他果然来了。
  我叫他与三婶去说,在她家吃饭,也是每月结算。
  衣服我隔几天回去替他洗一次,自己要睡好。
  他一直听着,后来他问:「姊姊,那么你是不是不上学了?」
  我一呆,低下了头,然后我再抬起头来。
  「是的,不过没有关系,你赚了钱,分点给我用不就行了?」我笑说:「你将来可不能小气啊!」
  「妈妈呢?她会好吗?」小弟又问我,「我明天去看她。」
  「她当然会好的,她已经好多了。」我说。
  小弟笑了。
  「你现在回家去吧,记住,要乖啊!」我说。
  「知道了。」
  「还有,有什么重要的事,到这里来找我。」
  他点点头,背着书包走了,我看着他过马路。
  张伯说:「你弟弟,是个不错的孩子,长得好。」
  我笑。「谢谢你。」
  「是真的,我虽然不会看相,也知道那是个有出息的孩子。」张伯得意洋洋的说:「我不会看错。」
  我转身。「我得去弄菜了,」我说:「不陪你。」
  「啊,你那间房间,我替你收拾,一会儿见。」
  我点点头,回到厨房里去。真感激张伯。
  他闻到我做菜的香味,已称赞了半晌。
  少爷是在五点十五分回来的,我听到他的车声。
  他带了她的女朋友回来,我赶去开门时看见的。
  一开门我便闻到一阵香味,很熟悉的香味。
  是在哪儿闻过的呢?我问自己,又想不起。
  她人长得比照片要漂亮得多了,我一眼就认了出来。
  她向我看了一看,很诧异的问:「这是谁?」
  「啊,」少爷笑道:「是阿绢,新来的佣人。」
  「这么小?」她上下打量我,「会做事吗?」
  「做得不错。」少爷说:「你先进屋子里来再说。」
  她脱下了皮大衣,随手搁在椅背上,然后坐下。
  我想替她把大衣挂好,但又怕她嫌我。
  于是我只进厨房,替她倒了一杯香片茶。
  她接过喝了一口,又看了我几眼,我只好低头。
  她笑了。「叫阿绢?」她问:「是不是呀?」
  我点头。
  「几岁了?」
  「十六。」
  「才这么小,」她摇摇头。「今天你煮饭吗?」
  我又点头,给她说得极不好意思,只能站在一旁。
  「好了,仙蒂,你别逗她了,我们说我们的。」
  听见少爷这么说,她才放我走了,这位什么小姐?
  我也没听清楚,但是我知道她姓赵,是赵小姐。
  少爷问她?「要不要留在这里吃饭?试一试。」
  「唔,」她答:「也好,看看那个小姑娘的手艺。」
  「她做得很好,出乎我意料之外。」少爷道。
  「你也真是,怎么叫小孩子来做粗活了。」
  「没法子,是她自己上门来的,不是我找的。」
  他们讲的话我全听见了,听着有点难过。
  「怎么她倒没给你茶?」那位小姐笑了。
  「嗳。」少爷也陪着笑,「真的,多有趣。」
  糟了。
  我怎么这样笨,茶是应该有两杯的呀!
  我赶紧又泡了一杯出来,搁在少爷前面。
  我看他们俩都忍着笑,我难过得垂下了头。
  「阿绢,你随时可以开饭了。」少爷吩咐。
  「是。」
  我连忙退进厨房,反正我也已经弄得差不多了。
  赵小姐说:「你别回家吃饭算了,真是天晓得!」
  「你不明原委的,过来,我说给你听。」
  他们的声音低了下来,我也不高兴再听下去。
  我准备好了饭,便提高声音叫了他们一声。
  他们在书房里,我忽然又想起那张相片了。
  他们俩闻声出来,看了看菜,又看看我。
  我想哭,从来没有这么难堪过,连忙逃回厨房。
  一坐下来我的眼泪就忍不住了。我想到了很多委屈。
  我想到了妈,想到小弟,还有自己在这里。
  在这里连弄一顿饭都没人相信,太难受了。
  我掩脸哭了一会儿,才觉好点,我抬起头--
  「少爷!」
  我大吃一惊,我竟没察觉他站在我面前。
  也不知道他进来有多久了,情形与第一次一样。
  他手中拿着空饭碗。「我要添饭。」他说。
  「我来,少爷。」
  他将碗给我,我七手八脚的替他盛好了。
  「菜弄得很好。」他笑了一笑。「你很能干。」
  我低下了头。
  「真的。」他说。
  我还是低着头。
  「你怎么不开心了?我们跟你说着玩的。」
  我向他看一眼,充满不信任与怀疑的神色。
  他摇摇头。「你真是个小孩,不过菜弄得好。」
  他留在厨房那么久,使我手足无措,有点怕。
  「你看我,吃两碗饭。」他还在说下去。
  我呆呆的瞪着地,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
  「饭后你给我们弄两杯咖啡,就可以休息了。」
  「是。」我答。
  外边传来赵小姐的声音。「端木──端木!」
  少爷这才走出去,我松下一口气,又坐下来。
  他刚才说的,是好意吗?我想是的,张伯说他是好人。
  我找到了咖啡,看了看罐子上的说明。
  幸亏识字,我想,可以依着照做,不然怎么办?
  看他们吃得差不多了,我把咖啡端出去。
  这次我想可做对了吧?牛奶、糖,什么都不少。
  回到厨房。我赶紧将剩饭吃了一碗,也没什么菜。
  我胃口不好,也许是太紧张了,听人使唤真不容易。
  也许妈的身体就是这样长年累月弄坏的吧?
  我收拾好东西,也不管他们还会不会叫我,就出来了。
  张伯看我呆呆的,知道我大概在不高兴了。
  「怎么?」
  我不响。
  「不惯?」
  我摇摇头。
  「那是为什么?」张伯问:「来看看你的房间。」
  我一看,都布置好了,打扫得很干净的样子。
  「别不高兴,好不好?张伯说个故事给你听。」
  他哄我,像哄孩子,但是我的心沉重得像铅。
  「生什么气!」
  「没有生气。」我说着便一边坐在床沿上头。
  那张床可能是张伯为我新铺的,但是我没心思问。
  「慢慢你就惯了。先做做再说吧。」张伯道。
  「少爷与那位小姐都嫌我小。」我告诉他。
  「是吗?」
  「他们取笑我,我都听见了。」我低下了头。
  「他们不会有恶意的,赵小姐人也不错。」
  「我想大概也是不惯。」我说:「对不起。」
  「咦,怎么对我道起歉来了?无缘无故的。」
  「没什么,张伯,因为我好不领你情的样子。」
  「胡说,早点睡吧。」他拍拍我的肩膀,说道。
  「我还没洗碗呢。」我担心的说:「行不行?」
  「明天还有许多时间,你急什么?唔?」
  我听他话,睡了,陌生的床躺了很久才睡熟。
  然后我一醒来,天已经很亮了,我吓了一跳。
  看看钟,才七点半,于是匆匆梳洗,赶进屋内。
  我不知道少爷拿什么当早餐,只好又是咖啡。
  他穿著睡衣出来,拿起报纸,看见有咖啡,呆了一呆。
  他向我笑道:「早,我差点忘了你在这里了。」
  「少爷早。」
  「有没有面包?」他问:「烤两块给我。」
  「有。」
  原来他吃面包,那还容易得多,我马上弄了。
  「有鸡蛋吗?」他又问。「替我煎两个。」
  我又替他煎了。以后他每天的早餐都一样。
  我做做也惯了。我猜我是天生的女佣胚子。
  做完早餐,就洗昨夜的碗筷,然后去看妈。
  自医院出来;把菜也带回来,弄饭、洗衣服、收拾,总而言之,做妥了便算数,偶尔我会把小弟叫来。
  少爷对我不错,他笑得很多,态度很好。
  早上起来的时候,头发乱乱的,我觉得他还很年轻。
  赵小姐来了两、三次,也不对我太注意了。
  少爷有一次问我:「你是不是有点怕我?」
  「没……没有。」我结结巴巴的答得很不自然。
  「真的?」他问我。「我的感觉错了?」
  他又笑了,露出雪白的牙齿,很可亲。
  「真……的。」我答得更慌忙了,几乎说不出口。
  「那你为什么老不跟我说话?」他问我。
  「我,我觉得没有什么好说的。」我答。
  「那当然,可是你也不必有什么难堪。」
  「我没有。」
  「你虽然是在这里做事,但是这并不表示你的身份低,所以你的举止应当大方一点。」
  他笑着说。
  「是的。」我松了一口气,原来他的意思是那样的。
  从此以后,我的自卑感减少了很多了。
  我觉得我对少爷很倾慕,他的举止,一切都像个高尚人,虽然有钱,但是没有颐指气使的样子。
  他以后也没有与我多讲什麾话,我多数躲在厨房里,他则在书房中,他叫我时我才出去。
  赵小姐是常来的。
  赵小姐也对我很好,并没有当我是下人看待。
  小弟搬了到近走廊的小房间去,房租少了二十元。
  就在这差不多时候,医院说母亲可以出院了。
  因为病床少,她的病又没危险,所以请她出来。
  这使我很头痛,她与小弟可以挤一个房间。
  但是她的病还没恢复过来,要补身体,又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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