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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雨花(中篇小说集)-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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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了,不必怕,这是很普通的病,我帮你写张纸条进医院,去休养一个时期,恢复了健康,便没事了。」
  「是的,妈,听医生的话就可以了。」我说。
  「还有,」医生道:「你的两个孩子,也需要去检查肺部,看看有没有受传染,一切都会很好,放心。」
  他是个年轻的医生,他写了一张纸条给我们。
  后来我才知道,那张字条太不容易获得了。
  他等于是救了妈的性命,我们凭着那张纸,将妈送了入医院。妈哭得很厉害,她口口声声的说她没有用了。
  我没有说什么,医院里的环境好,比起我们那层挤得不象话的旧楼,好得多了。妈在医院要会好起来的。
  小弟也不说话,我们知道那家医院是不收费用的。
  小弟还照常去读书,是我叫他去的,我则暂停几天。
  我总得照顾母亲。我不照顾她,还有谁呢?
  问题是妈不能再工作,家里的收入有了问题。
  而且同屋住户也知道了妈患病的消息,他们打听得很清楚,知道母亲患的是传染病,包租婆脸色很凶,她要把我们赶走,我不与他们争辩,这种人不会讲理。
  趁着有空,第二天我与小弟去照了肺部。
  我希望我们俩会没有事,不然就真祸不单行了。
  我垂头丧气的回到了张伯那里,张伯一眼看出我的不快。
  他问我:「你怎么了?阿绢?」他打量着我。
  我垂下了头,不想回复他,静静的走过。
  「阿绢,你没什么事吧?不是生病了吧?」
  我看着他好一会儿,忽然间忍不住了。
  「我妈进了医院!」我掩脸哭道:「昨夜进去的。」
  「什么病?」他大吃一惊,「是急病吗?」
  「是──肺病!」
  「肺病?那不是传染病吗?」张伯更吃惊了。
  「是的,叫我怎么办呢?我与小弟都去检查过了。」
  「是的是的,不过肺病容易治得好。」
  「你不会嫌我吧?我身上可能有细菌。」
  「没关系!」张伯拍拍胸日,「别看我老,我身体好。」
  我掩脸痛哭。「房东还要请我们尽快搬家。」
  「别哭了,阿绢,一切都可以想办法。」
  「怎么想呢?妈在医院里,我每天要去看她,小弟要读书,要吃饭,如果无家可归,叫我们住在什么地方?」
  张伯耐心的道:「你先回去,看看检查结果如何再说。」
  「我还要做工作呢!」我六神无主的说。
  「暂停一天吧,我代一代你。没关系。」
  张伯又向我说了不少好话,安慰了我很久。
  他说只要他的能力做得到,是没有问题的。
  他答应帮我们的忙,使我很是感激,我又哭了。
  我终于强忍着眼泪回到了家中,看见大妈在等我。
  她紧皱着眉头。「你妈这一回可糟糕了。」
  「大妈,你都知道了?」我怯怯的问。
  「怎么不知?你们房东告诉我的。」大妈道。
  「她要叫我们搬走,将屋子消毒。」我低下头。
  「你妈不听我的话,累出事来了!」大妈说。
  「大妈──」
  「早在我与她同一个主人打工的时候,我已经警告过她,可是她不相信,」大妈气道:「看现在!」
  「大妈──」
  「现在把两个孩子甩在这里,怎么办呢?」
  「大妈,请别怪她了,她也是迫不得已的。」
  大妈长长的叹了口气,摸着我的头发,「可怜!」
  我低下了头。
  「今日不用去上工吗?」她忽然想了起来。
  「张伯代我请了假。」我说:「我要到医院去一趟。」
  「我也得去,我要去看看你妈,我请了上午假。」
  「谢谢你的关心,大妈。」我看看她。「谢谢你。」
  「看你这孩子,我与你妈是老朋友了,还说这个?」
  我与大妈到了医院,叫她先到六楼去看妈。
  我自己请护士告诉我检查的结果,谢天谢地,我与小弟都一点事也没有,这使我心中放下一块大石。
  我将这好消息告诉母亲,她也有了点欢容。
  妈躺在病床上,热度已经退了不少,她握住大妈的手,我知道她一定在诉苦了。我不怪她,说说话人可以轻快一点。
  她说她在那里很舒服,一天吃五餐,比家里轻松。
  只是放心不下我们两个,她说,怕我们照顾不了。
  我没把逼迁的那回事告诉她,我不想她受刺激。
  妈说:「医生正式替我看过了,他们说要我躺好几个月,这怎么可能呢?家里的事谁去做?」
  大妈开导她。「阿绢不是行了吗?你少担心。」
  「阿绢?」她看了我一眼,「阿绢自己也要上工。」
  「那么把小弟交给我!」大妈问:「好不好?」
  「你也没有空呀!」妈担心着说:「怎么办呢?」
  「小弟又不是婴儿,他也有十二岁了吧?总而言之你放心在这里休养,阿绢每天来看你,好不好?」
  「大妈──」妈哽咽地道:「真谢谢你了。」
  「你们母女俩都不用客气,我听不惯这些。」
  大妈真是好人,我们有她帮忙,真是安心了不少。
  妈讲了那么多,有点累,于是我们便走了。
  大妈说:「既然你们俩都没事,也不必搬家,我去替你们解释一番,必定无事了。」她很有把握似的。
  「大妈,要是不行,我们也不要与他们争。」
  「当然,大不了搬到别处去住也就是了。」
  我点点头。
  「你弟弟还小,别告诉他最好。」大妈又吩咐道。
  「知道了。」
  「妳休息一天吧,我陪妳回家去。」大妈说。
  经过大妈的解释,包租婆犹疑的答应我们住下去。
  但是不准我们欠租,她说:每个月初一定要交。
  大妈去了以后,我算了算钱,实在不够用。
  除非我的收入可以增加一点,但是这可能吗?
  妈进了医院,外头就靠我一个,我要负责任。
  我忽然想起张伯说起,我可以在那处做全日工作的话来。
  我应该是答应的,但是那时候也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不知道现在嫌不嫌迟。我想明天去问一问。
  假使我做全日,必不能回家来,小弟又怎么办?
  谁照顾他的日常生活?谁打点他呢?我真担心。
  小弟虽然很懂事,也不太小了,但是任他一个人,也是不行的,他不会煮饭,不会洗衣服,而且要上学。
  也有不少男孩子像他那么大的,很会操作,但是因为妈很疼他,所以从来不叫他做这种女人做的事。
  我伤透了脑筋,不知道怎么才睡得着。
  过了半晌,我起床去看小弟,小弟也没睡。
  第二天我一早便去找张伯,我把我的意思告诉他。
  他想了半天。「好是很好,」他说:「不过你弟弟怎么办?」
  「就是呀!」
  「你也不必愁眉不展,要是钱不够,我借点给你。」
  「我不喜欢向人借,越欠越多,几时还得了呢?」
  「这也是实话,靠自己总胜靠别人。」
  「我要靠自己,你与少爷去讲一声,行不行?」
  「少爷现在就在房里,你自己问他去。」
  「又要我进去了,你帮我讲不是可以了吗?」
  「你自己讲更清楚,不是吗?」张伯问。
  「这样吧,你先帮我提一提,我再去。」我说。
  「也好。」
  张伯进去了。
  今天我来得早,少爷也许还没去上班。
  看他进去说成怎么样我才能放心行事了。
  我坐在花坛旁边闷闷的想着心事,眉头打结。
  忽然张伯自长窗处探头出来,他叫我:「喂!」
  我连忙回头,站起来,走到窗口那边去。
  「阿绢,少爷叫你进去。」他用手招我去。
  「好的。」
  我马上从大门处进去,我看见张伯在书房。
  「你与少爷谈,我出去看住门口。」他走出去。
  我没法子,只好走进书房。「少爷。」我说。
  他回转头来,「叫我先生好了。」他笑笑说。
  我看清楚了他的脸,他长得很好看,像个书生。
  他正在吃早餐,有面包与牛油在书桌上头。
  我低下头,站在他前面,不知道如何开口才好。
  「怎么样?张伯说你妈病了,对不对?」
  「是的。」
  「你想多赚一点钱?是不是?」他问我。
  「对。」
  「张伯以前也提过了,那么你就正式上工好了。」
  「谢谢你,少爷。」
  「你可以替我弄早餐,晚饭不必弄了。」
  「是。」
  他拿起外套,「你会弄晚饭吗?」他问。
  「会的。」我答:「我会弄得很好的,少爷。」
  「那么也好,我有时候也回来吃。」他穿上外套。
  「几时开始怩?」我问:「是不是下个月?」
  他看了看我,「从今天开始吧。我加你八十块钱。」
  「谢谢少爷。」
  他笑了,「其实我也不知道多少,是张伯说的。」
  「是的。」我低声说。
  「张伯那边,大概还有一间空房间,你去问他。」
  「知道了。」
  「你还有个弟弟是不是?」他问我。「多大了?」
  「十二岁。」
  「那还好。」他说。
  他对着镜子看了看他的头发,用手摸了摸。
  「我出去了,下班回来,下班是五点多一点。」
  「我晓得。」
  「今天我在家吃饭,你弄几个菜吧。」他吩咐。
  我点点头。
  「菜钱向张伯拿,我会与他算的。」他说。
  他用手扶了扶领带,便开门出去了,还向我一笑。
  我看看钟,差不多是九点,他上班的时候。
  我想一切还算顺利,他人极好,我够运气。
  我听到他开汽车马达的声音,越去越远。
  张伯走进来,问我:「怎么样?成不成功?」
  「说成功了,加我八十块,我们家那边的房租是六十块钱,弟弟学费二十魂,刚刚好。」
  我展出笑容。
  「那你可不用担心了!」张伯拍拍我的肩膀。
  「少爷人真好。」我说:「他一直都是笑着的。」
  「嗳,他不像他爹,他爹整天板着脸。」
  「他爹呢?」
  「死啦,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吗?」张伯问。
  「他说买菜的钱向你拿。」我说:「是不是呢?」
  「是的,每天六块钱总够了吧?才弄一顿呢。」
  「够了,太多了。我家才两块半一天。」我说。
  「不能与你家比,这里的菜得丰富点的。」
  「是。」
  张伯把钱交给我,又吩咐我小心点什么的。
  他说杂物都往铺子里先挪着用,每个月结一次。
  一切都很容易,不过我担心小弟的几餐饭。
  我也不能再上夜校了,母亲的病破坏了计划。
  张伯说:「他也不常回来吃饭,你别担心。」
  我说:「他不回来吃才糟呢,显得我没用,已经没有什么工作做了,再不煮饭,他一定会把我辞掉。」
  「你怎么老担心被辞呢?阿绢。」张伯问。
  「我也不知道。」我说:「我就怕自己做不好。」
  「不会的,像你的手脚,到处有人请呢。」
  「真的?」
  「当然啰,现在女孩子都往厂里跑,缺人。」
  「我做得好吗?」我问:「你不骗我?张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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