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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丹青渲-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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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的怀里。
  我的天!夕露在心里直喊,是他是他是他!而自己却这样有失端庄乱跑乱撞,哪里还有公主的样子?清晰感觉到汗水在瞬间湿了一层衣服,哦,要是可以藏起来多好,远远避开他的视线最好。
  郡王扶她站稳,双手旋即松开,她赶紧后退两步,低垂着头不知如何是好。
  “公主近日可好?”他淡淡地问,似乎刚才的一幕根本不曾发生。
  “我,很好。”夕露低头回答,猜想他一定诧异于她会如此有失公主的风度。
  郡主们此时已经绕回到郡王身边,娅姿娜更是将那画藏在背后,笑吟吟地瞧着面如桃花的夕露。
  “父王,我们在看公主姐姐作画。”伊绮娅笑得有点坏,“她画得真是好呢,那句话要怎么讲?对了,是‘以形写神,神形兼备’哦!”
  郡王看一眼面前的公主,明眸低垂、美睫翕动,一幅做错了事似的样子。“早有耳闻公主擅丹青,只是在下不懂书画,郡主们也是如此,请公主不要见笑。”
  “王爷过奖了,夕露只是略通一二。”发现他并没有要看画的意思,她心下放松了一点,关外北方大都尚武而轻文,显然郡王对诗情画意的事是不屑为之的。
  娅姿娜抢着说道:“夕露姐姐太过谦虚了,我看咱们这儿最好的画师也比不上你的神来之笔。”她摆出认真思考的样子,“就不知道姐姐是画谁都这么神似,还是专门对某个人笔下有情呢?”
  “我……”夕露不知该怎么回答,又怕郡主拿画给郡王看,瞄着娅姿娜背后的画纸,生怕她忽然拿出来送到他的眼前。
  一切看在郡王眼中,心中早已猜得大概。他了然的略扬眉峰,丝毫不露痕迹。“伊绮娅和娅姿娜不知中原汉学博大精深,公主日后若有闲暇可教授她们一些。”
  “夕露学识疏浅,但求与二位郡主互学相长。”
  “有劳公主。”郡王言罢不再逗留,略为点头致意便举步离去。
  他看到了?他没看到?他是有意不让她尴尬?还是对她全不在意?夕露望着郡王的背影,心里小鼓敲得怦怦响。
  郡主们的笑声打断她的思路,娅姿娜的身影绕到她面前阻隔住她的视线,她忽然收回心神,身朵却灌进伊绮娅的话儿。
  “看不够吧?”伊绮娅把画从娅姿娜手中取过来,交到夕露手上。“父王每天住在与愿阁呢,难道公主姐姐要天天在清音宛看他的画像吗?”
  娅姿娜也笑笑的接过话头,“如果父王每晚留在清音宛,倒是可以给夕露姐姐看个够哦。”
  “你们——”夕露在弄懂了她们话里的含意后,顿时羞得一脸红粉欲滴,不依地做势要打她们,但是哪及郡主们跑得快,一串串笑声里跑跑停停地追去。
  14+
  “这一日,是我来到慈光城的第十一日了。”夕露坐在清音宛的围廊上,望着天际那片渐渐淡去的紫霞。纵使它的颜色被向晚的天色淡化,那一抹逝去的色彩依然迷醉人心。
  “今晚算是新婚夜吧。”她凝眸望住已经熔入天青的紫色,默默在心中自说自话,刚刚结束的婚典此时却恍惚隔世之遥。可笑吧?还是可叹?
  那时,慈光城的合婚大典在司礼官一声长长的“礼成”中结束,本已略去大半繁文缛节的婚典便告终了,但终了的又皆止是一场过于平淡的郡王与公主的成婚仪式?就是在那时候,夕露见到了整个婚仪开始后郡王脸上的第一个表情。她真的不懂他是为什么,却只感觉一些自己深藏心底的希冀在他神秘莫名的一笑中终结无解。
  耗时几个时辰的婚典在慈光城正殿举行,辽北领地全部家臣依礼而列,庄重肃穆的氛围在巨大廊柱间回旋。礼乐声悠荡而来,司礼官的唱和与祝祷伴着香烟环绕。禁声不语、仪态敬谨的官员宾客肃立沉静,气息沉闷得窒人。这场原本应在公主入城之日举行的合婚大典,似乎因那日突发的变故而带上一股郁结之气,挥之不散般隐约在空气中,婚礼应有的喜气和吉祥只被庄严宁泰所覆盖。就象是大红的喜帕被大雪压住,勉强露出的一角,是那雪中唯一的艳妍,却是红得有几分凄利。
  当吉时来临,夕露被女官引至郡王身边,身着大礼服的他面上就没有任何表情,礼仪行进中是无懈可击的淡然。偶然一、二次与她目光的交界,眸心的沉郁也是平静滑过,不着任何痕迹。这是婚礼啊,为什么他倒象是高高在上的旁观者,用无边的冷肃俯看一切,象是冷眼观看一出极端乏味的戏剧,甚至连质评伶人优劣的兴致都没有半分。
  夕露有一瞬间的窒息,不知是焚烧的香烟令人气闷,还是他眼中较前几日更沁人的凉意使她无措。只有暗自敛气,维持公主应当保有的镇静与平和。自己穿山越水下嫁于此,本就是一枚已经被牺牲献祭的棋子,这样的情形她无话可说,也只有隐忍到死。那么,至少要有为人者的尊严吧?哪怕她竭力维持的尊严在郡王的眼里永远是那么微不足道。
  于是她只有目光平视着眼前透明的空气,想象着它们自由穿梭在他与她之间。或是垂目看着自己身穿的翟衣,这标示着大明公主高贵身份的淡青黄绶礼服,包裹着的又是一具多么无助与无奈的身心。
  直到司礼官员高声喊出:“礼成——”长长的尾音划破她眼前越来越稀薄的气体。此时,她的双腿已经开始麻木。
  立即有随侍女官上前扶住夕露,她却感觉得到自己僵硬的手臂在礼服层层绸袖下的冰凉。于是她在女官的搀扶下,与郡王一同步出正殿。
  正殿外,数百成千的文武诸臣齐齐跪拜,黑红蓝青诸色的大服在细风里拂动。
  郡王表情依旧未变,只抬手赐众人一个字:“免!”
  接受如此众多的人叩拜,看到人浪般匍匐脚下,夕露眼前一阵金花撞过。高踞万万人之上、手握生杀予夺大权的君主之位的确使人有直上云霄之感,但她此刻却惟觉登临高处时的不胜严寒。今日并不象前几天那样北风刮人,她的寒栗来自于身边衮冕九章、绛纱罩袍的郡王。红绫垂地的婚典不能令他有丝毫的动容也就罢了,可是当前眼见的万众参拜、敬语回响几欲震撼城桓,他却依然故我。
  他的心中在想些什么呢?夕露不禁转望向他——但是却意外地看见他正举目眺望天边,忽而唇角现出一道异样明晰的笑容。只一秒种,便消逝不复。
  夕露难掩惊异,不知他神光突绽的笑是为谁?好奇地顺他目光而去,却只见天空中一朵绚烂的紫霞。难道是天空中忽现神迹吗?为什么她却什么也看不见。
  百思不得其解呀,他究竟看到了什么?抑或是想到了什么?
  郡王赐晚宴于慈光城外城,此时的内城又空空寂寂,象是从未有过什么隆重的婚仪。适才听侍女说过,他在婚典后换去礼装直赴大宴,三杯酒后即抛开众人离席而去,命席间家臣继续宴饮通宵,他却只带着几名亲卫骑马出城。
  这夜仍是自己一个人的夜吧,就象来此的十个静夜一样。以后的年月,大致也可看出轮廓,就与今夜没什么不同。
  “王妃,外边冷了,请入室就寝吧。”是侍女的呼唤,她一时竟没有反应过来叫的是谁。
  哦,对了,从今起我就是王妃了,守着空城的、辽北郡王的新妃。
  15
  北地的天气已有了冬寒的意味,霜天白露,冰爽沁凉。天空是澄明深湛的蓝色,高远而纯粹,令人望之肃然。
  来此已经半月有余,夕露对这里的气候逐渐适应,倒不觉得象在京中听说的那样严寒可怕。相反,这种粗犷而冷冽的气息却令人变得冷静而明彻。
  这里真的几乎就是一座空城。因为刚刚告竣,平民还未获准迁入外城,而内城中除了郡王和郡主们以外,就只有她长居在此了。侍卫大多在内城门和城垛上守卫,仆役也极少出现,并不象在京城的达官显贵们出入都要有随从和护卫前呼后拥。与宫廷和江南的官宦之家相比,这里的确朴素平实得近乎空旷。
  郡主们仍是常常出城,回来时偶尔会带给夕露一些市集上的小东西,为她解闷。不过夕露知道她们都有自己的世界,又听说她们很快就要与心上人双宿双飞,所以也就从不要求她们的陪伴。眼看着她们青春妙龄喜上眉梢的样子,心中也觉得快乐。
  常常的,她一个在汉白玉的石级上散步,眺望远山、倾听叶落、领受那北风扑面。或是在白天里到思定书轩去,只是每回临走都要将所写所画一并带走,免得不慎留下一些流露心思的片纸断句。她再也不敢于夜间独自待在书轩,而郡王也再未提起那晚的事。
  天光刚放亮,夕露就已了无睡意,推开房门,一股寒气迎面而来。她深吸一口气,精神亦随之一振。不妨出去走走,以开始寂寞的一天吧。
  石阶上已留下夜霜的微白,连扶手都涩涩凉凉的。她在晨光微曦里散步,慢不经心地数着向下的石阶。第一层有二十级,第二层有三十级,从城下到内城的城门共四层,那么第三层和第四层有多少级呢……
  还未迈步下第三层,脚下第二层的宽台上,不远处的影像倏地闯入感官。在宽台与山体相连处,一排排高大的树木几乎落尽了叶片。树下设有条形石凳,凳下铺满黄叶。郡王盘膝打坐,上衣只着一袖,右臂赤膊,衣袖别在腰间。他双目微合,双手平展置于膝上,壮硕的铜褐色臂膀泛着金属般的光泽。颈上一根金丝悬挂着一件饰物半掩衣领中,长发皆束于颈后,时时被寒风吹动。黑衣黑靴镂金护腕,合目静坐中亦难掩昂堂自威。
  夕露知道晨起早课练功是习武之人的必修,但她却从没见过一个沐于晨雾微睎中,肃然有如神祇的男子,还有那蕴于宁静之中欲喷搏而出的阳钢之气。
  一时忘了避讳男女之别,立在那里无法移步。这正好让缓缓收气睁目的郡王看到了一个以汉白玉栏杆为背景,白衣水袖、青纱素装的倩影。那令人心海律动的、凝眸似水的清滟美人。
  既然与他眼光相碰,就不再有退缩躲闪的必要。夕露轻施一礼,然后目光平视,不迎也不躲。她不要表现得一番小女儿的娇态,即使心中的忐忑还是难免。
  郡王从石凳上起身,一边大步向她走来,一边将衣袖穿上健臂。“公主习惯早起?”
  “只是今日早些,竟打扰了王爷练功。”
  “无妨。倒是公主衣裳太薄,怕是晨间的寒气伤身。”眼见她身着薄衣,十分的楚楚动人。在这样的天气里,她应该穿貂裘的。
  两人在宽阔的石台上缓步并行。夕露并没有象中原的夫妇那样,走在他身后半步。而郡王似也不以为意,负手与她共浴在初露的日光中。
  “夕露有一事想请王爷示下。”既然有了机会与他独处,不妨将宫娥莲叶儿和春晓的托付完成。夕露打定主意,就算他强硬执意要将宫人们赏赐给兵士,她也要为她们据理力争。
  “公主请讲。”
  “听说随同夕露入北地的宫人现安置在离此二十里外的莲华城,且待王爷下令将其分赐与众部。”
  “确实如此。”
  “随我而来的数十名宫娥皆在京中久居,来到北地诸多不适。她们之中有些是随侍我多年……”夕露一时不知该怎么说,就算求他也罢,她不想令宫娥们受到预想中的粗暴与蹂躏。她咬咬下唇以稳定自己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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