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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丹青渲-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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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呢?只是一个威武挺拔的背影就足够令人揣测思量了。

  第三章 何当共剪西窗烛

  12
  夜晚,夕露辗转反侧难以入睡。从小在宫中就是如此,每年到了乍暖还寒的时节,常常是整夜无眠。据从她小时候起就服侍她的嬷嬷说,她幼小时就是这种虚寒的体质。
  已经入夜了,不会有人看见她的样子的。此时夕露已经解开了发髻,头顶的发丝以一支金钗松松别住,长长的青丝随意披垂着。她加了件披风,走出自己居住的清音宛,缓步来到思定书轩。
  点燃灯芯,一片金黄的光撒遍室内。这间寂静而略显落寞的书轩,她已经渐渐熟悉。坐在灯下,就着灯光慢慢研墨。墨在石砚中化出浓浓的墨汁,淡淡的墨香在书案上方流溢。她在白底青花的笔洗中蘸湿笔峰,铺开白宣,无意识般地提笔画兰。此地或华汐阁,公主或王妃,虽说时间不同,地点相异,而夜晚却没有什么不同,她想着。
  夜渐深了,却更无睡意,索性推开房门,让月华撒落一地银辉。回到桌前,托腮深思,眼望着香炉中的檀香燃尽,提起笔来在画就的兰花上方提了一阙小词。
  案头有一册宋版的易安词谱,是上次她来书房时未读完的。披上披风,拿着词谱绕到书案旁边屏风后,那里有一张红木的美人靠,是她独自一人时喜欢读书的所在。随意翻动书页,一页又一页,更漏流沙,不知夜到几时。
  郡王入城时已近三更,夜空正飘雪花。在内城门外下马,独自步上汉白玉石阶。行到一半,看到上方的屋宇中只有书房的一厢有一点莹光。迈步行至门口,房门居然大开着,灿灿的月光铺了满地。桌上的灯还亮着,居然有人在这里点了檀香,香气还未散净,一支京提搁在砚台边。
  高大身影移步书案边,未及落目在案头的宣纸上,便看到屏风后的美人靠上偎倚着的睡美人。她显然已经沉入梦境良久,一册易安词谱放在膝头。白衣若雪,金钗横陈,丝发从颈后垂至肩头、丝丝缕缕滑落衣襟……
  低首看纸上的墨迹,画的是一丛兰花,笔锋顿措写意,墨色浓淡相彰。上边是以清秀且意韵飘洒的行楷书成的一首温庭筠词,“梳洗罢,独倚望江楼。过尽千帆皆不是,斜晖脉脉水悠悠。肠断白苹洲。”他唇角浮起一丝笑意,这是一首女子思夫的词,她的心绪也与此相类么?
  双目难已自禁的再度看她——长袖未掩住皓腕,玲珑腕上佩戴着三对纤细的芙蓉色水晶镯,那日抱她入城时就已经看到过。芙蓉色与素白的指尖互映剔透,美轮美奂。
  夕露仿佛察觉到两束异光正笼罩自己,是什么呢?她缓缓睁开晶眸……待看清了幽光来自何处,睡意顿时全消。天!竟然是他!
  慌乱中从椅上起身,怯怯然不知如何面对。定一定神,还好记起了自己的公主身份,她抬首望他,告诉自己不要恐惧。
  他,轮廓分明,浓眉斜飞,炯炯目光令人不敢正视,一身神武的王者之风。他身穿的蓝袍有微尘,想是刚由远道归来。左耳上佩戴黄金耳饰,金辉灼灼。
  夕露垂下眼帘,真的没有勇气再次仰望他。这个就是自己千里迢迢、离乡背井投奔而来的男人呢。第一次的碰面是自己失去知觉躺在他怀中,第二次又是夜静更深的独自睡在他的书房里。
  在郡王的眼中,公主即使是这样与自己首次相对仍是从容若定、婉约动人的,当然,她的心中一定想要极力掩藏窘迫纷乱的心绪。
  他对夕露略一抱腕,护指的银扣闪闪发光。“在下端木贯海;见过公主。”
  公主一福还礼,“夕露拜见王爷。”虽是还礼,仪态却是不卑不亢,皇家应有风范。
  “如此深夜,公主为何不眠?”他的手指正按着白宣的边缘,语意在话外。
  一语忽然提醒夕露那阙会泄露心事的词,脸上骤然飞红。“那,王爷……夕露告退。”绕到案边,抽出那张纸,紧紧握在手中,却不料由于心中慌乱掉落了披风。不管了,她急于逃离。
  刚一迈步,身后传来郡王的声音,“公主留步。”
  她停下,时间也停下。他却无言,只是静静地拾起披风为她披在肩头。夕露略一屈膝算是谢礼,便急急步出书房。
  出了门,才发觉夜空正飘下细细雪丝。她的心跳剧烈,不停对自己说不要慌不要慌。而她却不知道,披风下隐约无限柔婉的曲线,白色的裙尾长长曳地,袖间的长纱翩然,和着一地清白灿亮的月色,一天细若游丝的飞雪,是一幅多么美丽的图景。
  13
  仿佛刚刚入睡一般,耳边却听到侍女小蕊急切的呼唤,“王妃!王妃!”
  她还是没有醒转,小蕊急得开始摇她的手腕。“王妃呀,王爷已经回来了!快快起来更衣梳妆吧!王爷和郡主们已经在等您用早膳了!”
  “王爷”二字击穿了周围的气流,忽然昨夜那个冷气森然的男子在脑海闪现,还有那一地白色的月光。她立刻清醒过来,心中说不出是不安还是期盼。
  任由侍女们穿戴梳头,眼前总是出现夜里的一幕。耳边听到侍女们絮絮不止的话,象是叮咛又象是微怨。只是因为心不在焉,听也听得断断续续……从来没有人敢让王爷等候她,服侍王爷的女人总是早早打扮停当安静等待他出现……
  夕露坐在镜前,终于把目光集中到镜中的映像上——她们竟在她的头发上簪满珠花。不要这样!她望着镜子,无言地拔去所有赘饰,只留下一支金雀钗略作点缀。她不要花枝招展地去见他。虽然身处他的领地,以后的一切大约都要听任他的意志,而她仍要保有一份属于自己的尊严。
  由侍女们引领着行至餐室前厅,敞开的双扇大门,令厅内的人物一览无余。两位郡主当中立着高大神峻的男子,郡主们似乎在十分轻松地谈论着什么。看到她来,他们停下,齐齐地看向她。
  郡王已换上长及足踝的栗棕色锦袍,腰佩短刃弯刀。两鬓以金丝编结发辫,黑发披于肩后。他望着夕露,目如远星,波澜不惊。
  还是娅姿娜最先讲话,“夕露姐姐,你来了!”说着走向她,拉起她的一只手,走到郡王面前,“这位是我的父王。”
  时间凝固一瞬。郡王略躬身,双手抱拳为礼,“臣叩请公主金安。”
  这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向她行礼称臣,因为这是郡王与公主第一次的正式见面。此后,他将是她的王爷、她的主人。夕露明白这样的道理。她低首曲膝还了一礼,“夕露拜见王爷,王爷万福。”
  郡王带领三人入座,待坐定后,郡王道:“公主初到时,在下护驾不力,令公主妄受轻伤,应在此请罪。但不知这几日里康复可好?”听他语调端严,字字铿锵,似乎并无抱欠之意。
  “谨请王爷不必为此过谦自责,夕露还未拜谢王爷出手搭救于临危。这几日有劳二位郡主悉心照拂,已无大碍。敢请王爷勿为此忧虑尊驾。”
  转眼早膳的餐点汤羹已布齐。娅姿娜率先为夕露夹一块点心在盘中,“夕露姐姐你要多吃点哦,从今以后北地的天气是一天冷似一天,多吃才可以御寒。”
  夕露微笑点头致谢。最是喜爱娅姿娜的活泼率真,一派天真无邪又可亲可近的娇态。而伊绮娅的活泼又是另一种的大方爽直,此时她正为夕露斟满一杯洁白醇香的牛奶。
  “父王几日前到北领地视察雪情,这正是那边出产的极品初乳。”伊绮娅又为郡王斟满,“父王何不用这特产的水乳敬公主姐姐一杯,聊表洗尘之意?”
  郡王略一沉吟,“好,”他端杯,“公主请。”一饮而尽;带着饮酒的豪气。
  夕露也举杯,以长袖掩唇,“谢王爷。”唇齿留香,果然是极品。
  伊绮娅狡黠一笑,“这样干一杯,不知算不算交杯?”说完向妹妹抛去一个夸张的眼色。娅姿娜会心轻笑出声,两个少女满脸捉弄人得手后的志得意满。
  夕露迟疑一下才明白其中的隐意,从脖颈到脸颊的凝雪肌肤立即飞上两道霓虹。而对面端坐的郡王却好象根本没有听见女儿们的玩笑,只面无表情地吃着自己的早膳。稍一抬眼,眼角的余光偶然撇见那长长锦袖下持汤匙的小手正无助地搅动碗中的汤羹,那两道渐渐淡去的飞虹也令人蓦然失神。
  14
  清音宛与水心坊之间一院之隔,一排纤巧小树隔开了两个院落互对的视线。水心坊是两位郡主居所,内中的半环型楼阁一东一西,分别是伊绮娅和娅姿娜出阁前的香闺。
  郡王不常在城中,即使夜里在城内过夜也会住在东边独立的与愿阁中,从未踏入夕露的清音宛。渐渐发觉他是不会来的,夕露暗自庆幸。但是为什么,心中也总有理不清的黯然,他不来不是正合她意吗?
  他不会来,所以清音宛暂且算是属于她的一方天地吧。于是她每日午后都会让侍女将画案置于室外,因为只有午后才会有些许暖意,而她喜欢用自然的天光为做画照明,只有在这样的光线里,对墨与色的体会才是纯粹的。
  苍劲激扬的墨色,浓的深刻、淡的飘逸,至浓与极淡两者之间的千变万化最是让人痴迷。深沉的浓墨象是他的眼瞳,略淡的泼墨象是他驭风驰马的背影,而溶水的淡墨则象是他大步龙行带起的风动……
  天啊!她忽然放下笔。低头看宣纸上奔放流淌的墨色,深深浅浅、点点线线。她发现自己在想着他,更离谱的是手中的笔在不由自主地画他。她一直擅画仕女的,从未想过会描画男人的样子。但,象是早在脑海中勾画了千遍万遍,一下笔就如有神助、一发难收。
  这样简单就被他迷住了吗?她不敢回答自己的问题。当他站在她的面前,她终于知道自己的丈夫绝不是那种粗陋可鄙的恶汉,但那气质如风的伟岸男子却始终让他望而却步。她明白,他是她的夫君,更是她的王。
  “呀,画得很神似啊!”背后传来娅姿娜的声音,带着不加掩视的笑意。
  夕露急忙回头,竟不知郡主们是什么时候进来的,想要收拾起案头的画已经来不及了。
  “嗯,下笔如有情。”伊绮娅拿起画来做仔细鉴赏之态。“如果不是对画中之人一往情深,又怎能画出这样好的画呢?”
  “伊绮娅给我嘛。”夕露追着想抢回画纸,却不想被娅姿娜抽走。
  “这样的好画得让父王看看,这样他才知道姐姐不仅是美女,还是才女呢。”娅姿娜灵巧地躲闪着,夕露怎么也抢不到。
  “不行,快还我!”
  “才不呢,夕露姐姐害羞了。”娅姿娜欢快无比的笑着,朝外厅跑去。
  夕露一路追过去,伊绮娅也笑弯了腰。
  “公主姐姐有什么好害羞的,难道我父王不值得你喜欢吗?还是你怕他知道你喜欢他?”
  夕露一怔,随后立刻发觉如果娅姿娜将画带出清音宛会多么可怕,她边追边喊:“不准乱讲,快把画还我!”
  两位郡主已经跑出门外,夕露也跟上。一跨出门槛,便娇喘吁吁地猛撞在一个人身上。男人高大身躯象一堵铁墙,几乎将夕露弹了出去。幸好,他伸出手臂拉住了她。
  不,这哪里是拉住,分明是两只大手正巧握住她光滑丝绸水袖下的两肘。她又惊又羞又站不稳,身子一倾,整个人跌在他的怀里。
  我的天!夕露在心里直喊,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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