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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丹青渲-第33章

小说: 丹青渲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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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呐,是——神光!”
  “神光!神光啊!”
  高踞驼峰间的行旅者一边惊呼一边匆匆跃到地面,一个个跪倒在白沙中。白色的大漠神光是吉祥福报的象征,即使终生在沙漠中讨生计的人,终其一生也未必可以见到这白色的神光,于是双手合十,虔心发愿,默默祝祷。
  仅仅,那白衣的两人仍坐在驼背之上,象是只顾欣赏圣景而忘了身外的一切、忘了此行的主旨。但,当真忘得了吗?还是以为假装忘了就可以不用经历这刻的分离?
  天际神光越展越阔,似有吞天蔽日之势,宝蓝一丝一毫被障去,莹莹白光就要将天地环抱。渐渐,脚下的白沙似乎开始流动,一粒粒一层层一缕缕一环环。
  “陈公子,这边来!”是虚谷子洪钟般回响的声音,老者正向旌风和陈晨这边挥手,广袖临风似要随风归去。
  陈晨急忙下来,与旌风一同奔向虚谷子所指的方向。待跑得近了,才看清白光聚集处,白沙已经旋成浪涡,正一圈快似一圈地急转。
  老者道:“陈公子,神光可引至时光逆流,也只有这区区片刻方可成行,是去或留,请擅握机缘罢。”
  陈晨蓦然回望旌风,“旌风?”
  旌风抢上一步,加力拍下陈晨肩头,朗道:“丈夫志四海,万里犹比邻。收泪即长路,援笔!”
  陈晨用力点头,抑下心中依依,然后对众人一揖到地:“诸位珍重!”虚谷子、郡王、彼特罗及所有送行人等匀抱腕还礼。
  再次坚定,陈晨迈步向神光而去,却听身后旌风唤他,“陈——”
  回首,却见契丹王亦随他跨了一步,几欲踏入沙旋边缘。他的脸被神光映得银辉烁烁,握拳长立有如天之武神。“陈,保重!”
  陈晨背靠万丈白缕,那白光分秒渐强,直耀得人睁不开眼,快到极至时刻了吧?他知道不能再耽于留恋。从怀中掏出一个素色信封递到旌风手中,忽然再也隐忍不住,一把抱住契丹王的身躯。
  旌风忽一滞,然立即紧紧回抱住陈晨,淡淡的薰衣香和着他温热劲爽的体息冲进陈晨感官,他的躯体似蕴籍无穷轩轩热力。这样的拥抱在男子之间,无论是古是今都会令人侧目吧?但一生仅有的一次,且让我放纵一回。
  陈晨在旌风耳边轻晰地说了一句:“再见——”放手、转身,阔步潇潇走入那大漠神光。
  13
  以为会在光电黑暗中天昏地暗旋转上八百圈,以为会在时光轨道中碰得金光乱蹦头重脚轻,但,什么都没有,只是那神光在背后突然一合,便隔断了与古代的联系。在哪里?眼前仍是滚滚的沙流,只不过那沙流已换回寻常的赤黄色。这情景,似曾相识。忽有人声从不远处传来,竟是彼特罗和自己的声音,还夹杂着别人的尖叫。
  “流沙呀,陈,我滑下去啦!”
  “教授,拉住——不行,我也掉下去了!”
  陈晨顿觉寒毛飞竖,眼前的沙流居然载着彼特罗教授和另一个陈晨直冲下来!后边还有几个旅行探险者。这这,是穿越时空那一天的情形!
  促不及防,彼特罗已滑下并且直穿陈晨而过,仿佛他就是一个透明的影子,紧接着另一个陈晨冲来,没有预期中的碰撞,两个陈晨千分之一秒内合为一个,顺着沙涡急转流下。沙流转了几个旋,前面一道白光——大漠神光!彼特罗的身形隐没入神光消失掉,陈晨却被沙流抛到另一边,向相反方向拐去。心下顿时有些明白,那神光,就是时空折转点!
  以为会在黄沙中再转个惊心动魄,以为会被飞旋的沙粒打得满头满脸,但什么都没有,穿越得如许快捷!白光一隐,沙流即止,他正仰面躺在温热的沙面上,那热量,象是契丹王钢鸷血性的体温。陈晨猛的起身,环顾四周,近暮的天色与光滑的沙丘,与适才离去的库布齐没什么差别。难道,没有穿越吗?难道,还是留在了有耶律旌风的时空吗?那样,不是就不用分离了吗?他一蹿而起飞奔上沙丘,脑中飞快想像着旌风打马而来的画面。冲上沙脊,大口吸气,心却骤凉。远远那蜿蜒沙坡上一条长龙看不真切,但仍可见是一支正在扎营的越野车队,喷涂各色广告的车身喧哗着金属物质的繁荣,还有朱底金字的条幅——揭密神光、穿越沙漠,江·岳·宁三市青年自驾拉力赛。
  啊……真如大梦一场。回归原地,穿越时空与契丹王共处的数月有如急驰过耳的风雷。他低首,发现一身的衣裳还是那天的运动装备,肩头还是那大得夸张的双背旅行包,脚上还是那双全新的阿迪运动鞋。叹、叹、叹三声,是梦吧?竟没留下一点点的痕迹!然,双手颓丧地下落,右手边却在滑落腰际时被什么东西稍稍一滞……那,竟是祭敖包那晚旌风所赠的契丹短刀!陈晨忽觉天摇目眩、两胁生风,蓦地将它从皮带中拔出,细细抚摸着雕镂的刀鞘和檀木刀柄。它,竟然穿越时空,似乎带着旌风的体温与气息,随他回到了未来。无数个耶律旌风的身影重重叠叠,一时间眼前锦光流荡金彩飞迸。断岭山溪畔破空而来、书室砚池边紫毫疾书、科尔沁绿原上纵马狂飚、圣领敖包下擎玉樽向天……
  少年脸上慢慢展现透明的笑痕,沙漠上空风动低徊,吹得暗栗色短发簌簌微拂。没有丝缕动容吗?那又为何彼此怀恋?没有寸方感应吗?那又为何如此相契?举步向车队行去,步履坚定而轻捷,口中重复着旌风临别的赠言,耳边就象是重聆契丹少王深挚咏诵:
  “丈夫志四海,万里犹比邻。收泪即长路,援笔。”
  神光在天幕中疾速消逝,所有人都已经跨上骆驼准备返回洛那萨绿洲上的营地。旌风仍旧立于沙中,松绵的白沙漫过了银缕靴头,又一波沙流涌来,没过了垂下足踝的银流苏。
  就这么走了么?就这么走了么?
  伸手到怀中抽出薄薄的素色信封,展开那一张皓白的玉版洒金笺。纸上,只有数行字——清劲却儒雅入骨的瘦金书体,陈晨的最爱。运笔飘忽迅捷,转折提顿处隐现锋芒,亦是陈晨的风格吧。
  旌风飞眉微豫,胸中忽的溢上满满的惘然惆怅,象是失落了什么,心下从此有了无法填塞的隙缝。手中蝉翼般洒金笺上,行缕间墨迹深浓,浓得象是那化不开的未名情谊。
  “玄黄犹能进,我思郁以纾。
  郁纾将何念?亲爱在离居。
  王其爱玉体,俱享黄发期。
  收泪即长路,援笔从此辞。”
  (番外初稿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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