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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丹青渲-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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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旌风笑容未收,对主座举起金爵。“贯海,这杯我敬你,振霆的那杯我替他喝!”转对将军道:“振霆,如何?”
  将军点头却似不太尽兴,“算敬某欠你的,改日一定补三杯以示谢意。”
  旌风一哂,果然连饮两杯。
  “旌风好酒量。”郡王赞了一声,又道:“我前日特命人准备了一段科尔沁长调助兴,旌风可喜爱?”
  “当然。”
  郡王挑眉看了一眼身侧的侍官,那灰袍侍官立刻领会郡王的意图,对正在堂中表演的舞者一挥手,十几个舞者立时行礼退下,另有两人从外厅直入,一队身穿各色裙裳的抱琴女子尾随而来,从那款款摇曳的步履可知是舞乐艺人。
  领头的两个渐渐走近,才看出原来是两个八、九岁大的女娃娃,穿着华贵的红羽织金锦和白缎银流苏长靴,五色的彩条编结着长长的发辫,样子十分靓丽可爱。席间众人看到她们不约而同露出笑容,更有击掌喝采者。她们在众人的注目中笑脸更显天真愉悦,手挽手欢快走来,带领抱琴女子向主位行礼。礼毕,两女孩齐声说道:“郡主伊绮娅、娅姿娜奉父王之命,为敬叔叔和贵宾耶律叔叔献歌。”
  旌风恍然大悟,“贯海,这是你的女儿?都这么大了!”他虽有耳闻郡王育有两位郡主,但没想到她们竟然是这样出众的小小少女。
  郡王点头,敬将军对着郡主们微笑摇手,宠爱的神态看来比她们的父亲更甚。
  琴声荡起,女娃娃随着亮起清悦的童音,用的是纯熟的蒙语。
  “太阳宫里生长的漂亮的松树
  如果没有枝叶的陪衬 
  多么光秃 
  美丽温顺的姑娘啊
  要是和我结成夫妻 
  多么幸福嗬 
  月亮宫里生长的粗壮的桂树 
  要是没有枝杈的陪衬
  多么光秃 
  勤快善良的姑娘啊 
  要是和她永不分离 
  多么幸福嗬”
  席间一片喝彩声,郡王含笑注视,将军拍手相和。
  琴音忽然一转,如同草原上的骏马长嘶,一个高亢圆润的女声悠扬唱起,是抱琴女子中一位橙衣的妙龄女郎。
  “啊……
  快快跨上红骏马向我奔来啊
  我心爱的人儿
  快快走近我的毡房啊
  我心爱的人儿
  思念你象太阳月亮一样长久唉
  和你结为夫妻永不分离啊
  我心爱的人儿”
  那女子容颜明丽,歌喉极其美妙,唱得起伏宕荡,百转千回,时而奔放如野马恣意狂奔,时而绵长低徊象吹拂无际草原的长风,荡气回肠,余音缠绕。
  “好!”旌风喝了声彩,炯炯湛眸注视着橙衣女郎,女郎热烈爱慕的眼光回望正座的神俊少年,歌声似平添了情意,更加婉转动人。
  此时琴声忽然分道,几乎所有琴音都沉沉低鸣,惟有一支琴跃众而出,奏出嘹亮而疾如骤雨的调子。如万马奔腾、似激雷滚滚,忽尔一收弦,琴声凌空鸣响,惊如苍鹰长啸。满席立时为执琴的碧衣女子叫好。
  郡主和所有歌手、乐女一齐致礼,然后两个俏丽的女娃娃跑到主座,一左一右坐在郡王身旁。座下歌乐者并不退下,再次奏乐献歌,几十个锦衣的舞者在池中起舞。
  “父王,我们唱得好不好?”娅姿娜郡主挽住郡王手臂,仰起红润的小脸。
  “很好。”郡王回答,仍是身为王者的尊严,对女儿并没有表露出过分的宠溺。
  伊绮娅郡主拉过父亲的手,目光望向刚才奏琴的碧衣女子。“是葳蕊儿姐姐教我们的呢,她琴弹得好,唱得也好。”
  “哦?比四小娇唱得还好吗?”郡王淡淡问去,瞥了一眼左首的旌风,适才与郡主们共唱一首的橙衣女郎此时正对着旌风歌唱。
  娅姿娜摇着父亲手臂,一张小脸上似是不大赞同。“父王,四小娇不过是歌女耶,葳蕊儿姐姐可是侍书女官呢!”
  郡王挑眉,觉察到女儿话外之音,“如何?”
  伊绮娅用蒙语说:“那要是葳蕊儿姐姐有心上人了,父汗会不会象歌里唱的,让他们‘结为夫妻永不分离’呢?”
  一旁的将军和郡王同时笑起来,将军先道:“侄女们小小年纪竟会给别人牵红线了,不晓得王城内所有女官都属于你们父王么?”
  “敬叔叔!”两郡主一起抗议,换回郡王和将军又一阵笑声。
  旌风侧转身笑道:“小郡主们想把葳蕊儿侍读许给谁?不会是我吧?”
  将军引手一指池中的四小娇,一脸戏谑。“旌风是看中那一个了吧,贯海肯割爱吗?”
  郡王浅笑,扬声叫道:“四小娇。”那橙衣女郎立即停下歌声,上前一步。“你今后就跟着耶律公子。”
  四小娇盈盈一拜,“是,王爷。”
  旌风朝郡王拱手。“贯海,谢了。”随即对四小娇挥手,“过来。”女郎朝她眩目一笑,走上前来跪坐在旌风身边。
  “贯海,好象还没完吧?”将军吃下娅姿娜送到唇边的红果,溺爱地将小郡主抱上膝盖。“小侄女求你的事也一并成全了吧。”
  “是啊是啊,父王!”伊绮娅也靠到将军身边声援。
  郡王浓眉微敛,唇角一抹隐隐的调笑。“振霆想要葳蕊儿,直接对我讲便是。”
  将军连忙摆手,“不是我!一介武夫怎配得上侍书女官?”他略咳一声,扬声道:“那有情人不妨自己站出来吧。”
  郡王以手支额,故做不知,静观好戏。只见侧座一人施施起身大步走到池中,对主位行了鞠躬礼,是洋先生彼特罗。“王爷,请允许我与葳蕊儿小姐为您献歌一曲。”
  “先生可知葳蕊儿任郡主侍读已届三年,更是我辽北领地之名门千金?”
  “在下来自异域,至今深受领主大人信任抬爱,本不敢有此僭越之想。但是我的故乡有句农谚:爱情来时努力求取,所以还请王爷玉成。”
  “既如此,”郡王凝视他一秒,“那就请先生与葳蕊儿为本王高唱一曲吧。”
  郡主们立刻拍手,跑下座去把一脸羞红的葳蕊儿推到彼特罗身边。两人相对含笑,共向郡王深深行礼。
  郡王挥手言“免礼,”转对下座的陈晨道:“陈公子亦是来客,本王今日不妨尽足地主之谊,场中所有女子陈公子可任选其一。”
  陈晨一时惊愕,竟望了起身致礼。刚刚看到旌风拥得一个妩媚女郎,心中微隐若失,又震惊于彼特罗求得郡主侍读,万没料到郡王此时竟也要送他一个。哦,对了,这是一个君王时代,女人不过等同于什物,是可以拿来赠送的。这一点,他的心里怎么也无法接受。
  “不不,多谢王爷美意,我……还是不用了。”
  郡王也不坚持,只示意继续舞乐。于是琴音又起,葳蕊儿率先开唱,声音的确婉如莺啼,彼特罗与之对唱,声线微哑中充满磁性。两人唱得情深意蜜,原来相识两个月之中早有情愫暗生。
  陈晨远远望着一对曾经生存于不同时空不同国度的情侣,再看看坐在上位中肆意搂着四小娇的旌风,心头涌上恻然凉意。郡王与将军漫谈着,时不时望一眼穿梭玩耍的小郡主们,显然对刚才的事并没放在心上,此时已经转换了话题。席中各色人等正把酒言欢,气氛轻松喜悦却无半点靡滥浮风,尽是北地人明快豪放的情怀。
  似乎,人人都能在这个时空找到自己的位置,拥有一份平衡适意的心态,得到自己想望期待的爱情,哪怕仅仅是貌似爱情的游戏。陈晨暗叹,一定只有自己是不属于这里的灵魂,虽身处其间却永远无法融入。
  少顷,见旌风在座中长身而起,天青色胡服的契丹少年令全场为之一亮。“郡王、将军,太白诗云: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又举杯向彼特罗和陈晨所坐的方向:“洋夫子,陈书生,,杯莫停。”
  陈晨突觉精神一振,霍地把酒起身,灿红灯火下酒意微曛,却清音朗朗有如天外传音:“与君同销万古愁!”

  科尔沁

  9
  蓝,天空的无际;绿,草原的无垠。蓝绿两色一样放任不拘地舒展开去,时间与空间的概念在这里完全失去了意义。天与地如此接近,碧色与草色几近相连,草原的盛夏,你会相信外面的世界根本不存在,一切都凝止在这近乎永恒的平静安祥中。如果就这样于天光草色的宁定中长睡而去,尘世中所遇的无尽苦恼也将被这草原风光净化为悠远澄彻的蓝、生机蓬勃的绿。
  陈晨仰面躺在绿草中,蟹青的绸衣勾勒出流畅如水的“大”字型。他常这样一连几个时辰仰望天际,数一数苍穹中飞逝如电的飞鸟,然后继续与空寂得没有一丝白云的天空无语相对。时光就这样子一过四个月,他作为耶律氏族长——耶律旌风的客人来到草原深处,不知不觉就到了草长莺飞的时节。一个月前,彼特罗因为新婚妻子的缘故,在与陈晨一道的考古行程结束后回到郡王的领地。除了与旌风一起书画论墨的时候之外,陈晨就只有这样一个人在草场上看天发呆。
  契丹考古之行历时两个半月,各处的行旅都由旌风的内侍全程陪伴。一路所见,契丹民族的遗存在时代已所剩无多。在草原以外的沙漠中,一座辽代古城早已被岁月剥蚀得只余苍凉的轮廓。旌风也曾亲自带领他们来到位于阿鲁科尔沁的天山。“阿鲁科尔沁”蒙语意为北方的弓箭手,而这里被唤作“天山”的一片草原山地就是传说中契丹族的圣地――木叶山。天山上还耸立着辽代的佛塔,塔中还留有契丹文字,然而契丹始祖庙与塑像已不存,不能不说是一种历史的遗憾。所幸在旌风承袭的氏族收藏里,他们见到的历代契丹王族族谱、画像和器物堪称惊世绝品,对圣山的遗憾倒是一种极好的弥补。鎏金马鞍与镔铁战刀是契丹的标志,在旌风的族属中还保有世代相传的匠人,虽说距大辽时代已经十分久远,但历任族长的佩刀和金鞍便出自于拥有制造密技的工匠之手。
  一路看去,彼特罗与陈晨都有相近的感慨。岁月终会将远逝的文明悄然抹去,此事正是任何人力所不能及。正象那北方枭雄契丹族,轰轰烈烈的存在过,又无声无息地消失在历史长河。在明代也已经只有些微的遗迹,到了21世纪的时候,连这些遗痕都被历史的潮汐冲刷得一干二净,象是那辉煌的大辽朝原本就不曾有过。
  行程结束后,彼特罗携妻子葳蕊儿返回辽北王城,并出任骁骑营医官,陈晨则应旌风之邀,留在这里继续研究契丹文字和历史。
  此时,耳边渐渐听清由远而近的索索声音,那是衣袍擦过长及膝盖的草丛声。来人走到陈晨身边站住,只看他手中的银铂马鞭和踏在草地的金穗长靴便知来者是谁。
  “陈,躺在这里做什么,跟我骑马去!”
  陈晨举目看着一身琥珀色薄缎蒙古袍的耶律旌风,金丝系起的栗棕长发直及腰际,金线连缀的松石垂珠丝穗交杂在栗色发缕中,挺峻站姿可比希腊神话中的战神马尔斯。陈晨好笑地想着,如果旌风穿越时空来到二十一世纪,绝对是个风靡华人世界的万人迷……
  “陈,你笑什么?”
  陈晨一跃而起,拍打两下衣上的草屑。“没事,骑马去吧。”
  一阵快马狂奔,终于又是毫无悬念的以陈晨的失利告终,他的马术远不及旌风。急喘如牛地下了马鞍时,他觉得自己的骨头都要颠碎了。旌风却早就好整以暇地坐在大树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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