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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云过山如画-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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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十七,你就打两个辫子算了。”
  “那,你把我头发拆了干吗?!”赵十七不干了。
  “我帮你重新打起来。”夏泠的手指重新嵌入赵十七的乌发之中,分成三股,一条一缕慢慢打成两个细长的辫子。
  他的手指宽厚,用力也均匀,十七的发根在他的指中被摩挲得十分舒服,她闭着眼睛:“以后,你帮我梳头好吗?”
  话音一落,千羽千寻同时忿然:夏公子在岚京被一干才女、闺秀当天人也似的待,跑到这里来给她这个匪女当梳头人?这两个人基本被夏泠当作弟弟看,当场就要掀桌。
  夏泠以凛然目光镇住他们的怒气,把他们看得倒退一步,对赵十七说:“行啊。”
  “哇呜——”
  摊上如此重色轻义的主子,可怜的千羽和千寻只得泪流满面,抱头互相安慰受伤之心。
  “太好了。”十七在他面前比划着,“我最怕自己梳头了,以前都剪这么短……”话一出口,她顿时心头大乱,低着头不敢看夏泠,她也不知道自己何时失了戒心,连从前的事情也敢拿出来跟他说。
  夏泠只装聋作哑,也不深问。
  十七自己慢慢恢复过来,继续与他寻一些不相干的话题,两人又开始谈笑风生。
  此后的日子里。
  她穿他的衣服;他吃她做的饭;她学吹他的曲子;他给她打辫子。
  关九郎来过几次,看夏泠和赵十七过得亲亲热热、和和美美的,搞得他好端端一把神捕门的快刀,居然斩不了赵十七这捆乱麻。
  他横眉:“你这是什么意思?”
  夏泠冷对:“我不是还没死吗?”
  山洞狭小,两个人也不好多说话,关九郎最后放了狠话:“好,你好好活着!”关大神捕的牙齿是金子做的,他的后半句话谁都猜得出。
  夏泠邀他:“没事常来。”
  关九郎咬牙:“那是自然。”
  在十七心目中,觉得如今的夏公子又亲切又有趣,非常愿意跟他多说说话。夏泠知道她逆经脉练功也很受苦,每次都强支着陪她说话解闷。
  这一日,他在听她的打劫故事。
  说起她的“土匪经”,赵十七不觉眉飞色舞,还说拉带唱地表演了起来。她要夏泠暂时扮演被她捕获的“肉鸡”。
  夏泠乃是成熟男子,听听罢了,哪能当真陪她玩儿这一出?
  夏大公子不同意,赵大当家的兴致正浓,岂容他不从?当下,赵十七使出一招“霸王硬上弓”,手舞足蹈地强压住他的身体,好一顿作威作福。
  赵十七手持利刃,目绽凶光,对准夏泠桀桀淫。笑:“嘿嘿嘿!美人儿,休怪我如狼似虎,谁叫你貌若春花!”
  “夏美人儿”听了,疑惑地将自己的眉心挽个结:“如此文绉绉的话,你的肉鸡能听懂?”
  赵匪徒指一指自己的脸:“呔!关键是面孔,只消足够凶神恶煞,谁见了不倒退三步?”
  “夏美人”看着她娟秀柔润的面容,强忍笑意,做出困惑不解的表情:“你不是说要带面罩的吗?”
  赵匪徒立眉:“只消通身气势凌人,对方自然会杯弓蛇影!”
  “夏美人”孜孜以求:“为何听来听去,你抢劫的都是老弱妇孺?”
  赵十七眉头乱抖:“废话!柿子当然是挑软的捏!”
  “哦。”“夏美人”“明白”了,点头微笑的模样煞是撩人。
  赵大当家的看得心尖儿颤了又颤,两个人距离又近,他的每一分容色都跟月光似的将她照个通透。十七不由想,他已将她的身上脉络都摸了个遍,不知何时“风水轮流转”,她也能把他给摸个遍?
  赵十七连忙甩甩脑袋:夏公子是垂危的病人,堂堂赵匪首,对一个病人有这种“想入非非”的念头,这样不好……嗯,很不好!
  于是迅速恢复严肃正经的打劫表情,继续将那戏文演唱下去。
  赵大当家的思来想去,终于发现了一件事情:“呔!身为一只肉鸡,你哪来那么多的废话?”
  “夏美人”不语:也是,他忘了自己“肉鸡”的身份了。
  匪徒赵十七非常不满意:“呔!你为何不流露出害怕的模样?”
  夏泠哑了:这等情形,教他如何害怕?
  “呔!装一下也不会?”
  夏泠又不是戏子。
  “那我要说最凶最狠的狠话啰!”赵大匪首黔驴技穷,磨牙切齿。
  夏小肉鸡点头,“嗯”了一声表示洗耳恭听。

  第二十六章 静好 

  赵十七凑近他,将短刀抵在他的面颊上:“尔等再不交出银钱——”用点力气压住他:“我便将你——圈圈叉叉,再叉叉圈圈!”
  “?!!”
  夏小肉鸡的漂亮眼睛,倏然张得溜圆。
  看到他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赵大当家得意阴笑:“害怕了吧?”
  她玩得口渴,跳到他身边拿起他的茶杯喝水,说道:“大多数人都很胆小,一般这句狠话我还不常说呢。”
  回头看到身边的夏泠伏在桌子上笑得乱抖,顺了半日气方对她道:“哦?这一句就是你吓唬‘肉鸡’最狠的狠话?” 
  十七也知道此情此景未必能吓唬住他:“是啊。”
  夏泠缓过气:“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当然知道。”十七在漠北混了许久,哪能不知。
  夏泠低下去头不停的咳:“那句话在长云山……”
  长云山远在东华国边境,离此处有千里之遥,他估摸她不会去那个地方,笑得抽了气,道,“你还是少用为妙。”
  “嗯!”十七以为他只是普通咳嗽,将他扶正,“是啊,毕竟太过歹毒了。”
  “是啊,太过……歹毒……”夏泠简直笑得又要跌倒了。
  十七这才发现他不对劲:“怎么啦,这么好笑?不就是毁容的意思吗?我一般拿来对付美貌女子的。”
  “没,没什么。”夏泠笑得引动肺气,大咳起来。
  十七一时也闹不清他是身子不舒服,还是真的只是笑出来的。看他咳得两颊飞红,黑色眸中带泪含笑,又有点不忍心。
  “算了算了,不逗你了,这么逗不起。”十七收了自己的“土匪王霸”之气,给他拍背顺气,递茶喂水,在他耳边问:“舒服点了吧?”
  千寻走过来,看两个人叠在一起,连忙侧身合十:“善哉善哉,非礼勿视。”
  千羽走来,见他动作可疑:“怎么了?”
  千寻无声地动动嘴皮:里头休去……千羽要往里面看,千寻用力拦住他:公子来日无多,难得开怀,做人应当厚道些。
  千羽越发疑惑,定要看进去。
  千寻断然不允,两个人在石屋外毫无声息地扭打起来。
  十七扭头:“千羽千寻,怎么了?”
  慌得千寻低头不敢看,千羽皱眉:“赵姑娘,公子说你今日一共只空两个时辰,你半时辰跟他一处吃饭,还有一个半时辰都泡在公子的屋子里,什么意思?”
  十七这才想到自己如今钻屋子钻得不成了体统,红脸道:“这与你这等出家人有何相干?”
  千寻头脸紫涨:“你莫歧视出家人!”别以为他不懂,他虽出家,也是一个“体贴”的出家人。
  夏泠正了语气:“千羽千寻,莫要胡说。”
  他刚才趴着一直在笑,此时脸上绯色未褪,眼睛里笑出的一点泪花,沾在睫毛上,春色可鉴。身上的衣衫又被赵十七用力揉背,领口开了一些,露出一截脖子,直欲显出胸前的肌肤来。在黑色裘衣的衬托下,越发如玉般触目。
  千羽千寻相顾大惊失色,千寻也未曾料到他们已然如此“深入”,心中担忧顿起:公子如今这幅身子骨哪里经得起折腾?且看那赵姑娘,又比不得江南女子的婉约,立在一边,生龙活虎的。
  这两个,一个若薄纸,一个似烈火,若时时这般搓揉,他们公子还能剩下几两渣?
  千寻惊悔交加,颤声道:“公子,你……务必自重!”他还以为公子是个能控制自己的人,枉他方才还为他们“把风”。
  千羽怒视赵十七:“你、你、你,强迫我家公子不成?”
  十七听着他们污言秽语,一脚将他们踹出门去。
  夏泠在石屋中听着他们颠倒,又忍不住笑起来。
  笑了一会儿,他忽然止住笑,趴在石桌上不动了,赵十七将手一摸,发现他满额头都在沁出冷汗来。
  十七现在对他的毒也算比较熟悉了,他的芗续毒白日里并不发作。如果白日里不舒服的话,那多半则是毒素侵入脏腑,内脏痉挛的缘故,还是有法子可以缓和的。十七连忙跑出去将千羽和千寻找进来,唤他们给他用针施药。
  千羽千寻对方才之事,心中之气正无处发泄。
  一看公子发病,需要他们来予以药石,顿时小人得志了起来。
  千羽有条不紊地将金针架在火上消毒,千寻有条不紊地在药材里翻拣。
  千羽说:“赵姑娘,以后务必要保持住女子的贞静贤良。你如此鸹噪,别说我家公子了,就算是好人也会被你烦去三魂六魄。”
  千寻道:“你不知道公子身体虚弱,架不住你这般罗嗦多话吗?”
  十七哭丧着脸:“你们快点行不行?”
  “过火不到位,贸然行针,会引起其他症候。”千羽如此教导她。
  “药材分量,要恰到好处。是药三分毒你懂不懂?”千寻如此教诲她。
  “好的,”十七拿身体顶着疼得直想蜷起来的夏泠,装乖乖女,“我全听你们的。”
  “没事情呢,烧烧水扫扫地补补袜子什么的,做点有益处的事情,多好?别一空就钻进我家公子的屋子里,粘着他说话,男女授受不清这个道理你还是懂的吧?”千羽自认,将话儿说得甚是隐晦。
  “懂的懂的。”赵十七此刻已经成了啄米鸡。
  “这话要说到做到,言而无信形同……小犬。”千寻总算没口出脏话。
  “唔唔唔。”赵十七已经“形同小犬”了。
  千羽千寻现在成了“大当家的”,对她颐指气使了一番,又将她当作碍手碍脚的“小犬”逐出石屋,开始了治疗。刚刚还神气活现的赵十七,此时灰头土脸地被他们撵将出来,拖着辫子一边抹眼泪一边后悔,一个人立在山洞里。
  夏泠先前发病的时候,都不让十七进他的石屋。十七平时也没想过要进去陪他。
  这一回她却等千羽千寻治疗完毕出去后,蹑手蹑足偷偷地潜到了夏公子的床榻边。
  十七想着,他是被她逼着扮“肉鸡”才开始不舒服的,赵十七觉得很是过意不去,得去看看他。他晚上是没有觉睡的,白日里再难受的话,这个夜晚他如何有力气去熬?
  夏泠并没有睡着。
  他发现她溜进来了,如今她对他也不算是陌生人了,知道她是关心他,也就没有将她赶出去。
  “你没事吧?”
  夏泠没有力气说话,只看着她。
  ——他哪会“有事”?
  “半途而废,便会走火入魔”,这句话并非他说着唬她玩儿的。他现在若是撒手一走,赵十七岂不很快会经脉紊乱,变成废人一个?
  他虽然不说话,脸色的惨灰,十七还是看得到的,她露出难过的表情:“千羽千寻怎么搞的?”
  夏泠嘴角一弯:不是千羽他们不用心,而是那些药和止痛的针法,对他而言已经开始一次比一次不管用了。
  “你快睡吧,这会儿不休息好,晚上怎么办?”十七在他的床前如被套子逮住的麻雀一般跳转了几圈。
  夏泠察觉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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