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过山如画-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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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两股力量就要会合,成为掐断南煦战机的有力双手!
狂风呼卷中,夏泠带着自己的亲骑兵队猛然挡住了路朗的去路。
夏泠大喝一声冲将上去,路朗见是他,长笑一声弯刀出手。双方的贴身骑兵仿佛两道铁潮一般狠狠撞击在一起,血肉横飞,刀枪并举。夏泠虽然军队控制能力比较弱,单打独斗并不输于人,西风怒号,尘沙高扬,他与路朗战成一团,顿时碎光乱溅,银刃翻飞。
夏泠不能让路朗拥有任何掌控战场的机会。
否则,夏泠手中再多五六倍的兵马,也打不过这位北祁战神。
夏泠死死缠定路朗,赵十七在夏泠身后也着实不空。凡冷箭冷枪冷刀冷槊,她都一一格挡。
北祁、羌零都是一些身高力强的大男人,十七体力有限,每一次撞击都只能靠短刀拨开了事。
说来也奇怪,赵十七果然金口玉齿,无论何种情况,不管多强的刀刃,都被她拦住落不到夏泠身上。
夏泠也感觉到了,他越打越生猛,赵十七手上的分量越来越吃力,夏泠扬声道:“赵十七,你可顶得住?”
赵十七回道:“顶得住!”
“很好!”夏泠迎着朔风豪兴翻飞,刀锋如神,剑挟秋风。
赵十七也被战场所染,两年前握刀的手感、速度尽数回归。
路朗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军队被姜逖的“惊云骑”蚕食,自己却连掌控军队的机会都没有。夏泠这一战的算计,竟然令他一步步陷入被动,如此看来,此人在去年秋天的军事行动根本就是在故意掩盖实力,迷惑于人。
路朗怒道:“夏泠,你个卑鄙小人!”他还从未遇上过如此利用一切情形进行作战的对手。
其实,夏泠比他更累,一来他的作战实力确实不如路朗,二来受了赵十七两刀,且都是重伤。他苍白着脸色,咬紧牙关挥刀出剑,决不让路朗夺路而走。身上堵住创口的那些布条早已不知去向,将他的生命之源不断流出。
十七正在拼杀之中,她感到自己的短刀与一把光华亮丽的弯刀碰在了一处,她心头一阵收缩,回头看到正是苍木从她面前一掠而过,深紫色的眼眸中装满了惊讶与伤痛。
十七得他此番性命相酬,内心没有触动的是不可能的。
听到耳边夏泠身边又有风声,她连忙替夏泠挡去下一击,终因分神,位置没有挡准,虎口一麻,“流沙”从掌中脱将出去,她的手指微微一勾,那“流沙”便仿佛带着钩子一般,绕着她的手腕转了数圈,重新握回了赵十七的手中。
当下,她不敢再怠慢,全神贯注于战场。
过了不知道多久,她又一次看到了苍木迎着夏泠冲杀过来。夏泠正在对付路朗,十七忙逸身而出,她朝准苍木红蓝宝石相间的弯刀,牙一咬,狠狠斫下……红蓝宝石的晶莹碎片在风中溅散……
这些年,苍木冷落香格尔,冷落侧王妃萨利莫云,赵十七都看在眼里。十七混在天连山脚下的两年中,她也一直在观察自己有没有再和苍木在一起的可能。
答案仍然是不可能。
香格尔只不过是个女奴,萨利莫云公主只是一个小部落的公主,她们对部落帮助不大,苍木不理会她们还看不出多大的恶果。以其雅王妃和那位萨满大人的手段和心机,苍木迟早能够娶到对且先部真正有帮助的贵族女子。到时候,他再为了她,继续冷落那开罪不起的贵女吗?
这一次他带兵来救她,很快便会传遍羌零部落。苍木身边有一个他肯拿命相救的女子,到他娶正妃的时候,那正妃恐怕第一个要对付的就是她赵十七。
与其到时候,苍木在她和部落间痛苦抉择,还不如现在就做一个了断。
就在赵十七纠缠于与苍木之间的恩怨之时,夏泠挫败羞辱了路朗,又将三百惊云骑不动声色地脱给了姜逖。
军人怒吼中,姜逖取代了夏泠指挥作战的主帅位置。
夏泠眼睫上沾着几点黄沙,垂眸向身后。
现在,他可以在自己失血过多,失去战斗力之前,腾出手来对付这个,沙匪赵十七。
第十二章 山色
夏泠的战马从一处山壁绕出,放马直奔,便脱离了战场。十七发现不对劲,立即拿刀子对准他的后腰用力一顶:“回盛云城去!”
“你以为拿我便能要挟住谁吗?”夏泠头微微一低,避过一阵风沙,他一边判断风向一边道,“那两个大沙枭杀人无数,命案在千条以上,早已是通缉之人。关九郎是在替那些无辜性命要一个公道。”
他看赵十七在危急时刻并不伤他的马,也不破坏他的战局,认为对她还能“晓之以理”。
“你们只是为了还一个公道?”赵十七觉得他在拿她当白痴耍,“你拿我爷爷骗来了北祁人!”
“北祁和羌零人骚扰南煦边境,我将他们引来予以挫败,也是为了盛云城周边长城内外的数十万平民。”
他以民族大义开导她,“感之以情”。
十七一时语塞,思考了一下:“你现在已经赢了战场,那我爷爷也应该对你没有用了,你放了他们行不行?”
夏泠趁她思索,杀气略退,纵马向一座山崖间壁跃去,此处正有一股沙风吹来,夏泠等风沙袭扫过赵十七的瞬间,忽然出手将“古初”从腋下穿出,赵十七眼前一烁,剑已抵在她的咽喉:“赵十七!你给我速速下马,今日之事我便不与你计较。”
放她爷爷是不可能的事情,索性“动之以手”。
十七继续抵住他的后腰:“你敢下手,我们一起同归于尽。”
“你不考虑你的属下了?”夏泠认为十七不会杀死自己,否则姜逖不会饶过草头秦麻子他们。
十七再次被他逼入绝路,心头无奈,与他僵持着。
夏泠感到,毕竟十七的位置比较占优势,为了全力将剑尖指住赵十七,他只能放弃对战马的控制,任马儿撒开四蹄在大漠之中乱奔,风沙之中非常容易迷路。
夏泠心中渐渐着急起来,他身上有伤,且都伤到了血脉,僵持下去他会失血昏迷的。十七显然也拿捏住了这一点,静静地伏在他身后,等待着能够重新制服他的时机。
夏泠双手一手将剑持稳,一手控制住赵十七的攻击,将一只脚抬到前面,勾住缰绳,战马在他单足的指挥下,希律律一声长嘶,朝盛云城方向而去。
十七有些焦急,方才她全盘将他握在手中的时候,自然希望能够尽快见到南煦官方;此时她和夏泠是彼此互相钳制,若出现了他的人,她就只剩下了束手就擒这一条路了。
十七也在他的脚下试图夺回战马的控制权。
他的腿比十七长多了,十七哪里抢得到,抢了两下只能放弃,硬着头皮向盛云城的方向而去,关九郎不知道何时会出现,十七到时候恐怕很难脱身了。
风沙浓重,虽不至于令战马无法前进,但是大漠里可视的距离都非常短。
夏泠隐约看到了似乎有人在前方骑着马奔跑,他还未追上去,那拨人倒拨转马头反而向他们两个靠拢过来。十七一看,正是眼神特别好的三傻子发现了赵十七在夏泠的身后,让兄弟们一起过来救大当家的。
他们只是普通的边民,没有武功,可以说几乎也没见识过高强的武艺。
石头仗着骑术好,带着秦麻子和豆豆,一下子冲到赵十七的面前:“大当家的——”十七大惊:“别靠拢过来!”
夏泠冷笑,他看到这匹马坐着三个人,前面的小瘦子骑术不错,中间一个矮胖子,后边挤着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小男孩坐的位置非常狭窄,本就摇摇欲坠。他了解,这就是赵十七这伙人中间最小的男孩名叫豆豆。
他手中的剑从十七的喉咙迅速退出,一个横挑,便将那小男孩挑到了自己的手中。
用剑尖对准身后的赵十七那是十分困难的,可是要控制落在自己怀里的这个绵软的小人质,简直易如反掌。
十七看到豆豆落入他的魔掌,声音都不敢出来了。
夏泠再次掌握了主动权,将豆豆在自己面前摆得舒服一些:“你快些走,我就放过他。”
赵十七没说话,蹲在他身后仿佛消失了,夏泠问:“你到底走不走?”
十七的刀轻轻顶在他的后腰,没有变化任何动作:“夏将军,你现在血流得差不多了吧?难为你还能支持到如今。”
夏泠确实早已头昏眼花了。
他还从来没有昏过,胸中塞满烦涩,耳朵里似堵着棉花,十分难受。
他也从来没有过这般身体失控的感觉,他闭着眼睛,双手摸索着在马辔头上将身体紧紧拧住,免得自己失去知觉之后,掉下急奔的马匹,失了性命。
头脑越来越昏沉,眼前越来越黑暗……
十七专心听着他的呼吸,判断他何时昏迷。
两人又对峙了一会儿,赵十七终于可以确认他已经不能动了。
十七松开刀,用肩膀将夏泠撑住,她当初给他开的两个伤口都是有所算计的。
她终于赢了。
豆豆在马前发出呀呀的怪叫声。
十七从夏泠的肩膀上向前望去:“溃兵来了!”她张目一看,只见红色旌旗黑色战甲,正是南煦的军队。她心中呸了一声,这夏泠忙乎了半日,还是以失败而告终。
——北祁的战神路朗,哪里是可以从战场上被击溃的人?就像南煦的君莫语,也未必会死于正大光明的战场之上。
此一战之后,还会有许多的布置,夏泠要的只是路朗能够为夺宝而轻骑出库勒尔大漠,还要他在岂兰崖之下输上几分脸面。这一些,夏泠都已经做到了,姜逖自然见好就收,不可能让全部惊云骑给路朗拿去磨刀。
赵十七面对如此众多的溃兵,来不及找草头们会合,只能用绳子将夏泠的身体绑在马身上,让豆豆抱住自己的腰坐在身后:“豆豆,抓紧了!”她一夹马腹,慌不择路地向着大漠猛冲出去。
风沙越来越大,渐渐演变成了一场沙尘暴。十七身下的马匹也走得歪歪倒倒,不知道走到了何处……
马匹忽然一个打滑,十七、夏泠和豆豆都摔倒在戈壁上,她按住豆豆,一起趴着等待风沙尘暴的结束。
天昏地暗,山水无色,十七熬了许久才等到这场风沙的结束。
赵十七凭着自己在大漠生活的本能,重新找到了筋疲力竭的战马,再次骑上它,沿着骆驼刺、胡杨林,朝有水源的方向行走。
当马实在跑不动了,他们来到了一个湖边。
十七一下子扑到水边痛喝了几口,她发现,眼前的湖面,雪山皎然,流云隐星。
他们来到的正是扎休措湖。
扎休措湖和当初一样宁静美丽。
她略愣了一会儿,方与豆豆一起将夏泠从战马背上拖下来,放在草地上。
她解开他的盔甲一看,虽然里面衬穿的是黑色衣裳,但触手之处温热与干结并存,显然流了许多血干涸后,又新崩了伤口。
她从他战马上找到裹伤的绷带,把他的衣服都脱下来。他的伤口再不处理一下,她说不准得带个尸体到南煦去了。
她帮他套上盔甲下的黑色军衣后,又拿出绳索将他绑个结实。到了最后一个结,她咬牙切齿压着他的伤处用力勒了一下。豆豆那么小,心智也不是很全,他拿豆豆当人质,深深伤害到了赵十七。
夏泠闷哼一声睁开了眼睛。
他四周观察了一番,待看清周围的情势,他眉头一锁: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