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红衣-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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抖,跨前两步,将千嘉小心翼翼的放在床边,让他靠在床头上,然后起身。
“别走。”转身的时候,衣角被揪住,一个怯懦中满含着期待的声音响起。
唐子傲想狠下心甩开,可是如果此刻离开,这种状况也许会更加糟糕,他调整了一下混乱的思维,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没任何异常,坐到床边,反手握住千嘉的手:“好,不走。”
千嘉低着头,眼睛偷偷瞄他几眼,然后又收回,就是不肯再说话,刚才那股子冲劲都不见了,这会只剩下会被被嫌弃的恐慌感,这让他感觉到分外不安。
“嘉嘉。”唐子傲开口。
“恩?”
“以后,不许这么玩闹,知道吗?”
“我没有玩闹。”
唐子傲握着他的手一下捏紧,惹的千嘉一阵抽气:“我疼,爹。”
“总之,以后不许随便亲人。”唐子傲松开他的手,垂下眼睛沉声吩咐。
“我从不随便亲人的,我只亲你一个。”千嘉答的爽快,抬起头直视着他。
“我是你爹,你都这么大了,不能像个孩子一样乱亲人,知道吗?”唐子傲移开视线,看向床尾,摆出长辈的口吻。
“可是,我喜欢你,就想亲你。”千嘉委屈的说,声音听起来立刻就要哭的样子。
“嘉嘉,你搞混了,你该是喜欢女孩的,不要让曾经所处的环境改变了你的想法和性格,我是你爹,我宠你疼你包容你,都是因为我是你爹。”唐子傲拉过他的身子,揽住他瘦弱的肩膀,和声细语的教导。
“可我从来没有把你当爹。”
唐子傲的手一抖,从千嘉肩膀上滑落,嘴唇动了一下,然后,忽然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是要责问为何不当我是爹爹,还是要问他不将自己当爹爹,那么这么多年的亲近究竟是把自己当成什么。
空气似乎开始凝滞不动,两人都静悄悄的,就连千嘉都不敢说一句话,一时间,屋内只剩下两道呼吸声,一个绵长中带着焦躁,一个急促中带着慌乱,一起一伏,一高一低,千嘉似乎终于忍不住,翻了个身,揽住唐子傲的腰部,把脸埋进他胸口下方:“你别生气,我不是那个意思,不是说不想认你当爹,我是想让你当疼我爱我一辈子的人。”
“你还小,分辨不清,你受到那里的影响太重。”唐子傲叹气,试图推开他。
“我不小,我十五岁了,还有半年就要十六岁了,我以前告诉过你的,可是你不听。”千嘉委屈的抱怨:“我不是受到七雅楼里的影响,我第一眼看到你,就心跳的厉害,喘不过气,像要死了一样,浑身没力气。”
“你……”唐子傲近三十年的人生经历过许多的风雨和磨砺,不管是哪一种,他纵使被压迫的沉重不堪,却从来都是冷静分析,着手解决,可是,第一次,他有了无处施力的感觉,忽然有种莫名的烦躁,想丢开,想逃避,想远离这些。
对于这个孩子,总是希望能给他更好的,以此来弥补那么多年的亏欠,但这种情况却是他始终料不到的,他千算万算,算不到这个孩子不是撒娇不是耍赖,而是存了别的心思。
唐子傲站起,眼中光芒一敛,神色沉静的吩咐:“好好休息,等下春巧就会送饭来,你一个人吃吧,什么时候想通了,觉得自己这些话说错了,就什么时候告诉人通知我一声,我就会回来。”说罢,硬硬掰开千嘉抓住他衣角的手,大步迈出房间,步子坚定又踏实。
房门关上的时候,千嘉才反应过来,从床上爬下去,跌跌撞撞的打开房门,来到院门口,两个身材高大的侍卫守在门口,双臂一伸:“少爷,请回屋。”声音不容拒绝。
“我去找爹。”千嘉推打着二人的胳膊,看着还在长廊上往前厅走去的唐子傲的身影,焦躁不安的喊着。
“少爷,请你回去。”两人打不还手骂不还口,铜墙铁壁一样的身姿始终撼不动分毫。
“爹爹……爹……我没有错,我没有错,我说的是实话,我不会承认错误的,我没错,错的是你,你不明白,你也不敢明白,你就是个坏蛋,是个懦夫,是个怯弱的窝囊废!”
千嘉眼看着唐子傲越走越远,而眼前两人就是不肯挪动脚步,干脆撕开嗓子,趴伏在两人树干一样的胳膊上,用力抬头朝他消失的方向大声怒喊,几乎,口不择言,想到什么就喊出什么,完全不顾及别人听见有什么反应。反正,他知道,唐子傲那么好的功夫,这么点距离,这么大声音,他绝对是能听见的。
那道身影一个拐弯,已经消失,原本就空旷寂寥的唐府,更是显得空荡,千嘉挂在两人胳膊上,恶狠狠的骂完后,觉得一股股强烈的酸楚感不停往鼻头和眼睛上翻涌,他默默的离开两人,转身回了房间,安静的关上了房门。
很快,春巧送饭来了,进来就看到躺在被子里不肯出来的千嘉,她理所当然认为是父子两之间在闹别扭,劝慰了几句,要他认个错,可是千嘉始终不吭声,就连饭也不吃,闷着头只管睡。春巧无奈,那饭菜只得摆在桌上,走出房间,期望他自己一个人能吃下去。
午饭自然是没有吃的,千嘉睡了一个下午,朦朦胧胧醒来时,天际开始发黄发红,大约是黄昏。他呆呆的坐在床上,抱着膝盖看着桌上染了一层淡黄色光芒的饭菜,一块块原本就诱人的鸡肉丁上,更是油光发亮,嘴里一阵口水上翻,千嘉立刻起身,走到桌边,都没有任何犹豫的就将盘子碟子里的东西扫到地面上,劈里啪啦,一阵脆响后,看着跌落在地面上跟泛起的一层泥土和破碎的碗碟混在一起的饭菜,他轻吐一口气,放松的往后退了两步,重新爬回床上,按住咕噜噜响个不停的肚子,扯过被子,继续睡。
而外面,一声轻到不能再轻的脚步声响起,一道黑色的影子几个起落间,就消失不见。
晚饭,也是春巧送来的,她推开房门,看到地面上一片狼藉,心疼的数落着千嘉,自然不是心疼饭菜,是心疼他不爱惜自己不知道吃饭,拿起扫帚和簸萁,她将地上的脏污都打扫干净,洗好手,将食盒里的饭菜端出来,一碗清淡的小米粥,两样小菜,几个肉馅的馅饼,还有一碗白米饭。
千嘉是饿的,可是眼睛总是淡淡扫了一眼,对春巧点点头就让她回去就行了。
春巧无法拒绝,她也没有得到谁的吩咐说是要硬性给他灌食,只能走到千嘉身边,好好的交待一番,让他一定保重身体。千嘉重重点头,答应的爽快,哄骗着犹豫不决的春巧走出房间。
天色黑下来时,他的肚子饿的一抽一抽的疼,香气似乎空前的浓烈,即使把被子捂紧了,那饭菜的味道仍旧无孔不入,刺激着他脆弱的神经和胃部。
无奈之下,只得故技重施,起身,将那些碟碟碗碗都扫到地面上,既然打定主意不吃了,干脆就毁了它,免得一直想着,一直闻着,一直犹豫着,这样是不对的,千嘉告诉自己,既然打算好要跟爹爹在一起了,那么这么点小小的牺牲都做不到,恐怕连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决心,更何况别人?
咕噜噜,肚子的响声一下比一下响,抽搐般的疼痛,浑身也虚弱无力,仅仅只是把东西扫到地面上,千嘉就觉得自己的力气已经被消耗到极点,微微抖动着,蜷缩成一团,窝在被子里。
拒不认错
第二次,在离开七雅楼后,这是第二次没有跟唐子傲睡在一起的夜晚,第一次的时候,还是刚回来没多久的日子,那个时候,唐子傲丢下一柄剑,然后自己抱着剑守在大门口,一直等着。
这是第二次,却有了比第一次更加恐慌的心情,那个时候的害怕和不安是知道他会回来,知道他只是暂时离开的失落感导致的,而这次,是无法确定无法感知他的想法而产生的空前的恐惧感。
千嘉一夜都没有睡着,他闭着眼睛,像是又回到了曾经那个囚禁了自己十多年的小院,觉得四处都是冰冷的,明明已经天气开始转暖,可是蜷缩在暖暖厚厚的被子里,却冻的直打哆嗦,他觉得也许睡着会好一些,可是意识混乱,景象不停跳转,一会看到七雅楼里的那个葡萄架,一会看到凝珀吊死在房间里的尸首,一会又看到琉璃杯刘师傅处罚而用绣花针扎指甲的样子,一会又看到挂牌那夜,吓的四肢发凉的自己被揽进一个宽阔而温暖的胸口,那一抬眼,就撞进了那幽深不见底的眸子里,再也拔不出来。
还有娘,还有千翔,甚至还有二皇子,太子哥哥,等等,所有曾经记在脑子里的那些人物和景物,都像唱戏的一样,不停反复轮回,脑子里整个乱哄哄的,怎么也静不下来,想睡着,根本不可能。
千嘉在床上辗转反侧,始终触摸不到一块温暖的角落,他觉得寒气一丝丝渗入体内,从皮肤,一直钻进血肉和骨脉里,冷的他牙齿都发颤,咯咯的直打架。
他很想喊一声,喊爹爹也好,喊唐唐也好,跟他说,自己错了,那他肯定立刻出现,然后脱掉外衣进到被窝里,他身上总是很暖,所以只要他进来,依偎在他身边,那么这股让自己无法忍受的寒气肯定会立刻被驱散。可是,千嘉闭紧嘴巴,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不能喊,不能说,他没有错。他如果承认了这个所谓的错误,那么这一辈子就仅仅限于这么几个夜晚的依偎,也许三年,也许五年,总是会有被丢开会被遗弃的时候到来的,或许是因为某个女人,或许是因为其他原因,总之,他告诉自己,只有让他承认了,接受了,才可以永远的享受着他的温暖和依偎,才可以让自己放纵的享受和依恋,不用担心被丢开和放弃。
只要坚持就好了,没什么不可以的。
跳舞,练琴,写字,甚至是后面被插 入那些不喜欢的硬邦邦的玉具,这些完全看不到温暖和美好的事情都能忍受,那么为何这个明明拨开阻碍,前面就是想要的一切的美好时,自己不能忍受了呢。可以的,千嘉告诉自己可以,他只不过是享受太久了这些宠溺的呵护,所以才会连这么点折磨都觉得太过痛苦,以至于都快要忍受不了。
等到天一点点发亮时,千嘉听到远处的鸡鸣声,还有武场里闹哄哄的打斗声,风过竹林的沙沙声,甚至还有千翔练剑之时的破空声,他觉得什么都听得非常清楚,包括一下下的心跳声,都在耳边响个不停。
转头,外面淡淡的光亮透过稀疏透薄的窗户纸射进房间里,千嘉静静的呼吸着,他觉得,唐子傲就在附近,他在看着自己,在等着自己屈服,在等着自己认错,他也许,比自己更要着急。
所以,自己不能急。
闭上眼睛,只要这么躺着就行了,千嘉安静等待,不知过了多久,轻巧的步子挪过来,是娘的声音,她温婉的对着两个侍卫打招呼,然后推开房门走进来,从食盒里端出来熬好的那碗药。
“咦,你爹爹不在?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出去了?”娘疑惑的问。
“娘。”千嘉喊,觉得喉咙里堵的慌,水汽死命的要从眼眶里往外挤。
“怎么了,这是?”薛婉仪看到他,大眼睛下,那一道淡青色的痕迹很是明显,看来昨晚睡的不好,心疼的走到床边,伸出拇指指肚细细揉搓在那里。
千嘉狠狠吸了几口气,把泪水憋回去,抱住薛婉仪的脖子,将自己靠在她身上:“娘,你有过喜欢的人吗?”
薛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