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氏家族全传-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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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句话又把宋蔼龄逗乐了,她娇嗔地剜了孔祥熙一眼,“去你的,把你孔家吃成讨饭鬼才好呢,谁管你金豆银豆!”
孔祥熙这才讨好般地说:“你不关心我孔家,我可也顾不上管你了。明天我可要到铭贤学校上班去了,你是留在家里,还是跟我一起去?”
宋蔼龄哪里想到这是孔祥熙有意给自己调侃解闷儿,顿时来了兴致,连声说:“好好好,你不管我也别想撇下我。你去我也只好去,嫁鸡随鸡,嫁狗……”孔祥熙立即过来就拧宋蔼龄的嘴,嚷着说:“我再叫你整天说我是鸡是狗……”于是两个人禁不住又一阵欢笑。
第二天,宋蔼龄随孔祥熙把行李搬到铭贤学校的校长公馆,铭贤师生不禁欣喜若狂,为迎接一别数年的校长重新回来主持教务,实际是他们的“财神”归位;再加上有宋蔼龄这么一个有传奇色彩的夫人到来,更使他们躁动不安。教师和学生们费尽心机,把校长公馆作了刻意装饰,把学校环境打扫得干干净净,然后又到大门口列队欢迎。
在宋蔼龄眼里,当时这铭贤学校可真是孔祥熙创造的一大奇观。它坐落在太谷城的东北角上,一色的洋房建筑,栋栋教学高楼之间,镶嵌着一个个二层楼的小院落。房屋全是雕梁画栋,檐角是中国的龙头,龙身摇摆横贯屋脊。屋顶覆盖着黄白蓝相间的琉璃瓦,墙壁是彩色瓷砖拼成的美丽图案,真正称得上富丽堂皇。不要说在本时代初盖那样的学校,就是在又一个新时代到来时,也没有几所学校可以与它相比;而且,不要说在太谷这样的穷乡僻壤,就是放到上海、北平、广州,它的建筑和园林也自有比不下去的风姿。宋蔼龄看到这所学校,感觉上好像才回到了当代文明之中。她再也不想去住孔家那憋闷得人喘不过气来的老屋了。于是,她脸上绽开了花,而那些欢迎的师生还以为是对他们而笑呢,一个个更激动了。
当即宋蔼龄随孔祥熙来到校长公馆,只见是形成直角的两进小院,坐东向西一进院落,坐北向南一进院落。院里有兰草玫瑰、伞形国槐。圆门方窗,白壁彩绘,煞是赏心悦目。楼下是会客室、会议室,一棵迎客松,似长臂作请。他们的卧室在二楼,门前一溜阳台,视野开阔,室内陈设则是一式西洋床具用品,令来蔼龄大为满意,心情也一下子好了起来。她兴致勃勃地又下楼来仔细欣赏梁柱上的图画。只见左侧横梁上是一老者垂钓,旁有一书生跪地拜谒,宋蔼龄看了半天,疑为张良拜师。右侧画一粗壮汉子舞弄拳脚,旁边一群人围观,宋蔼龄猜想定是拳打镇关西的鲁提辖了。一文一武,倒也符合教育方向,宋蔼龄不禁颔首微笑。看到柱顶上时,宋蔼龄的笑意却收敛了,原来那上面画的是一个荷锄仕女。宋蔼龄把孔祥熙叫下来,皱着眉头问道:“你这会客室门前画个葬花的林黛玉是什么意思?难道原先没有我时,你成天就想着来个什么小姐姑娘的和你相会么?”一句话问得孔祥熙哭笑不得,竟一时结巴了。他赶忙说:“夫人你……你误会了,我这画的不是林…林黛玉…林小姐……林姑娘,我的用意是要表现女子参加……参加生产劳动,新的时代妇女要和男子一样参加生产……”宋蔼龄杏眼一瞪:“你骗鬼去!新时代女性咋是这样装扮?”孔祥熙又佯装细看一番,赶紧想了词说:“夫人有所不知,在这乡下地方,要推行新东西很难,而你把它说成是古已有之,就容易多了。我这画就是说明自古以来就有女子参加劳动,铭贤学生不过是照古行事而已。”看宋蔼龄不深究了,孔祥熙就来了兴致,指手划脚地说:“这天下大事,总以教育为本,教育兴则人才出,人才盛则国势强。民国以来相继有人邀我出去做官,我总舍不得丢下自己亲手创办的这所学校。我要培养一批能文能武、达智权变,有为国为民思想的人才,兴国家富人民……”宋蔼龄又不耐烦了:“好好,你就当你的校长,当一辈子校长吧。可你自己前一阵子跑到日本、跑到上海干什么去了?每一个有能力的人都想培养下一代人,就是所有的人都成了大学者、大教育家,可谁来担当国家大任?” 孔祥照此刻却一下子口齿伶俐起来:“我是教而优则仕,学校办好了,也可以出去做官。但不论我做到多大官,这校长我一生不能丢,一生都要兼的!”
后来,孔祥熙倒真是说到做到,直到他当上了国民党行政院长,铭贤校长也一直兼任,从来不肯交给别人;其间只有宋蔼龄代理过几天的校长,不过时间也不长。
孔祥熙离开太谷几年,学校的教学虽未受到什么大影响,可财务上却遇到了一大堆问题。孔祥熙一回来,就忙着听汇报,想办法筹措经费。宋蔼龄闲来无事,免不了到校园里各处转转走走。一日她又走到学校图书馆门前,上面那块“亭兰图书馆” 的赫然大匾引起了她的沉思:为什么别的学校图书馆都和学校同名,这里的图书馆却另起了一个名宇,而且这“亭兰” 二字实在猜不出什么意思。她问一个陪同的教师,这教师哪知会出什么风波,就实话实说:此乃孔校长一片孝心,亭兰二字各是校长父母名字中的一个字。校名既为了铭外国传教士之贤,不好改动;这图书馆之名当然可以自己另起。说完那教师还为孔校长的高明得意地笑了几声。宋蔼龄不听便罢,听后就想开了:他用自己父母的名取了图书馆的名,日后永垂青史,那我的父母呢?我的父母比他的父母这对老农民可不知强过多少倍。不行,这里也必须留下纪念。她打定了主意,就在校园到处找合适的地方。恰巧这时一座教学试验楼将近竣工,而且位置以此相对,宋蔼龄立即找孔祥熙,仔细看了设计图纸,规模不在图书馆之下,高度和图书馆相同,就提出自己要为这座试验楼取名字。孔祥熙说:“试验楼咯,取啥名字嘛?” 宋蔼龄说:“图书馆为啥能取名?” 孔祥熙就明白了,赶忙说好好,你取你取。宋蔼龄说,那就叫“嘉桂科学楼”好了。孔祥熙略一沉吟:“嗯这试验室改成科学楼倒很贴切,只是么‘贾桂’乃法华寺里的奴才,连让坐都不敢的人,用来命名科学楼合适么?” 宋蔼龄顿时急了:“我这‘嘉’是宋嘉树的嘉,‘桂’乃倪佳珍的桂,你有意作践我父母是不是?”孔祥熙噢地一声,连说得罪得罪!陪了半天礼,看宋蔼龄不吭声了,以为这下总算是摆平了,不想宋蔼龄还不满意,非要把科学楼加高不可,明明是要压孔祥熙一头。
孔祥熙虽说愿意奉承,但图纸早已设计好,马上就要完工,稍有改动就得费大周折。孔祥熙便以经济原因搪塞,宋蔼龄又发起火来,喊道:“没钱你整天给我摆什么谱?吹什么首富脚富?没钱明天把城里老院卖了,反正我只住这里的花园洋房,不住你那欧洲古堡!”孔祥熙被逼不过,只好下令加高;不意又遭到设计人员抵制,加高以后整个建筑就不谐调了,留下那样的丑陋作品是要坏他们名声的。最后达成妥协,只在原来的基础上加高了一砖,不仔细观察感觉不到。不过在宋蔼龄看来那意义就不同了,一砖高也是高,还是宋蔼龄压住了孔祥熙。
原先,孔校长讲授课程并没有多大反响,而他本人当作游戏性质的体育课中的“操练”,却引起社会的注意。当时,其操练实际上是军事持枪训练,学生们手持木枪,按照从美国搬来的士兵持枪动作进行活动。同学们欢迎的原因是当时为数不多的现代型中学还没有这一课程,大家感到很新鲜。太谷商会却是大惊小怪,以为太谷来了什么“军事家”,特地盛邀孔祥熙为商团教官,警察局也屈驾上门,聘他为顾问。一夜之间孔祥熙成了当地的知名人士,他也将计就计,当起“军事教官”和“警察局顾问”来。
当时孔祥熙在办学之余,不忘经商,此人身上充满经济细胞,具有经商的天才和遗传因素。他所选择的第一个投资项目是销售煤油。多少年来中国人习惯的晚间照明用料主要是植物油和蜡烛,孔祥熙看到了煤油的价值,无论是从价格或效果上看,煤油均胜过油和蜡。果然不出他之所料,煤油销售利润不薄。他再凭着经济头脑,用25000英镑的代价以“祥记公司”的名义,购得在山西全省经销英国亚细亚火油公司产品的代理权。当时这一垄断经营给孔祥熙带来很大经济效益。经销亚细亚火油是他第一次独自经商尝试,且有两条经验可得:选准投资方向和垄断性经营。在以后的赚钱生涯中,尽管有更多的致富之路,可那两条法则他没有放弃。
财大气粗,友交八方,财通四海。一时间,孔祥熙又成为财神式的人物。
宋蔼龄在铭贤学校的生活是繁忙的,但也是充实的。她那时已身怀六甲,既要随时准备迎接长女公主孔令仪的诞生,又要协助孔祥熙处理校务,在师生面前树立起“夫唱妻和” 的贤淑形象。
当年孔祥熙把铭贤学校一直看作私有财产,为收买学生。笼络人心,他极力装出一副师生之间平等相处的样子,经常讲:“师生有如家人父子,能多聚集,总要多方聚集,能多会晤,总要多方会晤,能多探讨,总要多方探讨,能多畅叙,总要多方畅叙。” 宋蔼龄不反对丈夫此番论调衷心赞成,而且身体力行,瞄准机会就往学生中间凑,还不时邀请部分师生到校长公馆做客便餐。每逢这时,宋蔼龄总是身扎围裙,亲自上灶掌勺,做出拿手的西餐来,让大家品尝。当时一群出身山西土财主家庭的富家子弟,山珍海味都已吃过,就是不曾见过西点西餐,在校长家里他们才算真正“大开洋荤”,吃的是西式糕,喝的是咖啡、可可。校长一家的“恩惠”把那群学生感动得五体投地,众学生遂决定集资买一个金手镯赠给宋蔼龄。
“师母,这点小礼物,不成敬意,请您收下啊。不过,不要忘记再加几个好菜啊。”
“好、好、好!” 宋蔼龄当即接过金镯:“咦,好漂亮啊!我可不敢要。你们现在是学生,花钱还是父母身上的,父母的钱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等你们日后有了成就,你们纵是给我一座金山,师母也敢收。你们说是不是?” 宋蔼龄虽然喜欢敛财,但却有女人心肠。
“师母,这酒就不好喝喽。”
“礼不收,酒菜还是要吃要喝的。” 宋蔼龄仍热情劝道。
孔祥熙见一时僵持不下,忙出来斡旋道:“师母不收我收下,大家喝酒吃菜。”
“还是校长开通。” 大家哈哈笑起来。
宋蔼龄也笑了起来。从此学生们一见到宋蔼龄便围住她“师母”、“师母”地叫个不停,直叫得这位师母大人春风满面,喜不胜收。校长先生在旁更是笑口常开。
2.宋师母亦能掌教鞭
当年在铭贤学校,宋蔼龄不仅仅是校长夫人,大家的师母,同时还是一位执掌教鞭的“良师”。尽管这段教书经历不长,但宋蔼龄以自己的勇气博得了学生的爱戴。
孔祥熙夫妇从日本回到太谷后,主要精力放在增设大学预科方面。等到一切准备工作基本就绪、开学在即之时,原先应聘的一位美籍教师突然变卦,表示不能来中国任教。这下就使师资力量尚感不足的铭贤学校,陷入更加困难的境地,如果再从外国请教师就得推迟开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