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0 爱或不爱没关系-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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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太累了,劳逸结合,听见没!”我们一家三口抱在一起,我实在有点不适应他们同时远离我的生活,总想高高兴兴的送别,临了却流了好多眼泪。
他们手牵手的背影消失在登机口,我还站在原地不舍得离开。
回学校加班,大半夜大姨妈来了,淅淅沥沥,疼却一点不少折腾人,恨不得比每次都厉害。我还在拼还在熬,即使熬成熊猫也要坚持下去。我忘了那晚怎么回家的,总之醒来时就孤零零的躺在床上,捂着肚子闷头想接着睡,却不得不咬牙爬起来修复数据库。
我累了,真是累了,肚子特别特别疼。看电脑,看字卡,看得都想吐,一连好几顿吃不下东西,可我还是得干。拿出当初考研时整宿复习的劲头,一定要赶在教授验收前完成!
例行电话里杨宪奕保证马上回来,我只要这句保证就够了,他回来就好了,一定的!
我的杨宪弈呢?
“脸色这么差,是不是病了?”
在楼道里碰到系里的老师,我拍拍脸摇摇头,灰头土脸的回到办公室。我知道自己看起来很差,脸瘦了一大圈,黑眼圈特别明显,整个人萎靡不振病恹恹的。可拼了三四天,我们做到了,我把数据库修复了,把几千条数据录完了。
早晨起得很痛苦,可躺在床上看着手机日历,知道今天是杨宪奕要回来的日子,再难受也爬起来了。忙完了这一天,工程就完了,晚上我要回家给杨宪奕顿饭接风,要让他看看三个多星期布置的新家,告诉他我做的一切,让他知道这些日子多难熬,最后扑在他怀里哭一顿。
肚子依然时断时续的疼,大姨妈没完没了的,和每次都不太一样,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在位子上趴了会儿,别的主教来了就直起身假装看书。这两天强忍着一波波难受干活,根本吃不下东西,在学校就是几颗梅子,昨晚好不容易在家叫了个外卖庆祝,吃了两口还吐了。
手机一直摆在电脑旁边,隔一会儿看一眼有没有杨宪奕短信。坐了一阵肚子抽疼的特厉害,疼了一脑门汗,站起来直打飘,抱着被子灌热水。
“戴老师,您没事吧?”
“没事。”
我继续强装微笑,其实早已经头晕脑胀,恨不得马上找个地方躺倒。杨宪奕肯定已经在飞机上了,晚上就能回到身边。
那个下午很难熬,后来办公室里恢复了安静,我就趴在桌上,听时钟一个个刻度的走,数着杨宪奕走近我的每一步。什么时候下班的我都不知道,浑浑噩噩好像睡了一会儿,扶着桌子站起来,头有些晕,比早上好不了多少。
把工作都交代清楚,肩上的担子总算能放下了。披上大衣走在清冷的林荫路上,撑着头盘算给杨宪奕做什么吃。
那天路每天都走,一年四季,从学生时代走到现在,如今落满了最后一季的残叶,风一吹,踩在脚下的沙沙响好像有了回声。
计划的很好,结果却是我偷懒了。只焖了一锅软软的米饭,把打包好的外卖盛在盘子里盖上盖子,摆好碗筷,又躺回客厅的沙发上,守着两只大狗。我实在没体力做饭了,打包的都是他喜欢的菜,他应该能谅解我。我现在只想吃他蒸的鸡蛋羹,很老很老的,倒一点点酱油,用小勺子一口口胃口,只是想想那样的一幕,我都觉得疼痛能减少几分。
我没去卧室睡,想在客厅里等他,一进门就能看见我。元帅和将军也非常想他,似乎知道他马上要回来,在客厅里不安的摇着尾巴转来转去。没有他,这里就是个空房子,我就是个没人管的野孩子,它们就是两只无家可归的大狗,都等着他回来接管呢。
抱着靠垫压在肚子上,我老是有些出虚汗,朦朦胧胧睡了一会儿,又突然惊醒,拿过手机以为是他的电话打过来了。睡睡醒醒,再睁开眼已经十一点了。屋子里很安静,亮着所有的灯,元帅和将军就趴在我脚边。我费劲的撑起身子,没看到杨宪奕,也没看见他的黑色行李箱。
我知道航班到达的时间,办手续到回家一路,两个小时肯定够了,杨宪奕早该出现在我眼前,可却没有。
我再也睡不着了,着急得不停出汗。躺不住就在屋里走,不停给他打电话。电话那头总是关机,只好发条短信过去。“到了马上给家里打电话。”“杨宪奕,到了吗?”“在哪儿呢?”
我从来相信飞机很安全,可我还是怕。爸爸妈妈飞去欧洲玩,这几天晚上我不舒服身边连个人都没有,如今都熬过来了,又要为杨宪奕提心吊胆。
心想他也许别事情耽搁了,也许飞机误点了,也许……
坐着,站着,勉强走了几步脚软,又瘫坐在地毯上抱着元帅将军,心里七上八下,猜他也许有事情耽搁,可能飞机误点。我把知道的神都求了一遍,心里不停默念杨宪奕平安到家,就这样一直坚持到凌晨一点,还是没传来开门的声音。
已经是半夜了,窗外万家灯火剩下的寥寥,我抱着手机打了几次那头还是关机,勉强从地上爬起来,扶着东西站稳了,去拿外套。
我不等了,我决定去接他。
你做什么了?
打车去机场的一路,我知道自己要生病了。窗外是半夜空旷的街道,司机在听广播电台里的老歌,我耳边老是嗡嗡的声音,还像是昨晚杨宪奕电话里说的那些话。
半夜了,想给谁打个电话来陪陪我,想了一圈竟然想不到一个。大家都有自己的生活,我不忍心打扰。爸爸妈妈都不在,我心里憋闷的难受和委屈终于在出租车后座上爆发了。我团着身子哭,眼泪沾到怀里的大衣上,玻璃蒙上一层薄薄的水气。冬天真的来了,三个星期冷了很快,我抱着给杨宪奕的大衣,怕他下飞机会冷。可他知道我这么着急吗?知道的话为什么不给我打个电话呢?
查到航班准时到达信息,查到他的名字,站在候机大厅打过去,手机那边还是关机。我抱着大衣走出了港,冷风顺着脖子灌进来,吹得心里都凉了。这城市这么大,让我去哪找他啊?忘了带围巾,也没戴手套。眼泪干了又湿,脸上沙沙的疼。
我把新家布置好了,丢掉的数据库我重新建起来了,我累的马上散架,倒下去再也站不起来的时候,杨宪奕却不回来。
出租车在面前停下,我上车报地址的时候,又哭了。
在出租车上昏昏沉沉了一路,睁眼时玻璃上又有一小片薄薄的哈气,让人感觉时空都是错乱的,还是司机拍座位间的隔板惊醒了我。
“姑娘,到了!停这儿吗?”
我茫然看着外面,除了路灯,小区的围墙和街道寂静无声,什么都没有。抱着杨宪奕的大衣下车,我都不知道该不该回那个家,他不在的地方还算不算家。
手机上显示着凌晨四点,天没有一丝亮光,我精疲力尽的开了房门,元帅和将军跑过来迎我,一屋子还是冷冷清清空空荡荡,饭菜依然放在厨房桌上。
我懒得脱大衣,就抱着杨宪奕的黑外套缩在沙发角上不停给他打电话。每拨一次拨号键心里就揪紧了充满期待,然后再被冷冰冰的关机声刺激一次。最后,手机没电了,在沙发上隔一会儿亮一下,提醒我充电。
我没有能力充电了,开始还是着急的哭,哭到最后也哭不出来了,抱着衣服躺着,已经累到不知道怎么是好,精神又反常的亢奋着,总觉得听见有人开门。
时间过得很慢,二十七年我没经历过这样难熬的一夜。我出了很多很多汗,衣服都腻在身上,肚子已经不知道还疼不疼了,就是一动也不想动。
我没敢给婆婆家打电话,怕惊吓到老人,我就自己吓自己,自己安慰自己,等着天亮。
天总算是亮了,就在眼睛很酸疼,不得不闭上休息一会儿的时候,我真真切切听见了钥匙开门的声音。
元帅将军马纵身往门口奔,我颤颤巍巍扶着沙发背坐起来,一眨不眨的盯着门口。
门开了,带进来一股凉气,黑皮鞋,黑色旅行箱,黑风衣,元帅将军欢快的叫声。
杨宪奕站定抬起头,同时也看见了我。
爱不爱的结尾——你背叛我!
杨宪奕眼里闪过一瞬的震惊,很快恢复平静,继而暗淡疲惫,眼底也是青的,胡子都冒出来了,像是经历坎坷,流浪回家的孩子。
“你去哪了?”我强作镇定,声音还有些颤抖,我已经站不起来了,眼前的景象都有点打晃。他回来我本该笑的,现在却一点都笑不出来。
他那样直直的望着我,都望到我心里去了,可我还是看不出来他在想什么,反而像在极力隐藏某种情绪。
“杨宪奕,你去哪了?”
他一言不发撞上门,撇开行李过来要抱我。
我心里突然特别疼了一下,隐约感觉他做了什么,做了让我伤心的事了,否则他不会什么都不说。
我还是被抱了起来,紧紧搂在他怀里,靠在胸口上听着他的心跳,脸贴着外衣并不柔软的布料。他的嘴唇就压在我额头上,辗转碾过去,我听见他深深地叹了口气。
“昨晚下飞机之后,你去哪了?”
除了屋外的凉空气,他的衣服上带着淡淡的味道,他什么也不说,胳膊死死箍着我,好像要把我揉碎一样。我已经觉得疼了,心里也没来由冰凉凉的,依然紧紧抓着他的衣角等待答案。
“你怎么……这么瘦,是病了吗?”
杨宪奕欲言又止,答非所问,摸着我的头发,瘦得尖下去的下巴,却不敢看着我的眼睛。
我更觉得难受了,心里不是滋味,浑身都疼,心里也很乱。我得知道他去哪了,到底出什么事了,为什么瞒着我不开手机,不通知我一声。他从来没骗过我,至少到现在,我依然相信他。
“你去哪了?”
我知道自己的声音不像个温柔体贴的妻子,我等了一夜再压不住一肚子的焦急和怒气。是的,除了着急就剩下生气了,不管什么事,他至少应该告诉我。作了半天妻子,他竟然什么都瞒着我。
“昨晚……我去了医院。”
一听是去了医院,我着急的四下里检查他身上是不是有伤,可同时我就意识到不该是他,如果他不舒服,一定会打电话告诉我。他扶着我在沙发上坐下,好像做了很久的决定,终于想通了要告诉我。
“我没事,是别人。”他有好一会儿没出声,然后特别艰难的吐出几个字,“是……陈家棋……”
刚一听,脑子里就是嗡的一下,血涌上来瞬间又褪了下去,悲伤之后就是不可抑制的愤怒。我没容他说完一把把人推开。那三个字是我最不想听的,最听不得的,望着杨宪奕压抑的表情,只想扑上去给他个大嘴巴。
我其实从他进门就隐约感觉出来了,他衣服上有医院的消毒水味,除了家人和我知道的那些朋友,又有谁值得他连夜不归呢?也许,陈家棋那个孩子根本就是他的!
我摇晃着从沙发爬起来,跌跌撞撞往门口跑。我想走,马上离开回我自己家去,吵都不想吵。可杨宪奕死死抓着我:“若若……你听我说……”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他试图解释让我无法忍受,压抑在心里三个多星期的情绪瞬间爆发。
我回身抬手就给了杨宪奕重重的一下,咬牙切齿地冲他疯了一样地嚷:“你走!你马上回医院去!看你的陈家棋去!你这辈子再也别回来!我算什么啊!你心里只要她,我什么都不是,我根本没法跟她比。你不是爱她吗,你爱去吧,你去啊!”
我根本不许他扶我,跑到窗前一把扯下来新换的窗帘,把沙发上的靠枕扫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