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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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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把账目丢在桌上,金利掀开一看,只要被他改过的地方都被改动。

    “我欣赏你的想法,却不赞同你的作为。二爷既然说了,那我暂且接下。但有言在先,我只拿应得的部分。时间一到,物归原主。”

    该说的说完,沁兰不再言语。

    本以为她会教训一顿,谁知竟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金利心悦诚服,惊为天人。

    想着刚刚记下的一沓,他急切地想要回去召集众人商讨,忙不迭告辞离去。

    他前脚离开,霁月后脚端进药碗,浓烈的药香抵到沁兰鼻尖,她嗓子眼就反射性的痒痒。

    “您看,还说屋里一暖就好了。又咳了吧?”霁月嗔怪。

    沁兰皱着眉头看了看黑乎乎的药汁,嘀咕:“喝就好,一停就差。真不知是毒还是药。”

    记起什么,想起身又作罢,自言自语:“都怪刚才那家伙,一打岔都忘问有没有消息了。”

    霁月在旁也替她心里叹一句:“舒公子,求您早点出现,别让小姐挂心了。”

    对有些人而言,时间是静止的。

    许是人生路上没什么变化,总在原地徘徊,所以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只是从秋流到冬,从冬又绕到春,一个一个的轮回。

    日复一日的等待让她忘了自己最初的执念。

    她时常想,或许不是为了要见谁,只是念旧的人等待一个回应罢了。

    待山雪消融殆尽的季夏时节,老连叔捎信叫他们早些进山,也许能占得先机。

    一行人满怀期望驾车而去,却在山路上遇见折返的求医人。

    “唉,今年又没期望了。”他们说着,怏怏下山。

    等到了地方打听,原来是神医未归。

    “这可如何是好?”霁月急的快哭了。

    小姐的病全凭一日四顿的药压着,不但要忌口,药效也与日递减。

    如此一来,哪能再等到明年六月。

    “神医府上就没人吗?哪怕求一粒药也是好的。”

    旁边有人笑她:“小姑娘,你以为这里要进便进啊?回去吧。明年再来碰碰运气。”

    霁月眼袋里装洋葱,经不住挤,结果蹲在石阶上嚎啕大哭,比沁兰自个儿都伤心。

    直到被乔生硬拽进车里还在梗着脖子抽泣。

    “今年公子不打算开山门了么?”一个稚音悄声询问。

    “恩。”应声之人不由转目。

    崖边男子长身玉立,一身白衣与远处山雪融为一体。

    “可是,怎么能把所有患者拒之门外呀?先前有个女子哭得好大声,想必有亲人病得不轻。要不,咱们偷偷放那女子上来吧?”女童眨巴大眼,嘟着小嘴,娇俏可爱的模样会让人不由爱心泛滥。

    若她是夏花一枚,那对面人此时就好比寒冬骤雪,根本不是一个级别。

    只见他长指一竖,斩钉截铁:“回你姐姐那。没事不准乱窜!”

    女童吓不住,冲他做个鬼脸,气呼呼道:“哼!冷血!”



第4卷 第157节:第一百五十七章镜湖放灯

    》

    金利站在街口,打老远就瞧到马车,喜滋滋迎上来。

    沁兰让大大的斗篷罩住脸,弯腰从车里出来。

    一路进到宅子里,金利就在耳边喋喋不休。

    “用小姐的方法,我们把店里一年的帐盘了一遍。半天!只用了半天!”他按耐不住兴奋,手舞足蹈,唾沫横飞。

    “另外,各分店商议,一致同意发行银票,并取得了官府首肯。打今儿起,咱们恒通就是前无古人首一家啦!”

    “说完了?”沁兰隐在兜帽下的嘴角没有弧度,很冷。

    “呃。”金利一愣,“完了。”

    砰,书房门哐当合上。

    金利反应快的收回脚,悻悻摸了摸鼻子。这是怎么了?吃火炮了?

    回头看看霁月。只见她蔫了似的倚在一边,眼皮肿的透明发亮。

    房里房外同时响起悠长轻叹。一个无奈,一个哀怨。

    在镜水镇住了不少时日,发现这里柔静温婉地丝毫不像北国边境。

    一脉相承的老街,青石板铺就的街道两侧是清一色青砖、黛瓦、木檐、马头墙,与光溜溜的石板路面相映成趣,更显盎然古意,很有沁兰记忆里的徽风皖韵。

    镇上有湖名“镜”。

    冬日结冰,浩瀚碧澄的湖面冰封玉砌,银装素裹,就象一面巨大的宝镜。

    夏季化冻,微凉清晨里,雾气如纱卷绕湖面。

    可谓:水如镜、雾如纱,疑似梦境随夜来。

    因此得名。

    七月恰逢女儿节,这里的人也喜欢在河里放灯。

    草木飘香,黛青色的河面上漂着一盏盏精美花灯。

    这些在河里散漫开来的小小灯火,陶醉了夜空,陶醉了河岸,也陶醉了满心向往的霁月。

    “小姐,咱们也放个灯吧。”好不容易缠着沁兰出来的霁月轻拉她衣角,小声提议。

    沁兰坐在船尾,男子打扮。一身淡紫柔缎,舒适飘逸。长若流水的发丝服帖顺在背后,微微一笑有一种不分性别的美丽。此时,连她病态的苍白都被映照得惊心动魄。

    木舟在湖面泛过,不少女子羞红脸颊偷眼瞥她,纤腕微移,几盏花灯被竹枝顺水推至。

    霁月瞧着好奇,欲伸手去够。

    “别碰。”沁兰赶紧制止。“你可知接了灯是什么意思?”

    霁月迷茫,一头雾水。

    “那就是郎有情来妾有意!”艄公呵呵大笑。

    霁月一惊,马上抽过船沿小桨,将花灯远远拨开去。

    此举果不其然引来几束幽怨视线。

    霁月狠狠瞪了她们几眼,遥遥喊道:“痴心妄想,白日做梦!”

    沁兰瞬间失笑。

    这丫头!亏她想得出!

    “这样吧,这么想放灯,公子我给你找个新奇的?”沁兰始终拗不过她那双眼馋到发慌的眼睛。

    “真的?”霁月欣喜。

    艄公将船停靠在桥下,替她们买来工具。

    沁兰以竹篦编框,用棉纸糊成灯罩,再在底部以竹削成的篦支架。

    完工后,这件东西呈圆桶形,外面以薄白纸密密包围,开口朝下。

    沁兰把腊烧化滴在底部支架上,固定上一小截烛头。然后将东西递给霁月,扯过毯子裹在身上。

    “点上吧。”

    霁月拿在手里前后打量,将信将疑。这东西真是花灯?也太丑了吧?

    沁兰再次示意:“点上。”

    只见燃起后,似有双手托起灯体,依依袅袅飘上天际,越飞越高越孑然。最后唯见繁星似的一点点。

    艄公仰头连声说道:“奇!真奇!”霁月仍大张嘴,看呆了。

    “好!”桥上也有人看着,不禁鸣掌,沁兰望去。一个身影陡然调头钻入人群,不见踪迹。

    沁兰羸弱的身子充足电似的一跃而已。几个跨步,转眼已没入岸上人群。

    待霁月回神,哪还有自家小姐踪迹。



第4卷 第158节:第一百五十八章此处不逢君

    》

    沁兰快要气竭,胸口一紧一紧喘不上气。

    她捂紧绞痛的胸口咬牙前行,双眼一瞬不瞬盯着前方身影,连停脚歇息片刻都不行。

    快了快了。她告诉自己。

    只要跟上去,很快就能找到答案。

    身旁济济人群变得稀疏,再到鲜有人烟。

    待她发现,自己已经随着那个人拐进了一个偏僻空巷里。

    明月当空,拐角处衣袂一闪而逝,沁兰赶忙加快脚步。

    走过去才发现,这已经是尽头了。

    一扇门就那么突兀地挡在面前,近在咫尺,又不那么真实。

    手保持欲敲上去的姿势,沁兰内心天人交战。

    就像一个在沙漠中跋涉的旅人,路过一丘又一岭,目睹无数次蜃楼海市。

    渴望过,开心过,憧憬过又绝望过。

    现在如果从天而降一片绿洲,水草丛生,绿树成荫。

    他是不是也在一瞬间直接否定自己的眼睛?

    “笃笃笃”是沁兰敲门的声音。

    她侧头听门里声音。

    在她以为找错地方反而松口气时,门毫无预警地开了。

    冷脸的刑柯就直愣愣站在那里。不,是堵。

    “你还是跟来了。”

    他的话让沁兰一愣,怎么?难道不该是很欢迎?

    “呃,我来找舒玄。”轻轻嗓子,她至少觉得不虚此行。

    “公子不在。”僵硬的语气。

    “那我明日。。。。。。”

    “不用了,公子不愿见你。”几乎毫不犹豫打断她的话语。

    沁兰不可置信望着刑柯因不耐和厌烦而显得有些凌厉的表情。

    她什么时候变得让人厌恶至此?

    “为什么。。。。。。”不死心,她要知道原因。

    像是怕惊扰什么人,刑柯压低声音,急切地想要打发她走:“若他愿,会不去寻你?若他愿,知道你在这还不出来迎?既然选择消失,为什么还要回来纠缠?”

    沁兰不是好哭的人,一下子竟然有了泪意。

    在干冷气候里生活这么久,没想到眼里还有如此饱满的水分。

    “我、我把纸条塞在匕首的刀柄里。。。。。。我以为他。。。。。。我从没想过要。。。。。。”沁兰哽着嗓子,第一次感觉一句再简单不过的解释会人能感觉如此艰难、如此无力。

    情绪猛烈一激,腔中立刻有什么东西叫嚣着要窜上来。

    “是,你是从未想过。你有替公子考虑过吗?关于公子的一切,你问过吗?你只自私地关心自己!当公子替你担惊受怕时,你在哪里?当他为你四处奔走时,你在哪里?当他受伤无人照应时,你在哪里!”说到此处,刑柯木讷的脸上迸射出显而易见的杀意。

    沁兰因为他毫不留情的话再三后退。

    他所说正是自己一直害怕回避的隐晦。

    多少个夜,曾梦见舒玄落叶样飘零的身躯。那片血,成了她唯一的梦魇。

    刑柯并不肯罢休,沁兰的无语默认更加刺激了他的忠心。

    “你当然不会在意。周旋于两国太子之间,将无数人玩于股掌。自以为技高一筹,其实不过就是故弄玄虚!你这样惺惺作态的人,根本不配得到公子重视,更没资格与他并驾齐驱!”

    “你!”沁兰圆瞪凤眼,一手使劲拽着衣襟。愈加苍白的脸颊让刑柯留意却没留心。

    他们都太激愤,音量不自觉拔高了几个坡度。以致引来里面人的询问。

    “哥,是谁啊?”是一个女子流莺似燕的声音。

    沁兰听了有片刻的忡怔,有什么在心里悄悄应验。

    缓了口气,刑柯自知刚才太过无礼,抱拳道:“刑柯不会说话,只懂替主子叫屈。多有得罪。不过我劝姑娘还是回去,全当今日之事没有发生。否则这样下去只会拖累公子,让他愈陷愈深。”

    不等沁兰回应,他合上门。深吸口气,告诉自己,一切都是值得,公子总有一天会懂自己的苦心。

    身后女子莲步轻移,走上前问:“哥,有人来过?”

    “没有。”

    她将信将疑,伸手把门拉开条缝隙。

    外面空无一人。

    “我似乎听见女子声音,以为是玄哥哥常提起的人。”平淡叙述中不尽惆怅。

    “别多想。”刑柯看着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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