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殇魂(全)-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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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她轻声哀求。
“对,再叫一次。”
“胤禛……”
“……”
她环抱住他的肩背,给他,全部……
两个人都是浅眠之人、一有动静就会惊醒。换言之,就是他俩不宜共眠一塌,否则谁也别想休息好。
就这一点而言,他挺适合当皇帝的……
桑玛一般也不留宿,不过她常和他一起用消夜倒是真。而他基本上不和女子一同用饭,就连他的生母都没几回,只除了她……呵呵,她不是不高兴的,只是有些事情两人都不愿明着讲,只会去做。
“这次轮不到你去西藏。”他喝着饭后绿茶突然道。用餐时候的她很考究,饭菜多精致、她就多讲究,于是他干脆埋头吃、吃、吃。跟个穷讲究的女人讲究,这不是跟自己过不去吗?连宫里都不会如此……可气氛确实被她弄得不错便是。
桑玛下意识地倾听四周,很好,没有额外的呼吸声——除非是传说中的绿林高手。没旁人在是件好事,不过“伺候”伟大的王爷的重任就得由她一个人来担了。没关系,小事、小事!
“你为何这样讲?”没有别人在的最大好处是,她根本不需要用多么“尊敬”的语气跟他说话,而他似乎也很喜欢跟她像平常人一样子的说话。
“十四弟上了明折,主动请命率兵收复拉萨等地。可被皇阿玛压下了。“
“十四阿哥一心要当第二个裕亲王,可我觉得皇上不会真的让他直接指挥万人以上的兵马。”
“……皇阿玛对十四弟的看法还难说,但是,眼下派去西藏的人选已定。”他喝的这杯绿茶,难得的浓香。但跟她杯子中茶砖熬制的……没法比!
“哦?谁啊?”
“猜。”她绝对想不到。
“李麟将军?不,不会是他。”
“正是。他是个将才,可不能浪费了。这次派的是一等侍卫色楞。”
“色楞?没听说过他有什么战绩啊。难道是学唐朝明朝的太监监军?”
这话太过分,引来他的瞪视。不过其实也就这么回事。
“还有湖广总督额伦特。”
“……他曾经是费扬古大将军的副将吗?”
“他也配当这副将?都是得胜的时候跟着占一份功劳。”
“那他是谁所荐?听上去怎么像你的人。”不跟他辩,他对费扬古极崇敬。
他面沉似水,不答,只转着茶杯。
桑玛不去打搅他,只往小小的炭炉里再加一块白炭,煮茶。
“他带两千多人去,而各地调派的加起来不过六千。”
“由不同的人率领吗?”
“对。”
“怎么听着像换防,而非去打仗。”
“本来西藏就只有几千贼人,何必动用大军?!”
他说得轻巧,但她明白那不是他的本意。皇上的本意才重要。
“皇上不想大张旗鼓进兵,也不能放着不管,就派了支不中用的小队伍去……练兵?”她不用送死这个词,也不希望是这样。凡是当过下级军官的人,从不乐意看到哪支友军被当作战略牺牲品给葬送掉。虽然这是大清朝的士兵与她没啥关系,可也同是这片土地上的同胞,她没有冷血旁观的道理。
“师出无名,不能派大军。这支队伍能顺利到拉萨也不错;若是半途遭攻击,则是大清出兵的绝好借口。”他淡淡分析着皇父的思路,“尤其还涉及黄教教宗势力的争夺,很棘手。”
“……我觉得色楞会输。”想起来了,是个世族出身的骄傲人物,是她最讨厌的类型;那位带去的也是逐渐失了剽悍气质、却多了很多蛮横贪婪的满洲旗兵……那就让他去吧!
“如果额伦特袖手旁观的话……就参倒他!”
“那就荐了年羹尧吧!”桑玛凑上来,殷勤地……布茶,而且是他不怎么喜欢的浓郁滇茶。
“你不是讨厌年羹尧吗?”他半是叙述,半是试探。
“他合适。走过唐蕃古道的人都知道,不强悍的人是上不了高原的,更何况要供应和鞭策大军,就得铁腕。但他并不见得适合前线冲锋陷阵。”
“怎讲?”
“他对一手培养的亲信特别优容、特别信任,而对别的人加以排挤,这样的做法会让属下和同袍心寒,那还打什么?!大家会眼睁睁看着他倒霉而幸灾乐祸,搞不好还来个落井下石。”
他不语了,坐着思考。
而她盯着火焰也思考。
23 可竽可瑟(1)
马齐、王鸿绪等人起复了。
“不用对他们多费心。”他这样讲。
所以她也就不管,继续……玩狗狗,因为一对棕色的、水汪汪的大眼睛正巴巴地对着她看。
令人觉得非常奇怪的是,跟着主人或是带着主人跑的狗儿居然有那么多种,每种都长得不相同。桑玛习惯了长筒军靴与黑亮狼狗,倒对这些个白白小小的、一看就是经不起折腾的小动物没辙。
试探着伸出手背,那只小白狗立刻摇着尾巴凑上前来。不过当它发现蹦达了一阵子之后,这个“人类”还是不跟它玩耍,干脆仰面躺下,露出软软的肚皮——耍赖。
看看四下无人——这“古代”礼教似乎挺严的,不过要在有戒备的密闭屋子里找到“旁人”,还真是件不容易的事情——脱下靴子,用脚掌去轻轻蹂它的脖子处。小狗儿马上兴奋起来,不停地摇尾巴,爪子抓着她的裤管不放。
“想吃东西还是想玩哪?”她低下头去问。没料到小狗更快地靠近她的脸就要舔。“嘿,嘿,别用口水给我洗脸啊!”
然后背后就传来脚步声和开门声。
敢进来的只有一个人。
“它听不懂人话,但能感受到善意和恶意。”这狗是和硕雍亲王胤禛送来的,他当然可以名正言顺地“看望”它,和它的新主人。
“好有趣!想到的时候跟他玩一会,能解乏、消气。”
他微笑,蹲下,熟练地逗着在地上快乐地打滚的狗儿。
“常跟它们玩儿?”
“不常。但看着这些小东西开开心心地吃喝拉撒睡、要么就是眼巴巴等着跟主人玩耍,会感叹人还不如狗。”
“呵呵呵……”桑玛笑弯了眉眼,“可这狗要是没了人,不就跟山林里的狼一样得整日饿着肚子觅食、挣扎生存吗?”
“也对。”他不与她争辩歪理,只单纯地享受这片刻的静谧与清闲。“也清闲不了多久了……”
“怎么了?”帮他按摩、按摩僵硬的肩背。
“仓场出了麻烦……”
“我记得施世纶以前总管过仓场?他也是镶黄旗的吧?”虽然旗子的事情很麻烦,但接触多了也就习惯了。
“他老了,而且已经升为漕运总督。”何况汉族的主奴观念本就淡薄,他又能起多大的作用?
老了啊……“好可惜,他是个管烂摊子的人材。”
“哼!”他哼笑,“烂摊子……说得好。”
很多时候,他还是下意识地将她当成心腹属下,更多的用命令的口吻指派,等过了会又会不知道是不是该受回成命、让别人去干。可他不晓得,她从当初被借去为他效力时开始,就已经习惯了按照他的思路、方式去做,没了指示倒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反正不是叫你去当仓场侍郎就成。”
“哈,你当我是谁?侍郎拾遗?”
“哦,是烂摊子拾遗啊!”
“你——”
他伸手捏她的面颊,她笑着躲开。
如果他日他当上皇帝,说不定想起今天被开玩笑的一幕来……唉,是喜是怒还不晓得呢!
“王爷大人呀——”
“玩笑话就别讲了。”尤其是她这样的口气……很可疑!
“如果我死在你前头,你就拿我的骨灰陪葬吧。”
他展臂拥紧她,闭了一会眼才道:“好!”
* * *
十四贝子派人去十六阿哥府上找她。也幸亏她在,不然还得麻烦找借口。
“你觉着色楞他们能平西藏吗?” 十四贝子胤祯开门见山。
“我只可怜那些跟错了主帅的士兵。他们招谁惹谁了?!”桑玛也不含糊。
“额伦特会帮着打好这一仗。”他补充一句。
“他有本事在后援不足之下以少胜多?”
桑玛一口喝干杯中的龙井。是好茶,可她不是很喜欢清淡的茶叶,浓香耐泡的炒青还合她的意一些。
额伦特是谁荐的,一目了然。就看眼前这位皇十四子同他那几个曾经非常要好的兄长们有多大的差距了。
“你认为他们可能会败?”
“败军之将死不足惜,可惜的是无辜陪葬的士兵们。”
“你怎么说话来着。”其实胤祯没有半点责怪的意思。因为他很高兴有人讲出他也想说出口的话。
不和这小子计较。桑玛不理他的怪罪,反正他一向是雷声大、雨点小,从不曾真的骂过她——这一点其实跟他的同母兄长差不多。有时候她真把他当自己的亲弟弟一样管着、罩着……宠着。
“您还是先等等消息,然后直接向皇上提出入驻青海。”
“说说看你的想法。”是不是跟他一样。
“八贝勒、九贝子他们给你出了什么主意?”
“你真想知道?”胤祯指指空了的茶杯。
“无所谓。反正大概跟我的不同。”见鬼,她到哪里都得伺候这些阿哥吃茶用饭吗?!……算了,不跟小鬼多计算。喝、喝、喝……喝死你!
“是不同。他们要我请命统兵入藏。”
“谁督管您部的粮草后援?”
“……大约是阿布兰或是其他人。”
“监视啊。”不负责任地嘀咕几句,不管他听了是何脸色。“不过,抢了西藏又如何?没有富饶的土地,又高又荒,却得派大量的兵马守卫,实在不像是策妄阿拉布坦的野心所在。”
“你说他一定要争夺青海,然后挥戈……”
“川、滇。”桑玛折了枝梅花,去掉惹人怜爱的花朵和芽苞,在略显坚硬的泥地上画出藏区和南疆的大体地图。
而这正是胤祯喜欢找她来问的原因之一:她对地缘战略相当有见地。
“四川必须是铁桶一块才成。”
“现在的总督……”可能不大适合吧。
“虽然我讨厌姓年的,可他对付盗匪和叛乱很有一套。您知道我欣赏能文能武的铁腕人物。”
“他也是四哥侧福晋的兄长。”
“他是谁的舅子关我屁事。”
“啪——”
桑玛惊愕地瞪着他:他、他、他,居然打她的头?找死啊!
“女人家说什么粗话!这种话连我都不能讲的,小时候谁说了粗口会直接被罚。”
“哼……我又不是什么皇子阿哥的,我就一开店的。”
“黑心店。”而他是冤大头之一。
“价钱公道着呢!算起来又没赚到多少。”
“你一年往少了说能往你自个的口袋里放两个巡抚。”
“嘿!那些个巡抚可赚了!就比如说那郝寿,光养几个名伶跟女优,一年最起码要花上五千两银子。”
“你打听那么清楚做什么!”胤祯皱眉。有些贵族男女通吃的作风连他也看着不顺眼。
“那是有人当我是个漂亮的相公,问包我一个月要多少银子!”桑玛一怒,折断了手中的梅枝。
“……他们当你是‘相公’?”其结局可想,哈哈,真好笑!
“有我这样漂亮的‘相公’吗!”她恨不能将胤祯狠狠揍一顿,至少打掉他脸上的可恶笑容。
“有,我见过比有名的婊子更美、更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