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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7章

宇宙浪子-第3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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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任何社会中,基于群体组织的特性,少数具有决定性力量之人,可以操纵全部社会大众。这种有权力的人理应事事为公,是称职责。若其人私心太重,用权私己,其为祸必大。人类进化即为由私而公之过程,汝之能力超过人类万千倍,又肩负人类之生计,当然有权,只要为了人类大众,就无惧于天地了。”    
  衣红问道:“那我的权关又在哪里?”    
  “权有虚实,当局有实权,你们随时在侧,则拥有虚权。”    
  衣红笑说:“那我们应该是杏娃的太监了。”    
  “可以这么说。你们的考验,在于是否玩权。”    
  衣红伸伸舌头,说:“所幸并不好玩。”    
  “所谓过关也者,是关未存心中,过之即可。如若贪玩,逡巡徘徊,甚至于歌颂吟咏,何时得过?”    
  “会有人喜欢逗留不去吗?”    
  “你可知关内人多,还是关外人多?”    
  “当然是关内人多。”    
  “你在关内,还是在关外?”    
  “师叔!我们不是已经过了关吗?”    
  “是吗?哪一关?”    
  衣红徒逞口舌之利,自知已落入下乘,她偷看了禅师一眼,自嘲地说:“弟子知道,回山后,一定会被师父送到鸡鸣山去,‘闭关’!”    
  法慧禅师说:“这就是了,不知藏拙,其锋必损。”    
  衣红正心诚意说:“师父,红儿刀口已钝了。”    
  法慧禅师说:“着相!着相!过犹不及,中道即可。”    
  逍遥子说:“贪多是贪,贪少也是贪,中道是无贪可贪。”    
  衣红问:“为什么贪少也是贪呢?”    
  “今贝为贪,贝者财也,力也,生存之需也。人不能生存,生命有何可依?智慧从何而积?贪少之人,心中尚有个少字,少者多之反也。贝有是有,贝无即无,从何而知是多是少?必然常与他人比之较之,尚有个贝字在也。”    
  “那就难了,中道在中间,也是比较而得的呀!”    
  “中者,两个极端之间,在无限之间,除去两端,其余都可称之为中。既然如此,还用得着比较吗?”    
  杏娃抢着说:“那么中道就是顺遂自然?”    
  “是的。不偏不倚,不忮不求,不急不徐,不快不慢,中道也。”    
  杏娃说:“道长能否垂示?弟子们的关隘,有哪些事件?”    
  “前面灾、情、名、利、权、贪六关是指你们每一个人,后面六关则着重于人类整体的环境。前面六关仅与你等数人有关,各人自知,不必赘言,后六关考验你等的综合应变态度,与处理的结果。    
  “后六关之初,是以当局的危机处理小组为主,尔等为辅。然后逐步由尔等接手,当局的责任也渐渐加重,直到最后,美国城白衣长老叛乱事件,则全部交由当局负责,因表现优异,终于大功告成。    
  “第一个考验,是摩尔,他入侵当局的意识中枢,后来留在美国城中。当局对他敬重有加,且不时暗中协助他追求智慧,有此度量,极为难得。”    
  杏娃说:“道长明察秋毫!”    
  逍遥道长说:“大法王是另一个难题,最终送入时光隧道,未尝不是一种合情合理的解决方案。如果谓之王道,实不为过。    
  “人类自觉会处理得很漂亮,能化敌为友,阻力成为助力,非常难得。这件事衣红功不可没,当局从此开始成长。    
  “再就是纽曼教主的事了。”    
  亨利闻言惭愧不已,起身致歉道:“本人过去无知,请多多包涵。”    
  逍遥子说:“纽曼教主请勿介意。反抗极权本是人类天职,否则人要意识作甚?当局也必须有高明的对手,否则难以成长。”    
  亨利说:“既然道长不弃,叫我亨利就可。”    
  逍遥子说:“亨利,你理想甚高,但方法不对,个人英雄主义只是时代的一脉支流。是以当群体文化融合为一体时,英雄便成末路了。”    
  亨利说:“道长所言甚是,我们西方就是太重个人,才有今天。”    
  杏娃说:“那我呢?算是个人还是整体?”    
  逍遥子说:“你又何必陷入‘个人’的迷思中呢?如果你能站在全人类的立场,你就是人类整体。你如能站在所有生命的立场,你当然就是生命整体。再若你愿意,不断努力,为什么不能代表整个宇宙?”    
  “是的,我还需要不断学习。”    
  “那是当然,过了关不代表前面无关。”    
  “正如衣姐说的,过了关关还有关关。”    
  “至于若杰、朱仁、法兰德司、萨赫丹,你们都处理得非常妥当。今天亨利在此,谊属一家,人类若能如此,宇宙早就大同了。”    
  杏娃说:“多谢道长,弟子明白了。”    
  逍遥道长问:“明白了什么?”    
  杏娃说:“这十二道关隘,其实没有分别,刚体思维,一以贯之。”    
  洛桑巴教主说:“阿弥陀佛,当局能有此悟解,功德无量。”    
  法慧禅师也说:“人生存于天地之间,有私本属必然,然仅顾个体之私,格局太小,不足道介。众人之私,如富足之国,也仅能暂饱其民。人类之私,又何独不然?宇宙无尽,众生无穷,善知识应扩大心胸,提升境界。”    
  洛桑巴合什说:“阿弥陀佛,师兄所说极是。今日之会,适可而止。众善知识需知,这十二道关隘,关关皆真,隘隘艰险,若能渡过,自见涅盘。”      
~第九十五回总为浮云能蔽日~    
  野雁赋    
  家鸭本为野雁,迁禽也。千百年前,自北极圈迄赤道线,秋风乍起,群雁结队南飞,以觅新居。春光甫至,布天北返,是为与环境合,为种族谋也。    
  雁过之处,往往欺浮云而蔽骄日,征长空以傲宇极。届其时,天动地摇,有翩翻之芳踪满目,有啾嘀之噪声盈耳,蔚然万物之灵焉。    
  曾几何时,人们围湖而渔,聚水成洼。雁群但见水草丰美,鱼虾竞逐,宅心向而往之。居停翘首以待,野雁盛情难却,游子欣然,就食满载。待酒酣饭饱,进以甜点茶酒,席暖被温,舍广寝安。一日复一日,一季又一季,既有孟尝之君,当不乏冯谖之投。野外求生不易,如今食有肉、出有车,无需弹铗,一应俱全矣。    
  天上野雁渐渐减少,塘中家鸭多多益善。继而鸭群衍生,池为之满,各各据地而争。鸭霸竞力,鸭党赛多,为王为寇,有得有失。    
  鸭之霸者,体健骨强,毛艳肉肥。鸭绒本为极地御寒之用,人取之以为被褥;鸭脂足供翱翔千里,亦能令人绕池三周。一霸虽去,二霸又兴,霸霸出相入将,人间遂得丰衣足食,一片欣欣向荣。    
  鸭群熙熙乐乐,肥臀轻摆,长颈高昂。无所谓春夏秋冬、晨昏早晚,随时可伸颈以就厨,遍地得翘尾而尽欢。烹之为餐,有煮之、烤之、烧之;排之为卵,人代饲焉、炒焉、腌焉、不一而足焉。鸭固不以为苦,主更皆大欢喜,各献其有,各取所需也。    
  某日,一老鸭仰望云天,曰:“曩时,我辈翅掠青天,蹼踏白云,北征极地,南履雨林。一列双行,摩空而翔,煌煌然日月失色,飕飕焉风云无踪。”    
  有鸭曰:“君作梦焉?”    
  “非也。”    
  “吾辈张翅不足一尺,跃高难过三寸,其天也乎?”    
  “君饱食终日,体态已非矣。”    
  “衣暖食饱,尚有何求哉?”    
  “非有所求,唯道其实。”    
  “其实如此,安份守己可也。”    
  “吾其鸭焉?雁焉?”    
  “鸭雁有何区别?”    
  “鸭者安居待宰,雁其履险自在。”    
  “吾鸭也。”    
  “吾雁也。”    
  “吾奉上欢,得封妻荫子,足矣。”    
  “今池中秽物遍地,屑小横行,君不以为意乎?”    
  “吾眼日日仰望主子神色,金粟满目,未见其余也。”    
  “长此以往,前途何在?”    
  “吾辈饱食三月,其后沐蒸浴、登堂入室焉。至时,有良厨伺之、金刀候之,有五香和供、八宝为衬,晋升高炉矣!继而银盘盛之,仆役捧之,乐音盈盈,华光隐隐,得享贵宝之乐,悠然于大厅!至于葱酱齐飞、杯杯微扬,吾辈被红戴花,拂绅士之髭须、亲淑女之香吻,此中乐、乐不思蜀,其野雁所知哉?”    
  “君依赖饲者维生,饲者不存,君何以堪?”    
  “良鸭择池而存,明哲保身。”    
  老鸭愀然不语。    
  冬去春来,暴风雨忽至,数日不歇,鸭池泛滥成灾,鸭槛尽毁。    
  斯时,饲主抢救家私,自顾不暇。群鸭惶然,齐聚断垣残壁之间。鸭霸平素作威作福,此刻风雨交迫,亦成寒鸭。    
  老鸭曰:“时至矣,北上可也。”    
  有曰:“北上有险,不如待之。”    
  “有何可待?”    
  “苍天见怜,主子援手。”    
  老鸭不听,迳自越槛而出,鸭群意见纷纷,各自星散。    
  既出鸭槛,茫茫旷野,既无围栏之防护,又无食宿之供养。豺狼噬之,猎者捕之。群鸭为求自保,不得不扑翅而飞。    
  久而久之,鸭恢复为雁,一雁升空,群雁从焉。    
  某日,老雁领同数只新雁,翱翔天地之间。群雁俯瞰其下苍茫原野,尽是山光水色,处处池塘。    
  老雁曰:“曩时,吾曾驻足泥池之处,食睡睡食鸭槛之中,众喙粥粥,熙熙攘攘。于池于岸,行不过三步,跃未足三尺,几已忘乎天上有云,云上有风矣!”    
  有新雁曰:“君作梦焉?”    
  “非也。”    
  “吾辈凌空而飞,遇水而食,何需驻足?”    
  “此一时也,彼一时也。”    
  “自由自在,尚有何求哉?”    
  “非有所求,唯道其实。”    
  “其实如此,何言其余!”    
  “吾其雁焉?”    
  “非雁者何?”    
  “汝知尚有鸭否?”    
  “未知也,其有鸭乎?”    
  “鸭者食宿无愁,养之尊,处之厚,乃翅翼退化之雁也。”    
  继而一雁询之:“果有鸭耶?”    
  “有之。”    
  “吾等有翼,需直飞千里而就食,何其苦也。”    
  “苦乐皆有代价,各适其值。”    
  “若得而成鸭,何其幸也。”    
  是以飞者渐少,走者益多,世态如斯。    
  时日既久,晴空之上,偶见老雁独飞,群鸭徇不知其名。    
  野雁啾啾,声遍原野,其音喑哑凄凉。有鸭闻声而笑,曰:“吾食不过一饱,足不出一笼,目视美姐,耳闻辣妹,似此死喊活叫,所为何来?”    
  一鸭大有所感:“是无知之辈也!吾素闻,有烤鸭之街,凡灯皆红,悬彩概绿。沿街高楼繁美,巨牌尽炫,来往莫非名满欲海、誉重欢场之士。彼等乘朋驰劳斯之风,挥酒色财气之舞,不日而后,吾辈将与彼束玉之腹为伍,进化而为出入之精也。”    
  雁有雁音,鸭有鸭语,各适其所。    
  野雁与家鸭遂分。      
~宇宙浪子后记~    
  《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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