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另一个中国-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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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厥蓟驶故凳┝思父龃蠊こ蹋怂鞫耸偻蚶投Γ蕹こ恰⑿蕹鄣溃啬显粒乇呷薨⒎抗捩晟椒啬梗毂碣浮庑┕こ讨辽僬鞯骼投Υ�300万人,再加上100万的军队,近400万人。而当时人口总共不过2000多万,被征调的占全部人口的1/5,这些还都是壮劳力,家里的日子怎么过?战国时人们就称秦国为“虎狼之国”,为什么叫“虎狼之国”?除了秦国在征战中以野蛮的武力杀戮为主外,其对本国老百姓也是如此滥用暴力,大规模屠戮,用今天话说就是“反人类罪”。为什么会有孟姜女的故事产生(孟姜女故事的核心就是控诉秦统治者的反人类的罪行)?因为这是当时老百姓的感受的集中表现。
汉武帝频繁地兴师远征,不时地登泰山封禅,劳民伤财,还好神仙之术,求长生不老药,糜费金钱。如《史记·索隐述赞》所说,“疲耗中土,事彼边兵,日不暇给,人无聊生。”汉武帝总结一生时,也说自己是“袭亡秦之迹”,把国家弄到危险的边缘,这是他比秦始皇高明的地方。文景时代数十年的积累,被汉武帝消耗殆尽。从老百姓的立场上来看,这种铸就了一代辉煌的皇帝,给老百姓带来的却更多的是苦难,他们其实不如汉文帝那样兢兢业业的皇帝。汉文帝能够约束自己,节省开支,不搞大工程,不接受贡献,与民休养生息,奖励农桑,降低赋税,除诽谤罪,删除部分肉刑,与汉景帝共同造就了“文景之治”。生活在“文景时代”,要比生活在秦皇汉武那样的时代容易一些。那些好大喜功的皇帝即使给王朝带来一些转瞬即逝的辉煌,而老百姓除了为这些辉煌买单外,这辉煌又对他们有什么意义呢?正如同清末怪人辜鸿铭《爱民歌》中所说:
天子万年,百姓花钱;万寿无疆,百姓遭殃。
说士节(1)
说士节(人之尊严的受难史)
“士节”这个词有点“古”,现在很少有人用了,所以在此文的开头不能不对它做些解释。最初“士”就是成年男子的通称,周代至春秋时期多指贵族最低的一个阶层,后来遂指有一定的社会管理知识能够进入官僚阶层的人们,再后来则指读书人。上个世纪20年代,教育总长章士钊著文说,晏婴的“二桃杀三士”是用两个桃子杀了三个读书人,把“士”解释成为“读书人”;这是没有考虑到“士”之所指是有个发展变化过程的,遂为鲁迅所笑。“节”指节操,“士节”也就是“士”所应该有的节操,这里的“节操”包括操守和尊严。朱自清曾说:“在专制时代的种种社会条件之下,集体的行动是不容易表现出来的,于是士人的立身处世就偏向了‘节’这个标准,在朝的要做忠臣,这种忠节或是表现在冒犯君主尊严的直谏上,有时因此牺牲性命,或是表现在不做新朝的官,甚至以身殉国上。”(《论气节》)朱先生只是讲了士节的外在表现,忽略了士节也是士人的内在需求。用现代语言来说,士节实际上是士人的角色意识的表现,士人在严守士节中感到自己是真正的士。
一、士节的基础
作为角色意识的士节形成于贵族社会,“士”在那个社会里是指军人和下层官吏,社会要求他们必须自尊自爱和遵守某些原则,社会也为此创造了必要的条件,那时士遵守士节是极其自然的。春秋以来,礼崩乐坏,等级流动,士人存在的外部条件发生了变化,士对如何保持自己的尊严与操守感到茫然,但士节还是保存了下来,只是此后士节的张扬不是靠制度,而是靠统治者的宽容、尊重,和士人自我意识的坚挺了。
《吕氏春秋》专门有一节讲“士节”。《吕氏春秋》是战国末期集合各个学派的精英写的一部著作,“士节”大约是纵横家的作品,文章写得铺排夸饰:
士之为人,当理不避难,临患忘利,遗生行义,视死如归。有如此者,国君不得而友,天子不得而臣。大者定天下,其次定一国,必由如此人者也。
文中强调“士”的操守的坚定、人格的独立,并夸大士的能力和作用,强调了他们的“独立”和尊严。但这种强调本身就缺乏底气,因为已经没有了制度的保障。当时天下纷纷,你争我夺,强者渴望统一天下、传之万世;弱者也在争取一席之地,至少也要保守社稷,使祖宗的香火不致断绝。而士是各国争夺天下的助手,一些士人还制造了“得士者昌,失士者亡”的舆论,一时哄传。《吕氏春秋》中的这段很像广告的妙文,也是“舆论”中的一部分,其目的是要高价出卖给识货者,也就是后来所说的“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当时诸国的国君因为是世代相传,退化者多,面对纷乱列国形势则不知怎么办才好,于是竞相从各国引进士。于是,需求者众,“士”自然会以为奇货可居,不必对统治者低三下四,“说大人则藐之”,士仿佛坚挺起来了,但这离真正的独立性还很遥远。
不过我们也应看到,那时毕竟离贵族社会相去不远,每个阶层的人们对属于自己操守的记忆,尚未完全丧失,有的还能严格遵守,所以才会有“宋襄公不杀二毛”、“二桃杀三士”、“专诸刺王僚”、“荆轲刺秦王”等被后世聪明人视为“愚蠢”的事件发生。也因为君臣之隔尚不太悬绝,上下之间也还保留了一些相对关系,没有单方面的奉献。还应该看到,当时学派蜂起,各个学派的代表人物游走于诸侯之间,在游说人君和宣传自己的政治主张时,他们逐渐认识到自己的力量和利益,于是在许多学者看来,君臣本质上是一种合作关系,他们之间互有权利义务。孔子说“君使臣以礼,臣事君以忠”,主张君臣要共同遵守礼的规范。虽然这个“礼”不单纯是揖让进退之节,但确实包含着君主对臣工的人格和利益的尊重;孟子说得更清楚明确:“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之视君如路人;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之视君如寇仇”。这样,当时的士人不仅争得了应该属于自己的利益,而且还赢得了一些做人的尊严。士人们的进退出处也都有自己的标准,这些在当时的诸子(除了法家)著作中也都有不同程度的表现。吮痈舐痔之徒不能说没有,但他们受到社会舆论一致的蔑视和鄙弃则是不言而喻的。此时传统的保护士节的制度和措施也受到有远见的统治者的尊重,其中《礼记·曲礼》中说的“刑不上大夫”就是重要的一条。这也是使士人保持“节”的一个外部条件。
古代刑事惩罚主要是“身体刑”(近代则主要是限制人身自由),其中最轻的是“髡”(剃发),最重的是“辟”(杀头)。这些惩罚严重地摧毁着人的尊严和自信。司马迁在《报任安书》中说到士大夫“受辱”的若干层次时,是把重点放在身体所受的伤害上:“其次诎体受辱,其次易服受辱,其次关木索、被棰楚受辱,其次剔毛发、婴金铁受辱,其次毁肌肤、断肢体受辱,最下腐刑极矣。”被摧毁了自尊心的和被摧残了肢体的士人,怎么能够承担起社会赋予他的职责呢?司马迁在讲了一系列的“受辱”之后,也谈到了《礼记》的“刑不上大夫”之说,他认为“此言士节不可不勉励也”。统治者提倡“士节”,似乎不能完全从特权角度理解,其目的在于使士大夫保持其精神追求,也是他们从事其职业的保证。当时士大夫是社会的管理者,用现在的话说,他们掌握着“公权力”;倘若士节被摧毁,使其没有了操守,可以无所不为,这样“公权力”就会成为谋取私利的工具,那么本来的社会中坚就成为社会蠹虫。另外还应看到由于社会舆论的鼓励,培养了一批有廉耻、识去就、守信义、重然诺的官员,这对最高统治者的绝对权力也是一个制约。
先秦诸子大多看重士节,有的还张扬士节,孟子所说的“大丈夫”品格就是一例,他们对于君王权力的扩张有不同程度的抗拒。儒、墨诸子是以“帝王师”自视的(使后世有道统与治统之争),道家特别是庄子视权位如腐鼠敝屣,不值一顾(后世遂有与君主不合作的士人)。他们的为人也多有品、有守、有趣。惟有法家把权力绝对化,漠视众生,面目可憎。他们造就了对君主奴颜婢膝、对臣民冷酷无情的酷吏。后世所说的“三纲”的首倡者实际上是法家,韩非说:“臣事君,子事父,妻事夫,三者顺则天下治,三者逆则天下乱。”法家认为统治者应该拥有无限的权力,臣民只是他的驯服工具,应该绝对服从,否则不应在世上存在。商鞅、韩非的“理论”只考虑最高统治者的利益和权力,从不为其他阶层的人着想。他们设计的“理想国”中,君王以下,只有替君王卖命的战士和为君王生产食物的农夫(所谓“耕战之士”),其他的都是虮虱或蠹虫,都在应予消灭之列。这些法家代表人物也真是“大公无私”,在他们设计的理想国中甚至都没有给自己留下一个位置,难怪商鞅、韩非死在了实践法家“理想”的秦国。这种现象用文言说是“作法自毙”,用老百姓的话说,就是“活该”。他们的死不具有“悲剧意义”!此外,还应该看到,法家代表人物所制订的治国方略,也剥夺掉了后世广大士人保持自尊和节操的外部条件!
这个法家的理想国,被称作“虎狼之国”的秦,统一了天下(其实当时有可能统一中国的还有齐国和楚国,但历史选择了文化最落后的秦国,这才是历史的悲剧。恩格斯曾指出,冷兵器时期,往往是骠悍野蛮民族战胜先进的文明民族。秦统一中国,在文化上其主要倾向是倒退)。秦野蛮的文化专制政策对后世起了非常坏的示范作用,“百代皆行秦政制”,秦实现大一统后,士人的依附者只有皇帝一家了。士的出路被皇帝垄断,他们在惟一的主顾面前再也硬不起来了,“用之则为虎,不用则为鼠”,士人保持节操的外部条件基本上消失了,士人变成了非得依附在某张“皮”上不可的“毛”。这时“士节”要表示出的相对独立性,往往是要依赖统治者对士的尊重的程度和士人自身的内在力量。
刘邦是个来自农村的痞子,没有多少教养,好轻侮人,当着士人的面让两个侍女给他洗脚,在儒生的帽子里撒尿……。当谋士郦食其求见时,他说不见“儒人”,郦食其说“我乃高阳酒徒也”!意谓我只是个高阳的酒鬼,与你这个沛县的痞子差不了多少!刘邦见来者不善,明白了这是光棍见光棍,赶紧以礼待之。刘邦的儿子惠帝就比较尊重士人,能赢得胜朝遗贤“四皓”上门。但从历史的总趋势来说,专制越来越加强,士人所受到的尊重就越来越差,循此而递减。例如古代大臣与君主之间可以从容地坐而论道;唐代的宰相在皇帝面前还有座位;到了宋初,宰相的座位就被撤掉了;明清两代,士人地位跌到了低谷。明代的诏狱、廷杖,清代的跪见奏对制度和申斥制度,都是在残酷地摧毁着士人的尊严。士节所依存的外部条件几乎消失殆尽了。
说士节(2)
二、廷杖与廷跪
一个朝代开国皇帝很重要,他的性格和统治风格对于本朝影响很大。宋代开国皇帝赵匡胤为人比较仁厚,他定下三条要子孙遵守:一不杀柴氏子孙(赵的皇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