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格纳教授的发明-第14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戈列夫像所有有经验的记者一样,见过世面,但他还是被今日所见惊呆,他甚至忘记了一个记者该如何采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大惑不解地一会儿看看教授浏览书本和笔记的左眼,一会儿看看通到他鼻孔里的两根胶皮管。
教授注意到来访者迷惑不解的样子,不由微笑了一下。
“您对这两根管子感到奇怪吗?”他客气地问道。“不过这非常平常:我的时间太宝贵,不能出去散步。而干净的空气对身体的健康和思维的清晰来说又是必不可少的。所以我就制作了这么一个小设备:我把两根胶皮管通到了房顶上,这一头用一种特殊的方法插在鼻孔里。吸进空气时一个活瓣就打开了,而呼出空气时这个活瓣就在空气压力的作用下关闭了,而另外一个又打开,将过滤的空气送入肺部。这个小设备能使我总呼吸到新鲜空气,您看我的脸色有多么红润!不值一提的小发明,但它给我们带来的好处可不小。您可以想象一下它对一个不能到户外活动的病人会有多大的好处吧。是啊,现代的通风设施还有许多需要改进的地方。用上这个设备,所有的病人都能呼吸到干净的空气。我还能预见到它更为广泛的用途:如果古罗马人能从几百公里之外引水,建造他们宏伟壮观的高架水渠,那我们为什么就不能建造一个‘空气渠’呢?比如可以通过管道输送山间的或是海上的空气。说到底这比把病人送到成百上千公里之外去找新鲜空气要便宜得多了。借助特殊的压缩机,通过主管道把空气送到我们的城里来,再进行分类。那样大家不是想呼吸哪儿的空气都唾手可得了吗:山间的、海洋的、草原上的、充满松针气息的……”
瓦格纳教授说得很快,与此同时他的左手也一直没有停止书写。而他的右眼始终看着来访者。
最后,戈列夫终于恢复了说话的能力。
“请问,您这是怎么办到的呢?……”说完,他又看了看教授的两只斜眼和左手。
“用左手写字,两眼各司其责,一边跟您谈话一边工作吗?是这样的,我大脑的两个半球可以同时独立发挥作用,而且几乎是互不依赖。
“不过,我应该对您解释一下我的所谓出发点,正如您已经知道的,我的正式职务是生物学教授。我希望对这一点我了解得不比您差:当代科学正在迅速蘖生出许多独立的分支学科,我们是眼看着生物化学发展起来的。每一种学科的分支都迅速成为独立学科,比如原子理论吧。但是,精通每一领域都需要耗费多年光阴。
“与此同时,为了进步,就需要了解交叉学科:生物学和物理学,化学和电学,甚至地质学和天文学——所有这些学科都交织在一起,相互影响。这就需要一个包罗万象的大智慧来囊括大量的知识。而人生苦短!我已经年过50,再过上一二十年,也就完了,可我的面前有大量我想要完成的任务呢。这就是说,我为了达到自己的目标,应该设法来延长生命,一开始我想研究返老还童。这个目标已经达到,我也获益匪浅:我看起来不是非常年轻吗。也许我将来还要回到这个研究课题上来。但我暂时停止了它,转而研究我更为熟悉的大脑。
“我首先想到的是单独提高每个大脑半球的工作效率。可惜我不能详细地讲解一下这个问题。它太占时间,戈仅告诉您一点,这里起主要作用的就是训练。您想必一定看过韵律体操吧?孩子们迅速就能掌握不对称运动能力:他们的右手打出三拍,而左手是两拍;同时还能用腿做出节奏不同的动作。我就是这么做的,顺便说一句,我的管家对此感到莫名其妙。
“更为困难的是掌握两眼这一器官。我们的每只眼睛都有它的独立控制系统,只是为了看得清楚,才把双眼在一个视点上聚焦;我们早已养成双眼同时运动的习惯。这一习惯使为了争取眼珠‘独立,运动的任务复杂化了。但是,两眼各自动作还是完全可能的。这可以以变色龙的情况为证。我进行了练习。结果您已经看到了。
“学会用左手写字并不困难。剩下的只有最后一件事了:学会同时进行两件脑力劳动,比如同时用双手写两篇不同题目的论文。这件事费了我好几年的时间。我达到了目的。这样我就把我的思维产出提高了一倍。
“但我觉得这还不够, 8小时的睡眠哪!我们把人生的三分之一全浪费在这毫无意义的半死不活的状态之中了。这使我感到不满。我要把人类从睡眠的桎梏中解放出来,这是多么非凡的前景,多么巨大的潜力!……如果那些伟大的思想家们能整夜整夜地创作,他们还能给我们拿出来多少伟大的作品哪!工人们白天干完活离开车床,可以整夜地看书或从事社会活动。我们就不会再有文盲。此外,大家都获得了接受充分教育的机会。将会是怎样大踏步地进步哇!这就是我的想法……”
瓦格纳教授激情澎湃起来。他的右眼兴奋得闪闪发亮。兴奋显然传到了大脑的另一个半球,他的左眼也放出光芒,左手的书写也变得不连贯了。
但瓦格纳注意到这一点,他的左眼好象熄了灯一样恢复了常态,又接着发挥它的作用,左手的书写也正常了,与此同时,右眼还是那样目光炯炯,右手也继续比比划划。
“现在,这也成为现实了!”教授说道,“睡眠根本就不是正常现象,它是一种病态,是催眠毒素毒害的结果:人的大脑在工作时释放出一种特殊的毒素。人中了这种毒之后就要睡觉,也就是说——生病了。
“当一个人睡着以后,大脑就停止产生新的催眠毒素。在这段期间之内,机体就要消灭一天的工作所积累起来的催眠毒素,这样一来,人睡了一觉就恢复了健康,可是——唉!到了晚上他就又病了,他只得重新躺到床上,这难道不是一件可怕的事情吗?!
“如果希望的话,睡眠是可以战胜的。我做过这样一个实验:强迫狗始终醒着,当它的机体中了催眠毒素,我就把它们提取出来,注射到刚刚睡过一个好觉的狗身上,而它马上就沉沉睡去。
“整个任务集中在一点上,就是要找到一种‘抗毒素’——我完成任务后所取得的成果竟超出了我的预想:我所发现的抗毒素不仅能消灭睡眠毒素,而且还能消灭其他毒素。因此它能使整个机体恢复健康。当然它们会遇到许多障碍,我和睡眠进行了斗争。我扔掉了床铺——这是医院的象征,我再不睡觉,几乎一昼夜一昼夜地连续工作,我和食物一起服用。我进食每天只用两三个小时。”
这一切听起来是那样非同寻常,戈列夫只是一言不发、专心致志地听着教授侃侃而谈。
“您最初的感觉如何?”他终于提了个问题。
“是啊,一开始我还得跟睡眠习惯做点儿斗争,睡觉我是一点儿也不想睡。但是,这种日复一日、夜复一夜——窗外一会儿是太阳,一会儿是夜幕——的工作产生了一种非常奇怪的作用,当然,我不久也就适应了。夜里工作起来是多么舒服啊!但我很快就产生了一个自私的想法:我害怕所有的人都用这种方式生活,那样还会有什么静静的夜呢。”
“您没觉得并不是所有的人都会喜欢这种不眠的生活远景吗?”
“我相信这一点,”说完教授微微一笑。“有一年冬天,我在一个偏僻的村庄里建议一个农家小伙试一试这种令他大感惊异的方法,他同意了。早晨我问他感觉如何。‘不怎么样,’他说。‘我差点儿没闷死!全村的人都睡着了。只有狗还在叫。我溜达过来,溜达过去——最后爬到了炕上——可俩眼珠子瞪着,一点儿困劲没有,我想这一夜怎么没完没了哇!’
“把人们从已经习惯了的日常劳作中解放出来,他们也会感到寂寞乏味,不过,这只是因为他们的文化水准低。而合理利用‘不眠之夜’,文化水平就会迅速提高。”
“还有一个问题。您说您能一连24个小时不睡。那样您怎么能永不疲倦呢?”
“这非常简单。疲倦也是一种病态。工作的大脑分泌毒素,而工作着的肌肉也分泌能引起疲劳的毒素——我服用了抗毒素——阻滞剂,疲劳就消失了。我的阻滞剂就这样终止了导致疲劳的发病过程,就像现在防治回归热一样,往机体里注射……”他像说急口令一样说了一个长长的词儿:“二羟代二氨基砷苯甲酰二氯水合物。”
戈列夫马上被这个长得异乎寻常的词吸引住了。他让教授一个字一个字地把这个词说了一遍,记到了自己的采访本上。“像这样的词能使文章在学术上更有分量,”他暗自想道。
“现在,您可以计算一下,”瓦格纳教授说道,“用大脑的两个半球同时工作,我提高了一倍的效率。 我工作时间不止8个小时,而是24小时,我的工作时间又多了两倍。 这就是说,我能一个人顶6个人用。也就是说一个人在30年的工作期间可以干出180年的活,换句话说就是人类每半个世纪就能取得三个半世纪的进步。
“您怎么看,那5条狗死得值不值?……”教授微笑着结束了他的宏论。
四、“狄克推多”
不久前刚买到伯爵爵位的银行家哥德察克家的客厅宽敞而富丽堂皇。在墙上的橡木雕花护墙板上装饰着一副鹿角和刚刚问世的伯爵纹章。墙角有披甲戴盔佩剑,一副13世纪打扮的骑士——这就是伯爵那可疑的“祖先”了。在窄框窗户的彩色玻璃上也绘着同样的伯爵纹章:黄色的盾牌上有一条穿着盔甲的人的手臂,铁手套握着一把剑,手臂上有5颗深蓝的星星。
屋子当中有一个巨大的黑橡木圆桌,桌子的周围是一圈高背雕花圈椅,此刻,团团围坐在椅子上开会的是德国政治团体“狄克推多”①中央委员会的成员。
【① 狄克推多,独裁、专制之义。】
坐在一把椅背最高、上面刻着一只德意志帝国之鹰的椅子上的,是会议的主席——一个老将军,一个帝国主义战争时期的“英雄”,德皇的朋友。将军的粗鲁面孔就像是把一块木头砍上几斧子做成的一样,两片紧紧抿住的嘴唇和微微翘起的两撇胡须说明他的意志非常坚强。在两道稍微有些下垂的眉毛下,很少眨动一下的眼睛射出审视的寒光。他军服上的装饰品只有一枚“铁十字”勋章。
主席右首坐的是穿着黑礼眼的房子主人哥德察克伯爵,他的脑袋溜光,脸也刮得溜光,眼睛上架着一副单眼镜,然后是严格按等级排好座次的委员会成员。窄脑门、塌眼窝、凸下巴的将军的那颗脑袋看上去颇有些残忍的兽性。还有一个将军……部长、议员……再加上几个大工厂主和银行家,这个圈子就完整无缺了。
一个显得比较年轻的穿燕尾服的人正在做报告,他的长相和风度都像个外交官——这是委员会的书记。他眼前的桌子上摆着一期《消息报》,上面登着戈列夫的文章《战胜睡眠和疲倦的瓦格纳教授》。另外还摆着这篇文章的德语译文。
“我们还没有彻底验证文中所述材料,但根据我们已经获得的情报来讲,它们是符合实际情况的。
“我就没必要提这一科学发明的意义了。如果它在苏俄得到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