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格纳教授的发明-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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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只是好奇罢了!……堂堂一个大教授,忽然之间竟偷起狗来了!……他要它们干吗,吃狗肉吗?……”
“我是接到传票来的。我是证人。我的图济克丢了!那是条好狗哇。我想,我得提出民事起诉……”
“全体起立!……”
几位审判员走进大厅。
“现在审理指控伊万·斯捷潘诺维奇·瓦格纳公民窃狗一案……”
瓦格纳教授走到桌子前。他看上去不到40岁。
在他的栗色头发和胡须中偶尔可见几根银丝。他的气色很好,双颊红润,蓝色的眼睛炯炯有神,透着一股朝气。
“竟然有人说这个人根本就不睡觉!”一个审判员暗自寻思道,怀疑地望了望被告。他本以为要看到一个萎靡不振的老头呢。现在,审判员开始以实实在在的兴趣进行例行问话。
“您的名字、父名、姓氏?”
“伊万·斯捷潘诺维奇·瓦格纳。”
“年龄?”
“53岁……”
听众们纷纷诧异地互相对视着。
“职业?”
“莫斯科大学教授。”
“参加工会了吗?”
“参加了。教育工会。”
“党派?”
“无党派。没有受过刑事处分,”
“是苏联公民吗?”
“是的。”
“婚否?”
“丧偶。”
“您承认自己有罪吗?”
瓦格纳教授耸了耸肩。
“不,不承认。”
“您偷盗过狗吗?”
“请允许我在询问证人后回答可以吗?”
“可以。请记录在案。”审判员对记录员说道:“‘被告不承认自己有罪’。传证人片警西特尼科夫!您可为本案提供哪些证词?”
“我们收到了箍桶胡同公民们丢失家犬的报案材料。公民波利亚科夫丢了条非常名贵的塞特种猎犬,公民尤什克维奇丢了条哈巴狗,而公民杰留金家竟丢了一只波斯猫。狗全部无影无踪了,没有发现它们的尸体。狗显然是被人偷走了。”
“你们进行过调查吗?”
“丢狗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我得承认,我们没有时间对这些丢狗事件一一进行调查。不过,当公民舍曼向我们提出申诉并向居委会提出声明之后,我们就开始了调查。几乎所有的失主都对瓦格纳教授进行了指控。这个人一般来说是有点儿怪。据说,他夜里从来就不睡觉。他们楼里管院子的夜间有好几次见瓦格纳教授带狗回家。他的房间里的确有狗叫。证据确凿。
“因此,鉴于上述声明,我们决定对瓦格纳家进行搜查。搜查时在场的见证人有居委会主任和公民舍曼。
“在被告的第一个房间里未发现任何可疑物品,只有各种工具和一些不知哪里制造的机器。 在第二个房间里我们发现了6条不同品种、性别和年龄的狗。它们全部被用短短的绳子系在墙上。其中有的耷拉着脑袋,好象是死了,或是非常疲乏。而在一张桌子上躺着一条小白狗,毛绒绒的,它的头盖骨上有一个孔,可以看得见它的脑子。舍曼公民认出了那是她的小狗的尸体,当时就大叫一声晕了过去……”
法庭的大厅里响起了舍曼压抑不住的哭泣声。
“戴茜,戴茜!……”她一边抽泣,一边小声叨咕着。
“上述材料我已呈交法庭,”民警结束了他的证词。
居委会主任茹科夫肯定了民警的证词确凿无误。
“在进行搜查时,”他补充道,“我们还遇到一个情况,瓦格纳教授是一个令人难以理解的房客。其他住户认为,他,甚至害怕孩子。为了避免在居民中引起混乱和无组织状态,我请求对瓦格纳教授进行精神病学鉴定……”
“也许,他是个危险人物,”不知为什么茹科夫有些发窘地补充道:“所以应该让他搬走。”
瓦格纳教授微微一笑。
“他怎么危险呢?”审判员问。
“他就像是一个完全不正常的人!邻居们都在抱怨,他的房间里一会儿有什么吱吱叫,一回儿有什么嗡嗡响,有时突然还响起几声爆炸声……他还会把房子给炸掉呢!……还有狗整宿整宿地叫……总之,不是个好房客。”
“公民舍曼!”
“审判员先生!”她用颤抖的声音开言道,一边用手帕擦了擦泪水,但她马上就恢复了常态:“审判员公民!……他是个凶手!”她用戴着两枚戒指的一根手指指着瓦格纳说道。“我是个寡妇……我一个亲人都没有……他杀死了我的最好的伴侣……我的戴茜!……”说着,舍曼又开始哭起来。
“您是否要提出民事起诉?”
“什么起诉?为什么?”
“为了小狗……您在声明中不是要求这么做吗……”
“干什么也弥补不了我的损失啦!……”她凄惨地说道。
“我也不知道声明上写了些什么……”
其余的证人也没补充什么新东西,看院子的人详细叙述了他们院子里的狗是怎么丢的,小狗戴茜是怎么不见的,他又是如何见瓦格纳把狗牵到自己家的……
一个证人在瓦格纳教授的“牺牲品”中认出了自己的狗。狗还活着,但它瞧起来非常疲倦,领回家里之后它就一睡不醒,整整睡了3个昼夜。
“搜查时,在瓦格纳教授的文件之中,”审判员在结束了对证人的询问之后说道,“找到几本各种记录,显然是用动物做实验时的记录。我现在宣读一下其中的某些段落。”
“这就是瓦格纳教授的实验记录:
实验动物:迪安娜,塞特种猎犬,雌性,体重22公斤。健康时血液粘度为2。89,经过一段失眠的折磨,血液粘度为1。46。
“下面是份表格:
正常状态 强迫不眠状态
低温点……0。59 0。58
浓度……1。064 1。057
粘度……2。711 2。0
“被告瓦格纳教授!根据证词和刚才宣读的材料,我认为已经能充分证明您有罪。您为什么不承认自己的罪行?请您向我们做出解释……”
“各位审判员公民!我不否认我偷狗的事,但我不承认自己有罪。原因是,所有的盗窃都是为了图谋私利。而我却没有任何这样的目的。从你们所宣读的材料之中,法庭可以确信,我的目的是纯科学目的。我所进行的实验对全人类都有重大意义。这个实验将要带来的好处,是没法与我造成的微不足道损害相比的。”
“这到底是什么实验?”
略一犹豫之后,瓦格纳教授说道:
“我在对疲倦和睡眠问题进行研究。战胜疲倦并消除对睡眠的需要——这就是我给自己提出的任务。”
“您是否已经顺利解决了这一问题?您现在已经用不着睡觉了,这是真的吗?”
“是的,是真的。我今后再也用不着睡眠,一昼夜能工作24小时。”
听众当中一阵骚动,响起了惊叹声和窃窃私语声。
“您为什么不公开发表自己的成果呢?”
“我在继续改进方法。”
“您不对我们解释一下您为什么采取那样奇怪和非法的方式获得您的实验用犬吗?既然您的实验那么有价值,政府就该为您提供实验所必需的一切了!”
瓦格纳教授不好意思起来。
“这一实验过于胆大。它叫人听起来就像是幻想。我相信它最终一定会成功,但是做起来难免会遇到一些失败。而这有可能在我达到预定目标之前就把这件事和我的名声毁掉。所以我就决定悄悄在自己的书房里进行,自己承担风险,可我自己又没有那么多钱去买实验用的狗,而半途而废我又不愿意。我只得被迫……”
“偷狗吗?”审判员微微一笑,替他补充道。
瓦格纳教授挺直了身子,理直气壮地说道:
“狗的寿命只有20年上下,狗的价钱几卢布一条,多的也不过几十卢布而已。我弄死几条狗而使人的寿命延长一倍,使他的工作效率提高两倍。如果为此我应该受到惩罚,那就审判我好了!我再没什么好说的了。”
审判员们退席进行合议。
听众们喧哗起来,大厅就像一个被捅了一竿子的马蜂窝。人们三五成群地纷纷议论着将会如何判决。不时响起一两声喊叫:
“偷就是偷!”
“但他的实验能造福人类!……”
“根本就不睡觉?……”一个胖子笑着说道,“乖乖!我可不要这种好事!屠格涅夫早就说过,我们的整个生活就是一场梦,而生活中最美好的东西就是梦!……”
“他可能是在胡说吧?”
“谁?屠格涅夫?”
“当然不是。是瓦格纳,他好象能不睡觉,一个人根本就不可能不睡觉……”
“审判员们来了!……”
大家紧张地倾听判决。
根据盗窃事实成立这一点,法庭判处瓦格纳一个月徒刑,监外执行,“考虑到被告并无前科及并非图谋私利,缓期1年执行……”
“根据居委会的起诉所进行的审判……”
听众们一边向外走一边议论判决,看来这一判决令大多数人感到满意:瓦格纳从形式上受到了惩戒,而实际上并未失去自由。
只有几个人对判决不满。
“这不就是说可以不受惩罚地进行盗窃和谋杀吗?”舍曼大声说道,用眼睛寻找着支持者。
“如果不谋私利,就不能算盗窃!瓦格纳应该提出上诉!”其他人说道。
瓦格纳博士在来自四面八方的视线注视之下穿过法院走廊。但他毫不在意人们的目光。他关心的只有一件事:“我现在打哪儿去弄狗呢?……”
三、不眠之人
法院的审判给瓦格纳教授带来了意想不到的结果:他的大名上了报纸,这在从前也许是他梦寐以求的事呢。莫斯科的一家不大的报纸的一个记者偶然也出席了那次审判。几天之后,在法制新闻栏登出一篇题目颇为有点儿卖关子的报导——《不眠之人》。文章报导了对瓦格纳教授的审判过程,说瓦格纳博士已经“战胜睡眠”:他可以不睡觉,毫无疲倦地一连工作24小时。
这篇文章刊出后几天,管家婆向瓦格纳通报说,一位《消息报》记者来访,瓦格纳不由皱了下眉头:他一向不乐意对他的工作大事张扬。不过,稍一沉吟之后,他决定利用一下这位新闻界的代表:既然再不能夜里出去偷狗,那就只能求助于政府了。继续秘密进行实验已经不可能,而且这也毫无必要:他已经取得的成果完全可以公开发表了。他接待了记者。
记者戈列夫从堆积如山的设备仪器的间隙中看到了瓦格纳教授,不由惊讶地停住了脚步。
瓦格纳站在一个高高的斜面写字台旁,两根胶皮管从教授的鼻孔里通出来,穿过窗户框上的小孔通到户外。这两根管子就好象把瓦格纳教授和他周围的仪器设备有机地联系在一起了。
还有一件叫戈列夫吃惊的事:瓦格纳的的左眼正在看一本书,左手在做笔记,而他的右眼却看着来访者并向他伸出了右手。
“请坐!”瓦格纳客气地说道,他的左手并没有放下工作。
戈列夫像所有有经验的记者一样,见过世面,但他还是被今日所见惊呆,他甚至忘记了一个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