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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黑日头-第47章

小说: 黑日头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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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头问:“你是哪儿的?”

  “就是街上的,混半碗饭吃。”温和拿袖面拭血,痛苦地回答。

  “街上的,那你认得我吗?”

  “好象是熊大哥!”

  “是就是,什么‘好象’。还怀疑我是冒充的?”

  “不敢。”

  “我来问你,今天你想怎么了结?”

  “不知道,请大哥指条明路。”

  “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给我老婆下跪,喊三声姑奶奶,我在她鞋尖上吐口唾沫,你给我舔干净了,表示把那句话收回狗肚里!”

  葛小姐傲慢地站在桥上,红皮鞋上堆着一疙瘩乌黄的唾沫,温和跪那儿,实在低不下头。三个乘客看出事了,早躲得远远地看着他舔不舔。黑太阳凑过来解和,熊蛋包冷不丁照他胸口就是一拳,招数叫“黑虎掏心”。他个大力沉,一拳把黑太阳砸出去两米远,倒地上捂胸呻吟。

  熊蛋包按着温和的头往唾沫上够,温和突然拨拉脑袋,甩开他的手,“嗵”地站起来,指着他鼻子问:“你真是熊老大?”口气像刑场法官,要验明正身似的。

  “正二八板的是,你奈我何?”

  “奈何不奈何,我先问问过路的,看看你的名气到底有多大。如果都知道你是老大,我今天拼上也值!”他一反起初的忍让、胆怯,丝毫不顾忌熊蛋包就在身后,挡在桥中间象个威风凛凛的劫路贼,先后拦下三个过路的,逼问同一句话:你知不知道我们市的老大叫熊蛋包,见过真人的是不是我身后的那个家伙?

  被问的每个人看见本市老大真在场,都不敢明说“是”,只是轻轻点头承认,其中一个岁数大的大着胆子劝:小伙子,不要做过激行为,忍一步还有一辈子好活。

  温和不理会他,回到熊蛋包面前,指定他鼻子说:“看来你是名不虚传,正好,老子今天惹就惹狠的,碰就碰硬的,拼就拼有名的。拼死你是为民除害,拼死自己也传个十里八里远!”

  “哟嚎,药铺里碾槽——看你那B形唦,嗑瓜子嗑出个臭虫——我还把你当个仁(人)!”熊蛋包话到手到,闪电般抡起他的熊掌搧了温和一搓脖子,直抽得他像陀螺一样转着圈儿倒到自己的三轮轱辘上,头枕车条。熊蛋包跟步上前,拿大皮鞋底儿蹬着他的脸,“哐哐哐”将他的头在车轴上猛撞,桥面上血珠子飞溅。一直撞得车轮变形,气“噗——”地跑完了。

  熊蛋包捏住车胎,没费多大劲儿就把外胎剥掉,扯出内胎缠住温和的脖子,看架势想把他勒死。

  熊蛋包只顾上没防备下,温和从口袋里摸出防身小刀,“唰”地给他来了个大开膛,抓出五花肠子反套他的脖子。

  熊蛋包疼得哇哇暴叫,一拳打穿温和的肚子,也抓出他的肠子拴对方。

  两人扯着两副肠子在桥面上拔河。温和机灵地把葛小姐的脖子也给绕上了。他拼命退向桥边,拼尽最后一口力气攀上桥栏,面对熊蛋包露出坏坏的笑。他一骨碌身子翻下桥栏,带着两根肠子坠向大江。肠子在桥栏上嗖嗖往下跑,把熊蛋包两口拖过来,头撞在钢筋混凝土柱子上才停下,脖子都被肠子勒得紧紧。

  温和脖子上也套着肠子,坠到半空中被上边的两人拖住,脚点水面,身悬江面荡秋千。人已气绝,舌头吐出老长,但脸上还铁凝着坏笑。

  熊蛋包、葛小姐面前都挂了长舌头,眼珠暴突,魂归那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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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值钱的尿罐
更新时间:2010…8…30 19:25:04 字数:3213


  向阳宽敞的卧室,温馨恬静的氛围,豪华高档的家具,极富情趣的插花,梦幻迷离的灯光,格调高雅的窗帘,舒缓婉转的乐曲,柔软宽大的床铺,色彩艳丽的床单,激情浪漫的彩被。这是富士郎夫妇的卧室。
  尽管有这么优越高级的休息空间,富士郎夫妻俩却都在应付着各自的职责,做到中间都觉得索然无味,不约而同地退出了游戏。

  富士郎离开大床,木然呆立在窗前猛劲抽烟。他掀开窗帘,能清楚地看到他楼下的一片低矮房,听说马上就要被拆除。

  他妻子快速穿戴整齐,从抽屉里拿出两本护照,把自己的装进坤包,走到富士郎身后,在他光胳膊上狠咬了一口,然后将他的护照扔出窗外,撂下一句“你就死在这里吧”,毅然决然地独自回国去了。

  富士郎走出自己的工厂,沿着小道来到关大炮家门前,看到柴门虚掩,便“吱呀呀”推开,却象打开了扩音器喇叭,突然发出“啊啊噢噢”的狂叫,吓了他一跳,但马上镇定下来,因为他想起了,这里住着一个喜欢喊叫的病人。

  富士郎走进屋里,看见床上的病人眼盯门框上方,绷紧神经自顾自地大叫,手上的尿罐从手指间滑脱也不自知。尿罐摔碎在地上。

  凭经验常识,富士郎一眼看出这尿罐不是一般的陶器,而是昂贵的文物。他正在为摔碎了一件值钱的东西而叹惜,却眼前一亮。

  他发现床下还有一只。看看这病人依然瞪定窗外叫天呼地,根本不管闲事,富士郎便毫无顾忌地拿起那个罐子,很沉,捧到眼前一看,里面盛满了尿,臊味直冲鼻子。他小心地抱着尿罐走向后门,一是去厕所把尿倒掉,二是找回他的护照。

  土坯垒砌的厕所墙,无顶,侧身可进的小门,挂个烂布帘,墙后是粪池。富士郎把尿倒进粪池,开始找他的护照,找了一圈儿,不见,怀疑在厕所里。他掀布帘抬腿进去,看见一位风韵犹存的女人正在解手。女的两眼直勾勾地盯着他。他刚想退出,那女的举举手里的一样东西,说:“你是不是在找这本子,给你!”

  富士郎一看,正是他的护照,接过来说声“谢谢”就要回去。女的说:“就这么简单地谢我?”富士郎一听她话里有话,就上下打量她。不打量则已,一打量竟热血沸腾,皮层过电,这是和妻子从没遇到过的现象。

  厕所内有一个牛背大的土坡,长满青草,墙角长着一棵一人高的风景柏,墨绿旺盛。

  女的是张嘴笑。富士郎和张嘴笑像两块磁石一样“啪”地吸到了一块儿,翻滚在草坡上,温度越来越高,刺激越来越强,开始激情问答。

  “有得你男哩米且没有?”

  “有得!”

  “有得你男哩石更没有?”

  “有得!有得你老婆才齐没有?”

  “有得!”

  “有得你老婆汤火没有?”

  “有得!噢噢!”

  “啊啊!”

  二人勾搭成奸,从此建立了忘年情,先后到过许多高级宾馆的豪华房间幽会,也睡过各自的床,都达不到那“牛背坡”上的绝妙感觉。最后他们在尝试中得出一个经验,在别处做,只要专注地想“牛背坡”的环境,想那里一草一木的镜头和气味,想那高质量的第一次,默念那套即兴问答的词儿也能达到提高兴趣的效果。于是他们便把土厕所供奉为心灵世界与精神空间的圣地,把“牛背坡”的最高点作为他们的“性原点”,做事儿时凡是注意力不集中,就从原点开始想,灵魂就很快被聚焦、升仙……

  性命性命,先有性后有命。既然“牛背坡”能给富士郎带来如此大的生活乐趣,他就誓要保护它的原形原貌,假若谁要是毁了它,就毁了他活下去的理由,有这么好一个厕所,夫复何求?

  听说这一片矮房区要被拆除,富士郎就赶快给葛佛童送礼,诉说那土厕所早就画在他的厂区蓝图上,只是看在巴局长的面子上,才暂时给关家使用的,这次拆迁时他要收回,收回后就是他的私人财产,拆与不拆是他的事儿,别人无权动它。

  葛书记看看礼厚而所请不大,就爽快地答应了他的请求,并在心中暗笑这个老日脑袋进水,为屁股大个地块,干得着送五万块的礼吗?

  临近中午,黑太阳收生意回来,看到自家门前非常热闹。道口停着四辆高级轿车和一辆警车,门前聚着许多人。他们有提包拎尺的,有夹本拿笔的,有扛摄像机的,有坐有站的,有说有听的,有逗有笑的,有咬女同事耳根的,有一言不发的,有抬头望天的,有高深莫测的,有真抓实干的,有跟着混饭的。从他们的穿着打扮和行为举止可知道,他们分别来自公安局、房管局、土地局、电视台、居委会,而他们众星捧月的人物是房地产老板吉利,捧他是因为今晌午的一场少不了他埋单。

  这伙人今上午已经把这一片居民区的每家房屋进行了最后一次登记、测量和估价,把拆迁舆论宣传工作具体到每位户主,并劝说最早积极配合工作的将有特别好处。他们最后量到关家,每人都进屋里转了一圈儿,但很快都溜了出来,原因是屋里摆放着关大炮的屎桶、尿罐,臊臭味儿让他们避之不及。

  关大炮一向善于大叫,现在可逢着机会了,本应该发挥张飞喝断长坂桥水倒流的本事,然而他却安安静静、不敢出声了。原因是他被这帮人镇住了。

  只见关大炮躺在床上,瑟瑟发抖,用慌乱的眼神关注拿本人的一举一动。他肯定认为这是阎王带着一班小鬼来拘他的魂魄,判官正在生死簿上查找他的名字,一旦找到就要除名注死,他只有老老实实跟着去,大限已至,反抗是没必要的,老实了一辈子,总不能晚节不保吧!

  龙玉瓶是个妇道人家,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阵式,早吓得手足无措了,嘴上只顾说“你们咋说咋好,你们咋说咋是”。

  吉利见黑太阳回来了,抢步上前打招呼:“你好,关老板,可回来了!”

  黑太阳不冷不热地回道:“我个骑三轮的算啥老板?挨脑板,老是扳跤!”

  “谦虚,谦虚。我们等你好久了,是专门来给你贺喜的!”

  “贺什么喜?”

  “是这样,我看你们这房子矮旧破漏,低洼潮湿,我打算在这儿筹建“国际贸易大厦”,盖好了非常宏伟阔气,一至二十层用于商务,以上用于家居,住上去宽敞明亮、干净卫生!”

  “白住?”

  “倒也不白住!”

  “什么条件?”

  “你们的旧房按每平米七百五赔偿,这可是我市史上最高赔偿标准,盖成大楼我对外卖三千一个平米,对你们安置户,我是月母子卖尻——贴血本,每平方一千五。我拿协议给你,赶快签了,前十户可是有奖的!”

  黑太阳接过协议书,瞥了一眼,慢慢撕掉,冷笑着说:“嘿嘿,一千五一个平方,我要你这房子?尻着急了往上爬爬!”

  吉利讲:“你这是什么意思?不想返房可以退钱吗!”

  “退多少?”

  “有帐算不舍。刚才量了,你家是一百五十个平方,乘以七百五,祝贺你发了,可拿十一万多呢!”

  “我好稀罕你的十一万。拿着十一万到哪儿买得到房子了?够一家人吃几年?干一辈子,“吱牛”一口,让你们喝干了,要留在原地得把一辈子都帮进去,房子还在天上。天上多好?你们咋不住?我家没钱往房子上帮,就被你们一步步撵到城外。城里的钱很快被你们赚完了,现在又赚到城外来了。”

  “我们只是选择的生意不同,只要是做生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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