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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谢郎俦 作者:乔悦蓝(晋江2013-10-23完结)-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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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解围
  
  园子门口张义一见无弊出来,忙跳上前扯住了就走,嘴里不住地叨叨:“我的公子爷,可急死人了!小的才听门上的说,老爷今儿回府脸色很不好。到了上房就问公子去了哪儿。夫人不知道,底下的人也都回说没看见,老爷越发生气,一迭声喊着让快叫。公子待会儿可要留神仔细,小心回老爷的话。”
  无弊听得心慌打鼓,连嗐了几声,方才的兴头劲儿一丝也没了,只紧着头皮往上房赶,不知父亲又为了什么生气、又要寻自己什么晦气。
  
  辅国大将军宗政存远年近四旬才得一双儿女,固然珍视非常。只是他望子成龙之心太切,一心盼着无弊能青胜于蓝,文武全才、光耀门庭,故此教子每每难免严苛。倒是女儿宗政无愆端庄聪敏、温柔沉静,老将军夫妇百般珍爱,视若掌珠。
  
  无愆屋子里,涟漪打了干净的水来,合珠替无愆挽了袖子、去了镯子跟戒指,服侍无愆先洗了手,拿帕子拭了;涟漪又换了干净的水,跟合珠也洗了,这才摆上来一个白玉嵌玛瑙红双鲤的大碗,里面放着细碎冰块。
  无愆拿干净的细纱布包了洗好的果子,将汁儿拧到碗里,拧剩下的果肉放在一个青瓷碗中。合珠和涟漪也照样子帮着无愆忙活起来。
  合珠一面拧,一面笑说:“多亏了这果子是没核儿的,不然还要先一个一个剖开剔了核儿再拧,那可真真要琐碎死人了。”
  无愆也笑道:“偏你就先想到省事。倘若真是有核儿的,琐碎倒是小事,只恐这工夫来不及。哥哥回来的本就迟,要是再用上那许多工夫,怕要到晚饭的时候才能端上去了。虽不差什么,但毕竟是暑天,到底不及中午用的好,新鲜又醒胃,也好略多进些饭食。”
  “这野果子汁多肉厚又无核,果真是上好的材料呢。只是不知道叫个什么。”合珠一边麻利地拧着汁儿,一边说。
  无愆也说:“正是呢,只知道好吃能开胃,还真不知道名儿。委实有些对不住这好东西了。”
  “随它叫个什么名儿呢!依我说,咱们小姐对老爷、夫人这份儿孝心,把什么都抵了。”
  涟漪跟着凑趣儿,大家都笑。
  
  三个人到底是快,只约摸一盏茶的工夫,无弊采回来的果子就用完了,白玉碗里盛了约略有小半碗的野果子汁。
  无愆吩咐:“涟漪,你洗了手去小厨房里把最小的那套淡彩琉璃汤盅取来,取四只便可,里面依旧各放上一点儿碎冰块。记得连盖儿和托碟一并取来。”
  涟漪答应着出去了。
  屋里,合珠一边伺候无愆洗手更衣,一边问:“小姐,这冰饮新鲜别致,好倒是好。只是那些果子统共才拧了这么点儿汁水出来,怎么够呢?”
  无愆一笑:“凡大家饮食,皆论节制。这冰饮虽可口开胃,亦不宜多饮。浅浅一盏,正可回味。多则饕餮无品了,于身体也无益。”
  “小姐说做了给老爷、夫人饭前醒胃,我倒是觉得留作饭后解暑更相宜,能助克化呢。”
  无愆正色道:“你说的何尝不是。只是这些时日,父亲、母亲皆郁郁不思饮食。我原是吩咐过厨房,叫他们多拣清淡爽口的菜蔬做了来,少配一两样荤的便是。那些原不难克化,如今最要紧的还是胃口。不然,饶是再得宜的饭菜,只管吃不下,也是枉然。”
  合珠点头:“小姐样样都想得周到。一会儿端上去,老爷、夫人就是想想小姐费这样的心思,也定会赏脸多用些。”
  这里无愆收拾停当了,涟漪也将四只淡彩琉璃汤盅取了回来,放在一只长圆的青玉托盘中,皆配着成套的盖儿和托碟。
  涟漪将托盘放到桌子上,无愆揭下四只盖儿,拿小银勺将里面的碎冰块各匀了匀,这才执了青瓷描花长柄美人汤勺,将白玉嵌玛瑙红双鲤大碗里的果子汁儿小心地舀了,分盛在四个汤盅里,每个也只盛了八分盅。然后亲自将盖儿盖好,吩咐涟漪:“将这里不用的东西都收了吧,该送去哪里的都送去。”转头向合珠:“拿干净的锦袱将托盘搭上,咱们快去上房给哥哥解围。”
  合珠应声,搭好锦袱,端了托盘,主仆二人刚要出门,涟漪叫:“小姐等等,这碗里还余下约摸一盏汁儿,怎么收着?”
  无愆笑说:“还收它做什么?你们跟着我忙了这半日,就留给你们。拿小盅儿盛了,也放上碎冰。等合珠回来了,你们俩尝尝。”
  涟漪欢快地答应着收拾去了。
  
  上房里鸦雀无声,无弊低头垂手立着,一声儿不敢出。
  只听宗政存远骂道:“不思进取的畜生!整日只知道游手好闲。不在庭中习武,不在房里读书,叫人喊了大半日你才磨蹭来。看你这身装扮,定是又跑出去四处闲逛!若是哪日叫为父知道你胆敢在外头结交些个不三不四的市井无赖,定要揭你的皮!”
  无弊诺诺应是,连说不敢。
  丁夫人在旁又是心疼儿子挨骂,又是怕丈夫气坏了身子,却只是叹气,不敢多劝。这么些年,她早已深知宗政存远的脾气:越劝越坏事,不如索性让他骂个够,也就罢了。
  果然,宗政存远又骂:“你长了这么大,为父从来就不曾听见一次你有什么见识抱负!成日价除了等闲混日子,你还知道什么?没一点儿长进!为父在先帝朝戎马倥偬、战功赫赫。如今虽天下大定,为父在朝仍是兢兢以事上,生怕有负皇恩。你倒好!全无一点为父的样子。我宗政家怎么出了你这样的纨绔子弟?真气死老夫了!”
  无弊见父亲越骂火越大,赶紧跪下,将头垂得更低,大气儿不敢出一口。
  
  无愆进来见了这番景象,低头上前整衣下拜:“女儿给父亲大人、母亲大人请安。”
  宗政存远见是女儿,略缓了缓脸色,抬了抬手示意无愆起身。
  无愆并不起,抬头望着父亲回道:“女儿适才听见父亲又在为哥哥生气。不是女儿大胆,敢逆着父亲为哥哥说话,这回父亲真的是错怪哥哥了。”
  “你倒说说看,为父的哪里错怪他了?”宗政存远气道。
  无愆回头朝合珠使个眼色,合珠忙俯身趋步,将托盘呈到桌上,去了锦袱,在旁侍立。
  宗政存远看了一眼,问:“这是什么?”
  无愆回说:“是哥哥和女儿特意为父亲、母亲预备的。酸甜清爽,饭前用了能解暑开胃。”
  无愆见宗政存远没有吭声,接着回道:“这些日子哥哥眼见着父亲、母亲郁郁不思饮食,心里十分焦急担忧,深恐父亲、母亲伤了身体。劝着找大夫瞧瞧,父亲又不肯,正愁得无法。是女儿想起上回随母亲去广济寺进香路上采的野果子颇能酸甜开胃,想试一试。和哥哥说了,哥哥便急忙吩咐张义去采了来。张义知道要紧,采选得仔细,故回来得迟了。哥哥在家等得心焦,生怕耽误了父母大人进用,这才去换了衣裳预备出去瞧瞧。刚出门就见张义回来,便忙赶着亲自把野果子送到女儿那里去。方才父亲传唤时,哥哥正在后头园子里吩咐女儿给二老预备这个呢,故此来迟了。”
  说毕起身捧了一个汤盅,走到父亲面前跪下,揭开盖儿奉与宗政存远:“哥哥还特特嘱咐女儿放了碎冰,清火祛暑。父亲试试可好?”
  宗政存远到底疼爱女儿,原先骂了大半日,本来有些口渴,现又听了这番话,气早已消了一半,接过汤盅饮了一口,眉头渐舒。
  丁夫人那里暗自松了口气,对着女儿点头赞许,无愆也对母亲会心一笑,点手叫合珠近前,自捧了另一个汤盅奉上:“母亲也试试。”
  那里合珠偷偷朝无弊挤了挤眼睛,无弊也偷着朝合珠耸了耸眉毛,怕被父亲瞧见,忙又垂下头去。
  
  宗政存远饮毕,将汤盅递回无愆手中,看了看跪在地上的一双儿女:宝树琼花,珠辉玉映,崇光潋影,恬静真淳。多好的年华,多美的时光,多暖的情怀……
  眼前的画面竟如凝住的梦境一般,如此缥缈不真,若即若离。妻贤子孝女如仙,这难道不是人世间最美满的门庭么?
  许是年事渐高,也许是瞬时恍惚。不知怎地,一腔慈爱之情骤然生出,澎湃激荡着袭上宗政存远的心间,甚至还夹带着几分从未曾有过的满足和酸楚。
  宗政存远胸中顿时被这突如其来、难以名状的情绪溢满,喉头也竟似被这份翻腾着的心情填堵住了一般,眼底洇出了一丝难以发觉的潮湿。
  丁夫人在旁觉察出丈夫的异样,不禁轻轻拍了拍宗政存远的胳膊,不无担忧地柔声唤道:“老爷,老爷?……”
  宗政存远仿佛从远在天边的思绪中回过神来,定了定神,无声地长长喟叹之后,轻缓而饱含爱抚地抬了抬手:“你们都起来。”
  无弊听到父亲语气中略带疲惫与惆怅的柔情,一边慢慢地站起,一边难以置信地偷眼打量着父亲的神色。
  无愆也颇感意外,探询地望向父亲。
  宗政存远仿佛没看见一样,缓缓说:“你们的孝心很好。只是无弊堂堂七尺男儿,今后要多在读书习武上用功,不要偏偏在这些琐碎小事上用心。虽是诚孝,毕竟不是男儿胸怀。”
  “是,儿记下了。多谢父亲教诲。”无弊忙答应了。
  宗政存远略点点头,朝着丁夫人说:“老夫饮了这汁水,果然有了胃口,腹中竟仿佛有些饥饿了。夫人觉得如何?”
  丁夫人忙随声附和:“正是呢,儿子特特想着叫人采来,女儿亲自做的,光是这心意,已经叫人觉得受用了。妾身也觉得仿佛胃口一下子好了许多。”
  无愆接了母亲的汤盅,高兴地说:“那女儿这就吩咐传饭,父亲、母亲可要多用些。”
  丁夫人疼爱地携了无愆的手,连连说好。 
  一时间饭菜端了上来,合珠帮着丁夫人的贴身侍婢昆玉摆饭,无愆安箸,六个小丫头在两旁各自端了绢帕、水盆、盥盂、茶盘伺候着。
  无弊替父亲、母亲将凳子摆好,伺候父母坐下,自己仍旧退后垂手立着。
  宗政存远道:“一家人,不必拘着这许多规矩。为父平日里公务繁忙,无暇顾及天伦之乐,也是一大憾事。今日难得有你们陪着,为父和你母亲也好多用些。你兄妹俩也坐下,咱们一同用饭。”
  听父亲这么说,无弊和无愆忙答应了。昆玉、合珠替他俩将凳子摆放到下首,兄妹俩这才坐了。
  
  一时饭毕,无愆、无弊伺候父母漱了口、用完茶,无愆便回说请父亲、母亲歇息,跟无弊退了出来。
  出了上房,直走了老远,无弊这才大喘一口气。回头望了一眼无人,吐了吐舌头:“多亏了妹妹来得及时,又机灵能言善道,才说得父亲没了火气。倘或一时不提防,说出来那果子是我亲去采的,定要被父亲活活骂死!真吓死我了,魂儿都掉了一地!”
  无愆笑说:“哥哥也太小瞧妹妹了!我请哥哥去办的,难道还要带累哥哥吃亏?何况倘或说了是哥哥亲自去的,哥哥多挨骂不说,也叫父亲格外生气。本是为着孝顺的,这却何苦?撒个小谎,大家安生,何乐不为?”
  无弊连连称是,将大拇指往无愆眼前一竖,带着几分讨好,夸张地吹嘘道:“我宗政无弊的妹妹不愧是女中诸葛。一颗玲珑心,绝胜比干,何止七窍哇!难怪父亲不舍得将妹妹轻易许配人家,想来这普通仕宦门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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