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过狐ii-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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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寒烟跑出唐门,她发现自己竟真的很难过。
她真的很喜欢唐送缘。
她本以为唐送缘只不过是她这棵孤藤所能攀附的一株常青大树,如今这株大树已经枯萎,也再不属于她,因为早有一棵美丽的小藤缠住了大树的心。
没有利用价值的便随手扔掉,这本是她做人的原则,比如猎过狐,她不需要猎过狐的野味时,便对他视如陌路,毫不留恋。
所以,她也应该不必再留恋唐送缘这棵已经枯萎了的大树。
可一跑出唐门,她便发觉自己又在流泪。
如果不是真心付出,又怎会真心去哭?
水寒烟一时百觉茫然,不知何去何从。
她绝未想到猎过狐,猎过狐虽深恋着她,水寒烟却从未把猎过狐放在眼中,她一直把猎过狐当成自己能利用的工具,如柴刀斧头一样,只配做做重活而已,而猎过狐的一生却是这世上最令神往的传奇一生。
这算不算是个可笑的悲剧?
不知过了多久,一辆破车从她身边走过,车子忽停下,一个车夫探出头来,恭声问道:“夫人,你想到哪去?”
水寒烟抬起头,见车夫是个面孔也还挺清秀的小伙子,忽嫣然笑道:“我想到扬州去。”
车夫笑道:“我送你去扬州。”
水寒烟又低下头:“我没钱。”
车夫一愣,水寒烟忽又媚笑道:“可我有女人有的一切,我可付出我所有一切,只要你愿意送我到扬州。”
车夫终于明白了水寒烟的意思,低头看看水寒烟那风骚迷人的身段,咽了口口水,痴笑道:“我愿意送你到扬州。”
水寒烟上了马车。
车夫忽道:“我知道你去扬州干什么。”
水寒烟扭动腰肢迎上车夫,莺语道:“你既然知道还要问什么?”
车夫伸手揽住了水寒烟的如水蛇一样细腰。
水寒烟忽厌恶起这个车夫来,却并未拒绝,把头扭向一边,她又想起了唐送缘,那个她痴心追随半年的疯子。
水寒烟咬牙诅咒道:“我要玩遍天下所有的负心男人,让他们一个个都不得好下场!”
扬州自古出名妓,水寒烟到扬州去当然是干她的老本行去了。
唐门中,唐唤云夫妇的尸体已被收殓起,装入棺中。唐门上下千人,齐披麻戴孝,跪立在唐门后院。唐门之中一片缟白,南宫云天也披了一件麻衣,立在唐唤云夫妇的灵柩前。
灵柩前放着三个蒲团,上面跪坐三人,唐独行和着唐独儿跪在蒲团上向来人一一叩拜回礼,另一个蒲团上坐着唐送缘,唐送缘自是那身白衣未换,呆坐蒲团上,痴痴发呆,口中不停喃喃道:“我做了什么,我做了什么?”竟似疯了。
南宫云天触景生情,又想起自己的儿子,心中亦是酸感伤然,他已知道唐门所生悲剧的缘由,刚才唐独行已经全部告诉了他。
原来唐送缘和水寒烟是在昨日赶回唐门的。唐门上下见唐送缘回来,皆欣喜不已。
谁知唐送缘冷眼相对,谁也不理,径直奔向唐唤云住处。唐唤云恰好在客厅坐憩,唐夫人还在内房午睡。
唐唤云见唐送缘在面前出现,心中又喜又愧。他派人四下寻找唐送缘未见,却不想唐送缘自己回来了,而且还带了一个女子。
唐唤云心中虽微微不悦,但又一想错在自己,唐送缘定是迁怒之下,另找了女孩来气气独儿的,当下也不计较,立刻起身出房去迎接唐送缘。
唐唤云伸出双手笑道:“缘儿,师父害你在外受苦许久。”
双手去握唐送缘的双手。
不料唐送缘拂开唐唤云的双手,白眼翻天,冷冷地毫不理睬。
唐唤云心中又惊又喜,他已从唐送缘这一拂中知道唐送缘内力已是不浅,只是唐唤云早已自废内力,不能准确试出唐送缘的内力到底已到何种境界,却又担心唐送缘的毒功已经练成。却见唐送缘冷冷道:“唐唤云,我如今绝世毒功已经练成,我们可以比一比了,你出掌吧。”
唐唤云一愣,他知唐送缘定会恨怨自己,却不想恨怨之意如此之重。唐唤云淡淡笑道:“缘儿,师父上次冤枉你,害你受尽苦难,师父自知对不起你,可我也是没有办法的。”
唐送缘根本听不进唐唤云的辩解,只冷冷道:“我不管你说什么,我知道你嫌弃我,我不过是个没有爹娘的孤儿而已。不过我今天已练成绝世毒功,我爹娘在天之灵,也可看到他们的儿子又能重新替他振兴大唐事业了,哈哈哈。”
说罢狂笑声中,已尽显心神失迷之状。
唐唤云骇道:“你果然已走火入魔了。”
唐送缘冷然道:“唐唤云,你出手吧,倘若我敌不过你,我从今以后再不踏入唐门,否则,你便自行让位,让我继承爹爹遗志,接替掌门之位。”
唐唤云还要说话。
唐送缘已喝道:“不要再多说废话,看拳吧。”
说着一掌已狂澜巨浪般掀出,唐送缘这时的身手已是惊世骇俗,一掌拍出,怕是没有几人能接下。
房中闪出一人大喝:“缘儿,你师父早已自废了内力!”
正是唐淑芳闻声出来。
唐送缘一愣,想收拳已是不可能,因为他的手掌速度极快,早已按上了唐唤云的心脉之处,纵是神仙下降,怕也挽不回这一掌了。
唐送缘的厉掌无声地拍在唐唤云身上,唐唤云的五经六脉,尽生生震断,唐唤云惨然一笑:“缘儿,我不怪你,我早就厌倦此生,只是我不愿死在你的手中,我不怪你,你要好好善待独……”
“儿”字还未说出,人已闭目死去,神态却甚是安详泰然。
唐淑芳狂叫一声:“唤云!”
如旋风般卷出,扑到唐唤云尸身上,放声大哭,唐送缘也未想自己一出手便误杀了唐唤云,他虽仇恨唐唤云,却绝未起过杀念的。
这时,小院门中出现一人,明眸皓齿,娇丽动人,正是唐独儿。她刚才在花园中玩,听丫环说唐送缘回来了,怀着满腔抑压不住的欣喜赶回,不想出现在她面前竟是这惨景。
唐送缘蓦见日夜思念的唐独儿出现,忍不住喜道:“独儿!”
唐独儿抬起秀目,双目中早充满一股浓浓的怨幽和说不尽的愁绪,接着,泪水早哗哗地涌出。
唐独儿痛叫一声:“爹爹!”
不再多看唐送缘,径直奔向倒在地上的尸体。
唐送缘僵立原地,一时失心落魄,也不知如何是好。
水寒烟站在那,如木人一般,从她出现在唐门,便没有一个人理会她,从唐独儿一出现,水寒烟知道唐送缘也忘记了身边的她。
唐夫人痛哭许久,才停住,抬起一双美目,怨怨地逼视唐送缘,淡淡道:“缘儿,你随我到房里来,我有话和你说。”
说着她自己站起身,缓缓向房里走去。
唐送缘虽敢口口声声指骂唐唤云,但他却甚是惧怕自幼待他爱过慈母的师娘,木木地移动脚步走进房中。
只见唐夫人端坐在太师椅上,面色淡然,目光中仍掩饰不住凄怨之色。
唐夫人看见唐送缘走进房中,冷冷指着脚下的蒲团道:“缘儿,你跪在这,听我说。”
唐送缘果真扑通跪在蒲团上,不敢出声,垂首敬听他师娘的话。
唐夫人低首看唐送缘乖乖老实听话的模样,依稀又记起幼时对唐送缘的种种恩爱关宠,许多责备怨恨的厉语怎说得出口,只幽叹道:“缘儿,你可知错怪了你师父?”
唐送缘知道自己误杀了师父,却见唐夫人并不说误杀唐唤云之事,却又提起这错怪之事,心中不由纳闷,想说的确是怪师父故意把自己驱赶出唐门,才弄得今天这个结果的。
只是唐唤云已死在自己手上,人都死了,纵说何益,当下忍住没开口。
唐夫人似看清他的心意,叹道:“我知道你师父嫁祸于你,把你赶出唐门,可他不是害你,他是对你好,对你另有一番苦心。”
唐送缘一愣,吃惊地望着唐夫人,他也觉得唐唤云临死之前似有话对自己说,却让自己出手在先把师父打死。这会见师娘又提起,惶恐道:“师父为何要把我赶出唐门?”
唐夫人摇摇头道:“你师父自是迫不得已,却未想你小小年纪承受不住,又误以为你师父只是不愿把独儿和这唐门掌门让你……”
唐送缘壮着胆子道:“难道不是吗?”
唐夫人怒道:“绝对不是!你师父拼着自废内力便是不让你二叔接任掌门,而要等你回来把你父亲的遗愿告诉你,让你自行定夺。至于独儿,我也早和你师父商量过,等你一回来,便也寻个借口把独儿逐出唐门,让你俩人出去自立门户,也免落得你父亲和你师父一样下场!”
唐送缘越听越糊涂,疑道:“师娘,我师父有何遗愿,我和独儿为什么又要舍弃威立江湖数百年的唐门而出去另立门户?”
唐夫人哀叹一声,泪水已滚滚而出,伤感道:“这些话本是要由唤云亲口给你说的,不想已是不能,却要由我来代说了。”
说着泪水哗地又再度流出。
唐送缘虽不知唐夫人要说什么,想起唐唤云夫妇生前种种,已隐隐猜出自己定是错怪了唐唤云,心中不由惶恐。
唐夫人抹干眼泪,缓缓说道:“缘儿,你可知你父亲是如何死的吗?”
唐送缘低声道:“爹爹死时,我还甚小,都不记得了,我娘早死,从小便是你和师父把我养大,你没和我说过,我也不知道。不过我听二叔说过,爹爹是病死的。”
唐夫人摇头道:“你爹爹不是病死的。”
唐送缘道:“是被仇人打死的?”
唐夫人叹道:“也可以这么说,也可以不这么说。”
唐送缘惑道:“那怎么说?”
唐夫人道:“这事本只有唤云一人知道,唤云那日怕参与了大唐十八令的盟会便不能生出,便把事情告诉了我,不想唤云那日没死,今日却死在你的手下。”
唐送缘难过道:“师娘,我知道我错了,我做错了,我一定会承担后果的,不过我还想听师娘把话说完再自行了断。”
唐夫人喝道:“缘儿,我不是逼你去死,你师父原来也是要死的,死在你手上也是一个劫数,你莫太过伤心。倘若你还心存孝道,那你就答应我一个要求再去死。”
唐送缘愣道:“什么要求?”
唐夫人沉声道:“把我和唤云唯一的心肝宝贝独儿带出唐门去,让她此生永远快乐,而你也知道,独儿若没有了你,她便也不能好活,所以我的心意你明白了吗?”
唐送缘见唐夫人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还是不让自己死,更知自己错怪了唐唤云夫妇,心中更如刀绞,泪水终于忍不住涌出。
唐夫人怒道:“你不答应吗?”
唐送缘哭着点头:“我明白师娘的心意,我答应你便是。”
唐夫人脸上忽挤出一丝笑容:“既明白我的心意,还叫我师娘吗?”
唐送缘又是一愣,好久才反应过来,犹豫许久,才迟疑着叫了声:“娘。”
唐夫人苦苦一笑:“我的好儿子,可惜唤云已听不见你叫他做爹爹了。”
说罢又哭了。
唐独儿不知何时已走进了门中,听得母亲竟然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