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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黑暗塔系列05卡拉之狼-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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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踩在沙砾上的脚步声。灯光逐渐后退。ωωω;UМDtxt。còm》提供uМd/txt小说

“我们会用街上的投币电话呼叫救护车——”

“不!别那么做!如果他们回来怎么办?”他真是害怕之极,连话都讲得一清二楚。

“我们会留神,”第一个声音说。喘息已经消失了。这个家伙正恢复正常。对他来说太好了。“我想他们有可能会来,那个高个子确实相当不甘心,不过如果中国人说得对的话,我现在对你的生命负责。我要担当起这个责任。如果他们卷土重来,我会让他们吃枪子儿,不只是从他们头上扫过了。”人影停下了。他自己看上去也相当高大。很有胆量,这一点毫无疑问。“那些是希特勒兄弟,我的朋友。你知道我在讲谁吗?”

“嗯,”卡拉汉轻声说,“可你不会告诉我你是谁对吗?”

“你还是不知道为好。”藏书票先生说。

“你知道我是谁吗?”

暂停了片刻。传来踩在沙砾上的脚步声。藏书票先生这会儿站在废弃洗衣房的门口。“不知道,”他说。随后,“一个传教士。无关紧要。”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等着救护车,”第一个声音说,“别试图自己挪动。你已大量失血,而且你可能受了内伤。”

然后他走了。卡拉汉躺在地板上,闻着漂白粉、清洁剂的味道和飘散的纤维柔软剂的甜味。你洗或者我们洗,他想,不管怎样都会干净。他的睾丸肿胀悸痛。他的下巴也是肿胀悸痛。他能感到随着脸上的肉在肿大,整个脸部在发紧。他躺在那里等待救护车和生命,或者等待希特勒兄弟回来和死亡。等待女士或者老虎。等待黛安娜的财宝或者致命的毒蛇。等待了数不清的漫长时间之后,红色的亮光一闪一闪地扫过积满灰尘的地板,他知道这次是女士。这次是财宝。

这次是生命。

11

“那就是,”卡拉汉说,“为何我在同一天晚上两次来到了同一家医院的五七七号病房。”

苏珊娜看着他,瞪大了眼睛。“你是认真的吗?”

“和说心脏病发作一样认真,”他说,“罗恩·玛格鲁德死了,我被打得半死不活,而他们把我摔在同一张床上。他们肯定刚好有时间把床收拾好,在护士推着吗啡车来为我注射,在我失去知觉之前,我躺在那里想玛格鲁德的妹妹会不会回来继续做希特勒兄弟没干完的事。可是那样的事情有什么好让你们奇怪的呢?在我们的两个故事中有数十个这样奇怪的交叉,对吧。你们难道没想过,比如说,卡拉·布尔·斯特吉斯和我自己的姓是个巧合吗?”

“我们当然想过。”埃蒂说。

“接下来发生了什么?”罗兰问。

卡拉汉咧嘴笑笑,他那么做的时候,枪侠注意到这个男人脸的两侧不怎么对称。他的下巴碎过,对了。“这是故事讲述者最喜欢的问题,罗兰,不过我认为我现在需要加快一点讲述速度,否则我们整晚都要在这里了。反正最重要的,你们真正想听的部分是结尾。”

嗯,你也许那么认为,罗兰暗自思忖,而且如果他知道自己的三个朋友也都抱有同样的想法也毫不奇怪。

“我在医院待了一个礼拜。他们让我出院时,把我送到了昆士区一家福利疗养院。他们提供给我的第一处地方在曼哈顿,而且距离近很多,只是它与家有关联——我们以前时而会送一些人过去。我担心如果我到了那里,希特勒兄弟又能找到我。”

“他们找到了吗?”苏珊娜问。

“没有。我到河滨医院五五七房间探望罗恩,后来自己也进到那里的那天是一九八一年五月十九日,”卡拉汉说,“五月二十五日,我和三四个走路受伤的家伙坐在货车的后面到昆士区。我想说事后大概六天,正好在离开医院上路之前,我看到《邮报》上的报道。报道在页面的头条,不过不是头版。发现两个男人在科尼岛被射死,头条说。警察称‘看起来像是群伙所为’。那是因为他们面部和手部都被酸液所烧。尽管如此,警察已确认了两者的身份:诺顿·伦道夫和威廉·伽顿,都来自布鲁克林。有照片。嫌疑犯照片;两人都有长期案底。他们是整我的人,没错。乔治和列尼。”

“你认为是低等人把他们干了,对吗?”杰克问。

“对。报偿就是死亡。”

“那些案底文件有没有显示他们是希特勒兄弟?”埃蒂问,“因为,伙计,在我来的路上,我们还用那些家伙吓唬彼此呢。”

“一些小报上有关于那种可能性的猜测,”卡拉汉说,“我打赌那些报道过希特勒兄弟的谋杀和伤害恶行的记者们心里明白,希特勒兄弟就是伦道夫和伽顿——事后除了几份三心二意相互抄袭的剪报什么都没有——可是没有小报记者愿意揭开恶魔之谜,因为恶魔的故事是他们报纸的卖点之一。”

“天啊,”埃蒂说,“你参加了战斗。”

“你还没听到结局,”卡拉汉说,“好极了。”

罗兰弹个响指,示意他继续,不过看上去并不心急。他已给自己点上香烟,他的三个同伴从没见过他那么满足的样子。只有奥伊,睡在杰克脚边,看上去更为怡然自得。

“当我第二次离开纽约,带着我的书和瓶子穿越乔治·华盛顿桥时,我找寻着自己的行人天桥,”卡拉汉说,“可是我的行人天桥不见了。接下来的两三个月,我偶尔看到高速路影影绰绰地闪动——我记得有两三次和查德伯恩在上面弄到过十美元的钞票——但多数时候他们都不见踪影。我看到许多第三类吸血鬼,并记得心中以为它们在蔓延。不过我没去理它们。我好像已经没有了冲动,就像托马斯·哈代①『注:托马斯·哈代(Thomas Hardy,1840—1928)。英国作家,以其韦塞克斯系列小说而著名,包括《远离尘嚣》、《卡斯特桥市长》和《德伯家的苔丝》。』失去写小说的冲动,托马斯·哈特·本顿②『注:托马斯·哈特·本顿(Thomas Hart Benton,1889—1975)。美国艺术家,其绘画和壁画,如《密苏里历史》以被称为“宗教主义的平板、现实主义的风格”表现美国中西部和南部的生活。』没有了在墙壁上作画的欲求一样。‘就是些蚊虫’,我会那么想,‘让它们去吧。’我的任务是到某个城镇,找到最近的‘大力士’或者‘人力’,或者‘劳力’,同时找到一个让我感到舒服的酒吧。我喜欢看上去像纽约的‘美国梦’或‘巧言石’风格的地方。”

“换句话说,你喜欢有个小小的蒸汽桌供你喝酒。”埃蒂说。

“对,”卡拉汉说,像注视志同道合的人一样看着他。“说得对!而且我会待在那些地方,直到不得不离开为止。我说的意思是在我最喜欢的隔壁酒吧中我会喝到微醉,然后打发晚上的剩余时光——爬啊,喊啊,把衬衫前襟吐得一塌糊涂——在别处。在外,通常是。”

杰克问:“什么——”

“意思是在外面烂醉,小家伙。”苏珊娜告诉他。她弄乱杰克的头发,然后把手缩回来,放在自己的上腹部。

“还好吗,先生?”罗莎丽塔问道。

“嗯,不过如果你有什么带泡的东西,我一定能把它喝下。”罗莎丽塔起身,一边轻拍卡拉汉的肩膀。“继续吧,尊者,否则到了凌晨两点你也讲不完,而那时野猫就会在荒地里出没了。”

“好吧,”他说,“我喝酒,那是必然的结果。我每晚都喝,而且发狂地跟每一个愿意听的人谈论鲁普、罗恩、罗威娜以及在伊萨奎纳县把我带走的黑衣人,还有鲁塔,也许真的好玩极了,不过肯定不是一只暹罗猫。最后我就昏倒了。

“这种情形直到我到了托皮卡才结束。一九八二年的深冬,那是我陷入低谷的时候。你们知道陷入低谷是什么意思吗?”

停了很长一会儿,然后他们点点头。杰克想到艾弗莉小姐的英文课和他最后那篇作文。苏珊娜回忆起牛津、密西西比,埃蒂想到西海海滩,俯身靠近后来成为他的首领的人,想要割开他的喉咙,因为罗兰不让他进入那一扇神奇的门而且得分只是小H。

“对我来说,低谷是在一个监狱的牢房里,”卡拉汉说,“那天一大早,我其实还算相对清醒。而且,那不是醉汉拘留所,而是一间牢房,里面放着一张小床,上面有条毛毯,还有一个马桶,马桶上面真的有把椅子。和我曾到过的其他地方相比,这里相当舒适了。惟一讨厌的是那个念名字的家伙……还有那首歌。”

12

从牢房的铁丝网窗户中射进来的光线很灰暗,让他的皮肤也变得黯然无光。而且,他的手脏乎乎的,布满抓痕。他指甲下面的渣滓很黑(污垢),还有些是栗色的(凝固的血迹)。他隐约记得和某个一直叫他先生的人扭打,所以他猜想自己可能是因为犯了曾经流行的《刑法典四十八条》,袭击警官罪而到了这里。他无非想要——卡拉汉对此印象稍微清楚些——试试那个孩子的帽子,帽子非常别致。他记得试图告诉那个年轻的警察(从这个人的容貌看,他们很快就要雇用那些还没接受过如厕训练的小毛孩做警官了,至少在托皮卡是这样),他总是在留意时髦的新帽子,他总是戴帽子,因为他额头上有一个犯了“杀人罪”的标记。“看起来像个十字架,”他记得自己说过(或者试图说过),“不过,那确是‘萨人追’标记。”那是他喝醉时对“杀人罪”最接近的表达了。

昨晚真的喝醉了,可是他坐在牢房铺位上感觉并不太糟糕,他用手揉弄自己乱蓬蓬的头发。嘴里味道不太好——有点像暹罗猫鲁塔在里面排泄过,如果你想知道真相的话——可是他的脑袋疼得不怎么厉害了。真希望那些声音可以停下!下面的大厅里,有人在按字母顺序单调地叫着听上去无穷无尽的名单。附近,有人在唱他最不喜欢的歌曲:“今晚有人拯救,有人拯救,有人拯救了我的生命……”

“内勒!……诺屯……欧科诺!……欧朔格尼西!……欧司阔斯基!……欧斯美!”

他刚刚意识到是他自己在唱歌,他的小腿就开始抖起来,一直抖到膝盖,然后到臀部,并越抖越凶,越抖越剧烈。他能看到腿上的天块肌肉像活塞一样起起落落。他这是怎么了?

“帕尔默!……帕姆格仁!”

颤抖又绵延到他的胯部和下腹。他小便失禁喷出把内裤弄湿了。同时,他的双脚向空中踢腾,好像他试图双脚同时凌空踢起看不见的足球。我犯病了,他想,这次可能完了。我可能要玩儿完了。再见黑乌。他试着喊救命,可是除了一小声咔嚓声外他什么都说不出来。他的手臂开始上下乱甩。这会儿,他的双脚凌空踢起看不见的足球,而双臂高喊着哈利路亚,下面大厅里的家伙准备一直叫到世纪末,也许直到下一个冰河时代。

“皮斯切尔!……皮特斯!……帕克!……珀罗维克!……让斯!……让柯特!”

卡拉汉的上身开始来回抽搐。每向前抽搐一次,他就更接近失去平衡跌倒在地。他的双手挥起来。双脚甩下去。突然他的屁股上有股薄饼摊开般的暖意,他意识到他刚刚大便失禁。

“里裘佩罗!……罗比剌德!……罗斯!”

他向后抽搐,一直到粉刷过的水泥墙边,有人在那里涂写了“邦戈·斯康克”和“第十九次神经崩溃刚刚发作!”接着他又向前抽搐,这次就好像穆斯林早祷一般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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