啸月传奇-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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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弓复道:“若是真可治好了潮水,不但可以帮助当地老百姓,也可大大的帮助一下我们的钱袋子啊。”
“就你鬼点子多!”罗漪道,“不要搞砸了才好。”
“要真是治不了江潮,大不了拍屁股跑掉就是了。”秦弓口中虽如此说,心中却有心要看看这江潮到底如何个厉害法。
两人正说话间,钱元瓘疾步而至,口中叫道:“家父有请秦兄、罗姑娘”秦弓一瞥眼,却见他脸色却不甚好看。心想:“看来他举荐我们时怕被他老子数落了一番了,到时倒要小心,不知这钱王是何等模样?”
钱元瓘引着两人朝正厅走去。到得门口,钱元瓘忽然将口附在秦弓耳边道:“秦兄若有什么大神通尽管显给家父看好了。”
秦弓知其对自己也不是太放心,一笑道:“这个自然。”
入得厅内,只见厅中放一张虎皮交椅,一人正坐其中。看此人模样,约莫四、五十岁年纪,十分魁梧,相貌雄伟,轮廓与钱元瓘有数分相近。料来便是雄居此方的钱王钱鏐了。只是那架势倒有七分山大王的味道,与秦弓以前所见的李克用虽同是节度使却气质大异。
秦弓不待钱元瓘绍介,连忙抢上一步,一揖到底道:“秦弓拜见钱王。”
钱鏐微一点头,算是还礼,却把眉头微微皱起。原来在秦弓深深一揖已是大礼,他当初见得首罗天王也不过一拱手而已。然在钱鏐看来,一介草民见己竟不下跪可算失礼之极。但这钱鏐自己也是草莽出身,对这等礼仪毕竟看得不算太重,口中道:“听小儿说,两位有通神之能,不知是也不是?”
秦弓微微一笑,却不回答,游目四顾。见得厅前挂一副猛虎下山图,图两侧悬着一副对联,联云: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十四州。便随口说道:“这副对联不错,可惜胸襟毕竟不够开阔。”
钱元瓘在身后听得这话不禁脸色都变了。心想:“此人怎么如此无理?不答父亲的话便罢了?怎可信口雌黄批评父亲亲笔写下的对联?!”只道今番不但秦弓倒霉,自己也断然脱不了关系。额头冷汗都冒了出来。
不料钱鏐听得这句话却将身子微微竖起,道声:“哦?那按你的意思要如何才算胸襟开阔?”
秦弓指着对联道:“若将下句的十四州改作四十州岂不恢弘得多?!”
钱鏐闻言不由得哈哈大笑,抚掌连道:“好、好、好!”
钱元瓘见父亲高兴这才暗暗松了口气,心中却奇怪父亲何以对别人指摘自己的文字如此高兴。
原来钱元瓘也不知道,这对联虽是钱鏐所书,但文字却并非钱鏐己出,乃是当时有名的诗僧贯休写给钱鏐的赠诗中的两句。当时钱鏐便深以为十四州少了恢廓之意。如今被秦弓一句话正说到自己心坎之中,自然欢喜非凡。
秦弓自是不知这事,他只是觉得凡割据一方之人总希望自己的领地越大越好,于是变着法子奉承一番。眼看钱鏐笑得高兴,知道自己这一招算是没有落空,口中却道:“在下一乡野小子,没有念过几年书,胡说八道,钱王莫怪!”
钱鏐笑道:“秦公子说得好得很,来啊,且请上坐!”
秦弓也不客气,一屁股坐了下来。罗漪却不坐下,只是站在秦弓身后。
钱鏐这才问起钱塘江潮之事。秦弓早就想好了说辞,先将自己与罗漪的本事夸大了数分,又说道:“若真是潮神作祟,自有我等应付,若是水利之类的,在下只好告退了。”
这话说得极有分寸,又给自己留得后路。在钱鏐听来也觉得实在。
钱鏐点头道:“好,不如秦公子先去看看那江潮情形再说!”
秦弓道:“正有此意!”他原本路上为了不引人注目,已将天狼弓藏好。此时却从胸前摸出这小小的饰物,晃得一晃,化作一面雕弓,擎在手中,更运动御火之术,将个天狼弓烧得通体火红,烈焰四射。
钱鏐纵是行伍出生,戎马倥偬数十载却也不曾见得这般神通,自是连连喝彩。
秦弓若无其事的将弓在手中盘舞得一阵,方才收了御火术,将弓背在肩头,笑道:“这玩意说不定可以派得上用场。”
钱鏐行事一派武将风范,丝毫不拖泥带水。立时点了三千人马,便要出发。钱元瓘见父亲对秦弓已是完全信服,心中也自高兴,陪着秦弓等一起离了府第。
一众人浩浩荡荡直奔钱塘江边而去。
正文 第十四章 射潮
(更新时间:2004…7…16 1:56:00 本章字数:7100)
江边早搭就一个高台,钱鏐引着秦弓等人上了高台,却着人马在下候命。秦弓上得高台,眺目远望,此时尚未到涨潮之时,也见那江水波涛汹涌,,似是蓄势待发,只等时辰一到便要铺天盖地而来。又见江边无数工匠忙忙碌碌,尽力修建堤岸。虽明知下一刻江潮来时,这些功夫全然白费,却也不甘就此罢手,何况听得钱王亲来视察,自是百倍卖力。
钱鏐道:“秦公子看了,不知这江中是否真有潮神,还是百姓无知,一派胡言。”
秦弓答道:“现下也未必可知,我且近前去看看再说。”说罢,拉着罗漪,两人飘身飞下高台。
钱鏐转头对钱元瓘道:“吾儿找来的人果然不是凡品,”心中对秦弓的信任不免又多了几分。
秦弓与罗漪走在工匠之间,顺着修建中的海堤,缓缓靠近钱塘江。正走间,罗漪忽然附在秦弓耳边道:“站在你左手边的那个匠人好象有问题。”
秦弓侧头看去,见这个工匠正自很认真的在砌着面前的石块。此人长得黑黝黝的,肌肉甚为结实,然在一众匠人间也并不显眼。却不知道罗漪何以觉得他有问题。
罗漪又低声道:“我能感觉到人脑中发出的能量,这个人的能量和常人不同……唔,仿佛不是人类,说不定是个水妖什么的。”
秦弓点了点头,知道罗漪所言非虚。信步踱到这工匠身边,猝然出手,扣住此人脉门。这工匠只觉得手腕如同被烙铁烫着了一般,那热力迅速上传,刹那间如同置身于火海中一样,立时委顿在地,动弹不得。
秦弓一把将他提起,此人身材甚是高大,然秦弓提在手里却似拎着个婴儿,丝毫不费气力。秦弓提着他,飞上高台,将他往钱鏐面前一扔。
钱鏐一愣道:“你抓这工匠做甚?”
罗漪跟在秦弓身后也上了高台,道:“这个家伙肯定是个虾兵蟹将之类的。”
秦弓朝罗漪微微一笑,赞道:“看来你还有点用场的。”
罗漪听得秦弓称赞,心中高兴,口中却道:“你以为就你有能耐啊。”
秦弓转头向钱鏐道:“钱王不妨问问他便了。”
那工匠被秦弓热力所伤,一张黑脸早化做酱紫色,心想:“哪里冒出来的家伙,这等厉害?!”只听钱鏐喝道,“你是何方奸细?见了本王还不乖乖的招了!”
工匠并不害怕,更不演示,站起身来道:“你爷爷乃是潮神爷座前先行官黑蜇,你若敢伤了你爷爷,管叫你全城葬身鱼腹。”
这钱鏐原是个马上定疆土的豪杰,平生最受不得鸟气,却又如何听得下这般言语?只见他虎目圆睁,钢髯倒竖,破口骂道:“他奶奶的,这杭州城是老子的,潮神算个什么东西?” 早飞起一脚,正踢在黑蜇小腹上,黑蜇顿时整个身子如同个破沙袋一般软倒。
秦弓伸脚踏住黑蜇,喜道:“好啊,果然有潮神,这下好办了。”低头朝黑蜇问道:“这潮神有些什么能耐?为何无事扰民?快些说来!”
黑蜇身子不能动弹,大叫道:“你们若是不放我,今日潮神爷定要用你们全城百姓的性命为祭!”
秦弓脚下用力,黑蜇只觉胸腹间一股大力涌至,便连呼吸都觉困难,哪里说得出话来。
秦弓向钱鏐道:“钱王打算如何处置这家伙?”
钱鏐哼道:“本打算放了这厮,也可让他传个战书与那潮神。不过他这般嚣张,放了他倒以为本王怕了。”当下高喝道:“来人那!把这水妖拉下去斩了!”早有兵士上前,将黑蜇拖下。少顷,已将头颅呈上,众人细看处,却是个硕大的黑鱼头。
钱鏐哈哈大笑道:“今番定要除却潮神,方可得一方安宁!”
台下将士连同一众匠人百姓齐声欢呼,声动如雷。
秦弓一旁拱手道:“钱王若要下战书,在下可以代劳!”
钱鏐此时对秦弓本事已是深信不疑,当下唤人取来笔墨,一挥而就。交与秦弓。
秦弓接过一看,只见上书写道:“为报潮神并水府, 钱塘且借与钱城。”文句虽是平平,却自有一番气度。秦弓这番倒未曾评论什么,只是将纸折好,取过一支长箭,将纸缚定在箭上;一手提起那个黑鱼头,脚下生云,飞至钱江上空。顺手先将个鱼头“扑通”一声扔入江中,口中兀自叫道:“潮神爷,你的先行官回来啦!”又取过肩头天狼弓,弯弓搭箭,两指执定弓弦,似有所待。
那黑鱼头在江中顺着江水转得数转,沉入江底。过得半刻,只见江水如同煮开的水一般,不断翻滚,过得一阵,竟自从水中窜出一怪物来。这怪物突腮暴眼,长得极是难看,只见他站在江面上厉声喝道:“何人大胆,敢坏我兄弟性命?!”
秦弓在半空中看得分明,也不搭话,两指一松,长箭呼啸而至,正中那怪物额头。那怪惨叫一声,带着箭矢仰面跌落江中,溅出老大的水花。
秦弓哈哈一笑,转身返回高台。
钱鏐抚掌笑道:“有秦兄弟这等高人相助,潮灾可除。”这一高兴却连称呼都已改了。他又转头向着高台下高声道:“潮神的虾兵蟹将怎及得我杭城子弟兵?!传令下去,今日定要治好这江潮,还我杭城安靖!”
钱鏐一手携定秦弓,两人同下高台,当先而行,钱元瓘与罗漪紧随其后,身后是三千兵士。一众百姓闻得钱王要与潮神一战,非但不曾离去,反都跟在部队后面,要替钱王呐喊助威。就连杭州城里的百姓也都闻讯而来。钱塘江几十里长堤上黑压压一片,人头攒动。
秦弓见这等声势,心下一阵飘飘然,只觉自己也仿佛那振臂一呼,千军雷动的大将军一般。就连走路也都变了模样,大摇大摆起来。罗漪看在眼里,轻轻的笑道:“臭小子狐假虎威。”
这句话虽不响亮,秦弓听来却是心中一惊,倒如被当头泼了盆凉水,心智一清,立时将狂态收了。嘿然道:“漪妹说得是。”
罗漪忽听他改了称呼,心神一荡,丝丝甜意泛起,哪里还说得出话来。
钱鏐笑道:“秦兄弟少年英雄,将来便是掌控百万兵马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秦弓脸上微红,道:“我从小乡间长大,不曾见过世面,倒叫钱王见笑了。”
说话间,已行到江边,三千兵士一字排开,俱都铁弓在手,雕翎在弦。
此时江面竟是波澜不起,水波不惊。隔得一阵,只听得远方隐隐有隆隆之声。早有钱元瓘一旁叫道:“大家小心了!”话犹未落,便见水天相接处现出一条白线来。那白线在江面飞驰而来,隆隆之声也越来越响。白线来得好生迅疾,不一刻便到得近前。这哪里是条线,这是滔天巨浪!仿佛冰河横泻,又如雪山暴裂;其声震天,几乎将人声俱都湮没。当真是势如万马奔腾,声似雷霆千钧。胆小之人见此声势都觉腿软心颤。
一众百姓乱叫道:“潮神来啦!”,“好吓人啊!”‘也有人叫道:“咱们钱王比潮神厉害!”;更有人担心钱王部队不是潮神敌手,心中暗生退意,步步后退,远远地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