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花开悄然-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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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的噩梦开始于十一月的期中考试,C市几所高中联考,全市排名,林涵排在第201位。
林涵觉得这个成绩虽然拿不出手,可毕竟还没绝望。她仔细分析过那张成绩单,自己的政治历史地理三门课加起来比韩乔低92分,总分却只差54分。第一个学期结束后就会文理分班,她对自己有信心,学好数理化,踏平省实验不在话下。
林妈就没有这么淡定了,看到闺女一落千丈的成绩后直接用手指戳在她脑门上,抓起电话打给了远在上海的莫儒生教授,也就是林涵在血缘关系上的生父。
同样皇帝不急太监急的还有程灏,他自小见惯了林涵在学习上叱咤风云,突然看她的成绩跟玩儿跳楼机似的坠落的这么迅猛,不由得替她捏把冷汗。
讲评试卷的时候年近不惑的历史老师对林涵佩服的五体投地,最后一道10分的问答题全班只有一个人得鸭蛋,他想破脑袋也想不通李广是如何穿越到秦朝末年跟陈胜一起起义的,还斩了一条腾云而起的白蛇号称“飞将军”,煞有其事的给秦汉历史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然后是政治,第七题是练习册上的原题,所有得分少于5分的同学都要罚写5遍,然后去办公室背给老师听,背不过的再写10遍。
于是某人抄了15遍。
即使这样,林涵依然该吃就吃该睡就睡,在周围同学埋头苦干日渐消瘦的浪潮下,她的腰围还长了三寸,真是没心没肺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课外活动时间她从不闷在教室里自习,隔三岔五地晃荡到2号楼九班门口看一眼韩乔。仅仅只是一眼,哪怕是个背影,她都能心满意足的回到教室跟苏靖瑜下五子棋。
圣诞节那天C市迎来了入冬后的第一场雪,按照计划上午第三节课和第四节课是作文课,年轻的语文老师高慧娟给大家25分钟到室外感受飘雪,然后回来写一篇关于雪的作文。
林涵裹着厚厚的帽子围巾手套出去,不幸被几个男生打雪仗的流弹击中,躲都躲不开。苏靖瑜叫上唐梦箫她们也来打雪仗,林涵自知运动神经太差拒不参加,躲到塔松的树干背后防止不幸中招。
雪花一团一团的飘下来,林涵伸手接住,想要赶在融化之前看清楚是不是六瓣。冷不丁的被人当头罩了一堆雪,她尖叫一声跳起来,脚底打滑结结实实摔了个屁股蹲儿,姿势好不狼狈!
程灏哈哈笑着蹲在她面前,幸灾乐祸的问道:“爽吗?”
林涵抬脚用力踹在始作俑者的小腿上,愤愤的骂道:“有病啊你!我招你惹你啦?要不要这么手贱!”
程灏也不气恼,顺着她踹过来的力道坐在地上,两手往雪地里一撑,笑呵呵的说:“还真是挺凉,不过你穿那么厚,应该感觉不到吧。”
林涵黑着脸爬起来,看他只在保暖内衣外面套了件夹棉外套,潇洒归潇洒,却在这个北风吹雪花飘的环境中显得过分单薄。于是想也不想就伸手拉他一把,“快起来!别在雪地里坐着,冻坏了你也就算了,别弄脏衣服。”
程灏好笑的看她,“我衣服脏不脏关你什么事?”
“切!我是为你妈着想,你把衣服弄脏了,洗衣服累的可是你妈,懂不懂孝顺啊?”
“我们家洗衣服的是洗衣机,我妈累不着。”
“那就,那就给你们家省电费,都是爹妈的血汗钱,省一分是一分。”
程灏被她拙劣的借口逗得心情大好,却还是赖在地上不起来,仰着头看她,“你这么为我爹妈着想,图的是什么?”
林涵一噎,这都什么人啊!好心当成驴肝肺,她脑子抽住了才跟他在这儿瞎磨叽!
“你爱起不起,懒得跟你啰嗦!”
“哎!”程灏伸手拽住她的胳膊,用力一拉顺势站起来,“你也太不禁逗了,三句话就翻脸。行了行了,我谢谢你好心拉我起来,给我们家省下一笔洗衣费。”
林涵被他揶揄得小脸儿一红,怯怯的、狐疑地看他,猜不透他这突然的客气是为了哪般。
程灏收到她纠结的小眼神儿,停止嬉皮笑脸,咳嗽一声清清嗓子,尽量使声音听上去有几分庄重:“刚才就是一个小玩笑,绝对没有恶意。你别整天防贼一样的防我,以前的事儿过去就过去,咱们谁都别提了。能做九年的同班同学不容易,以后还是同班同学就更是难上加难。我挺珍惜这种缘分的,你也大人大量,跟我化敌为友成不?”
突如其来的示好搞得林涵既惊讶又莫名其妙,这人思维跳跃性也太大了吧,怎么说一出是一出啊?
勉强镇定了三秒,这才试探着问他:“真,真的?”
程灏想笑,这丫头脑子秀逗了才问这种傻问题,真的假的又岂是靠嘴皮子说的?瞧她睁大眼睛巴巴地等待答案的傻样儿,好像他说什么她就信什么,真不知道是缺心眼儿啊还是装糊涂。
不过这回他倒真没说瞎话骗她,刚才的一番话出自肺腑,他是真心实意的想跟她恢复邦交。他深吸一口气憋住笑意,尽量表现出十二万分的诚意,点点头说:“真的,比珍珠还真!”
林涵垂下眼,咕哝一句:“珍珠不是这个真。”
程灏终于破功大笑,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亮闪闪的像是高露洁广告。
当然,如果没有那点因为嘴唇干裂而渗出的猩红的血丝儿的话,画面会更完美一些。
林涵盯着他的嘴唇默了默,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擦擦吧,嘴唇流血了。”
程灏舔了舔,是有点儿血腥味儿。伸手接过纸巾抽出一张擦嘴,剩下的装进口袋里,还不忘说一句“谢谢啊”。
呃……
林涵无语,她没想把整包纸巾送给他啊!只是因为戴着手套不方便才让他自己抽一张,这人怎么这么实诚啊!拿人家的东西一点儿都不手软啊!
可是接下来的一幕让林涵更加无语。
程灏摸摸自己干巴巴的嘴唇问道:“你有润唇膏吗?给我用用。”
林涵一怔,下意识的就把羽绒服口袋里的唇膏给他了。等他堂而皇之的在嘴唇上细细涂抹完,她才猛然意识到,貌似刚才他先舔了舔嘴唇吧?那那那,她的唇膏上岂不是沾了他的口水?!
程灏扣上唇膏的盖子还给她,林涵慌忙摆手:“不用了不用了,送给你吧,我平时不怎么用的!”
程灏眨眨眼睛,一边往口袋里塞一边还虚伪的客套:“那多不好意思啊,谢谢啊!”
“……”
那一天林涵的作文题目叫“雪中开放的花朵”,大意是说跟某君的友谊之花在大雪催生之下开放,希望在洁白的雪地里孕育的友情也能真诚不欺纯净无瑕。全文总共八百字,既不像记叙文也不像议论文更称不上散文。高老师几经推敲终于将其归结为类比说理的说明文,却又被这个友谊和冰雪的类比搞得云里雾里,实在理不出这篇文章蕴含的深奥的逻辑关系。为了掩饰自己的“无知”,高老师无奈地给了68分,让这篇作文及格的同时也证明自己的理解能力合格。
两周后的又一次作文课结束后,程灏的前桌也就是语文课代表把一摞作文本放在他旁边的空位上,林涵的本子排在最上面。程灏看到这篇超出及格线8分低于平均线18分的文章心里五味杂陈。虽然林涵的比喻很古怪语言很生硬,可他仍是看懂了字里行间流露出的喜悦和希冀。
他想起了那天她从雪地里爬起来的第一个动作,不是拍掉衣服上的残雪,而是伸手拉他起来。即使那时候她认为他是故意害她摔倒,却仍然设身处地的为他着想,真不知道是该说她烂好人啊还是烂好人。
程灏抬头看向林涵,她正跟苏靖瑜一边听课一边玩五子棋。他找出前两次的成绩单,重新看完她的各门课程的分数后了然一笑:怪不得这丫头不着急呢,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chapter 4
盼望已久的期末考试伴着新年的脚步姗姗来迟,兴爷把整个高一年级的成绩表人手一份发给大家,另外对每位同学入学以来各次考试成绩做了分析,也按照名字发下去,让大家比较自己的文理科优势。
十点钟高一全体学生到大礼堂开会,会议由主管教学工作的杨副校长主持,介绍了省实验中学的文理科师资力量和历年来的升学情况。有些话虽然没有摆到台面上说,可大家也都听出了话外之音。在C市,文科状元年年出自市二中,而省实验却能包罗理科的前十名,另外凭借奥赛获奖而报送大学的也不下二位数,两相比较,摆明了这是一所重理轻文的学校。
杨副校长在台上滔滔不绝,林涵却在台下瑟瑟发抖。高一一班的学生被安排在靠近门口的前三排,林涵又好巧不巧的坐在最外面,北风那个吹啊雪花那个飘,斥资八百万修建的大礼堂为什么没有空调?
林涵冻得牙齿打颤,旁边的苏靖瑜也好不到哪里去。趁着杨老头喝水的空挡,她凑过来跟林涵咬耳朵,说她憋尿憋得不行不行的。经她一提醒林涵也有感觉了,小冷风往脖子里一灌,膀胱跟着收紧,真TNND太要命了!
林涵咬咬牙,拉着苏靖瑜猫腰从后门离开,出了大礼堂撒丫子直奔洗手间。
解决了内部问题,俩人也不想回去听杨老头废话了,到食堂旁边的小超市买了热奶茶,吹着空调舒舒服服的等待会议结束。
林涵咬着吸管听苏靖瑜说班里某某文理水平差不多却选择理科,某某物理化学太差肯定报文科,某某数学一枝独秀准备去奥班,一个个细数下来,分析得比兴爷都起劲,让她严重怀疑学习委员不是张蕴博而是苏靖瑜。
门口的风铃叮咚作响,林涵下意识的转头去看。一袭藏青色羽绒服深蓝色牛仔裤,鼻头冻得有些发红,镜片因为水汽液化而布满薄雾。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每次见面都感觉他深沉了几分,眉目间似有一股淡淡的忧愁流转。
这个想法刚冒出头就被林涵“呸呸呸”唾弃了,像他这种天之骄子还忧愁个屁!一定是看错了看错了!
韩乔摘下眼镜在小超市转一圈,买了现磨的热豆浆,坐在隔壁的小桌上慢慢啜饮。
林涵拿吸管搅动奶茶里的黑珍珠,暗暗给自己打气后笑眯眯地问道:“你也受不了杨老头躲到这里来啦?”
韩乔眯起他那单眼皮的近视眼,对这个自来熟的女生没什么印象,不过看样子应该是同道中人,便礼貌而疏离的应了一句:“恩,是啊。”
林涵是个反应慢半拍的,丝毫没有察觉到人家的淡漠。她恬着脸递上一张纸巾让他擦眼镜,用朋友见面聊天气的口吻问道:“你是要报理科吧?”
韩乔微微一愣,戴上眼镜重新审视眼前的女生,那句“你认识我?”在舌尖上滚了滚又咽下去,还是面不改色的应道:“是啊。”
林涵没见过这么惜字如金的人,咬着吸管想了想,后知后觉的恍然大悟:他根本就没认出她来!
这也难怪,严格说来两人不过是一面之缘,唯一的一次交谈也不过两句话——
“能不能借给我一支圆珠笔?考完试就还给你。”
“可以。”
“谢谢。”
“不客气。”
思及此顿时有些挫败,笑容也不自觉暗淡许多。“我叫林涵,你可能不记得我了。去年春天物理竞赛的复试上我跟你借过笔,后来忘记还了。”
韩乔把这番话回味一遍,大脑引擎迅速搜索当时的情景:考试前旁边的短发女生向他借笔,考试结束后有两个男生把她围住,问她第一题怎么解。他慢条斯理的(炫书:。。)整 理东西顺便等着女生还笔,没想到她压根儿忘了这茬,把他的笔放进包里就走了。一支圆珠笔也就两块钱的事儿,他也没在意,只是起身跟在她后面离开。听着她给两个男生分析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