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元-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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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鱼这一句话轻轻的说出来,李天霸、风笑笑等人都是悚然动容,李天霸厉声道:“当真?”他心里那个急啊,花营的人都是好手,也都是办案的高手,但是毕竟是出身军方的密探组织,这一身军伍间的习气却是洗刷不去的,哪里有什么高深的小巧法门?若是能得了江鱼那已经被证实的神鬼难测的敛息法门,花营的实力岂不是要暴涨一截么?
“哼哼!”李天霸诡秘的笑起来,原本暴跳如雷的他,突然变得庸容大度,好似一条平和婉转的大江,再也看不透他的身前。这位自号无敌,却只愿意让其他官员称呼他为二将军的花营大将军,轻轻的鼓掌,笑道:“好,不亏我李无敌今日做了两手准备。那银鱼袋,是殊荣,也不提了。江鱼,你是好汉,好汉就要有一柄神兵利器,这柄刀,归你了!”
李天霸手一挥,那柄悬挂在他腰间的两尺短刀已经脱手飞出,直朝江鱼飞去。
江鱼顺势握住了刀把,一手将那刀抽了出来。一声龙吟,一片雪花般的光影洒了出来,两尺长的短刀不过是一尺五六的刀锋,却撒下了一道三尺多长的刀光,那刀光芒辉煌,一抹锐气直透出数丈远。更加难得的就是,如此刀气四溢,这刀身却是层层叠叠,一层层、一重重的雪花影在那刀身上旋转隐没,好一柄内敛、外放都达到了极致的凶器。
李林甫面色一变,狠狠的瞪了李天霸一眼,低声骂道:“你等着千牛卫的大将军找你拼命罢。”
江鱼则是面色大喜,随手将那短刀挥动了几下,撒下了一片极其明亮的刀光,大笑道:“罢了,那些凡兵也配不上我,这柄刀,勉强也对得起我江鱼的一身本领。二将军,俺就去花营又如何?只是,这御史台的职司,还得给我兼着,我江鱼,可是不怕官多的。”江鱼心里那个乐啊,这柄刀如此卖相,分明已经是宝刀有灵,达到了法宝级别的宝贝,却被李天霸当作普通宝刀送了出来,岂不是便宜了他?总算,有一柄趁手的兵器了,不用再时刻动那木弓的主意了。
看到江鱼收下了那宝刀,李天霸顿时笑得牙齿都露了出来,捡起自己的两柄大锤,摇摇摆摆的带着几个簪花郎就行了出去。一边走,他一边回头叮嘱道:“明日一大早,赶紧来花营应卯。这三日,老子调集了长安、洛阳所有的花营属下以及其他高手人力,一定要将那破天罗属下的三十六天罡魔星一网打尽。这能否追踪到他们的老巢,可就全看兄弟你的本领了。”
隐约的,江鱼还听到了李天霸的一声小声的嘀咕:“这次可麻烦,那王八蛋找上门来,要怎么应付呢?唉,他在外面养的那两小娘,若是告诉给他那母老虎般的正妻,会不会让他后院失火,再也无力找我要回宝贝呢?”
李林甫也不去送李天霸,他端坐在那长榻上,看着江鱼兴致勃勃的将那柄造型异常古朴的短刀舞了又舞,突然重重的咳嗽了一声:“小鱼,你可小心了,大唐千牛卫名称的由来,就在这柄刀上。这刀,就是传说中的古名刀‘千牛刀’,却是千牛卫大将军向陛下讨要了许多次,陛下舍不得将它送出去的。如今这刀到了你的手中,嗯,嗯。”
李林甫站起来,语重心长的看着江鱼说道:“那李天霸送你宝刀,你可别傻到真做他手上的一把刀,替他去杀人啊。这年头,士为知己者死,这种废话,已经不值钱了的。”
江鱼作出了一个将要呕吐的表情,怒声道:“他是我的知己?大哥,我倒是想要找几个美娘儿做知己哩,这李天霸,呵呵,难怪他找不到老婆则个。就他这模样,哪个女子受得了他?”
眨巴眨巴眼睛,李林甫又坐了下来,笑吟吟的朝着江鱼招手道:“你知道什么?这李天霸找不到老婆,却还有别的缘故。今日正好无事,你且听大哥给你好好的分说一番,这其中的道理,可是大有玄奥的。”江鱼满脸怪笑的将那千牛刀插回刀鞘,一屁股坐在了李林甫身边,兄弟两个‘叽叽咕咕’的讨论起长安城内那些若有若无、似真似假的传言起来。
是日子夜时分,雷雨交加,天地间一片鸿蒙,一道道金蛇穿破长空,发出巨大的雷霆声。一道道雷霆闪过,那屋顶上的屋瓦都在‘噼里啪啦’的乱响,有那胆气弱的人,直生生的被雷霆吓死。
长安大慈恩寺的正殿里,一盏清油灯灯火昏暗,被那窗棱缝隙中穿入的冷风吹拂,好似随时都会熄灭一样。一名身材高大、白须飘然直到腹下,容貌方正慈善,俨然一副得道高僧模样的老和尚,正手持拳头大小的一串念珠,盘膝坐在正中的那座金身佛像前,喃喃的念诵着经文。那古怪诡秘的经文化为一道道隐晦的声浪,将大殿外的雨水激得倒冲而起,没有一滴雨水能够落到这大殿得屋瓦上。
那经文足足念诵了小半个时辰,突然,一声低沉的呻吟自大殿的某处响了起来:“唤~醒~我~,有~何~大事?”这声音似乎很吃力,言谈之间也极是模糊。随着这声音的出现,正中的那佛像一阵的恍惚,好似有一个玄妙的气场出现在那佛像四周,将四周的光和空气,都抽了进去一般。大殿中的光线,更暗了。
那老僧人磕头礼拜了下去,喃喃自语道:“宝玄贪淫,白日里被人撞破了好事,引来了花营密探,他和阴九被抓去了秘牢。天罡魔星闯入秘牢,救出他等,却被长安城戒严无法出城。那匠作监的事发,少监和主薄被捕,如今还没探明被关押的地点。尊主,此事该如何处置?”
那恍惚的声音响起:“本座借大慈恩寺千万信徒之力恢复内伤,眼看就要得尽全功,宝玄贪淫引来那些狗腿,就阉割了他,着他改修‘阴阳大歌赋’。天罡魔星,日益骄横,不服本座权威。既然如此,舍弃了又如何?就当不知道此事罢。你如今在大慈恩寺身份地位大是不同,不要为了他们,坏了你的性命,却是一大损失了。”
大殿内一阵的寂静,那老僧磕了个头,吹灭了油灯,缓缓的行了出去。
那正中的佛像四周气场益发强盛,突然间,一道黑影自那佛像背后射出,一条极其壮硕的身影冲出了殿门,顷刻间冲进了那雨夜中。
不一时,大慈恩寺后墙的院落中,传来了一阵让人毛骨悚然的惨叫声。
‘当当当当’的警锣声响起,无数火把自四面八方朝着那几处院落包围了过去。
第八章 盗之无道
江鱼很恼怒,很气愤。但是,更多的是无奈,甚至有一点点幽怨。
昨夜他和李林甫两人谈得正入港,他给李林甫说他在各地学艺时见到的天地自然的宏大气象,李林甫则给他说在朝廷中的尔虞我诈。他给李林甫说那野兽之间弱肉强食的凶残景象,李林甫则给他分析朝廷上的党派倾轧相互攻伐的腥风血雨。到了最后,则变成了李林甫将那自然的残酷和朝堂的残忍相互联系,深入浅出的给江鱼解说在朝廷上要如何立足、如何自保、如何害人、如何的往上攀爬。江鱼是听得津津有味,就好像一颗长歪了脖子的小白杨,从一汪毒水潭里汲取养分一般,听得他是眉飞色舞,差点没笑出声来。
正说得天花乱坠的时候,又是恶客李天霸闯了进来,大喝一声‘紧急案子’,抓了江鱼就走。这厮想必是闯进他人宅院已经习惯了,为了节省时间,他挥动两柄紫金锤,一路砸碎了李林甫家的大门、中门、三门,直冲到了兄弟俩饮酒谈话的书房里。三道大门被打得稀烂,护卫保镖被打伤了十几人,李林甫气得是面色发白,手舞足蹈的跳着脚怒骂道:“这日子,没办法过啦!二将军,你陪我门来!”
面对这样的一个恶客,江鱼还能说什么?尤其,这厮大半夜的将他拉出来,居然是跑到大慈恩寺后面,那三十六个黑衣人藏匿的据点里,去查看那三十几具死得惨不忍睹的尸体。一具具尸身焦枯干瘪好似被火烤了三天三夜一般,小腹上一个大窟窿,里面的血肉是一点没有剩下,那尸体的脸上,露出的那惊骇欲死的恐怖表情,更是可以让胆小的小朋友做三天三夜的噩梦。
江鱼走进这院子的时候,就看到院门附近横七竖八的躺了三五具干尸,另有几具尸体躺在其中一间厢房的门槛内外。一干花营的簪花郎正在院子四周把守,四周的高楼上,已经安置了数百名弓箭手严加看守。而最让江鱼受不了的就是,一个灰衣仵作,正趴在一具干尸上,用自己的鼻子在那尸体上嗅来嗅去,偶尔还用自己的舌尖,去品尝一下那干尸发黑的嘴唇。江鱼看得是头皮发麻,这是什么怪物?
李天霸将两柄紫金锤重重的杵在了地上,抱着双手在院子里绕了一圈,大声嚷嚷道:“小的们,可有什么发现么?”
那正在‘亵渎’那干尸的仵作缓缓的抬起头来,生得好似黄鼠狼的一张脸上一缕阴气闪了闪,沙哑着嗓子说道:“将军,这三十六天罡魔星在内,院子里五具尸体,门口附近七具,厢房内十五具,厢房地下密室中三十具,所有人都是没有丝毫反抗之力,被人以掌力震碎了五脏六腑而死。死前更被人以魔道‘抽髓手’抽走了全身的精元,故而死都死得这么难看!”
凑到了这仵作身边,江鱼好奇的看了看那干尸,皱眉道:“要多少人才能杀了他们?”
这仵作歪着脖子斜睨了江鱼一眼,嘻嘻声中怪声笑道:“好一具身板,倒是蛮精壮有力的。”他伸手去想要抚摸一下江鱼的大腿,吓得江鱼连忙蹦到了一边去。这仵作‘幽怨’的看了江鱼一眼,叹息道:“看这手法,是一个人干的。这人先冲进厢房,杀了那厢房内十五人,然后冲出门外,杀了其他房内冲出的五人,随后再入厢房,守在密室入口处,将那密室中三十人杀得干干净净。”
耸耸肩膀,吐吐发黑的舌头,这仵作阴森的笑道:“一掌一个,干净利落。这人的武功,怕是比将军要高出不少。”
李天霸的眼珠子立刻红了,他低声咆哮了一声:“破天罗,一定是他。除了这厮,谁能一举杀死三十六魔星?江营头,给我找出那厮的去向。”李天霸指了指江鱼,大声喝道:“快去,你不是自诩追踪循迹的功夫,天下无双么?”
呆呆的指了自己的鼻子一下,江鱼惊愕道:“我?江营头?诶,似乎还真是我?”他抬头看了看依然还有雨点飘下的天空,突地苦笑起来:“这么大的雨,附近又驻扎了这么多人,有一点痕迹,也被冲刷得干净了,真当我神仙不成?”江鱼无奈的看了李天霸一眼,摊开手道:“没办法,我是实实在在的没办法。若是大晴天,我能闻着气味追上去,可是现在么。”
指了指地上斑斑点点的足迹,江鱼苦笑道:“咱们的人留下的痕迹不少,那人的功夫这么高,怎么可能留下一点痕迹?”
李天霸呆呆的看着江鱼一阵,恼怒的双拳对碰了一下,好似一头大猴子一样上下乱跳了好一阵,怒声道:“收兵回营,将这些尸体都抬走,这几座宅院收为官有,明日里就找富商卖了,做花营的经费罢。”摔了一下手,拎起两柄大锤子,李天霸刚要走出那院子,突然回头问道:“可有那三十六柄劈风剑的下落?这群贼子勾结匠作监的人耗费了库房的偌多材料才打造了这三十六柄宝剑,若是能收回,也是件妙事。”
早就带人来到了这里的风笑笑看着李天霸无奈的摇摇头,苦声道:“总头儿,不要说那宝剑了,他奶奶的一个铜子儿都没给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