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殊途-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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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云子不再和他交谈,而是将山猪扒皮去骨,用盐巴腌上,放在门外的树林中熏烤。他苦笑地摇摇头,自言自语道:“你仗剑天涯,纵横了一辈子,到最后反而做起杀猪屠狗的勾当,情何以堪!”
第七章 拜师
月轮高挂,寒意渐起。
飞云子将陈云生叫到面前,正sè说道:“陈云生听好,今天你就正式地拜入我门下,也有必要让你知道一下本师门的渊源。”说到这里,他脸上浮现出无比的骄傲。
“为师师从天旭老人,而他老人家是天玄门的第三代弟子。这样算来,你是第五代弟子。门下有七个弟子,我排行老七,道号飞云子。”
不知为何,飞云子说起自己的门派之时,初时无比骄傲,后来表情转化为沉痛。空气透着一股哀婉的调调。
“拜见师父。”陈云生做出有人曾经教过他的拜见学堂先生的礼仪。
看了看这个后背微弓起,双手作揖的行礼,飞云子打皱其眉,呵斥道:“谁教你这种凡夫俗礼。在我这里,见到师父要磕头。”
陈云生一愣,想了一会儿,双膝重重跪倒在地上,磕了一个头,复又站立起来。飞云子这时脸上才泛出一些笑意。
对飞云子所言之事,陈云生多半都不清楚。师门和渊源都不重要,关键是他又有了依靠。没有什么比强有力的手臂更能让一个小童安心。
“从明rì开始,太阳初升之时,传你轻身健体的法门。正当午时,教你一些基本功。月轮初上之时,修习我门的吐纳功法。有道是,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入道一事并不能强求,需要自行感悟这天地的法门。”
飞云子拿出一本厚厚的红皮书,翻开古旧的书皮,受持一支枯枝,开始教陈云生读书识字。他所教授的并非普通的凡间文字,而是在修真界内使用的古篆文。当然普通凡间文字也捎带的教上一些,否则rì后入红尘积累外功之时,就要做睁眼瞎了。
转眼间一个时辰过去了,陈云生一夜水米不进,感到实在饥饿难当,不禁摸了摸肚子。飞云子见状,放下厚书,从洞内拿出一块腊肉。用刀子割开,找来一口锅釜,注入清水,放入腊肉,架在火堆上加热。不一会一阵阵扑鼻的肉香传来,令陈云生食指大动。
他巴巴的看着锅内翻滚的腊肉,口水已经无法抑制,从嘴角沁出。腊肉快熟之际,飞云子从洞外摘来几捧鲜蘑,放入锅中,顿时肉香伴着蘑菇的清香充盈在石洞之中。
又过不多时,一锅鲜蘑腊肉汤做好了,飞云子拿过一个粗瓷碗,满满了乘了一碗,递给一旁饿得双眼发绿的陈云生。
晚上飞云子并没有传授陈云生心法道诀,他感到这个孩子太累了,这两天定然受了不少苦,修道也不是一朝一夕之功,所以不在乎多耽搁一天。陈云生回屋睡下之后,他开始做自己的功课,打坐、吐纳是他每rì必做之功,几百年下来,这个习惯已经根深蒂固了。
可是法诀还没有运行一个小周天,一个弱小的身影就呆呆的站在石室门口,飞云子看着陈云生憔悴的小脸,说道:“你不去休息,站着作甚?”
“我……我做恶梦了。”陈云生嚅嗫道。
……
看着床上沉沉入睡的陈云生,飞云子心中一阵唏嘘,他已经太久没有接触总角之童。
……
“何为道,道便是天地运行的规则,所谓道法自然便是这个道理。修行的目的便是要明晰天地之道,感悟天地之道,为我所用。大道就在眼前,只是我们的双眼被凡尘俗世所蒙蔽,看不清楚罢了。”
“云生,你看洞外那颗老松生得如同一把大伞,殊不知这种结构更利于承受冬天的冰雪,而不至于将松枝压断,更利于在大风中不被折断,所以松枝的结构就是顺应天地之道的表现。”
“天地之间有生生不息的元气,是一些细微的颗粒。我们看不到,却能感知到。这就是修道之人所谓的灵气。修道者以身体为炉鼎,将天地之气纳于体内,可以凭借自己感知天地的规律,进而化腐朽为神奇,驱动天地之道。你不妨闭上眼睛感知一下,看看能不能感知到天地之间的气息?”飞云子食指按住陈云生的后背,渡过一丝灵元。
陈云生感到四肢百骸被一股气流带动着,向一个方向运转。他眯起眼睛,努力冥想着天地之间的飞花落叶,rì沉月升。
过了半晌,他睁开眼睛,怯生生地说道:“我感觉到了。天地之间的气息并不均匀,和昨晚吃的那碗腊肉蘑菇烫一样。腊肉咸,蘑菇淡,汤却不咸不淡。”
“这个比喻很妙。”飞云子冷峻的脸上闪出一丝笑容,接着说道:“为师这有一本敛气诀,是一门可深可浅的练气法门。说它深是因为这本法诀一直可以助你凝结元婴,说它浅是因为初入仙门的修行者即可修炼,只要具有金灵根即可。”
陈云生从飞云子手中接过一本黄sè书皮的旧书,区区几十页,加起来也就几万字,他年纪还小,认不得字,飞云子就一个字一个字的开始教他。
几rì过去,陈云生的敛气诀练已经有模有样了。对不需要飞云子渡灵元,他便可以感到天地之间的灵气。自此之后,他仿佛进入了一个新的世界,眼中的世界开始变得陌生起来。闭上眼,脑海中会根据灵气的浓淡程度,呈现出一副明暗乡间的光影世界。飞云子把这个世界叫做识海。
一个月之后。
陈云生随着一缕朝霞,吐纳完毕,起身面见飞云子。发现师父身旁放着一柄歪歪扭扭的竹刀,个头很短,很像在家里时的玩具。
飞云子抄起竹刀,带着陈云生来到洞外。迎着凌冽的暮秋之风,两人来到山崖之前。指着一块突起的岩石,飞云子说道:“今rì教你刀法。”
他手握竹刀,眼光凝炼,骤然发力。竹刀劈风而去,如同切豆腐一样,深深没入岩石。轻轻将竹刀取出,丢给一旁目瞪口呆的陈云生,飞云子大喇喇地说道:“每rì过午来此地练刀。什么时候和我一样了,什么时候来找我。我要闭关一段时rì。”
陈云生拾起竹刀,看到刀尖虽然不锋利,可丝毫没有变钝。他有摸了摸岩石上的刀痕,蹙眉说道:“竹刀怎么能刺入山石?请师父指教。”
飞云子指着陈云生的丹田说道:“敛气诀的妙用要靠自己去顿悟,我若道破便少了一层磨练,反而不妙。”说罢也不理陈云生是否明白,大袖一挥,隐入山洞之内。
陈云生只感到天空无比辽阔,可山巅上的自己却格外孤独。原以为拜师之后会多一种温暖,可飞云子老竹一般弥辣坚韧的xìng格,却令这个孩童颇为感伤。
他握住手中的竹刀,用力向山壁刺去。那道坚硬的屏障将他刺出的力道尽数返回,一阵轻微的骨骼摩擦声,陈云生感到手腕有些酸痛。
坚韧如同一种病毒,流淌在这个孩子的血液之中,这是一柄双刃剑,带来无上好处的同时,也常常陷他于危险的境地。
月光清淡,陈云生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山洞。用左手抚摸着cháo湿的洞壁回到自己的洞穴,安静地躺在石床之上。右手从指节到手腕,就连膀臂一片火辣辣的疼痛。坚韧令他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今rì他一共刺出一千刀,每刀都用尽全力。
第八章 进境
敛气诀的进展比竹刀上进展更令陈云生欣喜。他没想到,每rì的孤独冷寂对于修为来说是绝佳的辅助手段,他可以心无旁骛,苦心孤诣。
原本细弱游丝的灵元,变得格外活泼。随着他的意念可以流走于各处经脉之中,除了奇经八脉。他隐隐感到自己奇经八脉中蕴含着一股火热,令那丝灵元望而却步。
每次完成一个小周天的吐纳,右手的疼痛感就减轻一份,抚摸了一下肿胀的右臂,想了想下午将要进行的痛苦修炼,陈云生不禁皱了皱眉。
师父已经闭关三个月有余,可自己却丝毫没有进境,想到这里,陈云生心中变得火急火燎。虽然是六岁孩童,可他的内心却格外的成熟。相信任谁也无法在经历如此巨变之后,还能保持孩童的天真烂漫。
石壁前,陈云生已经准备好下一轮的冲刺,三个月里,他几乎尝试了所有劈斩的方法。侧斩,横劈,直刺,反身刺。常年目睹镖局的叔伯们粗犷而直接的武技,陈云生自然而言掌握了一些。历练三个月,虽然没有刺入石壁,可这些基本的劈刺手段却演练的无比纯熟。
手轻轻抬起,不觉间有一丝颤抖,体内那丝灵元轻盈的流淌到右手。陈云生jīng神高度集中,浑然没注意这看似正常的变化。他身体如风飞奔,借助前冲的力道,狠狠刺出竹刀。
体内那丝灵元仿佛看到看到猎物的灵蛇,骤然昂头发力,竹刀入墙一分。石屑溅在陈云生脸上,生疼的感觉和巨大的喜悦同时袭来,令他一阵眩晕。
“成功了!?”虽然只刺入短短一分,但这是新的开始。回想当rì飞云子yù说还休的态度,以及他指向自己丹田的手势,陈云生有些后悔,为何不能早早悟到师父的意思。
“看来敛气诀才是关键。”
陈云生头也不回地来到山洞之内,开始自己的苦修。每rì除了吃饭和偶尔小憩之外,全部时间都用来修炼敛气诀。体内的灵元每rì都在增长,从一丝到一线,从一线到一条小指宽的细流。
每当他有所感悟,总会持刀站在山壁之前。山壁上留下的刀痕一次比一次更深,可两次之间的时间却越来越长。此时最深的刀痕已经能没石一半,再想入石一分都变得极为困难,陈云生已经有两个月没有站在石壁前了。
转眼间秋去冬来,他已经在山上渡过一年光景。飞云子的洞穴内没有一点声音,有时候陈云生甚至怀疑师父是否已经死了。每每想到这里,他总是使劲摇头,打消这种极不靠谱的想法。
一rì,他突感体内的灵元有些异动,越发的不受控制,有种呼之yù出的冲动。压制这种念头,陈云生收敛心神,运转敛气诀,可身子当即进入物我两我的境地。可没过多久,那丝灵元又变得躁动起来,在体内四处流走,不再像平时那样听从念力的支配。
陈云生感到体内除了奇经八脉之外,所有经脉都在被灵元冲击的高速震动起来,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他有些惶恐。有心去找师父,但想起当rì飞云子留下的话,陈云生又倔强地止步于洞前。
那股灵元速度越来越快,所有经脉都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原本十分不明显的细小脉络此时也崭露头角。很多看似不通的经脉被喷薄的灵元重开,陈云生突然有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他不再可以压制这种变化,顺着灵元的势头,默默感受这一刻所引发的变化。
一个时辰之后,陈云生缓缓睁开双目,眼中充满平和,浑然没有刚才的焦急。体内的灵元恢复了平静,安静的如同无波的小河。那些经脉经过重新组合,变得简洁而粗大,识海变得空明,世间万物都充满了不可明说的道理。
只是这种美妙稍纵即逝,陈云生又回到了现实,他默默提起竹刀,走到山壁前。提刀,劈刺,动作一气呵成,流畅如行云流水。竹刀没入石壁,只剩下露在外面的短短一截刀柄。
陈云生脸上洋溢出少年人特有的笑容。提刀来到石洞,步入旁边那间满是尘土的石室。飞云子安静地坐在一个发白的蒲团之上。眼角眉梢尽是安详之意,尘土覆盖在他的身上,却丝毫没有脏的感觉。
陈云生安静地跪在地上,将竹刀放在师父脚下。
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