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殊途-第3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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劈为为两截。血狮借着这个机会,落到地上的草海中调整,用左手按住脖颈上的伤口,防止伤口撕裂,伤到血脉。
为首那个金丹修士的本命物被损毁,而且损毁的如此彻底,不留余地,他突然张开大嘴,一口血雾喷了出来,双手扶住胸口,他身后早有两个甲士驾着飞空法器来到近前,扶住他的身体。这位重伤的修士双眼冒火地盯着飞箭射来的地方,却只起伏不定的草浪,哪里有半个人影。
苍月秉承着沧澜卫特有的精确和谨慎,即使己方占尽优势,他也不愿留给对方把柄,所以射完一箭之后,自然而然地换了位置。此时陈云生已经带着尉迟雪和白木容驾着穿云舟慢条斯理地来到五人面前。
为首受伤那个甲士看到凭空出现了三名金丹修士,吃了一惊,看他们的样子并不似本国人士,不由得气急败坏地说道:“三名鼠辈,躲在暗处射冷箭算什么本事。有能耐和爷爷战上八百合?”
陈云生笑了笑,说道:“敢问阁下来自何处?为何要和下面的那位兄弟过不去?小弟不才,愿意从中斡旋,你们不如化干戈为玉帛,就不要打了。”
这名样貌在四十岁上下的甲士怒骂道:“你算什么东西,也学人来做斡旋的勾当,若是惊动了我们将军,自然将你们一股脑的拉去腰斩,然后喂大屿山的兔子,识相的赶紧滚!”
这时候血狮伤口已经止血,他跳在半空吼道:“恩公不要和他们废话,血某谢你援手之恩,下面的事情你请不要插手,让老血将他们尽数灭杀,为我那死去的同族报仇雪恨。”
陈云生自然有自己的打算,他如果要借镇魂鼎,说不好要借助血狮这层关系,如果这里施恩与他自然再好不过。想到这里,他微微拱手道:“如果阁下不嫌,小弟愿代劳,将这些人打发了。”
血狮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了陈云生几眼,嘿嘿笑道:“恩公还是不要趟这滩混水了,你可知道这五名修士来自何处?”
“不知,愿闻其详。”
“他们是金沙国卫国将军的麾下,和血某一族有不共戴天之仇,所以恕我要亲手杀掉他们以告慰那些族类。”血狮说话的时候眼中满是悲伤,看起来想起了伤心之事。
陈云生心中却一沉,金沙国是柳晓山的国,金沙的卫国将军是柳家王朝的将军,这样算来这位将军的麾下和自己的关系要近上一些。虽然还不明白金沙皇族对自己的态度,可是总不能还没登门,便诛杀人家的手下吧。他心中纠结,脸上现出了一丝犹豫之色。血狮原本就是粗犷之人,还以为陈云生是担心自己手段不行,拿不下对方的五名修士,当即冷笑一声,抡起大刀向那五名修士杀去。
他刚才只是一时气逮,脖子上的伤也是皮外伤,不碍事,这时缓过精神,真的生龙活虎,威猛无匹。而刚刚那个为首的金丹修士被苍月一剑击碎了本命之物,神识受重创,牵动内息出差,吐了一口本命精血,此时一身本事拿不出三成,哪里能够敌得过血狮。刚才他们取胜靠的是战阵精巧,配合精确,此时担当阵眼之人受了重伤,自然不会讨得好去。
仅仅两个回合下来,血狮巨大的长刀已然削掉了两名修士的脑袋,为首那位金丹修士咬破舌尖,强行喷出一口精血,从纳虚戒中祭出一柄长钩,勉强和血狮战在一处。可是战阵已破,高下立现,眨眼间又被血狮杀死了一名低阶修士。那名金丹修士连连驱动长钩,幻化成十根长钩的光影,冷凄凄,阴恻恻,逼退血狮一步。他惨淡地喊道:“韦四,还不逃跑更待何时?”
那名低阶修士愣了一下,惨笑一声,“队长不走,我也不走。”
“难道连将令都不听了吗?”金丹修士费力地挡住血狮一刀。
叫做魏四的低阶修士这次没有犹豫,顿首长叹一声,操持脚下的飞空法器,向西方遁去。那位金丹修士嘴角露出浅笑,此时血狮一刀刺中他的肚腹,刀锋轻而易举地穿透了那件千疮百孔的战甲,内衬的金丝软甲只能抵御刀芒,真正的刀锋却挡不住。这位金丹修士紧紧握住长刀,脸上露出一丝鄙夷,道:“将军会派人来荡平你们这帮畜生的。”
血狮不待他说完,突然张开大嘴,现出原型,一个硕大的狮子头颅,满头的血色长发,尺许长的獠牙轻轻一合便将那名修士的头颅咬下,吧唧了两下嘴,吐出两块坚硬的头骨,血狮哼了一声说道:“奶奶的,还有两块梗骨,不愧是季平南带出来的手下。”
血狮收拢不羁的神情,拱手对陈云生说道:“多谢恩公出手相助,不过跑了一个,恐怕我们不能在此地多留,那姓季的马上就会派人来。”他说到后来,神色之间带着不少的落寞。
陈云生面无表情地说道:“未必不能留吧?”
血狮神情一滞,然后摇头笑道:“既然恩公都不惜命,我又怕他什么,不走就不走,大不了拼他个鱼死网破,反正今日我已够本了。”
陈云生面露自信的笑容,指着远方说道:“他没有那么容易跑脱。”
血狮拢目光向西观看,只见远方一个身穿青袍,眼生线瞳的怪异修士,手上拎着一个头颅缓缓飞来,那人来的方向正是魏四逃窜的方向。
看着尉迟雪手中的头颅,陈云生用只有自己才听得到的声音说道:“借你的头,换大屿山无数阴魂的安息,如果有怨恨,都算到我头上吧。”
这时远处的两个沧澜卫回到穿云舟中,薛离和叶思寒负手而立,白木容紧紧跟在陈云生身后,尉迟雪则蹲在飞舟顶部的飞檐上。血狮虽然彪悍,却不是一个莽夫,一切看在眼中,他的表情却越发的严肃,他重新抱拳说道:“敢问恩公怎么称呼?我看诸位并非金沙和银沙人士?莫非来自于……”
“我们来自东方。”陈云生说道。相对于金沙而言,东方便是大屿山以东那个同样神秘而广袤的青洲大陆。
“恕血某多嘴,不知恩公不远万里来到此地所为何事?”血狮恭敬地说道。
陈云生看着西边逐渐平坦的山势以及稀稀落落的树木说道:“我们去金沙……有生意要做。”
这时众人背后的气流有了细微的扰动,紧接着巨大的风声响起,鲲鹏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中。看到这一幕,血狮皱了一下眉头,略有忌惮地说道:“既然如此,就不打扰恩公的事情,我们别过,恩公高义血某牢记于心。”
眼看着血狮要走,镇魂鼎的事情就泡汤了,陈云生急忙说道:“且慢,刚才你说和金沙国的什么卫国将军不共戴天,是怎么一回事。”
血狮转过身,说道:“哦,这件事情是这样的……”
陈云生指着身后的鲲鹏说道:“兄弟不妨和我们一起登舟叙话,船上有上好的美酒吃食,刚才一番激斗想必消耗甚大,单凭灵气补充来的太慢了吧。”
妖兽一族多是豪迈之人,血狮自然不在话下,哈哈大笑道:“刚才看恩公不苟言笑,我还以为是血某粗鄙,入不得恩公的法眼,看来是我误会了,既然如此,我们上舟再聊。”
……
鲲鹏最大的一个会客厅中,长方形的屋子长五丈,宽三丈,屋子中央摆放着一个硕大的粗木长条桌案,案边是四条长椅。除了三个必须留守以驾驭鲲鹏的修士之外,所有人都围坐在桌案前,每个人面前都摆上了一个吃食盒子,里面盛着三荤三素,六样菜点,虽然种类有限,但是量都非常大,尤其是荤菜,什么猪肘子,象鼻,野熊腿,烹饪的方式简单之极,却正对血狮的胃口。
他也不客气,拎起盘子中肥硕的肘子两口便吃的只剩下白骨,抹了抹嘴角的油,血狮问道:“恩公先前说道,来金沙是为了生意,不过据我所知,此地很少有山那边的修士造访,更别说行脚的商人了。那百万的大屿山当真会吃人啊!”
第二十三章 交心
陈云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而后看着血狮的眼睛说道:“说到凶险,自然冒了很大凶险,不过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天经地义。我初来乍到,不知道你口中的不共戴天之仇,兄弟不妨说来听听。”
血狮放下手中的骨头,重重叹了口气,看着天花板说道:“我血某向来直来直往,自然无事不可对人言,说出来不怕你笑话,当年叱咤一时的狻猊一族居然沦落到要灭族的关口,当真是一把辛酸泪啊。”
陈云生原本对血狮并没有什么好感,此次和他交好也不过为了镇魂鼎,不过谈了几句觉得对方说话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粗鄙,看起来狻猊一族的确是妖兽中的贵胄一脉。
血狮饮了一口酒,继续说道:“我狻猊一族一向占据大屿山东麓,和金沙银沙两国互不侵扰,相安无事。不过近千年来,金沙国国势日强,屡屡侵吞我族的领地,开始之时和他们交过几次手,大家互有胜负。可是妖兽一族毕竟无法和人族修士相比,无论在道法的领悟上,还是人才的后继上,都差着很远,唯一能够依仗的便是强悍的爪牙,可就连这唯一可依靠的东西也比不上人族的飞剑和法器来的更犀利。久而久之,金沙国和银沙国的国势就压盖住了狻猊一族。”
“尤其近百年来,自从上代老祖兵解之后,狻猊一族越发的消沉,族人领地从原本的九曲天龙山,缩水到了四方台,可是到了去年就连这四方台也被人夺去。今日如你所见,只要我们族人涉足此地,便会被那姓季的追捕,当真是屈辱之极,屈辱之极啊。”说到这里,血狮深深地垂下头,眼光中充满了痛苦和对昔日荣光的向往。
陈云生轻轻叹了口气,心中暗道,天下熙熙皆为利生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无非是为了填满**而已,看来人欲比起兽…欲来更加难平。
“难道这些年你们就看着自己的族裔衰落下去,没有采取任何措施吗?比如离开这里,向大屿山西麓迁徙。”乐翔放下筷子,徐徐问道。
血狮摇头道:“你有所不知,大屿山虽然表面上平静,可是暗地里波涛汹涌,仅有的几处安全所在都被不同的妖兽把持着,我们想要迁徙无异于挑起另一场战争,这样不仅达不到目的,反而会令狻猊一族的命运更加难测。至于离开大屿山,这点我们不是没有想过,可是又能去哪呢?前些年我曾经去过天穹山踩点,惹到一支白虎的族裔,被追了千里之余,哎,天底下哪里不是人满为患,想要找一处容身之地真是太难了。”
方明兰似乎想起了当年和陈云生的境遇,抬起头来,正准备说些什么,却看到陈云生对自己点头示意,当即会意,噤声不语。陈云生绕过这个话题,道:“你说金沙国国势不小,这何以见得呢?”
血狮说道:“那五个修士是金沙国护国将军的麾下,护国将军叫做季平南,元婴中期修为,手段犀利,手下更有号称一龙二虎三蟒四豹等人族的金丹高手。他领兵镇守大屿山通向金沙国的各个关隘,防止妖兽入侵金沙国,手下的修士大军就有五千人之多。”
“除了季平南,金沙还有五位元婴期的将军,一个化神期的国师和一个不知道什么修为的老尼姑。单单这些还不够,据说金沙国的国主,柳一生已经于去年年底摸到了元婴后期的那条门槛,想来破境是早晚的事情。如果等他进阶了化神,不出百年,大屿山再无狻猊一脉。”
说了这么多,血狮感到心中悲愤,使劲将手中的酒杯拍向厚重的条案,只听得轰隆一声,尺许厚的粗木条案居然被他削掉了一个角。血狮急忙摆手抱歉,陈云生却充耳不闻,他此时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