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火传说-第2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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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汉军就在马场住了下来,驿栈没有去,傅介子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苏巧儿一行现在怎么样了,所以派了几组人轮番到城里面去打探,自己则到城主那里去办公差。
因为天马的事情国王早就有旨意,但是这一切都是基于一个很渺小的可能上,现在成了事情,这个事情就难说,还是依潘幼云所说,多做一个准备的为好。
城主留岩还是老样子,对乌孙的奇袭部队一点儿也不惊奇,每天都是到城里面转一圈儿,然后到一个别院那里和一群女孩子说说话,看看舞,很有腐败的潜质。
但是傅介子发现他从来没有和那个女子有着什么,也没有发现这个城主有什么失德的地方,而且军事方面也管得很到位。傅介子这才没有把他看成一个纨绔子弟。
接照国王的意思,由他负责给傅介子选极上乘的好马,数目凑齐之后再上报给国王,得到允许之后,傅介子便可以将马带走。这是一个漫长而无聊的过程。
经过七八天,玉吉儿还是整天无经打采的,与傅介子这一行汉人形成了强宾弱主的格局,包括吃饭、睡觉这些事情都是傅介子让人安排的。
白天没事的时候,有时候去赴一下城主留岩的宴,但是他的宴上姑娘们太多,而且都是或妖娆或奔放的,就没有一个省事的角色,每次去了之后就要抱个狗啊羊什么的,再沾点儿女人的味道回来,然后再被两个媳妇无视一通,所以去了几回之后就不再怎么去了,白天到城里面去看看有没有苏巧儿的消息,然后到马场里面去看天马,经过了这一段时间,天马与傅介子已经十分相熟了,但哈斯奇也天天在马场里面耗着,看他说话的态度,明显的不太愿意将天马给汉人带走。
傅介子暗地里面让潘幼云帮忙盯着点儿,别让这人打什么歪主意。别的人,元通无所事事,估计和苏维天天耗着练双修,陆明养伤,别的汉军也天天耗在马场,除了每天轮番出去找苏巧儿一行之外也没有别的事情可做。
时间一晃就过,转眼就是半月,傅介子的心情也沉到了底,前后算来这都差不多快一个月了,而苏巧儿还是一点儿音讯都没有,派出去的人每天都给他带来同样失望的消息。
玉吉儿经过了这么长的时间,神情总算是恢复了许多,已经自己出来处理一些小的事情,有时候也和葛妮亚一起做做饭什么的,但是她却极少跟潘幼云在一起,大概是看出了这个女子没有葛妮亚那么好惹,对她有些怕。
这天,傅介子又败兴而回,一个人到马场里面去看天马,一会儿玉吉儿过来,破天荒得没有给傅介子白眼看,而是过来道:“傅使者,我来给天马清胃,这里有些药材,你看看对不对?”
傅介子接过来看了一下,与汉朝的还真有些不一样,他也拿不准,问了一下玉吉儿,玉吉儿道:“这是沙果,这种草是簧草,爹在的时候就是常用这些草来给马清胃杀虫的。”提到马官,玉吉儿又黯淡了下来。
傅介子道:“玉吉儿对不起了,我真的没有办法救出你爹来。”傅介子说完本来等着玉吉儿的一顿臭骂,没想到玉吉儿却十分平静,道:“我知道。如果傅使者不这么做,不仅我爹救不出来,我们也都不能活下来。”
傅介子释然道:“玉吉儿你能这么想,我也就放心了。你今天的气色好多了。”玉吉儿低了低头,道:“都是圣女姐姐开导的。”傅介子听是葛妮亚,心里面乐了一下,道:“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玉吉儿茫然摇了摇头,道:“还能有什么打算。这片马场就是我的家,以前怎么过,以后就还怎么过。”这话说得很萧索,但是也很淡然,听玉吉儿这么说傅介子也就放心了,道:“好了,这些不愉快的事情不要说了。你把药草给我,这粗活还是我来干吧。”玉吉儿把药草给傅介子,在一边出神。
过得一会儿,玉吉儿道:“傅使者,你的妻子到了。”
“哪个?”傅介子回过头看一下,是葛妮亚过来了。玉吉儿听得“哪个”这个词,突然觉得这个人很嚣张。嗯,一直都这么嚣张,玉吉儿不由暗自苦笑一声。
“相公,有个客人到了。你猜什么人 ?'…'”葛妮亚笑吟吟得问道,眼睛眨了眨,有些调皮。
“是巧儿!是不是巧儿?”傅介子猛得丢开药草,过来一把抓住葛妮亚的手,道:“他们真的到了吗?”
葛妮亚嘟了嘟嘴,道:“巧儿巧儿,你一天到晚惦记着巧儿。不是啦,你再猜。”
傅介子不由意兴阑珊,道:“那是谁呀?哪儿来的?”
葛妮亚假意责备了他一下,道:“你可不能这么怠慢,这一回来的可真是大贵客!”
傅介子不由一怔,道:“到底是什么人,看你这高兴的样儿,哟,莫不是你们火教来人了?那我得去看看你娘家人。”葛妮亚轻啐了一下,有玉吉儿在旁边,她不由有些羞怯,道:“你胡说些什么呢,有外人在也不怕闹笑话。是一个汉朝的大使到了。”
“啊!!”傅介子猛得一喜,道:“有汉使到了?在哪儿?是谁?带我去看看!”
葛妮亚道:“我就知道你会很高兴的,不过我也不认识,但想来一定是个贵人。好像潘姐姐认识呢。”
傅介子不由蹙眉,潘幼云认识的人是不少,但是没听说他认识汉朝的官员啊,莫不是敦煌来人了?
想到敦煌来人,傅介子的心情又一下子阴郁了起来,心说也不知是哪个王八犊子来了。
葛妮亚一边走一边道:“听说是从乌孙国来的,四十多岁的样子,嗯,挺俊的一个人。”傅介子没好气得看了葛妮亚一眼,道:“哟,瞧上了?”葛妮亚知道傅介子在打趣儿,抿嘴笑道:“只准你看美女,就不许我盯盯俊男么,什么人嘛!”
这话汉朝的姑娘是绝对不敢说的,但是葛妮亚脑袋里面根本就没有那根筋,说得理直气壮的。傅介子翻了个白眼,道:“我倒要瞧瞧,是什么牲口让我家婆娘惦记上了。走,看看去。”
葛妮亚笑骂着推了傅介子一把,道:“就在前殿。”
傅介子心里面很高兴,他在西域孤立无援,行事很是困难,现在来了个帮手,那是雪中送炭的事情,正要急匆匆得赶过去,葛妮亚却拉住他,道:“等一下,你这身衣服脏了,我给你换个。”
傅介子不耐烦道:“换啥衣服,又不是娶新媳妇儿,别让人家老等啊。”葛妮亚一边给他拍着身上的灰和草屑,一边道:“你倒是很想啊,嗯嗯,那个使者身边带了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人长得漂亮,眼睛又轱溜溜的,你去套套近乎……”
傅介子呵呵一笑,轻轻抱过葛妮亚亲了一口,道:“有你漂亮么?”葛妮亚哼道:“没有。”傅介子嘻嘻哈哈道:“那就算了。”
“色鬼!”听着葛妮亚的嗔骂声,傅介子快步而去。
来到前殿,潘幼云眼睛尖,一下子就看到了傅介子,过来道:“相公,你看谁来了!”傅介子不由一怔,有些不习惯,因为潘幼云从来都不肯称自己为相公的。
来不及想这些事情,一个四十多岁的汉人,国字脸,仪貎长身,很是仪表堂堂,身着汉朝的官服,看这打扮,是校尉的身份。
他身边如葛妮亚所说,还有一个姑娘,十四五岁。傅介子有些佩服女人的观察能力,这个女孩给人的印象还真是和葛妮亚说的差不多,模样漂亮,俩眼睛轱溜溜的,很灵性。
汉使校尉向傅介子行了个礼,道:“傅将军,在下光禄大夫常惠,是奉皇上之命以校尉的身份出使乌孙国,听闻傅将军也到了大宛,所以特意赶了过来。”
傅介子疑惑得还了个礼,道:“常大人能来,那可真是万上的好事了!傅某久在塞外,对中原的事情不清楚了。”他从来没的听说过朝中有个叫常惠的光禄大夫,怕中了奸计,所以谨慎许多。
常惠笑道:“也难怪使者不清楚。在下二十年前陪苏武大人去出使匈奴,被扣北海(今贝加尔湖)牧羊一十九年。年前新单于继位,才把苏武大人和我放回汉朝来,那时,将军已经出发了。”
傅介子听了不由肃然起敬,他是知道苏武这个人的。当年苏武奉命出使匈奴,因为匈奴上层发生内乱,把苏武扣留了,许以高官厚禄,苏武不为所动,自此苏武一直再也没有回来,不知死活,现在听常惠说起,竟然是被流放到了北海去牧羊!
傅介子忙让人准备酒宴为常惠接风,安排他就席说话。
问起了苏武归国的事情,常惠道:“傅将军有所不知。当年到了匈奴被扣,苏武大人不为所动,匈奴单于将我们一行发配到北海,常惠也就跟着苏武大人在北海放了十九年的羊。前年秋,终于有汉朝使者得知苏武大人健在,就回报了皇上,皇上派使者诈称,汉朝的天子在上林苑中射到一只大雁,雁的脚上系着帛书,帛书中清楚地写着苏武在北方的沼泽之中。去年壶衍鞮单于刚继位,内部不稳,不敢惹怒汉朝,就把我们九人给放了回来。”
这事傅介子倒是相信的,去年在楼兰的时候,匈奴突然退兵,现在看来,是匈奴的老单于死了,也难怪收兵了。
常惠感叹一声,道:“说来惭愧,常惠就在匈奴放了十九年的羊,白白蹉跎了半生。”傅介子对常惠更是肃然起敬,道:“相比常大人,傅某此行算是顺畅得多了。”
常惠笑了笑,道:“这一次本来是奉了皇上之命来乌孙国看望解忧公主的,得知傅将军到此,便赶了过来。”傅介子笑道:“有劳常大人挂怀,不知解忧公主近况如何?”
常惠道:“不好。而且,此次来见将军,也是解忧公主的意思。”说完拉了拉身边的小姑娘,道:“这位便是公主的长女弟史。”
六 解忧公主
第一节 解忧公主的邀请
傅介子心头暗自吃惊一下,转而仔细看了看这个小女孩儿,既而行了个礼,道:“见过小公主。”弟史显得很热情奔放,一刻也闲不住的那种,她咭咭儿得笑了一下,道:“傅将军免礼,母后派我来请傅将军去乌孙国一趟,我便和常大人来了。”
傅介子看着这个活脱的小姑娘,心里面很是奇怪,她这么点儿小姑娘,解忧公主又怎么放心让她来,但是这个也不方便问,道:“不知公主要见我等,所为何事?”
弟史神色略敛,既而道:“我只是求母后让我出来随便走走,母后的意思,我也不知道哩。”常惠面有难色,似乎是不方便讲,傅介子也不好多问,忙让人快些准备酒菜。
潘幼云冷冷得看了常惠一眼,既而起身道:“相公,你们慢聊着,我们葛妮亚就先退下去了。”
葛妮亚倒是还想待会儿,但是潘幼云说起她也就不好在这里多呆了,跟着退了下去。
傅介子明白过来,常惠是嫌这里人多嘴杂,所以索性都把外人支开了,并让陆明在这里守着,不得让闲杂人等进来。
常惠道:“傅将军,常某冒昧有一句话想说。或有唐突之处,还请傅将军不要见怪。”
傅介子早就猜到他有什么话要单独说,道:“常大人请讲。”
常惠道:“我观令夫人,似乎在匈奴见过。这个……”
傅介子心中顿时通透,常惠在匈奴被关十九年,而潘幼云也在匈奴待过很长一段时间,如果两人见过面也说得通,所以常惠对潘幼云很是提防,潘幼云这样的剔透人儿又如何会察觉不出来,所以刚才她故意唤自己为相公,此时又自动退出,意就在让常惠相信她不是匈奴的内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