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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外国中短篇科幻小说1000篇 (第五辑)-第1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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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朋友像顽童一样笑了起来。“不用了,”他说道,“一人不及二人智。告诉我们任何一个就等于告诉两个人。”
  “如果我妨碍……”我粗声说道,但我的朋友立即示意我安静坐好。莱斯特雷德耸了耸肩。“对我而言,都一样,”
  他顿了一下继续说,“如果你能破这个案子,我就能保住饭碗。如果你也不能,那我就只有等着被开除。
  你只管用你的方法来破案,这就是我要说的。事情不可能更糟了。”
  “历史给我们的教训之一,就是任何事都能变得更糟。”我的朋友说,“我们什么时候去岸沟区?”
  莱斯特雷德扔下叉子。“这太可恶了!”他喊道,“你什么都知道了,却还这样捉弄我!你应该感到羞……”
  “没人对我说过这件事。但如果一名警长走进我的客厅,他的靴子和裤腿上粘了些特殊的深黄色泥渍,而且还没有干,那么,我想请您原谅我就此推断,他刚去过岸沟区霍布斯街的那些寓所。在整个伦敦,只有那里能找到这种颜色特殊的黏土。”
  莱斯特雷德神色尴尬起来。“听你如此推理,”
  他说,“这似乎很容易看出。”
  我的朋友把餐盘推开。“当然如此。”他略显烦躁地说。
  我和我朋友坐着一辆出租车驶向伦敦东区。莱斯特雷德警长去玛丽莱博恩路找他的马车了,所以这时只剩下我们两人。
  “那么,你真的是一名咨询侦探?”我问道。
  “伦敦惟一的咨询侦探,也可能是世界上惟一的,”我的朋友说,“我不会自己接案子,只是提供咨询。别人带着困扰来找我,并向我详细描述案件,而有时,我会解决它们。”
  “那些来找你的人……”
  “主要是官方警探,也有些人自己就是私家侦探。”
  这是个晴朗舒适的早晨,但我们却在圣贾尔斯的贫民窟边缘颠簸行进。这里是凶徒和窃贼的聚集地,它对伦敦来说,就像是漂亮的卖花姑娘脸上的一颗毒瘤。日光钻进马车车厢,投下微弱黯淡的光晕。
  “你确定可以让我同行吗?”
  我的朋友目不转睛地盯着我。“我有种感觉,”
  他说,“觉得我们注定要在一起。我们共同奋力拼博,肩并肩,手挽手,无论过去还是将来。这种感觉我也说不清。我是个理性的人,但也知道一个好同伴的价值。自与你相识的那一刻起,我就相信你,一如相信我自己。所以我希望你能一起去。”
  我的脸一下子红了,嘟囔了一些不知所云的话。
  我从阿富汗回来以后,第一次觉得自己在这个世界上还是有价值的。

  二、房间

  维克托的“活力”!最新电流疗法!你的四肢和那话儿是否缺乏活力?你是否会带着妒意追忆往昔?肉体的欢愉是否已被你埋葬、遗忘?维克托的“活力”将把生命带回早已失去它的地方;即使最老的战马也能再次变成骄傲的牡马!将生命带给死亡:古老的家族秘方和最尖端的现代科技相融合。若想获取维克托“活力”的功效证明文件,请致信V·冯·F③公司。伦敦切普街,1B号。

  【③即维克托·冯·弗兰肯斯坦,《科学怪人》中创造弗兰肯斯坦的年轻学者。】

  那是岸沟区的一栋廉价公寓。一名警员站在前门。莱斯特雷德叫了一声他的名字,算是致意,接着便催促我们进去。我正要往里走,却发现我的朋友在阶梯上蹲了下去。他从上衣口袋里拿出放大镜,仔细检查着熟铁刮泥器上的泥土,还用食指戳了戳。等他觉得满意之后,才随我们走进房子。
  我们上了楼。我很容易就看出是哪个房间发生了命案,因为那个房间的门两旁各站着一名魁梧的警员。
  莱斯特雷德冲这两人点了点头,他们就退到一边,让我们走了进去。正如之前所说,我不是个职业作家,所以在描述这个场景时我感到左右为难,深知自己的语言不可能做到客观翔实。但是我仍要开始这段叙述,而且恐怕还必须把它写完。这桩命案就发生在这间小小的卧室之中。尸体——其实只是身体剩余的部分——就在这里,倒在地板上。我看到了它,但一开始——不知该怎么说——我没能看清它。我所见到的是从死者喉咙和胸口汩汩涌出、四处喷溅的血迹:颜色从胆汁色到草绿色不等。它浸透了破旧的地毯,也溅污了墙纸。
  那个瞬间,我仿佛看到了地狱艺术家创作的一幅绿色画卷。
  犹如百年之久的那一瞬过去后,我低头看着尸体,试图搞清造成这幕惨象的原因。死者就像屠夫案板上的兔子一样被剖开了。我摘下帽子,我的朋友也这样做了。然后,他单膝跪下,检视尸体,观察那些割伤和砍伤。接着,他拿出放大镜,走到墙边,检查那一团团干了的脓水。
  “我们已经检查过了。”莱斯特雷德警长说。
  “真的?”我的朋友说,“那你对此有什么见解?我想这是个单词。”莱斯特雷德走到我朋友站立的地方,抬头看去。
  他头上不远,有一个单词;在褪色的淡黄壁纸上,用绿色的鲜血写就,都是大写字母。
  “Rache……?”莱斯特雷德把它拼读了出来,“很明显,他想写Rachel——雷切尔,但没能写完。所以——我们要找的是个女人……”
  我的朋友一言不发。他走回尸体旁边,抬起他的手。一只,然后是另一只。全部的指尖都没有血痕。
  “我想我们已经知道这个单词并非出自这位尊贵的皇室成员……”
  “你中了什么邪,竟然说……”
  “我亲爱的莱斯特雷德,请把我看作有脑子的人好吗?这尸体显然并非凡人——他血液的颜色、肢体的数量、眼睛,以及脸的位置,这些都是皇室血统的明证。我可以打赌他是某位王位继承人,也许——哦不,应该是第二继承人——在一个日耳曼公国。”,他继续说,“嗯,如果你没有准备好的话,那景象会让人惊骇不已。哦,怎么了,我的好伙计——你在颤抖!”
  “请原谅,我一会儿就好了。”
  “你觉得走一走是否更好?”他问道,我对此表示赞同,并清楚地意识到如果不走一走的话,我可能就要开始尖叫了。
  “那么,向西走吧。”我的朋友指着宫殿高耸的黑塔说道。我们向那里走了过去。
  “你是说,”过了一会儿,我的朋友问道,“你从未亲眼见过任何欧洲的皇室成员?”
  “对。”我说。
  “我保证你会见到的,”他对我说,“而且,这次不再是尸体。我是说,马上。”
  “我亲爱的朋友,是什么让你确信……?”
  他指着一辆马车作为回答——它涂成黑色,停在我们前面五十码远处。一个戴黑色高帽、身穿厚大衣的人站在马车旁边,打开车门,安静地等待着。车门上,有一个金漆绘制的徽章,不列颠每个孩童都异常熟悉的肩徽。
  “真是盛情难却啊。”我的朋友说,他把自己的帽子摘下来,递给那个男仆。他微笑着爬进那盒子一样的车厢,舒服地坐在软皮座垫上。
  在前往皇宫的路上,我试图与他交谈,但他把手指放在唇上,示意我安静;接着就闭上眼,仿佛陷入了沉思。而我,则开始努力回忆自己所知的日耳曼皇室成员,但除了想起女王的配偶阿尔伯特王子是日耳曼人之外,一无所获。
  我把手伸进口袋,拿出一把硬币,有棕色和银色的,也有黑色和铜绿色的。我盯着印在所有硬币上的女王头像,感到自己骄傲的爱国之心和赤裸裸的恐惧感交织在一起。我对自己说,你曾是一名军人,一个无所畏惧的人——我还记得,这曾是事实。有一瞬间,我想起自己过去曾长于射击——我甚至愉快地想到,自己可以算是神枪手——但如今我的右手却如中风般颤抖不已,那些硬币在我手中跳动碰撞,叮当作响。我所能感到的,只有悔恨。 

  三、皇宫

  经过漫长的等待,亨利·哲基尔博士①终于宣布将他那世界知名的“哲基尔药粉”投入大众市场,从此以后,它不再为少数特权阶级所独享。释放你的内心!保持身心洁净!太多的人,无论男女,饱受灵魂滞塞之苦!只要有“哲基尔药粉”,释放自我将变得快捷而容易! 
  (香草味及原味曼秀雷敦②配方均已加入此药)
                
  【①著名科幻小说《化身博士》中的主角。】 
  【②美国曼秀雷敦公司生产的“曼秀雷敦薄荷膏”,具有镇痛、止痒、治疗感冒及蚊虫咬伤的功效。】 

  女王的配偶阿尔伯特王子是个高大强壮的男人,他发线靠后,留着一副令人印象深刻的八字胡,毫无疑问是个凡夫俗子。他在走廊遇见我们,冲我的朋友和我点了点头,但并没有询问我们的姓名,也没有准备握手的意思。 
  “女王非常桑心,”他说话带着口音,会把“SH”发成“S”的音:“伤”即“桑”。“弗朗兹是她最钟爱的人之一。她有许多甥侄,但只有弗朗兹能让她那么高兴。你们一定要找到对他犯下如此罪行的凶手。” 
  “我将尽我所能。”我的朋友说。 
  “我读过你的论文,”阿尔伯特王子说,“是我跟他们说应该向你咨询的。希望我没有错。” 
  “我也一样。”我的朋友说。 
  “我也一样。”我的朋友说。

  接着,大门打开了,我们被宣进黑暗之中,女王所在之地。
  她被称作维多利亚③,是因为她在七百年前的战争中击败了我们;她也被称作格洛里亚娜,因为她荣耀尊崇;她被称作女王,因为人类的口舌无法直唤其真名。她身形宏大,比我想像中的还要大,盘踞在黑暗的幽影中,凝视着我们,一动不动。

  【③“维多利亚”(Victoria)在英文中是“胜利”(victory)一词的变体。后面的“格洛里亚娜”(Gloriana)则有光辉荣耀之意,是“光辉”(glory)的变体。则——必须擦——清。黑暗中传出话语。】

  “确实如此,陛下。”我的朋友说。
  一个触手朝我伸过来。丧——前。
  我想要行走,但双腿却不听使唤。
  我的朋友解救了我。他挽住我的手臂,扶我走向女王陛下。
  尔等不必惧怕。有能力。好助手。这就是我听到的。她的声音甜润低沉,夹杂着遥远的嗡鸣声。她展开触手,碰到我的肩膀。
  一瞬间,前所未有的痛苦席卷了我;但那只持续了短暂的一瞬。紧接着,舒适感取代了痛楚,充盈全身。我能感觉到肩部的肌肉舒展开来。这是自我从阿富汗回来后,第一次察觉不到肉体上的痛苦。
  我的朋友走上前来。维多利亚女王对他讲着什么,但我无法听到;我猜这大概就是史书中所说的“女王告谕”——直接用思想进行交谈。
  过了一会儿,他大声回答:“当然,陛下。我可以向您保证,昨晚在岸沟区您侄子的房间里还有两个人。这从脚印可以看出,虽然它们有些模糊,但却不会有错。”过了一会,他接着说:“是的,我明白……我相信如此……是的。”
  当我们离开宫廷时,他未发一语。坐车回贝克街的路上也始终保持沉默。天色已晚。我不知道在宫廷里到底待了多长时间。
  黑沉的雾气拂过街道,遮蔽了天空。
  回到贝克街后,从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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