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国中短篇科幻小说1000篇 (第五辑)-第1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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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尔兰德坚持着自己的说法:“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话你可以自己去看!你知道有多少受过虐待的孩子会在余生中打老婆或自残或放任堕落吗?”
“那让他们兴奋,是吗?”克拉克仍微笑着问。“他们喜欢被抢劫或者——”
“不,你总在任何你能感到压力的地方寻求压力。那是一种生理上瘾,莲妮。你寻求压力,你总在寻求压力。”
我手求压力。巴尔兰德曾经读过,而且巴尔兰德知道:生命是种纯粹的电化学。不用解释生活的感觉如何,不用解释有比被痛打更糟糕的事情,甚至当你被打伤时还被迫若无其事地吃饭。当然我在手求压力。除此之外我还如何能活着?
“听着,”克拉克摇摇头,“我——”可是这很难,讲。突然之间,她明白她想说什么了:巴尔兰德并不是唯一知道自己经历的人。发生在莲妮·克拉克身上的也没什么特别的。狒狒和狮子会杀死它们的幼崽。雄性棘鱼会咬死它们的配偶。那不是虐待。真的。它只是种——生物学。可是为了某些原因,她无法大声说出这些来。她试了又试,可最后所发出的抗议几乎很幼稚:“你什么也不知道!”
“我确实知道,莲妮。我知道你对自己的痛苦上瘾,所以你出去,大胆地想让裂谷杀了你,最终它会的,你看不出吗?那就是为什么你不该呆在这儿,那也是为什么我们得让你回去的原因。”
克拉克站起身说:“我不打算回去。”她转身走向舱口。
巴尔兰德伸出手:“听着,你得听我说,还有很多我还没说。”
克拉克低头看着她:“谢谢你的关心!可我并不是非留下不可。我可以在任何我想离开的时间离开。”
“你现在出去就等于放弃了一切,他们在看着我们!你还没明白吗?”巴尔兰德的嗓音提高了,“听着,他们了解你!他们在寻找像你这样的人!他们曾测试过我们,可他们还是不知道什么样的人下到这儿工作更好,所以他们观察着、等着看谁先崩溃!整个计划仍在实验阶段,你没看出来吗?他们送下来的每个人——你、我、肯·卢斌和拉娜·张。都是整个冷血测试的一部分——”
“而你测试失败了,”克拉克轻柔地说,“这我倒能看得出来。”
“他们在利用我们,莲妮——别出去!”巴尔兰德的手指像章鱼吸头那样紧缠着克拉克。
克拉克推开她。她松开舱门推开。她听到巴尔兰德在她身后站起。
“你有病!”巴尔兰德尖叫着。什么东西在克拉克后脑勺上被打碎,她四肢伸展,倒在走廊上。当她跌落时,一只手臂猛然痛苦地撞到一串管子上。她翻滚向一边。抬起手臂保护自己。可巴尔兰德只是走过她,走进休闲室。
我并不害怕,克拉克注意到。她打我,而我并不言怕。这不奇怪吗——从附近的某处,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巴尔兰德在休闲室里大嚷大叫:“实验结束了!出来,你们这些该死的幽灵!”
克拉克顺着走廊走过去。休闲室的镜子碎成片片,像参差不齐的巨大钟乳石般挂在镜框里,溅下的玻璃散乱洒在地板上。在打破的镜子后面的墙上,房间的每个角落都安装着一个鱼眼镜头(比广角镜头大约28毫米,能猎取更多的景物)。
巴尔兰德正瞪着它:“你听到我的话了吗?我再也不玩你那愚蠢的游戏了!我已经完成了任务!”石英石镜头冷漠地回瞪着她。
所以你是对的,克拉克沉思着。她记起巴尔兰德船舱里的床单。你发现了,你发现了自己船舱里的接受装置,巴尔兰德,我亲爱的朋友,你却不告诉我。你知道多久了?
巴尔兰德四处察看着,看到了克拉克。“你确实让她上了瘾,”她对着鱼眼镜头咆哮着,“可她却是个该死的无助的人!她的神智甚至都不健全!你的小测试一点儿也没有给我留下该死的印象!”
克拉克走向她。“别再说我是个无助的人。”她说话的声音绝对平静。
“你就是!”巴尔兰德大叫着,“你有病!那就是你为什么会下到这儿!他们需要你有病。他们依靠你的病来运作这个站,你走得太远了,你根本看不到!你把一切隐藏在你那——你那面具下。你坐在那儿就像受虐待的水母,只等随便什么人把你盛在盘子里——你寻求的就是那一”
那通常是对的,克拉克意识到她的手握成了拳头。这很奇怪。巴尔兰德开始后退,克拉克一步步地逼近。在我下到这儿之前我还没学到我也可以还击,而且我可能会赢,裂故教会我这些,现在巴尔兰德也——
“谢谢。”克拉克低语着,猛击巴尔兰德的脸。
巴尔兰德向后转着,撞到桌子上。克拉克平静地走向前,她瞟到玻璃镜柱上的自己,她那戴着角膜瓣蒂的眼睛几乎是在闪闪发亮。
“噢,基督,”巴尔兰德呜咽着,“对不起,莲妮。”
克拉克直立着看着她。“不用对不起。”她说。她看到自己就像某种爆炸了的图解,每一片都整洁地贴着标签。有太多的怒火,她想。太多的痛恨。发泄到某人身上太多了。
她看着畏缩在地板上的巴尔兰德。“我想,”克拉克说,“我会以你为开始的。”
休闲室里突然充满了一种声音,尖锐、间歇着,让人觉得陌生。克拉克花了一会儿才想起那是什么声音:那是通信舱里的电话声。
珍妮特·巴尔兰德今天要回家了。
小船潜入漆黑里已经有半个小时了,现在通信舱监控器上显示出一个巨型肿胀蝌蚪样的东西正与比比站的入坞舱集合。机器碰撞的声音回响着,然后沉静下来,头顶的舱口打开了。
替代巴尔兰德的人爬了下来,身体大部分都蒙在皮里,没有瞳孔深奥的眼睛盯着。他取下手套,皮拉开到前臂。克拉克看到沿着他手腕有着微微的伤痕,她内心有点笑意。是不是另一个巴尔兰德上这儿了?她怀疑,在这件事中我是不是才是那个无法解决的人?
走廊看不到的地方,一个舱口嘶嘶着打开。巴尔兰德穿着衬衫出现了。她的一只眼睛肿胀得无法睁开。手里提着一只简单的手提箱。她看着并想说些什么。但当她看到新来者时却停了下来。巴尔兰德看了他一会儿后,简单地点点头而后一言不发地爬进小船内。
入坞舱旋转着关上。随着最后的叮当声,小船脱离。
克拉克穿过休闲室,看着摄像机。她从镜子碎片间伸进手,把能源线从墙上扯掉。我们再也不需要这个了,她想。她知道在很遥远的某个地方,某些人是同意她这样做的。
她和新来者以呆板的白眼评价着彼此。“我是卢斌。”新来者最后自我介绍着。
巴尔兰德又对了,她意识到,但她并不真的在意这些,她不想回去。
《邻居》作者:星新一
苏德成 龚云表 译
我家隔壁搬来了一对奇怪的夫妇。
他们没有孩子,我想这大概是一个安定和睦的家庭,但事实竟大出我之所料。我们两家尽管隔着一个庭院,可是大声的斥责和叫喊不断闯入我的耳中,而且听到的总是男子的声音,想必那位丈夫的性格一定十分暴躁乖张。而那位妻子倒像个温顺善良的女子,偶尔见到她时总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像是在默默承受着一切痛苦。他们这对夫妇与我平静美满的家庭相比,真有天壤之别。
邻居的喧嚣吵闹与日俱增,那个妻子的脸上老是带着红肿,我想那一定是经常挨她丈夫毒打所留下的痕迹。长期下去可怎么得了啊,我甚至为邻居的事担起心来了。可是我又不能贸然去干预别人家庭的纠纷、自作主张地对他们进行规劝或提出质问。我只能静静地注视着事态的发展。
可是奇怪的是,近来这种吵闹声突然听不到了。
我想,这对夫妇大概是去旅行了吧,或者是经常吵闹惊扰了邻居,感到不好意思而悄悄搬家了。但是一天下午,当我正在庭院里修剪树枝,隔着栅栏,却意外地见到了那位妻子。
她的脸上呈现出我从未见到过的勃勃生气,使我颇觉意列,于是,我好奇的上前和她搭话道:
“啊,太太,今天的天气真好啊。”
“是啊,就连心情也感到特别舒畅呢。”
她脸色红润,声音爽朗,我疑窦丛生,不禁问道:“您丈夫身体好吗?”
这话一出口我便后悔了。她听了也许会生气吧。可是她却以一种毫不在意的口吻答道:“啊,托您的福。我正想告诉您呢,他因为受了点伤,近来一直在家里静养。”
“哦,真的吗,不知他受了什么伤?”
“是因为驾驶不慎,汽车撞上了电线仟,出了事故。不但碰破了头,还折断了腿骨,估计还得很长时间才能痊愈。”
“这么说来,得好好进行护理吧。”
我充满同情他说道。可是她的心情似乎并不沉重。
“正是这样。不过他以前是个非常爱吵闹的人,自从受伤以后,人就变得安静了。如能一直如此那该多好啊。”
她高兴地畅怀大笑起来。她回头朝自己的家望了一眼,忽然喊道:
“喂,你怎么了?”
原来她丈夫拖着笨拙沉重的步子从房里走了出来。他那温顺的样子简直使人认不出来了。从前的他,如果见到妻子和别的男人攀谈,必定会怒目圆睁,暴跳如雷……看来人确实是会变的。
“我得回去烧饭了……”
她朝惊呆了的我匆匆说了一句,便转身走了回去。我见她轻轻搀扶着丈夫,让他安安稳稳地坐在椅子上,深深被她的善良所感动:从前,她被那样虐待,现在正是她报复的好机会,可她却丝毫也没有这样的举动。
自那以后叉过了几天,我按捺不住心头的好奇,很想去探望一下这位突然变得温顺起来的暴君。恰好朋友送来一盒雪茄烟,正好可以作为礼物前去登门造访。
按了一下前门的电铃,我静静地等待着。可是迟迟不见有人出来,我便绕过庭院。
隔着玻璃窗向里窥望,只见主人独自一人安静地坐在椅子上。于是我大声说道:“您好……”
可是他只是冲我笑了笑,“啊”了一声,并不为我开门。我便径自把门打开,走了进去。
“听说您受了伤,今天特来看望。”
他仍然模糊不清地“啊”了一声。
我想引他说些什么,于是便这样问道:“今天,您太太上哪儿去了?”
“在这儿,啊,您已经明白了……”
一个声音突然在我身后响起。我吃惊地回过头去,邻居太太站在那里,不知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她手里握着一把乌黑锃亮的小手枪,正直愣愣地对着我。
“这是干什么?请等一下,我是来看望您丈夫的,快把您那东西收起来吧。”
可是她摇了摇头,说道:“您已经发现了我的秘密,所以不得不杀死你。”
“什么?您的秘密?这是怎么回事?!”
“别装蒜了,你肯定已经知道我把我丈夫杀死了。”
“啊!那么这位……”
我指了指坐在椅子上的男人,可她却满不在乎他说:“我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杀死了我的丈夫、但如何来处置这件事呢?我想起了报纸上一则‘无论何事均可前来洽谈’的广告,便试着打了个电话。这是一家名叫亚尔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