术士的星空-第5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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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快要死了……或者说,构成神祗本体的意志,即将消散。他即将重新变为那种毫无理智与思维的怪物。
“如何……?”面孔上开始荡漾起一圈圈的涟漪,仿佛水波一般,说出的词汇也同样含糊,只能勉强分辨。但他仍旧似乎在勉力的维持什么……“换做是我,我也会从这里出现……独臂人的死角,又是人质的所在,所以,位置便不难猜测。”术士勉力止住喘息,低声开口:“人类本就会有缺点,我也是其中之一……多么古怪,仍旧逃不过思维的桎梏的。”
话音未落,最后的一片执念已经消散了,一小团爆裂开来的光点之中,露出其中缓缓旋动的光球。
仔细看去,这个光球是由无数神秘、繁复的符号构成。其中有着几组各种各样的符文正在旋转不休……银蓝红绿的光泽扭结在一起,紧密契合却又泾渭分明,组合在一起的光华便形成了那一层火焰般的外表结构,而不断闪动的外表,竟然一时之间将周围浓厚的黑暗抵制住,并从其中仄仄的放出闪烁的光!
每一个符号,都代表着一种力量。可能是多远宇宙之中,最为本源的力量之一……没有人说明这一点,但是所有看到这个景象的人,心中都不由自主的浮现出这样的一种想法。
“法则……真是没想到,他竟然还能保有这样的数量……几乎涵盖了他原本一半以上的神职。”没有等到有人来询问,痛苦女士的化身低声的呢喃道。声音之中似乎也带着一点异样:“那么,康斯坦丁阁下,现在,你应该做出一个选择了……”
什么样的选择?
术士没有出声询问,不知不觉间,他的手已经在动,他的手已经伸向了光球!已经放在了那一段段的法则的本体上,那一段段的符文好像有生命似的蠕动着,稍微规避。却又带着一种生机——像是一个活生生心脏的感觉。无数心跳一样的震动穿到手上。
刹那间,无数代表着力量的符号已没入了他的手中。于是在这一刻,世界悄无声息。有关于这次力量的一切知识都出现在他的意识之中……在这一刻,一个声音在他的心中诉说,如同嚅嗫,又像咆哮……
这是失落在历史之中的神职,多元宇宙之中各种原始或者复合规则的具象化,也就是传闻之中所谓的神火!神力的种子,神的资格……可以吸收信仰原力,源源不绝的转化神力的存在!只要得到了这些,将之和你的意识融合,你立刻就会成为一个神祗,不死不灭,永垂不朽。你就可以……
整个空间开始崩塌了……
神力的震荡鼓动着死而不僵的神祗的尸体,由神能营造出来,类似物质位面的自然环境正在迅速发生巨变——重力效果急剧紊乱,折断的岩柱、石块和黑紫的阴影开始波动,仿佛逐渐沸腾的浓烈岩浆一般肆意流窜,不时还会有些东西像是被猛踢了一脚似的,以惊人的速度向随便哪个方向飞射出去。空气争相逃逸,炽热的烟尘呼啸着刮起暴风,让一条条烟柱如游走觅食的巨蛇盘卷扭动,从旋涡状乌云中抛出五颜六色的爆炸,使得天空也和地面一样颤抖起来。
“这里即将毁灭了……我们应该离开……康斯坦丁,康斯坦丁!”
术士依旧保持着原本的姿态,他望着远方正在旋转不休的虚空,双眼却毫无聚焦,温迪诺拉近在咫尺的呼唤根本穿不进他的景色吗,右臂的伤口仍有鲜血涔涔而出,但他却毫不在意,在这一刻,他的身体似乎变成了这呼啸的天空与大地之中的一部分……
他的手指不住的收拢,将那枚逐渐收缩的光球握在五指之中,黑色的火焰在他的掌心奔腾延展,最终将整个光芒都收拢在黑暗之中!
在这同一时刻,空间之中的风声逐渐变得低沉下来。并不是因为风暴减弱了,而是它们被岩石滑动摩擦产生的隆隆声遮掩同化,共鸣成另外一种沙哑嘈杂的喧嚣——无数的光泽从天地之间迸发,从每一块石砾、每一滴污水、每一阵疾风中涌出,数以十万百万、千万甚至更多的追随者曾经奉献给神的信仰还原成为奔腾不息的原始能量。仿佛光球一般悬浮在空中,它们扩散一定范围后又被引力笼聚着大体上保持成团,一边移动一边自旋,等到出现在术士的正上方时,已经逐渐形成一个星云般越来越大的黑暗漩涡。
“你在做什么?住手!”
痛苦女士的声音骤然变得宏大起来!像是一股涡流一般席卷过所有人的心房,她的身影只是一闪之间,已经出现在康斯坦丁身侧,伸手便按向他握住光球的手掌:“你可以放弃这个不朽的机会,但是不要做出这种无法估量的尝试,你……”
“不朽……哈!听起来像是形容战场上独自拖住了敌人的倒霉蛋。”
或者是这个触动的提示,术士的表情忽然动了动——他扬起手,一道蕴含着纤细而华丽的符文的光环,便从他的手中飘飞,继而扭曲凝结成小小的球体,落在女士的手中,阻止住她的话……
神格,既是力量,也是锁链。一场神祗之间的战争是毫无机巧可言的,强力的战胜孱弱的,伟大的吞噬渺小的……毫无花俏,可就算立刻进阶成为强大神力的神明又如何?能够逃脱格乌什和奈落这两个神祗的联合绞杀吗,参合到神祗之间拉帮结伙,有能有几分的胜算余地?
第438章 怒海争锋(一)
“真是见鬼,难道前面有两个神在打架吗?”
高声的诅咒了一句,布鲁姆紧紧地握住舵轮,粗糙的木柄上缠绕的防滑绳索挤压着他的手指,带着钻心的疼痛——那儿的皮肉应该已经猛烈的挤压擦破了。被浇灌着身体的海水和雨水的混合物一泡就会钻心的疼。
不过布鲁姆现在已经顾不上去顾及这种小事情——从左舷看去,一团无法言喻的风暴云在远方肆虐呼啸。看起来就像云层和海面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攥在了一起,翻腾卷涌地云气在其间分离聚合,一望无际的汪洋大海正在咆哮着,冲天巨浪好像一排排不断移动着的墙壁般竖在海面上,扑向根本辨别不出的方向。
“该死的成千上万只臭贝壳!坚持住,宝贝儿,你可是西海闻名的罗雷拉!你碰到过更加艰难的事情,是吧……这一次我们也照样会没事儿的,就在十几哩外,还有一大口的肥肉等我们去吃呢。”狠狠地转动了一圈舵轮,让船头顺着一道几十尺高的浪头侧锋滑上去,像是跳跃似的飞过浪尖,布鲁姆小声的咕哝着,好像这淹没在风雨之中的声音,能够鼓舞到正在操纵着的船只一样。
其实从表面上看起来,芙罗拉号不过是一艘散发出沥青、鲜血和鲸油味道的巨型伊班捕鲸船,好吧,说是巨型,不过这艘船其实也就只有一百多呎长,比那些潘托斯的破烂平底船长不出一半儿……但即使是那些有商会在背后支持的商人们,都不一定……哦,是一定不舍得打造这种大船——因为过分的坚固,想要造成它来耗费的功夫可是那些平底船的三倍,木材和工匠的手艺上都有着特殊的要求,同样的价钱,足够打造五六艘小点的船只,弄个商队了。
当然,所谓‘物有所值’用来形容它是最合适不过的,这不仅是因为它装有撞角的船头很尖,配备着结实的护甲,捕鲸用的弩炮多布置了几门,船头还装备了一架多轮投石器,也是因为那坚硬似铁又弹力十足的,用当亚木经过魔法弯制而成的龙骨和护板——当你到了海上的时候,乘坐着这种打造精良,结构坚固的大型船只,总是让人心中安稳,甚至可以毫不客气的说,只要人员充足,在经验丰富的水手操纵下它就像一头敏捷危险的海上猛兽。不管是人类还是海水,都不会对它造成什么致命的威胁。
布鲁姆曾经是这样认为的,不过现在,他猜自己以后可能需要修改一下这个认知了。
虽然对于大海那任性妄为,冷酷无情的另一面知之甚详,但是从小就已经跟着渔船出海,已经跟盐水风浪打了十余年交道的布鲁姆,还是头一次看到眼前的这种景象——远处阴霾的天空奏出阵阵雷声,远处偶尔闪现一道如龙的闪电。呼啸的瓢泼大雨好像要淹没整个世界似的不断向下倾泻。
可真是活见鬼,布鲁姆敢发誓,就在不到一海哩之外,天气还被温暖的阳光笼罩着——他一个沙漏刻度之前,还曾经看到一只巨大的抹香鲸正躺在海里滚来滚去,从它那阔大而黑油油的背脊上时不时沉着地喷出它那迷蒙蒙的喷水,象一个肥胖的市民,在炎热的午后吸着它的烟斗。
这种动物的行动通常都预示着风和日丽,因此布鲁姆也没有防备自己竟然会突然被卷入到一股暴风雨之中——这股风暴来得太过突然和诡异了,几乎是眨眼的时间,海水就好像膨胀了七八百倍。海浪从侧面拍打着船体,将它抬高,落下,再次抬高……越来越高。
“活见鬼……”布鲁姆几乎是在呻吟了,他知道这种情况代表的是什么,前方正有一个绝大的漩涡正在形成。
即使在被一个巨浪高高的抛上天空,看见了远处那黑幽幽的中心时,他也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这本应该是不可能的……这种传说中最为恐怖的海中灾难应该发生在海水最为深沉,海底和海面情况同样恶劣的深海地区,而不是这刚刚离开了港口还不到两天路程的中近海域……可那种可怕的浊浪,仿佛翻卷撕裂船体一般的震荡,还有疯狂涌动的海水,就算是在他十几年的航海经验之中,也仅仅只是遭遇过一次……而那一次的记忆已经足够深刻。
然而现在已经没有别的出路了……逃走是不可能的,海上行船可不是开马车,随时可以调转车头,传说中大漩涡的吸力足够把鲸鱼也拉近中心撕成碎块……更别说是一艘船。
轰隆!
布鲁姆睁大了眼睛,短暂的失神让他几乎被猛然旋转的舵轮给甩了出去,不过即使回过神来他也仍旧没有心情去照看那关系着自己和几十号人性命的木头疙瘩了——远处那冲天而起的蓝色水柱,几乎一瞬间就吸引了所有人类能够凝聚起来的注意力。
就像是一个无以伦比的巨人的恶作剧一般,无数的海水在被吞进了那张黑色大口之后又被狠狠地吐了出来!那些冲天而起的海水幻化成为一座高峰,连天接地的几乎将天上的乌云都全部吹散撕裂!然后又因为失却了支撑而重重的重回到漩涡的中心,将它重重的填充起来!
突然加入的生力军造成了更大的混乱,漩涡里的海水开了锅似的咆哮着,在把新来者纳入自身体系的过程中先是以高涨的巨浪把周围还能够悬浮在海面上的东西吹起,然后猛地往下一收,让它顺着激浪翻滚着摔下来——如同一个巨人在抖动他黑蓝色的大毯子,震起粘在上面的杂物一样。
整个世界好似被淹没了,大海晃得好像醉鬼手里的酒杯。气势汹汹的白浪裹夹在船只周围,劈头盖脸的一次又一次迸溅到每一个水手的身上,让人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前进还是后退,朝上还是朝下,仿佛整个世界都成了疯狂蹦跳翻滚的色子,每一面都通向毁灭地深渊。
但最终还是平静下来……
第三波的大浪终于从船底下穿过之后,海面整个儿的平静下来了,就像是个发泄之后,却又得到了无数金币一样的泼妇一般露出迎人的笑脸——城墙一般高大的巨狼变成了温和的拍打船舷,奏出宁和小曲儿的波涛,金色的阳光从天空之中未散的乌云的缝隙之间洒落下来,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