术士的星空-第1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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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的视线最终停滞在一片树木上。他的瞳孔微微收缩，于是那里的空间在他的视野之中扭曲起来，接着仿佛玻璃一般的破碎了，露出原本不存在的十几个人影——他们似乎是在那个数目后面，又像是依靠着某种奇异的法术隐藏在树木之中，少年瞬间注意到对方的装备是完全有异于贵族狩猎的打扮，看起来更像是……
隐形结界？佣兵？少年心中的警觉骤然变成了惊讶！因为这个时候他的听觉已经捕捉到了一些怪异的咔咔声……那像是响板的轻轻敲击声，但又仿佛是荆轮的滚动……
这声音在他的记忆中代表的绝对是危险——沃尔特曾经为此特别开过一个课程，这声音正是重弩的保险装置被解除时的撞击。而听那连成一小片的声音，康斯坦丁推断，对面至少有二三十支这样的凶器！
“敌袭！重弩！”他高喊一声！
这一切说起来麻烦，但实际上康斯坦丁的反应异常迅捷……当那令他感到毛骨悚然的声音刚刚响起，他便立刻将贵族仪态抛到九霄云外，双脚离镫，一个翻滚缩进了一颗大树的树根后面！——仪态可比性命宝贵一万倍，至于说王子殿下之类……事实上在康斯坦丁来说，能够喊一声引起周围人的注意，他认为这已经是很厚道的表现了……
第094章 危机已过？
“嘿，小子！你知道狩猎的最高境界是什么？”巫妖忽然提出了一个问题。然后悠然地自问自答道：“就是反被猎物所猎。”
实际上他也只能是自问自答，此时的康斯坦丁可没有什么兴趣探讨这些古怪的问题，尤其是在提问人明显是在幸灾乐祸的时候。
少年稍微蜷缩着身体，向外探出视线……原本和乐的林间午餐已经变成了令人反胃的场景——空气之中弥散着一股令人厌恶的铁锈气息，几个被刺穿了身体的人痛苦的翻滚着，嘶嚎着，但他们显然还算是幸运的，因为另有几倍于他们的人已经失去了生命……
与十字弓一样，重弩也是国家严格管制的军火，甚至要比前者更加严格，其三百米的精确射击能力和几乎不需要太多训练就能使用的特点，使得一个普通的农夫都能凭借一架重弩干掉一个训练有素的皇家骑士。因此，国家不允许平民拥有重弩，即使是贵族，也要在法刑署登记后才能拥有加持了特殊印记的重弩。而没有印记的重弩，则是走私者和杀手们的最爱。
那一支支强劲有力的箭矢，几乎将那些不幸的目标牢牢地钉在了地上。钢铁的三菱箭头不但轻而易举地穿透了这些侍从和护卫们身穿的，观赏成份远远大于防御效果的胸甲和头盔，更穿透了人体的骨骼和肌肉。他们甚至连惨叫和呻吟都没有发出，便直直的栽倒在地上。
不过，这次进攻仍然失败了，术士的警告起到了至少一半的作用——当撕裂一般的弓弦之声响起的同时，有几十人已经各自主动或者被迫的做出了闪避动作……大部分人卧倒在地，王子殿下也被几个侍卫牢牢的护卫住，这一批弩箭发射的过于仓促，那数十支箭矢居然一支都没有命中真正值得攻击的人物。
除此之外，还有一半的功劳仍然要归属于术士，他的智慧——十几个护卫骑士举起的罗马大盾，完美的完成了护卫的任务，十几支弩矢被那滑溜的，半弧形的表面弹开了，只有正面撞上的几支洞穿了坚实的表面，但附带的动能立刻就被三层的复合结构减缓，消除，尖锐的三棱箭头除了在盾牌上制造了一些装饰物之外便没有任何的作用！
“#￥％！”从那树林中传来几声怪异的语言，不用猜也知道是恶毒的诅咒——因为重弩的缺点和杀伤力同样明显……强力的弩臂需要机械结构才能再次上弹，而这些隐藏者并没有那个时间和人力，为了确保密集程度，他们甚至是每人双持的。不过他们的反应也同样迅捷，在一轮攻击无效的前提下，立刻毫不犹豫的弃去手中价值不菲的重弩，各自拔出武器。
……完全不像是刺客一般的，冲出了那个法术的范围！
“还有施法者……这一次玩的好大！”康斯坦丁在那颗半截的树桩的后面逐渐蜷曲起身体，视线却从来没有离开那些进攻者，这也让他注意到，那些冲出来的人影身边，植物以一种动物一般的姿态，向着周围弯折开来，即使是几尺粗的树木也是一样。
“结阵，竖矛！”
事发突然，但是王子身边的仆从显然是经历过特殊训练的精锐，他们几乎瞬间便已经从被袭击的混乱之中恢复。喊话的同时，十几人已经在主人周围结成了围墙，一些长枪仿佛魔术一般被抽出，随之结成了枪阵！而十几面臂盾同时补充了罗马大盾的防御空隙，组成了简陋却扎实的防御。这样的阵势显然极为适合这样的乱战，无论是谁想要从正面靠近，都会先收到长枪的血之洗礼！
可是他们的对手，却并不在意这些！
王子的护卫显然经过刻意甄选，虽然不都是孔武有力之辈，但身高普遍也都超过了六英尺，但是这些从林间冲出的对手，却更加粗壮得多，居然每一个都比骑士们高出了至少一个头，他们身上没有任何铠甲，甚至没有多少衣着，赤裸着的上半身露出如铁一般的壮硕肌肉。
“野蛮人 ？＇…＇”康斯坦丁微微眯起了眼睛。然后便听到了巫妖的补充“战士，野蛮人战士！”
大陆上的野蛮人来源说法不一，有的学者认为他们是人类的一支，只不过始终居于文明社会的边缘，未曾开化。而也有不少人认为他们是类似地精或者精灵的亚人种。只是虽然人数较少，智力也不甚发达，但荒蛮而艰苦的极端环境塑造了他们善战并且极端好战的性格，单纯的从战斗力地角度看。蛮族人人都是合格地战士。以部族为单位繁衍，部族之间永不停息的战斗和大自然残酷的生存环境让他们无比凶悍！
而在他们之中有资格称得上战士的，自然是蛮族中的佼佼者。他们多半是性如烈火，好战嗜血地疯子。鲜血，喊杀声，都可能点燃他们体内的野性，使得他们变成恐怖的战争机器！
砰砰砰！沉闷的撞击声此起彼伏！
这埋伏在林中的野蛮人不过十几人，但是随着低沉的吼叫，他们凌乱的冲锋脚步竟然带上了千军万马的气势！几个侥幸躲开了弩矢的仆从当即尸横就地！
他们也试图使用随身携带的盾牌防御，但是结果却没有什么两样——对方的武器全部是沉重的宽刃大剑，长柄双刃巨斧这一类重兵器，一旦挥舞起来便有着惊人的威力，锋利的刃口在这种惯性下不但有着强大的剪切力，同时也有相当程度的冲击力。普通的锁链甲，硬皮甲在那些武器面前都如同薄纸一般撕裂，除了少数运气好的家伙，被大剑击中的敌人，至少也要重伤不起！
蛮族们嘶吼着，在冲锋中扬起各自的武器！
下一秒，他们有信心在下一秒钟就将对方赖以生存的防御撕扯的粉碎！
但是下一秒，在他们的武器碰触到那铁木结构的壁垒之前，一个尖利的命令骤然炸响！然后，原本静置的盾阵爆发了！
长度超过九尺的长枪从盾阵中刺出！恍如一道道的奔雷闪电！在空中带出了尖锐的破空声，蛮族的冶炼技术近乎于零，自然也就没有能够防护的全身甲，在一个瞬间，对方冲过来的几个人身上各自已多出了几道喷涌着鲜血的枪尖！
“干得好！”
一个侥幸的保住了性命的年轻贵族兴高采烈的吼叫起来……但是下一秒，这欢呼就变成了一个近乎白痴一般的嘶哑声调，被刺穿在枪尖上的蛮族战士突然高举起手中的重斧，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狂吼！
然后，六名被刺穿的蛮族同声嘶嚎！只是这种吼叫却完全没有死亡的意思……伴随着那种野兽一般的吼叫声，他们的眼珠变得一片血红！身体上肌肉贲张，身形似乎陡然又增大了一圈！
骑士们的反应极其迅速，他们齐齐的准备收枪，然后发动下一轮的攒刺！
但是接下来的动作全都有种相当怪异的沉涩感觉。骑士们惊异的发现，对方的皮肉就像是变成了犀牛皮一样坚韧，不禁架住了枪尖令它难以深入，大大降低了伤害力，更令武器一时都被他的身体咬住！
“暴怒能力！这个是狂战士？这几个家伙真走运啊……”巫妖的声音在少年心中想起，带着十足的幸灾乐祸：“号称只有疯子才会选择的职业竟然混进了这里，这些家伙看来没有几个人能活着出去了。”
“不会吧？，这帮家伙……难道是亡灵？”康斯坦丁一时之间有点发愣，他虽然见识过几个被俘的野蛮人战士，但是这样的景象却是头一回遇到。看着那几个已经被几根长矛刺穿，却兀自仰天长嚎的大汉，康斯坦丁有些怀疑巫妖的推断。虽然他注意这个家伙脸上的肌肉已经极端扭曲，粘稠的口水从他大张着的嘴里向四周喷溅，到与记忆中的狂犬病患者有点相似。
“他们当然不是亡灵！亡灵永远是冷静的，遵从着最高的意志！小子，记住吧，那是狂暴化……独眼巨人之王格乌什那个疯子，赐给他手下那一帮疯子的能力，足以将一个普通人人变成一台杀戮机器。他们没有痛觉，不会恐惧，能够将自己的力量完全的发挥出来……全力发动的肌肉甚至比皮甲还要坚韧！”
巫妖冷笑了一声，向惊讶的康斯坦丁继续解释道：“并且，在狂暴结束之前，狂战士是无法被杀死的！即使她们被砍成两半或者是被烈火焚烧都没用！这样的一群疯子，即使是成年的巨龙也不愿意与他们硬碰硬，而在类人生物之间的对战中，他们几乎是无敌的！”
就像是在验证着巫妖的判断，那大汉的行动没有因为伤处的疼痛而有半分迟滞，他狂嚎着，竟全无感觉一般向前直扑了出去。木质的矛杆被巨大的力量带动，在一阵劈劈啪啪的脆响之中纷纷断裂！而没料到会有这种情况的长矛手猝不及防，纷纷被倒立的矛杆撅倒在地！有几个特别倒霉的家伙立刻就被木杆捅进了胸腹之中，一命呜呼！
但是那野蛮人同样也不好过……断裂的长枪留在他的胸腹之间，甚至有几根已经滑开了他的腹腔，几根白色的断骨触目惊心翻露出来，那些足有拳头大小的血洞之中甚至看得到颤动的脏器，喷涌的鲜血闪啊便淋漓了半身。每个看到这一幕的人都可以肯定受此重伤这人必无生理，但这些足以致命的伤势，竟似对那大汉的动作没有半点影响。他非但没有当场倒地，更是毫无知觉一般继续向前直冲！
无惧任何肉体上的痛苦的状态，这的确很像是传说中的亡灵生物，但康斯坦丁却又发现，这些家伙姑且应该还算作是活人——他们的动作敏捷而富有弹性，并非是那种死亡后的僵硬，而心脏的压力正在将一股股鲜血挤出体外，那更是亡灵无论如何也不能做到的。
看来对方是借助某种方式，忽略了身体的痛觉。少年随即想到了这些家伙的可怕之处——完全不考虑防御的家伙们无疑是恐怖的，他们单纯的攻击倾向会尽可能快的在敌人杀死自己前把所有敌人都杀光。所以。狂战士几乎是无敌的，仅仅是凭借他们那种天然的杀气，便会震慑住很多心智不够坚定地对手……凶残，狂暴而又一往无前……更兼无法杀死！这样地怪物向自己迎面扑来，就算是实力高强的人物，又有几个能不受影响？
盾阵在下一刻，破碎了！
骑士们虽然冷静的抽出了长剑挥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