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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玄武天下-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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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括胥替在内的惊怖流杀手皆是愕然而立,既为尹欢方才所显现的鬼神莫测的身法所惊愕,更因为尹欢此举似乎毫无意义而愕然不解。

就在此时,忽然有奇异而森然的声音响起,犹如淤塞的水流所发出的声音。

众人怔愕之际,赫然发现有近二十名惊怖流杀手的颈部出现了一道淡淡的血痕!

血痕处的几颗血珠迅速连为一道血线,并迅即变粗,随即如喷泉般汩汩而出,最终化为血箭标射而出。

十九名惊怖流杀手几乎是不分先后地仰身轰然倒下,气绝身亡。

被杀者没有感觉到任何疼痛,当他们从同伴的眼神中感到异常时,生命力迅速飘离了他们的躯体,使之未能作出任何反应就已毙命。

那奇异而森然的声音正是鲜血在业已被切断的血管中喷涌形成的。

如此可怕的杀人手法深深震撼了场中每一个人的心灵,一时间众人连呼吸也顿滞了,周遭一片死寂。

少顷,惊怖流中幸存者方齐声惊呼,不约而同地向后退出数丈!惊怖流属众无不是不畏生死之徒,但此刻竟亦不由心萌寒意。

胥替的瞳孔倏然收缩!

这时,遗恨湖水舍中突然爆发出哄然喝彩声!谷主尹欢举手投足之间毙杀十数人,使在惊怖流阴影下压仰多日的隐凤谷弟子大感痛快。

隐凤谷西侧一处危崖上,灌木丛生,灌木树影之后正有两人静静地遥望遗恨湖的情景。其中一人为中年男子,肤色苍白,神情沉郁,眼神犹如黑夜般深不可测。与他相隔丈许的是一异服女子,娇躯挺拔,其容颜却隐于幔笠之下,弧状长匣正负于其身后。

他们正是惊怖流门主哀邪与神秘的异服女子。

在他们的身后草丛中,有四具尸体,死者乃隐凤谷弟子。尹欢在隐凤谷东西山崖上皆暗中部署数人,但对于哀邪而言,这些人便犹如摆设。

哀邪声音低沉地道:“看来,尹欢的糜奢无能也许只是一个假象,他的武功比我们想象的更高!”

异服女子所说的却是与此并不相干的事:“你的‘青衣红颜’中的红颜已败了。”

哀邪平静地道:“但‘青衣’仍在,只要他们当中任何一人尚在,对隐凤谷而言,都是一个潜在的致命威胁!”

异服女子道:“门主果然自信!”从她的语气中听不出这是嘲讽还是由衷的赞叹。

这时,异服女子身后所背负的弧状长匣内忽然有颤鸣声响声,长匣颤动不休,情形诡异!异服女子低低地“呀……”了一声,以左手按在弧状长匣上,诧异地道:“难道在这隐凤谷中竟有可引动本座神兵战意的不世奇兵?”

“隐凤谷乃乐土奇地,如隐有奇兵亦不足为怪!”哀邪道,“此时离凤凰重现之时已相隔不远,待我察辨隐凤谷阴阳应象!”

言罢,哀邪自怀中取出一物,此物状如圆镜,约有二寸厚薄,通体泛着晶莹光芒。细细一看,赫然可见此物可透视如清水,只是并非如清水般透明清澈,但见此物内部竟有五彩流动,变幻不定,似轻烟,似浮水。

异服女子一见此物,脱口道:“此物便是紫微晶?据说紫微晶可判五行命理,洞察天机,此言是真是假?”

哀邪道:“这正是紫微晶。”对于异服女子后面所问的,他却避而不答,而是将紫微晶持于手中,暗中把自身内家真力灌入紫微晶之中,以求阴阳五行应象。

浩然真力灌入紫微晶中之后,紫微晶玄力大增,晶内五彩之气飘游之速更快,并渐渐分离重合。

哀邪定神一看,神色剧变!他脱口惊呼道:“紫微晶北侧有青、赤、黑三色之气,且青、赤二色在不断交融,青为木气之色,赤为火气之色,木气之形为龙,火气之色为凤,木火相生——一旦龙凤交融时,夺取天地造化机……难道……”哀邪的眉宇深纠,神情不安,陷于苦思之中。

“……莫非,是歌舒长空?”哀邪忽有所悟,急切地道,“看来,我不但低估了尹欢,还低估了歌舒长空!此老贼好不狡诈,不行!我决不能让他计谋得逞!且请圣座为我留意遗恨湖战局,我誓要让歌舒长空功亏一篑!”

不等异服女子说话,哀邪已如怒矢般标射而出,涉危岩绝崖如履平地,其速之快,使其身形淡若虚无,功力稍弱者根本无法分辨其身形。

隐凤谷地下冰殿中。

石敢当已将自身的“星移七神诀”之玄流绝学催运至最高境界。

巨大的冰台在“星移七神诀”的作用下,豪光乍放,且整个冰台内部变得朦胧不可透视,似若有烟雾渗透至冰台之中。

石敢当盘膝坐于冰台前,双掌对叠,须发、衣衫猎猎飞扬。

战传说与歌舒长空共处于冰台中的同一空间,两人双掌相对,战传说感到一股暗蕴火劲的浩然真力自他左臂汹涌而入,在体内沿七经八脉流窜奔走,如炽热烈焰炽烤着他的躯体,以至于使战传说感到自己的躯体将与灵魂一道化为青烟。如炼狱般的痛苦使他心生幻觉,似乎听到了自己的骨骼发出如被烈焰炽烤后爆裂的“噼啪……”之声,以及血液干涸的吱吱声。

面对这极度的痛苦,战传说除了无声忍受外,竟不能以任何方式宣泄这种痛苦,他依旧不能动弹,不能发出任何声音。

战传说能清晰地感受到肉体的痛苦,却已无法驱动自己的躯体。

他不明白自己明明并无大碍,歌舒长空为何还大动干戈为自己疗伤,更不明白歌舒长空所用之疗伤方式何以要承受如此可怕的痛苦。

痛苦并非战传说的唯一感觉,与此同时,他还察觉到体内有一股淳和的力量在与这暗潜火劲的真力相抗衡,并在抗衡中不断纠缠、消长、融合……

他不知这股奇异的力量由何而生,但此刻他已无法提聚运用自己体内的任何真力。

他隐隐感到,这股神秘莫名的力量,也许就是他从炽热的痛苦中解脱出来的唯一希望!

与此同时,他还感到与歌舒长空相抵的右臂有一股真力源源不绝地外涌,这股真力是那般淳正,与炽热火劲予他的感觉有着天壤之别。

渐渐地,又有七彩光线在他的视野中出现,并如千万精灵般飞速游移,其轨迹万变莫测。七彩光线在不断分散聚合,绚丽而诡异,不知不觉中,光线再度组成了他在进入地下冰殿前于石殿中看到的石刻壁画的线条!

战传说惊愕莫名!

他不明白为何那石刻壁画会一再出现于他的眼前——也许是脑海中,因为再度出现这一情形时他皆是双眼不能视物——这究竟预示着什么?

但此次情形与上次已有所不同,七彩光线组成了石壁画中的情形后,并非凝形不变,而是在短暂的静止后,再度发生着莫测变幻。

此时此刻,他与歌舒长空共处于同一个狭小的封闭空间,由此产生了战传说根本未能察知的变化,而这种变化,对战传说的一生起着极大的影响。

在石敢当“星移七神诀”的笼罩下,歌舒长空与战传说不仅内家真力息息相通,而且他们一呼一吸、一血一脉都已浑如一体,纵然是极为微小的变化,二人也相呼相应。

天地苍穹有阴阳五行,人之孔窍四肢,皆通于天。故人之躯体心神,便与天地苍穹之玄奥暗相吻合,犹如千千万万个独立而微渺的苍穹。天有九重,人有九窍;天有四时,以衍十二月;人有四肢,以衍十二节;天有十二月,以衍三百六十日;人也有十二肢,以衍三百六十节。天人之间,遥遥相应,祸福兴衰,生老病死,无不是人之阴阳五行演变之故。

但在石敢当玄流绝学“星移七神诀”的惊世修为作用下,战传说与歌舒长空的阴阳五行已合而为一,因此此刻战传说所有的感觉,歌舒长空也一样感觉到了。

这正是歌舒长空所希望达到的目的——这一目的,绝非是为战传说疗伤!

事实上,战传说进入冰殿后的一系列遭遇,皆是歌舒长空精心安排的结果。

换而言之,战传说从穴道被封,到尹恬儿向他传授御水心诀时突然无法动弹,口不能言,以及歌舒长空口中所谓的以一己之力无法替他疗伤,相反却使他情景更为不妙……这一切,皆是歌舒长空捏造而成的假象。

石敢当双掌互叠,盘膝而坐,双目微合,全力催发自己的功力,“星移七神诀”已发挥至无以复加的境界。

他因为与歌舒长空之间的誓言而隐于隐凤谷中近二十年,这十数年的时光对他而言,无疑是一种煎熬。所以,当歌舒长空提出只要他施出“星移七神诀”合二人之力为战传说疗伤,便可解除誓约,石敢当纵然已有古井不波的心境,也不由为此而激动,毕竟他为歌舒长空做三件事其实有违其本意。人世间也许再也没有比违心之举更让人痛苦,石敢当今日终于有从这种痛苦中解脱出来的机会,自是不会推辞。

虽然他已察觉到战传说的伤并不如歌舒长空所说的那么严重,歌舒长空此举未免有些蹊跷,但因为心绪激动,石敢当还是大意了。

此时,石敢当见冰台之中久无动静,不由暗自起疑:难道以自己与歌舒长空二人的修为,竟会毫无效果?

与此同时,他隐隐有了力乏之感。

这种感觉使石敢当心中一震,蓦然睁开双眼,向冰台内望去。只看了一眼,他顿然失色!

只见冰台中流窜的如雾状的玄流气劲此时赫然已组成了一个巨大的太极图形,笼罩在整个冰台内,并且不断地胀大,变得更为明显。

惊愕之中,石敢当心中“咯噔……”一声,隐隐有所悟!当机立断,欲立即收功。

岂料石敢当刚欲不再催运“星移七神诀”,立觉自身的真力汹涌而出,如江海般一泻千里。

他的身躯亦被一股巨大的无形吸引力牵引得向前飞跌而出。

大惊之下,石敢当急忙再度以内家真力与这股牵引之力相抗衡。而这时,他心生的力乏之感越来越强烈,不由脱口呼道:“歌舒长空,你……”

歌舒长空倏而长笑!

笑声倏止,歌舒长空得意地道:“多谢石宗主以‘星移七神诀’助我重现江湖!此子身怀龙灵,与我内息相辅相成,已化为无穷太极,此时即使你想退出,也是欲罢不能了。因为你的阴阳五行所成之太极,绝对无法与龙凤相融化成的无穷太极相抗衡!”

石敢当闻言神色大变!

战传说亦是心头一震!

尹恬儿离开冰殿返回地面后,便在石殿中漫无目的地穿行。自从大哥尹缟去世后,尹恬儿从不在石殿中逗留,每次都是匆匆而过。她知道石殿中有不少隐凤谷弟子,就是为防止外人随意闯入地下冰殿。而事实上这么多年来,也从未有人闯入地下冰殿,所以尹恬儿对父亲交代让她守候于地下通道外一事,并未太过在意。

尹恬儿在石殿曲折复杂的门户中穿行,石殿中光线昏暗,不时有隐身于暗处的守卫为尹恬儿的脚步声所惊动,待看清是三小姐尹恬儿后,守卫自然不再过问。

恍惚间,尹恬儿忽然听到了悦耳的风铃声,声音是那么的熟悉,她心头不由一震,猛一抬头,只见身前不远处的房门前,正挂着一串风铃。

尹恬儿心中一颤,一股酸涩之情顿时涌上她的心头。

她知道,不知不觉中,她已走到了大哥尹缟生前所居住的地方。

尹恬儿居于疏雨楼,尹欢的居所是清欢阁,无论是疏雨楼还是清欢阁,都显然精致风雅。但不知为何,唯有尹缟却始终住在这虽然恢弘,但未免过于森严的石殿中。尹恬儿在尹缟生前常来此地,后来尹缟不幸英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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