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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1950-历史与登徒子-第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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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幕来得太快,子玉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眨眼间便成了人家刀俎下的鱼肉。他心里大叫咱又不是你酆郎,无妄之灾啊!绝对的无妄之灾!肠子都悔绿了。    
    她咯咯咯自顾自笑将起来,笑得花枝乱颤,疯疯颠颠,笑着笑着眼眸里又升起一片湿润之气,便似一泓秋水荡漾其间,脸色急遽变为温和,望着子玉柔声道:“痛不痛?酆郎€€€€”    
    子玉嘴巴不听使唤说不了话,只勉强“哦”了声。    
    “我不想伤你的,其实我比你还痛,但你为什么要去找那贱婢,为什么!说啊!呜呜呜……”她眼中晶莹的泪花夺眶而出,嘤嘤呜呜哭泣了起来,悲伤欲绝,抽噎了好一会儿,再抬首时已成了满面阴狠之色,森然道:“既然你一定要去找她,好好!你负心薄幸,我这就把你削成一片一片的,看那贱婢认不认得出你!哈哈哈哈……此计大妙!”    
    子玉一听只觉天旋地转,险些当场晕倒,眼珠子乱转,嘴里使劲呜呜呵呵。    
    她完全不理会子玉的动静,说做便做,拔出插入他肩头的右手食指,一股鲜血随之标了出来。    
    子玉“啊”的一声,又是痛得一阵龇牙咧嘴,可是比起即将来临的凌迟之刑,却算不得什么。    
    不料,这疯女人呆呆望着沾满子玉热血的指尖,美眸中闪烁着异样的神彩,竟似入魔。缓缓地,缓缓地,她将半截食指送入樱唇中,使劲吮吸了一口,咂巴咂巴嘴,歪着脑袋品味再四,忽然扑哧一笑,道:“原来……这,就是鲜血的味道,咯咯咯!人血比酒好喝……”    
    她大笑着左臂望后一甩,酒葫芦便飞入无边暝暗的夜空中,没了影儿。在子玉还未反应过来她要干什么之际,她一下子扑到子玉身上,张开血迹殷然的红唇嘬在子玉肩头伤口上狂吸起来。    
    子玉脑中“轰”的一声巨响,变为一片空白,只剩了一个声音:“我要被吸干了!我就要变成干尸了……”他再也想不到自己竟会叫人吸光血液而死,而且是代替他人受过,他快要抓狂了,“难不成这疯女人是吸血鬼?干!”    
    她只堪堪吸得一两口,便为瓦砾上的细碎响动所惊扰,她恼怒地抬起螓首,朝左侧望去€€€€那里屋顶边缘正杵立着三条目瞪口呆的壮汉。    
    原来这三个匪盗见子玉似乎突然间发现什么,上了屋顶,他们觉得情形有异,便暗暗生了伺机夺回赃物之心,左右子玉已饶过了他们,并还给他们银两好弃恶从善,自必不会再对他们出手。他们均为多年惯盗,各自身怀飞檐走壁的本领,当下忍住伤痛,相携攀上屋顶,便目睹了这诡谲绝伦的一幕。    
    饶是他们过惯刀头舔血的日子,生死视若等闲,胆气之豪,甚至敢在传言闹鬼的凶宅分赃歇息,但乍见了这生吸人血的勾当,也不由吓得面色如土,两股嗦嗦战栗。    
    子玉见她咧开满是鲜血的嘴呵呵狞笑一声,慢悠悠伸出右手食指,长长的指甲红通通鲜艳如血,琉璃也似的晶莹剔透,一缕殷红殷红的诡异光芒在指间流转不住,便好像永远浸泡在鲜血中一般。他忽然生出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依稀中曾在哪里见过类似的事物……    
    他眼前人影一晃,这疯女人已化作一道紫烟冲他们杀去,他极力转动眼珠,只见她的身法迅捷有如鬼魅,指上一点红光猛地绽放开来,刺目红芒霎时四溢,星星点点,“嗤嗤”声里于他们身畔纵横交织一回,而后红光骤敛合一,随她的身形回到子玉身前,来去如风,似乎根本就不曾移动过。    
    那边三条壮汉已尸横就地,吭都来不及吭一声,每人喉间一个指头大小的血窟窿,热血咕噜咕噜狂涌而出,胸前的衣服坑坑洼洼也尽是血洞,每人怕不挨了十几二十指。    
    屋顶上浓郁的血腥气息四散弥漫开来,扑面呛鼻,再大的夜风也吹不散。    
    子玉大骇,心头怦怦乱跳,这等杀人手法着实骇人听闻,她要是对自己痛下杀手,方才一击之下他这条小命就早呜呼了!旋又心喜,暗想眼下有四人可供她吸血,她再怎样大的胃口也吸不干四个人,自己没准儿能因此逃过一劫,也未可知。    
    她伸出丁香小舌,像舔食心爱的甜点心一样,慢慢舔舐兀自滴着鲜血的手指,脸上笑意却越发的恬静可人。    
    孰料,她眉头一皱,整只手指伸入口内狠狠吮吸一口,阖上双目细细回味一番,恨恨嗔道:“人有不同,不想连鲜血的味道也有不同!呸,这三粗胚的血一点儿也不好喝!”转而冲子玉灿烂一笑,露出一口布满鲜血的排贝玉齿,腻着声音撒娇道:“还是你的血最好吃!咯咯……”    
    子玉听了这话,哭都哭不出来,真是无语问苍天哪!为什么,为什么我的血会比他们的好喝?!    
    她娇笑着“吱”的一声撕开他的左胸衣物,望着他的伤处欢呼一声,便张大嘴巴凑了上去……    
    子玉前襟叫她一把扯开,腰间别的玉箫便随之掉在了屋顶青瓦片上,玉箫通体溜滑,于瓦上无处着力,便“咯噜咯噜”顺斜坡向屋顶边缘一径滑去。    
    这疯女人一见,紫影略微一晃而回,已将玉箫抓在手中。她反复打量了一回,奇道:“寒魄拘魂箫!”又看了看子玉,一脸的错愕之色,显是好生不能接受此箫会出现在这公子哥手中。    
    子玉大喜过望,她识得这玉箫那便好办了,只盼她因为宇文悖的原故不敢伤害自己。    
    她两手把玩玉箫,想了一想,忽而扑哧笑道:“宇文悖是谁呀?我不认识的!哈哈,哈哈!”眼中又现疯狂之色,放声狂颠大笑。    
    子玉心底下一片冰凉,她分明认得出这支玉箫是宇文悖的成名兵器,却有意说不认识他,如非与宇文悖有仇,便是根本没将他放在眼里。看这等情形,要她碍于宇文悖的威名放过自己,无异痴心妄想。    
    岂料,被这一打开岔,她似乎食欲大减,只两手将玉箫把玩来把玩去,低眉沉思,也不知在想什么。    
    子玉抓住这难得的时机奋力凝聚内力,但要冲开胸前被点的穴道,一时半会又如何办得到。    
    她默默转身,柳腰一摆,轻飘飘跃到屋脊的边缘,面向混沌无垠的远方,俏立良久,良久。阵阵夜风鼓荡,一篷漆黑的发丝伴随紫绫衣襟迎风飞舞,孤影亭亭玉立,如弱柳拂风,恰似凌波仙子足底生云,直欲乘风而去。    
    此情此景,如诗如画。她一举手、一投足,无不满溢着某种难以言传的邪气美感,子玉一瞬间神摇意夺,竟有些为之失神,暗自怵然一惊,定一定神,心下大骂自己命在顷刻还险些被其迷惑,要知森林里越是色彩娇艳绝伦的,往往越是暗藏剧毒。    
    她卓立有顷,幽幽长叹一声,哽咽道:“酆郎,你真的去了吗?”横箫就唇,便欲吹奏。    
    横箫?!子玉一看就蒙了,眨眨眼再凝神看去,没错,是横箫,他心下大叫这女人真个失心疯了,“横着吹箫,你以为是笛子吗?”    
    “吱吱唧唧”古怪刺耳的箫音响起,气流自玉箫的一个音孔内强行吹入,然后就在箫管内被搅了个一团糟,尖峭的“箫音”刺激得子玉头皮阵阵发麻。    
    她心神迷糊中举箫就唇,甫一吹便惊觉不对,但她小性子发作,非但不停下来竖着吹,反而分开手指各按箫孔,暗运内功,硬生生当笛子吹奏开来。    
    难听到极点的箫音渐渐形成了某种韵律,这可苦了僵在一旁的子玉,他完全没心情去分辨她吹的什么古曲,浑身如遭酷刑,额头豆大的汗珠一颗颗滚落下来,苦于无法用手堵住耳朵,痛苦难当。    
    她吹到性起,不觉注入了真力,原本就尖溜溜高亢无比的箫音再度拔高,奇峰迭起,直有摧心裂肺的功效,子玉只觉身周似有无数小刀在不停绞割肌肤,又似整个人跌入了熊熊燃烧的岩浆里,身躯一震,经脉中点点滴滴凝聚起来的内力竟叫震得重新散去无踪。    
    便在此时,一阵衣袂飘风声传来,只见一人施展惊世骇俗的轻功,轻飘飘直如闲庭信步一般走上这屋顶,落地无声,点尘不起。    
    箫音急骤止息,子玉喘过一口长气,转目望去,却见来人两手背在身后,俏然卓立,气质娴静高雅,却身着寻常村姑的装扮,竟是魅云。    
    子玉这一下不啻喜从天降,就如一个溺水之人突然发现一块浮木,拼尽全力也要捉住这一线生机。当下眼珠子乱转,冲魅云连递眼色,同时嘴巴里不住地呜呜呵呵。    
    不料,魅云只当他这个大活人不存在似的,眼角也不扫他一眼,只冷冷盯着疯女人。    
    她收箫转首咯咯一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二师姊芳驾驾到,小妹有失远迎,恕罪恕罪!”她口称恕罪,脸上仍是笑吟吟的,何尝有半点陪罪的诚意。    
    魅云冷哼一声,怒叱道:“贱婢好胆!竟敢不听本令主号令!你还有没有将本教复兴大计放在心上?!”    
    在子玉的印象里,魅云无论碰上什么事,都是一派沉静如水、荣辱不惊的模样儿,这会儿疾言厉色大声质问,显然芳心恼恨已极。    
    她二人是师姊妹?他脑中灵光一闪,猛然回思起在城外时星贞的一句话:“……令主,属下奉命去城中招魅影前来相助,谁知她打扮成个糟老头子模样,喝得邋邋遢遢浑身酒气,不但不领命而来,还说了好些目无长上忤逆的话……”难道说这疯女人便是魅云的师妹魅影?须怪不得,怪不得咱看疯女人那奇异的食指有点儿眼熟,听东方婆婆说她们几人分练什么‘紫府宝帙’中一套武功的一部分,魅云练的是起始于无名指末端关冲穴的手少阳三焦经,则疯女人练的看来是发于食指的手阳明大肠经了。    
    “复兴本教么,有师姊不就行了!与小妹我何干?”疯女人魅影顿了一顿,望着魅云眼眸中精芒一闪而逝,咯咯笑道:“师姊你身怀内伤不轻,何以这时赶着来见小妹,咯咯……难道,就不怕我趁机对你不利?”    
    魅云勃然大怒,断喝道:“贱婢猖狂!你莫非就忘了三师妹魅灵自来与我形影不离,安能容你以下犯上?”    
    魅影左右看了看,道:“哦?三师姊也来了……咯咯,二师姊你不必吓唬小妹。今晚城外一战本教吃亏不小罢?你都身负重伤,三师姐又岂能一无伤损?再说了,即便你们两人毫发无缺,小妹是打你们不过,但跑还跑不掉吗?”她依然笑嘻嘻的,不过语气到底恭敬了些。    
    魅云道:“这小子乃宇文悖爱徒,伤他不得,你将他放了。”    
    魅影瞄了子玉一眼,叽咕笑道:“宇文悖的徒弟又如何?师姊你不会忘了小妹在大元朝的身份吧,宇文悖见了我都要礼让三分,他的徒弟杀了便杀了,我先一步告到御前,说他的徒弟斗胆调戏于我,被我喀嚓了!届时,宇文悖怕还要反向我陪罪。何况,就这小子三脚猫的功夫,光凭这支玉箫我可不信他是宇文悖之徒。”    
    “好威风!”魅云冷然笑道,沉吟一回,语调趋于缓和:“再说这人此前救过我,本教不能恩将仇报,还是放他去了的好,也不合为此开罪宇文悖。”    
    魅影奇道:“这人有多大的本事,能救师姊?师姊为何一再为他求情,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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