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0-历史与登徒子-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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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了,嘿嘿嘿!”
琦灵小嘴一扁,“不要!不要!那是琦琦的鞋鞋,不是你的,琦琦不依……”她鼻头一红,水光在眼眶内打转,看这情形,随时便要“哇”的哭将出来。
子玉不料她竟说哭就哭,一时也有些慌了手脚,“罢了罢了!”他蹲了下去,拔下自己左脚上穿的布鞋,望上头一扔,道:“你穿子玉哥的,这回成了吧!”
他本道琦灵会不依,岂知她瞅瞅他只剩了白色丝棉袜的左脚,又瞅瞅他脸上,奇道:“那子玉哥你呢?”
子玉面对这可爱的美少女,不觉豪气顿生,洒脱一笑:“不就鞋么!早昔晋时‘竹林七贤’之一的刘伶以天地为房、以房屋为衣,四处裸奔,世人盛赞其为贤士,咱一只脚不穿又算得了什么?自古才智超卓之辈,多有怪癖,或放浪形骸,或狂放不羁,或睥睨礼法,或傲岸自诩,或放诞通脱……读书人率性而为,花样多着呢,世人早已见怪不怪。不穿鞋怎么了?惹得少爷我性起,我还裸奔呢我!没准儿呀,还能马马虎虎混个狂士做做。”
琦灵似懂非懂嗯了声,这番离经叛道的话明显把她镇住了,乖乖换上子玉的大鞋。
子玉好不得意,自洞口爬出来,牵着琦灵柔若无骨的小手,高一脚低一脚走到门前,看看近处廊上无人,用力一拉房门……不开,外面上了锁。
子玉面现难色,正自沉吟的当儿,却见琦灵偎依过来,两根手指间夹着枚长针样的东西,伸到门逢里,自下往上轻轻一撩,就见白光划过,门外的锁便成了两半,“叭嗒”一声掉在地上。
“好锋利的宝贝!”子玉欢呼一声,事不宜迟,打开门与琦灵相携走了出去。
原来他们所在的房间是前厅二楼一排厢房中的一间,正对着这醉红楼的大门。戌时前后夜阑人静,寻常百姓人家早已深深进入了梦乡,而对于妓院来说,却正是一天之中最火爆的时段。但见楼上楼下一片欢歌笑语,淫声娇呼此起彼伏,彩带飘扬,处处流香,笙箫交鸣,人流穿梭。
子玉心中有事,没心情赏玩美景,拉过琦灵顺着回廊下楼。走起来才发觉一只脚有鞋一脚无鞋,高一步低一步的,滋味儿并不好受,可他为充好汉大话已经放出,这时再要认输,回头跟琦灵换回鞋来,那可真丢不起堂堂“子玉哥”的人。无奈,再如何难受也只有硬撑着,还得装出一副乐在其中的神气。
按说自有妓院这个行当以来,虽说是来者不拒,可窑姐儿也是人,是人便有喜恶。自古而下,但凡阔绰的比吝惜的受欢迎,年轻的比年老的受欢迎,英俊的比丑陋的受欢迎。而子玉很不巧的这三者尽占全了,年少俊朗自不消多说,旁人单看他一身华美闪亮的行头,只道他是哪户名门高第的贵胄公子,谁也不会想到他实则囊空如洗一文不名。做久这行的人大多眼尖,这边厢子玉尚未跑出几步,已有三四粉头拥了上来。
内中一人嗲声嗲气道:“哟€€€€这不是江南第一才子李公子么,这久不来看望奴家,是不是一早把奴家忘了?”
对于送上门的子玉当然不会拒之门外,顺手在这粉头桃腮上捏了一把,吃吃笑道:“这张嘴皮子真讨人喜欢!”松开手指后,见她脸上被捏处好像有点儿不对,低头一瞧,二个指头上尽是红红白白的脂胭粉,顿时有些倒了兴致,满脸严肃对她道:“实话与你讲,我是江南第一才子没错,不过我不姓李,我姓王。记住了!”转头一拉琦灵,道:“看什么看?还不打紧的走!小孩子没的学坏的……”
这几人兀自不死心,看清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的琦灵,齐齐为之惊艳,笑道:“这小妹妹生得真美!”
琦灵便甜甜唤了一声:“姊姊!”
子玉气得一口气喘不上来,急道:“今趟小爷没带钱,下回吧,啊!”抬手分开她们,拉起琦灵便跑,一面没好气地说道:“我说你怎么见人就叫姊姊,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要是你老爹知道你来过这么肮脏龌龊的去处,非一把火烧了这妓院不可!”
琦灵不解,道:“不就是妓院么!”
子玉一呆,细细玩味这句话中的深意,却听她无比天真的声音接着道:“妓院咯,不就是才子佳人吟风弄月的场所吗?”
子玉哑然失笑,道:“原来你爹娘这么教你的啊,他们好伟大喔!”
两人踏着黄木台阶咚咚正待下楼,子玉见前方大门口处几个人争执得不可开交,当中一人气鼓鼓地扭头他顾时,无意中也瞟见了慌不择路的子玉。但见这人长身玉立,美服华冠,轻裘宝带,面如冠玉,俊美固然俊美到了极处,明眼人也看得出她明明一个大姑娘家,偏生不伦不类的扮作男子。
却不是穆笳小姑娘是谁?
这一下四目相交,子玉浑身一哆嗦,大叫一声“天!”,欲哭无泪:“咱这回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第三卷 武林尘析碎风痕 第三十六章
且说穆笳吃过晚膳便被谢舵主师徒一并迷倒,迷迷糊糊昏睡了半夜,方始悠悠苏醒过来。
夜色深沉,凉意袭人,客房内早已是烛息香尽漆黑一团。当她摸索着爬起身,晃亮火折点着餐桌上的灯盏时,只见负责这间厢房的小丫头杏子横身倒在门前,兀自沉睡不醒,包裹宝剑也安在如常,惟独子玉不见了踪影。
她甩甩昏昏沉沉的脑袋,只觉头痛欲裂,浑浑噩噩的,极力定了定神,渐渐回思起最后的记忆是两人说说笑笑用晚餐,吃着吃着似乎杏子突然闯进来,之后就没知觉了……她惊出一身冷汗,中暗算了!子玉被人掳走了!!而单单针对子玉一人,却不理会自己,从日间所见所闻看来,必是张贵或丐帮的人。
以那两起人对子玉的仇怨,时至此刻,只怕子玉的尸骨都凉了!念甫及此,骇得花容失色,脚下打软,险些儿立足不稳。
她也是刚刚醒转,头脑犹未彻底清醒,更兼关心则乱,待稍稍镇定下来,再又寻思:“他们如要取子玉性命,何不直截了当的当场一刀了结了他,而是大费周章将他掳走?”这么看来,定是另有所图,他的小命倒一时可保无虞。
穆笳稍觉宽心,身形晃处闪身而出,柳腰一摆,提气纵身,轻飘飘地飞上厢房屋顶。
天宇寥廓,夜色阴黑如墨,屋顶晚风习习,她衣袂浮动,空自遥目眺望,都到了这一刻,又如何还能看出什么痕迹。她急得六神无主,不知如何是好,连连跺脚,两道新月般秀气的黛眉蹙在了一块,足足拧得出几滴苦水来。
不经意间,一瞥眼扫视到对街“醉红楼”,但见那处灯火辉煌,人声隆隆鼎沸,朱红的大门下人流进出不绝,八只大红灯笼分作两排高高悬挂,里面阁亭连绵,庭深院广,彩灯眩目,莺歌燕舞……富丽繁华,堪称本城一时无两。
她看着芳心猛然一动,“别是这小贼迷晕了我,自己好去那青楼花天酒地、偎红依翠吧!”愈想愈是心动,愈想愈觉不错,素知这轻浮无形的小子忒滑头,日间屡屡吐露此意,给自己看得紧紧之下,不得如愿,难保不动些歪脑筋。
她便一跃下地,气冲冲一口气跑出客栈,正待大发雌威杀进醉红楼逮人时,忽尔又一度犹豫不觉,大费踌躇,伫立街心瞪着热闹非凡的大门口,芳心怦怦乱跳,银牙暗咬,俏面上红一阵白一阵,念头挣扎不已。
眼前的可不是一般般的去处,那可是万恶之首的汇聚之地呢。寻常良家女子,莫说进一进了,便是偶尔路过时无意中瞟见一眼都要脸红的。
穆笳环绕院墙来来回回徘徊良久,兜兜转转,晃来晃去,时不时向里望上一眼,始终拿不定个主意。只是咬牙切齿地暗骂不住:“死淫贼!臭淫贼!要是真在里面,看姑奶奶怎么治你!”
忽听得“啊……”的一声大叫(子玉被琦灵的绣花小鞋扔中所发),穆笳听得怔了怔。按说妓院里正值闹轰轰的,人语乐音既多且杂,子玉这一声既来得突兀,又响得极为短促,旁人绝难听清。谁料,她穆笳正全神贯注想着这档子事上,对子玉的嗓音异常敏感,电光石火之间,不但真切捕捉到了这一闪而逝的声音,还辨出正是子玉所发。
“那小淫贼果真在里面逍遥快活,还叫得那么大声……”子玉此刻在这妓院里胡作非为的勾当,不问可知,光是想了想都禁不住脸红耳热,怒火万丈。一时间,满腔忧急顿时尽数化为了委屈忿恨,眼圈一红,快步向大门处闯去。
门口红灯笼底下散立着三五个拉客迎客的男女,女的自是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烟花女子,男的则是妓院里的小伙计€€€€寻常人称“龟奴”的便是。一个龟奴眼尖,未待穆笳上前,一早便哈着腰笑吟吟迎了上来,一靠近却变了脸上颜色,皮笑肉不笑道:“不知这位姑……嗯,这位贾(假)公子来此有何贵干?”
要知妓院这古老的行当,从来便只是世间男子的温柔乡、销魂窟,女宾到此止步。即使是极少数有怪癖的大老爷喜欢带个把侍妾歌妓来逛妓院,他们也不甚欢迎,只碍于男客的面上不好拒之门外罢了,但如是女客单个前来,那就不好意思,一概挡驾便对了。因为她们来这种地方,除了找人之外绝没有第二件事,找得好少个客人还不算,若是找得一个不好时女客撒泼大闹起来,他们还做生意不做?是以,此举早为行内的一个成规。
穆笳小姑娘虽着男装,却未在其上进一步的掩饰打扮,细皮嫩肉,娇俏柔美的,一般有见识的也能看出她是个易钗而弁的大姑娘,龟奴们阅人无数,只近前打一个照面便心里有数。故此,开口便是逐客之意。
穆笳一接近妓院门口,心下里先就怯了几分,正自忐忑,就听得龟奴出言不逊,她早憋闷着一口气没处发,一闻此言便怒斥道:“好个不长眼的奴才,嫌本公子付不起帐?闪开了!”
这龟奴见她怒起来也是另一番动人美态,好生心痒,古古怪怪地笑道:“瞧公子你说哪的话,小的只是好意提醒公子,小店内没有你想要的东西。如果你真要乐乐,小的我不才,愿与你……”
穆笳岂是易与之辈,不待他话说完,急怒之际扬手便是一个巴掌,“啪”的一声脆响,这龟奴叫打得脚底踉跄,捂着被打的半边脸连连倒退。
她好不容易抑制住拔剑的冲动,提脚望店内行去。
大门口处几个男女自然俱把这一幕瞧在眼里,眼见急步前来的这姑娘身上衣料非等闲可比,怕是来头不小,非富即贵,无人敢找她麻烦,那龟奴捱了打也只有自认倒霉。当下,两窑姐儿正面迎了上去,其余的小伙计们自去招呼别的客人€€€€这拉拉扯扯的事他们身为男人不便上前,没的惹上祸事。
两窑姐儿分左右将穆笳拦住,一人吃吃笑道:“哟!这位公子好大的火气,不如去奴家房里消消火吧!”
“呸!不知羞耻!”穆笳闻言满脸绯红,恨恨别过头去。只见楼上楼下人来人往,莺莺燕燕,男男女女拥簇着肆意调笑……多看一眼都会污了双目!
二楼廊上出现个身穿乌黑长氅的小姑娘,紧紧随后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