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0-历史与登徒子-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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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身前倾,整个黑压压的阵势缓缓前移,势如泰山压顶,凝重逼人,只待马老七一声令下,即便人马合一一窝蜂冲杀过去。
按江湖规矩,多言无益时,便是手底下见真章,拳头说话。
点苍派三人看了这阵势,均是心头一凛,正中答话的那人寻思:“岂知马老七带这群弟子还真成了些气候,倒不可小觑了,硬碰硬拼杀起来,一个不好便是两败俱伤之局。”他一念及此,语气顿转,笑道:“马老哥,兄弟是好意为你们担心,想当年燕山十八骑威名响彻寰宇,威震南北,你们结义十八兄弟个个非同小可,那是何等的英雄了得!那时尚且斗邪剑不过,目今只剩了你一人,带着这帮子少年儿郎……呵呵呵,而那邪剑公子昔日行走江湖时便已是绝顶高手,近年来离尘避世潜心武学,听闻已修至半仙之体,放眼当今天下,能与他放手一搏者屈指可数,你们师徒十八人想报仇……嘿,咱们‘天南三剑’此行所谋就同你们不一样了……”
马老七听他话中有话,举手一挥,众骑士停了下来,他面色凝重,原本便对此举甚是忌惮,务须小心谨慎,步步为营,道:“尊驾三位敢是已得知传言中那件能挟制邪剑的物事是什么?”
点苍派三人中倒有两人嗤嗤笑了起来,仍是中间那人笑着说道:“我们何止知道,不才敝人还想同邪剑做一门亲事,届时,邪剑老爷子爱婿心切,怕要甘愿作半个点苍门人……”
忽听得远处蹄声骤响,只见一骑自暗影迅捷奔来,靠近马老七飞快低语几句,马老七也顾不上探听究竟了,连声呼哨,众骑士驱马四下散开,三人一小队各自找隐蔽处。
点苍三人一见,施展身法,飞身隐退。
子玉见竟有三骑冲自己藏身的小丘这边行来,心中一紧,正不知该当如何是好,瞥眼却见拓跋魇视而不见,丝毫不以为意,处之泰然,便也念头急转,略略镇定。
三人纵马前来,突见斜坡后藏有两人,登时猛吃了一惊,人人变色。
子玉不待他们反应过来,便硬着头皮上前一揖,低声笑道:“三位好汉请了,你们自做你们的买卖,我们叔侄两个是过路人,不相干的,呵呵!”
三人对视一眼,一人道:“大事要紧,不须节外生枝!”另两人应是。
众人刚隐藏好没一会儿,就见灰灰蒙蒙的月色下,一条淡黑色人影如一溜轻烟,足不沾地般疾掠而来,犹如鬼魅。
那人影一身乌黑长袍,连头到脚尽皆罩住,双手相互交叉在袖筒中,头罩之下的面部是黑洞洞诡异难言的一团阴影,于远处望过去,既像黑得深邃无边,又似空空荡荡的全无一物。
子玉看着心下一片惊悸,只见衣物,不见人体,感觉中似乎一件里面没有人的长袍,悠悠摇摇,在莽苍旷野中贴着地表平移飘乎而过……
第三卷 武林尘析碎风痕 第十九章
忽闻马老七一声高亢长啸,激越尖锐,响彻长空。
早已如上弦之箭引而待发的众骑士,立时自四面八方杀出,马蹄如雷,尘沙四起,银枪毫光闪烁,瞬间将那黑衣神秘人团团围住。
他们骑术精湛高超,围着黑衣人一刻不停打转,各自纵马踏着方位来回穿插,前面一人留下的空挡恰好为后一人所填补,配合佳妙,结成了一座远远望去似乎静止不动、对内却流动不息的大阵,直如铜墙铁壁一般。
马老七仰天纵声大笑,兴发欲狂,枪尖指定黑衣人,暴喝道:“那件能挟制得邪剑俯首听命的物事可是在你手里?”
阵中黑衣人瘦削的身形凝立不动,就像一具架设于稻田中的稻草人,只有躯干,而无生气,任凭眼前万马奔腾枪林绕身,半点不为所动。
马老七不见应答,怒发奋张,厉声道:“好贼头!不论你是不是魔教余孽,或是何方高人,将那件物事交出来,可免一死!如若不然,你家爷爷一声令下,你这条小命即便交待在我燕山十八骑阵中!”
黑衣人身上的长袍突然间无风自动,右肩微颤……
“不好,当心!!”马老七大呼。
黑衣人袖口中寒光乍现,夭矢如匹练,冲正穿行到他正面的一名骑士身畔盈盈流转一周,一闪而逝。
血光迸现,赤雾霎时迷漫。
那骑士待到惊觉,长枪只及提到一半,一声不响坠马落地,喉头一个血窟窿,热血汨汨狂喷而出。
阵中破绽已现。
黑衣人身形缥缈有如鬼魅,左晃一下,右晃一下,自空隙处飘飞出去。
外圈迎面碰上的骑士骤惊之下反应稍缓,惶急中一枪探出,只堪堪沾上一片黑色衣角。
黑衣人甫自脱阵而出,猛觉身后劲风飒然,却是青光霍霍,三点剑芒电射而至,分刺背心大穴。
原来点苍三人为首者生性阴沉,城府颇深,因不明来人虚实,有意让前面燕山十八骑与之厮杀一番,待双方拼到精疲力竭时,三人再奇兵突出,以天、地、人三才阵法将来人困住,当可稳操胜券。
却不料黑衣人举手投足间便已放倒一人杀出阵来,身法又太奇诡太迅捷,一晃处险些打三人藏身的草丛掠过离身远去。三人措手不及,仓促中无暇多想,挺剑攻出,变成三人尽在一边,围住敌人列阵式已属妄想。
黑衣人于间不容发之际回过身,三剑一前两后,剑尖锐声破空,吱吱作响,寒芒迸射,后面两剑突然加速,后发先至,毒龙出洞般疾刺黑衣人两肋。
黑衣人笼着的两袖迫不得已分开,大袖迎风一展,左右袖分别卷住了两剑锋芒,只听“当当”两声脆响,两剑划破袍袖,弹起愈尺。
点苍派两人持剑的右手虎口双双暴裂,鲜血溅染剑身,身躯齐齐一震,面无人色。
黑衣人未能使他们长剑震脱手,显是有些意外。然不知这三人年岁虽说不大,方当壮年,却是点苍剑派当代掌门人的师兄,点苍一派以剑法驰名天下,立派久远,根基深厚,江湖中好事之徒历来排几大名门正派的名位,一惯排不到点苍派头上,倒不是点苍派派小技微,实因点苍山地处南疆大理国境内,太也过于偏远,大宋“天朝上国”之民难免有些瞧不起大理这汉夷杂处的化外之邦,要说起点苍剑法为武林一绝,那是无人有异议的。
自打二十余年前邪剑大闹点苍派之后,大大伤了元气,老一辈耆叟死的死,残的残,伤的伤……数年间竟凋零殆尽,这三人资质悟性俱属上乘,多年来闭关苦练之下,已是派中首屈一指的三大高手,隐隐然成了当今点苍扬威武林的支柱,在大理境界内更是威名赫赫,不可一世,自号“天南三剑”。他们年青得志,听多了恭维话,不免目空一切,连当年孤身一人便为点苍派带来一场莫大浩劫的邪剑也不大放在眼内,只想理当是当年邪剑上山撒野时,派中前辈们太过于脓包所致。
这会儿只一个照面,竟险些被人一指弹飞宝剑,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中间后至的一剑,蓦地剑身急颤,剑光一分为二,似左似右,两点冷芒之间也是一片寒森森剑影,左右飘乎不定,似缓实快,飞射而来。是为点苍剑法中的一着精妙剑招“花开并蒂”,在中间那人手中施出,凌厉、狠辣兼而有之。
黑衣人识得厉害,见后面两人长剑一震势头急顿之下,又重新分两路攻来,三人配合甚是巧妙。
黑衣人脚底一滑,移形换影般平退两尺避了开去,身形更片刻不停留,晃晃飘乎,似是化作一缕有形无质的青烟,一闪一闪隐没于黑暗之中。
点苍三剑客紧随追了下去,马老七率领众骑士也大呼小叫跟着追去。人人马马之声不多时已去得远了。
子玉趴在坡后兀自看得目眩神迷,他内力已深,偏偏武功招式半点儿不会,犹如一个力大无穷的人,明明有手有脚,却偏生使不出力道一般,便是寻常看见大雁惊飞、草木摇落之景,也自然会往武学上头想,何况目睹一场真人搏斗,裨益之大,实为局外人不可想像的。
一侧的拓跋魇拉他起身,道:“那些人皆非弱者,江湖中的争斗旁人不看为妙,是非之地,不宜久留!我们快走!”
子玉愣愣跟在他后面飞驰。奔行数里,穿过一小片林子,拓跋魇停了下来,子玉也跟着止步。
云低天暝,薄雾绕林。拓跋魇负手长身而立,对月无语。
子玉忽然意识到分别的时刻到了,如不出意外的话,这便是永诀,不觉鼻头发酸。
见拓跋魇回过头来,微笑望着自己,忙道:“前辈您放心吧!晚生马上回城里打点行装,天一亮便出城起行远赴川中,豁出性命不要,也必为您办妥当那件事!”
拓跋魇含笑点头,启唇欲言,猛地面色一惊,一把拉住子玉衣领,拽到就近一块巨大岩石后蹲下。
子玉的感觉并不比拓跋魇逊色,只是年轻经验不足,远不如拓跋魇躲了半辈子的人机敏警觉。
子玉精神一震,只道那三伙人马追追逃逃又到了这儿,“又有好戏瞧!”心里特美,人家看唱戏还得付钱的,自己免费看真实江湖人大混战,看完一场又一场,好戏连台,尽往身上撞,躲都躲不掉。只觉自个儿今晚行大运了。
只见轻霭霏烟中,宁谧空阒,悄然无声,蓦地一驾马车破雾而出,远远驰来,看方向,将要自离他们藏身处十丈开外经过,无声无息。
子玉一呆,泛出股子匪夷所思的荒诞感觉,脑中先蹦出“马车”二字,再蹦出“无声无息”四字,然后怎么也无法将两者联系在一块。
可事实摆在眼前,不由得他不信。
无声无息的马车!
空气间是一片难以名状的死寂,要不是他还能听到小声的哗哗树叶摇摆声,都要疑心自己聋了。既然不是耳聋,那……“我在做梦!”他回头去看拓跋魇。
身后空荡荡的并无一人。
拓跋前辈不见了。
他确信无疑了,“我真在做梦!”右手弯过来,朝左臂上使劲掐了一把,“会痛耶!!”他心中大叫,掐得自己龇牙咧嘴,却不敢真个喊出声儿来。
那马车无声无息地渐渐驶近了。
子玉依稀看见马车前方一左一右奔着两条黑影,身法轻捷飘乎,步履极快,竟能长时间与飞驰的马车保持速度一致。
马车后面也紧随着一条人影,亦是不紧不慢牢牢跟着马车,与前行两人影不同的是,这条人影较为矮胖,身形轻灵不足,而沉稳有余,一步踏出便跃得老远,顶前行人快速交替好几步。
马车驾双马拉车,车厢却是敞篷,四面无遮,只上方有个顶盖,挡雨遮阳之用。
车上除前方横辕木上坐着一人持缰控马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