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0-历史与登徒子-第1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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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众人等各自松了口气，暗笑真是自己吓自己。
不料，这些自同一方向飞来的蝙蝠并不畏人，相反，它们疾如离弦之箭一样扑向地下影影绰绰的众人。
“€€哟！他奶奶的咬我１
“大伙儿小心，这些蝙蝠会咬人，真他娘邪门……€€哟……”
只听得呼痛声接连响起，这一干各怀绝艺的武林好手猝不及防之下，竟已有多人叫咬伤，伤口处齿痕虽不大，但霎时间又痒又麻，他们无一不是老江湖，几人不约而同脱口惊呼：“不好！蝙蝠带毒！！”
“速速保护公主！”子玉虚空一掌劈出震开两只蝙蝠大声喊道，他正站在宁远公主身旁，保护公主也就是保护他，这个乖那是不卖白不卖。
其实便是他不开口，天狼阁众人挥打蝙蝠时也在施展身法往宁远公主周围靠，听他这般情急喊叫出来，谁也不觉有什么不妥，反而人人在心里暗赞他赤胆忠心，深为自己没有当先喊出这么一句而懊悔。
所幸他们皆不是等闲之辈，经过一阵短暂变起仓促的惊乱后，迅速稳住阵脚，三十余人眨眼间缩成一个密集的圆阵，天狼阁众人里三层外三层的将宁远公主三人及子玉围在阵心，各持兵刃拨打空中不住下扑的毒蝙蝠。被咬伤的人连忙掏出随身携带的避毒丹吞服，不管有多少效用，好歹撑过这阵子再找机会运功逼毒。
适才变故突生，众人慌乱时，手中火把大多掉在地上，未几即便熄灭，四周光线大暗，无边黑幕笼罩之下，放眼望去，只见空中四面八方亿万只蝙蝠盘旋飞舞，充斥每一个角落，他们这些拥簇成一团的一小撮人，便如同汪洋大海中一叶随波荡漾的扁舟，时刻会被怒涛所吞没。
子玉体内真气鼓荡如沸，一运功便觉如置身熔炉，炙热难当，必得剧烈挥打一番方才快意。
他嘶吼一声，瞳孔泛红，右掌一翻，望空中击出劈空一掌，但见一股排山倒海般的掌风呼啸而出，劲力横扫处，顿时上方一大片空间的蝙蝠被席卷一空，天狼阁众人只瞧得目眩神迷，纷纷大声喝采，赞歌如潮，直将子玉夸得天上地下无双无对，古往今来空前绝后。一来他们确为子玉这一掌的盖世威势所震慑，再者他们也是习惯性的大拍马屁，原本三分之事，经他们一吹嘘，就成了十二分不折不扣。
空中翻飞的无数蝙蝠无处着力，被浩荡气浪一卷，便冲飞得老高，待劲风势尽，旋而又疾飞下来扑向人群中心子玉等人。
子玉无奈何，右掌收回之际，左掌奋力击出，就这般两掌交替施为，好在他内功充沛至极，无力竭之虞，短时间内倒也能护得周围几人周全。他武技甚是稀松平常，也不知如何才能舞得泼水难入，每每有漏网的毒蝙蝠临身，便是身旁丁辰、辛卯两蒙面女刀光一闪，将其斩落。
众人各自尽展手段护身，蝙蝠飞翔穿梭起来虽灵活之至，也不能完全避开这些武学好手的刀剑，只听得“吱吱”声响个不住，无时无刻不有蝙蝠被利刃及身，掉在地上挣扎着死去。
众人虽可保一时无恙，但满目俱是翩翩黑影乱飞，遮天盖地，除此之外竟再也看不见别的事物，空中怕不有几百万只蝙蝠，犹如恒河沙数，无边弗际，这么纠缠下去，何时是个了局？渐渐的，人人无不打心底里生出股子深深的无力感，愈打愈是寒心。
金素眼见被咬伤的几个属下面色发青，身躯摇摇欲坠，显而易见蝙蝠毒性非同小可，他们随身携带可避百毒的丹药已难以奏效，再这样拖下去，取胜无望，时间一长，势非全军覆没不可！他再也忍不住，急叫道：“公主殿下，属下们该当如何是好，请您示下！”
阵心处的宁远公主何尝不明情势之恶劣，她只是心有未甘，今趟天狼阁出动大批高手有备而来，势在必得，眼下竟连敌人人影都没见到，就叫这一大群会飞的小老鼠逼得落荒而逃，糊里糊涂落得个铩羽而归的结局，别说大元朝廷与天狼阁丢不起这个人，就是参与其事的她也丢不起这个人！更何况，若是这时下令向来路撤退的话，人再快也快不过空中的毒蝙蝠，此地离来时入口处已远，这一路边打边退之下，能有一半人活着逃回地面，都要感谢上苍庇护。
她沉思着，目光一瞥间扫过中央那间敞开的石室，心念一动，自语道：“是不是进那石室躲躲……”
“妙极！妙极！”宁远公主一言未了，金素大喜道：“我们进去后关上石门与外面隔开，室内几只蝙蝠我们三两下就能清除干净！”
子玉听了他这话，转头没好气道：“清除干净之后呢？你们还要不要开门了，恁般一来你们岂不是自陷绝境？不出三五日，饿也把你们饿死了！”一言既出，便思及话虽如此说，可眼下还真没有更好的法子，众人拥进石室之后尽可从长计议。
蓦然，子玉心头突地一跳，忽然生出一股子无以宣之于口的异样感觉，心弦剧颤，体内真气没来由失了主宰，登时在经脉间乱冲乱窜，和着某种节律，像线疙瘩一样紊乱成一团，这么一来，他劈出去的掌风失了后劲，随之消散得无影无踪，空中毒蝙蝠蜂拥扑下，子玉吓得魂飞魄散，百忙中回手抽出腰间玉箫，连拨带打，手忙脚乱好歹支撑一时。
他本道自己一身功力得来便宜，终究不如别人经年苦练修来的好使，关键时候偶尔出个小岔子也是事属寻常。猛听得四周接连响起一声声呼痛声，方知事情没有那么单纯，寻隙偷眼望去，只见所有人无一不是左支右绌狼狈不堪，连续有多人叫毒蝙蝠咬伤，原本固若金汤的阵势已呈崩溃之势。敢情他们也跟子玉的状况差不多。
“糟糕！我们中人暗算了！”金素失声叫道，原本他手中金刀每一挥出，便是一大片寒芒凛冽，劲风席卷，威势十足惊人，此时他内息被撩乱，一身武功使不出平时的两三成，只得刀光疾颤，改为连使巧招应付毒蝙蝠。
金素到底武艺不同凡响，情形还稍好，余人便更为不济，转眼间伤者过半。
“所有人等听令：放弃阵势，速速冲进石室退守！”宁远公主当机立断，娇声喝道，她得身旁两名蒙面女的两柄单刀全力护持，算是有惊无险。
“啊€€€€”忽听得半声短促的惨叫声冲天而起，跟着声音骤然止歇，显得异常突兀，此事极不寻常，混乱中听得真切的众人无不大吃一惊。要知众人已吞服了功效可解百毒的药丸，毒蝙蝠毒性再烈，也不能令人呼痛声未断即便毙命，何况时至此刻人人均已对毒蝙蝠的毒性有了个底€€€€最先给咬伤的人都还未断气，可见远远比不上七步蛇之类的天下奇毒。
便在此时，有人急声道：“小心！有敌……”话未说完，身形晃了晃，骨头散了架似的软倒于地，眼见不活了。
众人只见那人倒下处一道素白人影悠然伫立，也不知几时来的。这人身姿纤细，长发束于头顶以一根骨簪系住，手执一支柄长近两尺的拂尘，千万缕银丝微微拂动，身着素淡的道姑装束，她五官精巧，配上面色冷峻孤绝，好似由一整块寒冰玉石雕琢而成。
他人从外观瞧上去，拿不准她有多大年岁，似乎她身上既有少女的如花颜色，也不乏老妇的沉寂龙钟之态，这两种如此格格不入的气息，在她身上竟出奇和谐地融为一体，一点不觉别扭。只有自她眼角几条难以掩饰的鱼尾纹看来，她早已青春不再。
这道姑眼目低垂，轻轻开言道：“你们可是接到贫道的金龙令了？唉，世上总有拿身家性命当儿戏之人！天怜世人，奈何世人不自惜。今日贫道原本不欲大开杀戒的，纵然你们是蒙古鞑子，贫道也有意网开一面，怎奈你们苦苦相逼。”嗓音柔和而淡定，不急不徐缓缓道来，颇有那么种悲天悯人的意味。
漫天蝙蝠飞过这道姑时却不攻击她，而是绕着她身旁飞过，在不住拍打蝙蝠的众人看来，越发显得她遗世独立，不似凡尘中人。
宁远公主一声脆笑，好整以暇道：“这位前辈敢是当年名动天下的隐龙门中之人？失敬失敬！就不知是‘九龙子’中的哪一位绝世高人。我们乃是大元朝天狼阁的人，此番前来对前辈您决计没有恶意，请前辈先行撤去蝙蝠阵，我大元朝廷愿以高官显爵恭请前辈出山辅佐。”
道姑唇角微微一动，荡漾出一丝笑意，道：“贫道当年杀孽太重，第一个就是看不得占我汉家大好河山的胡人鞑子，前有女真金国人，后有蒙古元朝人，多少年来，丧在贫道手里的数也数不清了，杀得厌了，也杀得倦了……直到近年，因年事日高，修行有得，夷夏之防看得不如以前那么重，杀心渐渐淡去，今日看见你们这些异国鞑子，才有心放你们一条生路。可遇到活得厌烦之人，贫道也乐于加以成全。”
“再告知你们最后一事，免得到了阴曹地府见了阎罗王还不知死于何人之手。记得很多很多年以前，贫道有个俗世名字，叫做‘剑无尘’！”
此言一落，天狼阁好些年长之人大为耸动，他们自前人口中听说过昔年“白云仙子”剑无尘的大名，相传她是“九龙子”中最年轻的一个，以美貌与嫉恶如仇著称于世，但算起年龄来，她活到今日至少已是七旬高龄，想不到竟是眼前这么个风姿绰约的道姑。
宁远公主情知她出手在即，急声道：“剑前辈且慢……”
一言未了，道姑剑无尘身形晃动，整个人突然间变得虚幻不真实起来，“天堂有路你不走……”她口中吟哦着，身影自一名黑衣人身侧闪过，左袖拂出，素手轻轻按在他胸口。
这黑衣人口中鲜血狂喷，惨叫着向后飞了起来，叭嗒一声跌在地上，已然一命归西。
“……地狱无门尔自来！”她身法不曾稍停，右手拂尘千万缕银丝自另一名黑衣人颈项抹过，带出一篷血雨。这人两手掐着自己脖子，舌头暴凸，一声不响倒地而亡。
天狼阁众人空自又惊又怒，眼睁睁看着两个同门弟兄弹指间便尸横就地，无人能施以援手。
一来道姑剑无尘身法太快，进退趋避时如风如电，如鬼如魅；另一个原故，则是众人也不知什么时候着了敌人的暗算，体内真气运行严重受扰，人人武功大打折扣，应付空中袭来的毒蝙蝠尚且自顾不暇，哪有余力救他们？
金素暴吼一声，厉声喝道：“所有弟兄们听着，先不要理会蝙蝠，并肩子将这老娘儿们剁成肉酱！”
众黑衣人轰然应是，俱知已到了生死悬于一线的要命当口，无不抛下空中蝙蝠，不要命地向道姑剑无尘杀去。只盼一拥而上将她乱刀解决掉，情势才有转机。
顿时人影腾挪，寒光纵横。
他们人数虽众，可剑无尘武艺太高，而他们自身却真气紊乱，施展不出平日二三成武艺，此消彼长之下，他们一大堆人全无抵抗之力，每每数招间便有一人或死或伤，全然呈一面倒之势。他们几乎每个人都知道胜算渺茫，除非出现奇迹，也只是咬牙苦撑，拖得一刻是一刻。
“公主快走！！”他们齐齐大呼。
子玉与两蒙面女拥着宁远公主望后退去，子玉见公主
